她身上散發出一股迷人的知性美、淡淡的,一件家居服,穿在她身上卻是那麼協調,又氣質優雅的漂亮女人。
劉欣宜知道,她永遠和這種優雅氣質搭不上邊。
「你好!請問你是?」劉欣宜呆呆地問,也沒想到她可能是來找孟寰哲的模特兒。
兩個女人就這樣傻傻地對看好幾分鐘。
那女子還沒開口,孟寰哲就回來了,看到她們兩個呆站在門口,只說:「先進去再說。」
一進門後,孟寰哲才介紹她們認識:「季夢,她就是我和你提過的劉欣宜,為了房子問題不得不同居一屋的室友;欣宜,這是季夢,我的朋友。」
劉欣宜和季夢禮貌性地互相點個頭、問個好。
劉欣宜發現光是兩個字,還不足形容季夢的美,季夢全身散發的自信及性感,不是那些光靠化妝修飾自己外表的美女所能達到的。
劉欣宜看過這麼多模特兒,就沒有一個人像季夢。
「你怎麼會跑出來開門?」孟寰哲轉頭問季夢。
季夢攬著孟寰哲的腰,抬頭看著他:「我聽到鑰匙聲以為是你回來,所以我就出去開門了。」
「小心點!以後不要這樣隨便亂開門,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孟寰哲和季夢的親暱態度,讓劉欣宜覺得不尋常,她從沒看過孟寰哲這麼輕聲細語、溫柔體貼的一面。
有一點,劉欣宜覺得很奇怪,以前來的那些模特兒,孟寰哲不會特別介紹給她認識,這次是怎麼了?還是季夢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你不知道,我一開門看到這麼漂亮的女生站在外面,手上又有鑰匙,我還以為你趁我不在時,偷藏了個女人在家;像麗麗那種自己跑來的就那麼多了,你自己又瞞著我在外胡來,而且,她還有我沒有的大門鑰匙,那時我的眼前一片黑,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季夢與其說在向孟寰哲抱怨,還不如說她在撒嬌來得恰當。
「很抱歉,造成你的誤會了。」劉欣宜忍不住道歉。
季夢一臉驚訝:「你不需要道歉。」說完像想起什麼似的,自顧自地笑了。「你心裡大概覺得奇怪,這個叫季夢的是什麼人,怎麼敢在這裡胡言亂語,阿哲又怎麼會由得我胡來,這都怪阿哲啦,他剛介紹我時漏了一件事,我是阿哲的未婚妻,難怪你剛聽得是一頭霧水。」季夢的笑容像是剛綻放的玫瑰。
劉欣宜幾乎看傻了,怎麼會有女生長得這麼漂亮,造物者不公平這是劉欣宜早就知道、而且也承認的事實,但是它未免太偏心了!
「好啦,說那麼多幹什麼,欣宜早有要好的男朋友,我們到工作室去吧。」孟寰哲說完拉著季夢走了。
「拜拜,欣宜,有空再找你聊。」季夢轉過頭來對劉欣宜說,還眨了眨眼。
「拜拜。」劉欣宜不自覺地回應季夢,手還停在半空,劉欣宜為剛才聽到的事震驚不已,孟寰哲有女朋友是正常的,有未婚妻也不足為奇,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傳來一陣刺痛?
看到季夢和孟寰哲站在一起,劉欣宜才瞭解什麼叫「郎才女貌」,兩個人登對得很,也只有季夢這種美女才配得上孟寰哲。
她到底在想什麼?在期待什麼?劉欣宜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已經有廖政典了,不是嗎?
可是她的心裡卻有一種……連她也不知道的——酸楚的感覺。
???
孟寰哲拉季夢迴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門關上,他不要劉欣宜聽到他們的談話。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完全不像平常的你?我不是向你提過欣宜了。」孟寰哲實在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在劉欣宜面前示威?
「是啊,你是提過她,你說:『房子有點問題,我被迫和一個叫劉欣宜的女生住在一起,不過,夢兒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就這樣短短幾句,可是你沒告訴我,劉欣宜是個那麼漂亮的女生。」
孟寰哲聽到這句話,差點笑岔了笑:「她哪裡漂亮了?」
「那是因為你看習慣了,自然不把人家當美女,她雖沒有一般人對美女要求的條件,比如瓜子臉、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櫻桃小口等,卻有別人沒有的個性,尤其是那頭短髮,剛好可以柔軟她臉上較剛硬的線條,欣宜她可是名列美女級的人物。」季夢是個美女,自然也懂得欣賞其他女人。「你要是看到她以前的模樣,包準你會笑死。」孟寰哲還是笑。「告訴你,我第一眼看到她時,還以為她是打掃的歐巴桑。」
「可是你也不能否認,欣宜現在是個美人了吧?」這點孟寰哲倒是無法否認,季夢看孟寰哲沒有反駁,又接著問:「她現在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亮麗?」
「這可說是我的功勞。」孟寰哲得意洋洋地向季夢解說他的改造計劃。
季夢靜靜聽完孟寰哲說的「故事」後,只說:「她一定對你很特別。」
「有什麼好特別的?」孟寰哲不懂。
孟寰哲沒有發覺,他談起劉欣宜時,除了嘴角不自禁地往上揚以外,眼裡還閃著季夢曾在他眼中見過的——愛戀的光芒。
既然他自己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季夢也不說破,希望這一切只是她多疑。
「老實說我真的很擔心,我擔心你和欣宜在一起會不會產生火花,也許我出國太久了,回來就有點草木皆兵的。」季夢笑了笑。
「是啊,你知道就好,沒什麼好擔心的。」孟寰哲拍拍季夢的臉頰:「我和她根本沒有什麼,而且欣宜已經有男朋友。」孟寰哲自己還沒發覺,他每次都拿欣宜有男朋友的事,做為他和劉欣宜不可能有進一步發展的借口。要是劉欣宜沒有男朋友,那會怎麼樣?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這是季夢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她第一眼看到劉欣宜,總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危機感。
這個叫劉欣宜的女人太危險,讓季夢起疑不是因為她長得可人,光比外表,季夢對自己絕對有信心,也自認沒有一個女人是她的敵手。可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不是憑外表就能決定的,也許來電的第一眼,外表很重要,可是深入交往後,外表卻成了最不重要的因素。
孟寰哲對劉欣宜那種輕描淡寫的態度,才是讓季夢擔心的主因,這就表示阿哲的潛意識裡逃避什麼,不想讓她懷疑他和劉欣宜之間有什麼曖昧,季夢才會反常地在劉欣宜面前表明她和孟寰哲的關係。
季夢的用心,現在的孟寰哲又怎麼會明瞭?
???
劉欣宜坐廖政典的車回來,下車時習慣性地抬頭往上看,孟寰哲站在陽台上也正往下看,她向他招手時,孟寰哲卻走回客廳去。
雖說有三樓層高,而且劉欣宜站的地方離大樓也有段距離,她肯定自己絕對不會看花眼,可是一回到家,孟寰哲卻不像往常一樣,出來和她聊天、打屁。她怪不習慣的,走到工作室前一看,門口上貼了「請勿打擾」的牌子。既然人家都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去敲他的門。
工作室的門卻在此時打開了,劉欣宜高興地一轉身……「回來了。」是季夢,她順手關上房門。
季夢並沒忽略劉欣宜剛轉身時,那種高興的神情,等看到是她後,臉上的失望卻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
「嗯,阿哲在忙?」劉欣宜看了一下工作室的門,裡面的人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
她早已經習慣回家後,和孟寰哲聊聊天後,再去洗澡、睡覺,最近劉欣宜很少看到孟寰哲,除了她常晚歸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季夢搬到這裡來住了。
季夢是孟寰哲的未婚妻,衝著這一層關係,劉欣宜倒也不好意思繼續堅持她那「共同生活公約」第十條的規定。
奇怪的是,季夢常在劉欣宜回來時,找她聊天、講講話。可能是季夢一個人悶在家裡太無聊了,好不容易有個人能陪她談天,自然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了,她知道那種寂寞的感覺,就算再累也會陪季夢聊一下。況且從季夢口中,劉欣宜也能知道一些孟寰哲的消息。
「是啊,我要泡水果茶,要不要來一杯?」
「好,我也來幫忙。」劉欣宜將皮包放在沙發上,直接到廚房幫忙。
水果茶泡好了,季夢將茶端到客廳去,還有些小西點,兩個人邊吃邊聊。
「阿哲不來吃點心嗎?」劉欣宜問。
以前劉欣宜只要晚上到廚房,孟寰哲一定也會出現,吵著要吃消夜,不管她多小心不發出聲音,結果還是一樣,她還懷疑他的耳朵是不是有裝雷達,還是嗅覺異於常人,像這樣不聞不問還是第一次。
「阿哲,他忙著畫參加服裝設計比賽的設計稿,可說是閉關修行,我要出來前問過他了,他說他不餓,等他餓時我再幫他準備消夜就好。」
「這樣就好,我最近常會晚回來,和阿哲的協議也無法完成,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啊!劉欣宜說完才想到,不知道季夢知不知道這件事,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她會不會聽不懂?
季夢笑著說:「我知道你和阿哲的協議。沒關係,反正我們兩個誰煮也沒什麼不同,你說是不是?」
「是啊,只要阿哲不餓肚子就好。」劉欣宜放心了,以後約會也不用老是牽腸掛肚的;廖政典今天還說她,約會時心都不知跑哪兒去了。
「我住這裡會不會打擾你?你會不會覺得很煩,上班那麼累了,回來還要聽我說這些拉拉雜雜的事?」季夢拉著劉欣宜的手說。
「不會,我怎麼會覺得很煩?這裡也不算是我的家,阿哲也有一半的權利,你在這裡,阿哲也不用擔心要吃什麼,他的三餐有你照顧,而且我也有個伴。」有季夢在這裡打點孟寰哲的生活瑣事,劉欣宜覺得省事不少。
劉欣宜整顆心全移轉到廖政典身上,可說已經從孟寰哲有未婚妻的衝擊中恢復了?還是為了減少這個心痛的衝擊,她才將感情完全投入至與廖政典的交往中?到底何者為因,何者為果,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對了,欣宜,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忙一件事?」
「什麼事,請儘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我定會幫忙。」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請你幫我注意一下何麗麗。」季夢想將劉欣宜變成自己的好朋友,依季夢的觀察,劉欣宜絕不會做出搶自己好友的男朋友的事來。
「何麗麗?她怎麼了?」劉欣宜好久沒看到這麼一號人物了。
「你白天不在所有不知道,麗麗常在這裡進進出出的,看到我就頭一甩、哼一聲,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裡。老實說,我後天有事要回香港一趟,我怕麗麗會有什麼驚人的舉動,阿哲沒人照顧也不行,我想來想去就只有拜託你了。」季夢雖擔心何麗麗,但她也擔心劉欣宜,何麗麗會耍詭計,季夢怕孟寰哲著了她的道,雖然劉欣宜對孟寰哲有好感,阿哲對劉欣宜也有那麼點意思,兩個人各自有男女朋友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麼行動的。
萬一有一天,「有男朋友」這個阻礙消失,孟寰哲會有怎樣的反應?
???
表面上看來,劉欣宜和孟寰哲的生活一點也沒變,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只是多了個季夢而已;季夢現回香港去了,他們的生活應該和以前一樣才是。
劉欣宜和孟寰哲的心裡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什麼東西改變了,可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劉欣宜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口好渴,摸黑到廚房去找開水喝。一開冰箱,看到裡面有塊蜂蜜蛋糕,突然好想吃,她也懶得再去拿刀將蛋糕切開,乾脆用手掰一小塊,蹲在開了門的冰箱前面,直接吃起來了。
吃沒幾口,廚房的燈大亮,劉欣宜的眼睛因不習慣突來的亮光而瞇起來,雖看不清楚來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就這麼一分心,劉欣宜被嘴裡那塊蛋糕噎到,嗆得直咳不說,還猛拍自己胸口,孟寰哲看到她的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急得倒杯水給她。
劉欣宜直接就著孟寰哲的手喝。
「小心點,別喝那麼猛,當心又被開水嗆到。」他順手輕拍劉欣宜的背。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的劉欣宜,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嚇了我一跳,阿哲,好歹你也出個聲,沒被你嚇死,也會被蛋糕噎死!」橫了孟寰哲一眼後,順手將手上剩下的那一口蛋糕塞進嘴裡。該說那蛋糕好吃呢?還是劉欣宜不怕死?
「什麼我嚇你,是你嚇我才對,你在吃什麼?我也要吃。」說著打開冰箱想找找有什麼東西可吃。
不用孟寰哲明講,劉欣宜也知道他餓了。「冰箱裡只有蛋糕,要不要我煮個面什麼的。」
孟寰哲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吃蛋糕就好。」
劉欣宜是出來喝水的,她水喝了、點心也吃了,照理來說她也該回房睡覺了,沒道理還賴在廚房裡不走,廚房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是,她就是不想回房,她想多待在孟寰哲身邊一會兒。
孟寰哲喝個茶也是慢條斯理的,吃蛋糕也不像平常那樣狼吞虎嚥,他是慢慢地將蛋糕掰成小塊,再放到嘴裡仔細地嚼,那種吃法,讓劉欣宜不禁想起古時候的千金大小姐。兩個人都沒講話,不!應該是拚命找話題,但是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最近好像瘦了?」這是劉欣宜硬擠才擠出來的,話說出口後才想到,每天見面的人瘦了,直到現在她才發覺,最近太忽略孟寰哲了,他會不會生氣?
還好孟寰哲沒注意到。「是瘦了一點,因為趕稿吃也沒吃,睡也沒睡好。你呢?最近怎麼樣?和廖政典之間感情進展還好吧?」這是孟寰哲最在意的事。
劉欣宜和那人交往兩個月又六天了,一次也沒帶回來給他看過,什麼嘛,當他孟寰哲是什麼?她能和那個廖政典在一起,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帶回來讓他看也不為過。
欣宜笑了笑:「還好啦,還不是這樣。」有點倦怠的口氣。劉欣宜說不出口的是,廖政典最近常藉機暗示,要她拿出愛他的證明來,而他所謂的證明,就是她和他發展進一步的親密關係。
廖政典的說法是,反正他們已經交往這麼久了,而且他已經有和劉欣宜結婚的打算了,這種事遲早會發生的,他們的感情也會因此而更加穩固。
廖政典第一次向劉欣宜提出這個要求時,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後來有第二次、第三次……隨著拒絕次數的累積,他們兩人間的裂痕愈來愈深、愈離愈遠。
劉欣宜曾問過廖政典,為什麼待她那麼冷淡?在公司和她打個招呼都不肯,是她哪裡做錯了?結果又繞回原點,兩個人在「那件事」上沒有取得一定的共識,就永遠沒有未來可言。她記得廖政典最後說的話,他說他願意為她而死,但她卻連他這點要求都做不到,要她想通後,再打電話給他。經過這件事,劉欣宜不認為她瞭解廖政典,反倒是愈深入交往愈不瞭解他,對廖政典的認識似乎有修正的必要。她的心在猶豫,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廖政典?還是被偶像崇拜沖昏了頭?
她非得弄清楚這個問題不可,孟寰哲為了比賽在忙,就不要去煩他了。
「聽季夢說你現在為了服裝設計比賽而忙得不可開交,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樣的服裝設計比賽嗎?」劉欣宜想知道孟寰哲的世界多一些,那是她無法進入的世界。
「這是台灣舉辦的服裝設計比賽,今年是第七屆,台灣舉辦的雖不像法國、東京、香港所舉行的那麼具有公信力,在比賽中拿到第一名,並不就表示有廠商願意與你合作、彼此一步登天;但這至少是個獲得肯定的機會,媒體也願意配合報導,所以近幾年這個服裝設計比賽是愈來愈受到設計界的肯定,參賽的人也是一年比一年多。」提到服裝設計,孟寰哲的眼睛都亮了,整個人有精神多了。
兩個人就靠在冰箱、流理台上聊起來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國內為了培養自己的品牌也是不遺餘力,雖然仿冒品還是滿街都是,這種努力倒也值得讚揚。」劉欣宜是屬於精神上支持品牌設計,實際上卻是購買地攤貨的人。
「是啊,難得你也有這種認知。」孟寰哲真的很開心,好久沒這麼和劉欣宜說話了。
「對了,你是第一次參加嗎?這麼慎重?」
「不是,我不是第一次參加。老實說,我已經連拿三屆的冠軍了,這次會這麼慎重是因為評審的水準一年比一年高,再不努力點,那個冠軍獎盃就會被別人拿走了。」
「你這麼做,其他的服裝設計師別說有出頭的機會,連混飯吃都有問題,好歹留點米湯給人家喝,連拿三屆冠軍可以收手了。」本來以為劉欣宜變得淑女了,誰知說沒三句話本性就露出來了。
外表變了,裡面的料還是一樣,沒變!
孟寰哲聽到劉欣宜的話卻笑了出來。「這不像你想的那樣,對於新設計師還有在學的學生,大會另外設有不同的獎項,鼓勵性大於競爭性,他們還是混得到飯吃的。」
「這樣啊,其實我在想,到底有哪些人會買你們這些設計師的衣服,而且真的穿出門?」劉欣宜拿她的消費水準來衡量所有人,那當然是沒有人會買了。「其實一模一樣的衣服,夜市只有十分之一的價錢,真的穿出門,別人哪看得出你身上哪件衣服是地攤貨?」
劉欣宜穿衣的品味雖然提升了不少,但是治裝費還是一樣的少,尤其是她知道不需要花大錢,就能把自己打扮漂亮的訣竅後,更不肯多花一分錢買衣服了。
劉欣宜省錢的秘訣就在——充分利用地攤貨。
「就是有你這種人,老是買仿冒品,害我們這些設計師精心設計的衣服,不到幾天,出去夜市一看,滿街都是一模一樣的衣服,你知不知道?」孟寰哲忍不住說了她幾句。
「沒有辦法啊,老實說,你們這些設計師設計的衣服,貴得離譜不說,而且式樣又太花稍,這樣就顯得不實用了嘛。」劉欣宜買衣服只考慮兩點,一是便宜、二是實用,漂不漂亮倒在其次,反正衣服能穿,穿起來不難看就好。
「我們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伸展台上的衣服不亮麗耀眼,就無法吸引媒體的注意。當然,名設計師如迪奧,就不需要做那些譁眾取寵的事,唉——知名度不足的人,光有理想也沒什麼用。」
「看你感觸很深的樣子,怎麼?你就是那個『空有理想』的人?」
「老實說,我對自己的生涯規劃,並不是只有畫畫設計稿而已,每個設計師都想擁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客戶群。我要的更多!設計師最嘔的一點就是,自己的傑作經過廠商的手中,出來後和圖稿完全不一樣,就算要改,也只有我能修改我自己的設計,我有最後裁決權。我更想靠自己的力量,成為台灣服裝界的第一人,創造出不輸CHANEL、CD、YSL的品牌,進而改變台灣的服裝界,抄襲之風不止充斥於廠商間,連設計師也不能免於這種誘惑,長此以往,台灣的服裝界不論設計、剪裁只在原地踏步,沒有辦法成長,要救台灣服裝界只有杜絕所有的仿冒品!」說到最後,孟寰哲激動得緊握雙拳。
孟寰哲說到自己的夢想、未來的計劃時,那種專注且執著的眼神,讓劉欣宜看得呆了,如果有一天,能和孟寰哲攜手完成他的夢想,那不知是多少美好的一件事?
「對了,這次的比賽,你有幾分勝算?」看到孟寰哲的樣子,劉欣宜不用問也該知道答案。
「當然是這樣了!」孟寰哲用手比了個「V」。「雖說連著三屆冠軍,我也不能太過大意,這次的設計圖可是我絞盡腦汁、嘔心瀝血的自信之作,絕對打遍天下無敵手!」孟寰哲對冠軍可是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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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孟寰哲意外的清閒,比賽的稿子趕在截止的最後一天送出了,現在沒有人催著要他交稿,正可利用這期間休息一下,順便等比賽成績發表。
孟寰哲坐在客廳沙發上,雖說他是在看電視,眼睛也睜得大大地直盯著螢幕看,但他看了這麼久還不知道這影集的內容到底在演什麼,眼睛還不時瞄向門口。
奇怪,劉欣宜怎麼還沒回來?這些日子劉欣宜在下班後通常就直接回家,就算是加班,回家時間也不會超過八點,現在都九點多了,怎麼劉欣宜還沒回來?
電話響了,孟寰哲以為是劉欣宜,急忙拿起電話,打翻了杯子也不管。
「阿哲,我是季夢,明天晚上你有沒有空?」電話那端傳來季夢愉悅輕快的聲音。
一聽到是季夢,孟寰哲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沉在沙發裡,眼睛又不自覺地移向電視螢幕。
「什麼事?」孟寰哲心不在焉地說,他的心跟著一個人不知跑哪兒去了。
「我和爸爸明天會到台灣來,他想見見你,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怎麼樣?」
孟寰哲卻沒有說話。
「喂?阿哲你有沒有在聽,喂?阿哲,你怎麼了?」
「喔,沒什麼,我只是累了,頭腦有點遲鈍,這件事我沒什麼意見,由你安排就好。」聲音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
「好,那就由我來安排,就選爸爸最喜歡的那家餐廳好了,這是我們做子女應該有的孝心,你說怎麼樣?」連吃飯這點小事,季夢都考慮得這麼周到。
「當然好了,你安排的我絕對沒意見,老實說,我還怕伯父要我到飯店或是高級西餐廳,我最怕那種拘束的氣氛了。」孟寰哲對那種人工特意營造的氣氛最沒轍了,吃得一點也不過癮。
「這我知道,所以我才挑那家餐廳,這樣爸爸也沒話說。對了,你也別作奇形怪狀的打扮,爸爸他沒辦法接受你那些所謂的新潮流。」
「知道了,我不會穿有破洞的牛仔褲、花襯衫、戴耳環,你放心好了。」
孟寰哲和季父之間,怎麼說呢?季父一直想要有個女婿繼承他的事業,雖說季夢是他的助手,但季父更想抱孫子、讓女兒享福,女婿就是「奴役」的最好人選——「奴役」是孟寰哲說的。
偏偏季夢卻喜歡上了一個和商業完全無關的人,不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子——不用猜了,「靠女人吃飯」是季父說的。
沒辦法,再怎麼看孟寰哲不順眼也只好認了,誰教他是女兒千挑萬選的人,雖說如此,季父仍不放棄要孟寰哲繼承公司的願意。
孟寰哲一來是沒興趣,二來志不在此,要他繼承前人的事業,還不如自己創業來得有趣;而且那又不是他喜歡的工作,每次一提到繼承公司的事業,孟寰哲和季父總會不歡而散。
有一次,孟寰哲實在氣不過,氣不過季父每次都拿他和季夢間的感情為要脅他的籌碼,故意穿著一條破得快穿梆的牛仔褲,腳穿羅馬式拖鞋,出席季父六十歲大壽的生日宴會。和上半身比起來,這樣還算正常,孟寰哲搭配那條破褲子的是剪了一半的花襯衫,穿在身上的部分除了領子、袖子外,其它的只夠遮住胸前重點部位而已,露出肚臍不說,在肚臍旁還有朵玫瑰花的假刺青。不過還好,孟寰哲在花襯衫外又套了件黑絨背心,讓玫瑰花有「若隱若現」的性感。更別提脖子、耳朵掛的那一串叮叮咚咚的飾品,還有頭上綁的那條花頭巾。這種打扮自然引人注目,賓客莫不竊竊私語,甚至有公司董事當場對季父表示,他們絕不會將公司交給一個這麼輕浮的毛頭小子。
季父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後來是季夢好說歹勸,還硬拉著孟寰哲去向父親陪罪,季父這才消了氣了。
夾在兩人之間的季夢,一個是頑固的老爸;另一邊是頑強不輸她老爸的愛人,季夢處境之為難可想而知。
「對了,幾點的飛機,要不要我去接機?」
「不用了,公司的人會來接機,到台灣時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香一個。」臨收線前,季夢還隔空送個香吻。
孟寰哲掛上電話,順手看了看表,十點了,怎麼劉欣宜還沒回來?
聽到門口有鑰匙的觸碰聲,孟寰哲趕緊關電視、電燈,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自己的工作室,輕輕關上門。
等到劉欣宜開了客廳的燈,孟寰哲手上拿個杯子,假裝工作告一段落,出來透透氣,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今天這麼晚回來?」
其實,誰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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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孟寰哲只是隨意的一套深藍色休閒西裝,配上一件白色的套頭圓領衫,就去赴約了。
這種簡單的搭配,卻更顯出孟寰哲的瀟灑,一進餐廳門就吸引不少女子愛慕的眼光。
季父雖然不甘願,也不得不承認女兒的確有眼光,要是孟寰哲願意繼承公司的事業那就更完美了。
「伯父,您好,這次回國來打算要待多久?」孟寰哲坐下後,順手為季夢的父親倒了杯茶。
「這次回來除了巡視公司的一些業務,還打算和公司董事討論一下到大陸投資設廠的事,主要是替我這個寶貝女兒看看,看看你有沒有背著她在外花心,她是不是被你欺負了。」季父說完哈哈大笑。
孟寰哲只是陪著乾笑兩聲,心裡卻不以為然,也許季父在商場久了,說話老是拐彎抹角的,喜歡繞著彎兒罵人,可是孟寰哲卻最討厭這一套。好不容易季父才來台灣一趟,為了季夢,孟寰哲忍著沒有當場發飆。
「爸!怎麼沒事淨提這些!」季夢不依,直向父親撒嬌:「阿哲待我很好的。」眼睛卻是看著孟寰哲。
孟寰哲又只是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
「人說女生外向,真是沒錯,就沒聽你提過我這個老爸待你多好。對了,你們倆到底決定什麼時候結婚?我也老了,公司沒有人管理是不行的。」季父那倚老買老、自以為是的態度,對孟寰哲和季夢兩人間感情的殺傷力是無法想像的。
季夢看到孟寰哲變了臉色,急忙打圓場說:「爸!不是說好,今天不談這些嗎?況且,我還想多陪爸爸幾年。」
「好,好,不提就不提。」季父最受不了季夢的撒嬌攻勢,季夢是他唯一的女兒,只要是季夢想要的、想做的,季父莫不全力支持,他的心願就是希望季夢能開開心心過一輩子。不然依季父的個性,早在兩人剛交往時就轟孟寰哲出去了,哪能容忍到現在?
孟寰哲和季夢之間交往了六年,還沒有定下來的打算,除了兩個人現在仍專心於工作外,季父的態度是最大的阻礙。
一餐飯下來,孟寰哲心裡老是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季夢大概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為了不讓用餐氣氛冷卻,除了向爸爸猛灌米湯外,還拚命製造話題,想替孟寰哲遮掩過去。
孟寰哲真的很感謝季夢的體貼。
吃到一半,孟寰哲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只一眼,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眼睛直盯著對街看。
季夢順著孟寰哲眼光往外看,只不過對街巷口有對男女在拉拉扯扯地糾纏不清,然後就是一家hotel,看樣子大概為了要不要進去,而爭吵不休吧!不相甘的人罷了!季夢本來只是這麼想,可是孟寰哲還是緊盯著那對男女,一點也沒有將眼光調回來的意思。
季夢知道,不認識的人絕不會引起孟寰哲的高度注意,連她在他身旁都不管。
到底是誰?季夢這下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女孩子是劉欣宜!
季夢的心涼了一半!
眼看劉欣宜就快被拉進去了,孟寰哲再也無法坐視不管,猛地站起來:「伯父,對不起,失陪了。」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衝出去了。
「阿哲!」季夢大喊,也跟著追到大門。
孟寰哲像沒聽到似的,直往前衝,他的心裡只有一件事。
「丫頭,到底怎麼了?」季父也到大門了,但他搞不清楚發生緊急情況。
「爸!」季夢趴著父親的肩膀上,哭得像個淚人兒。
「丫頭,怎麼哭了?告訴爸到底怎麼回事?」不管季父怎麼問,季夢只是搖頭。「我去找這臭小子算帳。」季父火了,怎麼可以讓他的寶貝女兒受這種委屈?
「爸!不要,不要去。」季夢拉住父親,阻止他追上去。
看著孟寰哲直朝著劉欣宜奔去的背影,季夢的心都碎了。
???
「已經到這裡了,你還跟我說不要?」廖政典說完,硬要拉劉欣宜進去。
「我說過不要就是不要!放開我,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叫人了。」劉欣宜拚命想掙開被握住的手,還好她比一般女孩子長得高,沒那麼輕易就被拖進去。
「你想對欣宜做什麼?」孟寰哲大吼,硬介入兩人之間想要拉開他們。
「阿哲。」劉欣宜的聲音是快樂的,她的臉上更寫滿了「你來得正好」、遇到救星的表情。
看到有人來,廖政典只好放開劉欣宜,她一掙脫他的掌握,馬上跑到孟寰哲身後,對現在的劉欣宜來說,那地方是個安全的避風港。
廖政典一看有人攪局,沒好氣地大吼:「幹什麼?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身上還有嗆人的酒味。
「這位先生,我是欣宜的朋友,看到你拉著欣宜不放,而她又在掙扎,自然要問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孟寰哲慢條斯理地說。
「喔,我是欣宜的男朋友,情人間偶爾吵吵嘴,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恐怕是這位先生誤會了。」廖政典馬上就換了副陪笑的嘴笑。
原來這個人就是廖政典,齊如柳說他是帥哥,孟寰哲看了也不覺得帥在哪裡,普通的西裝、領帶,標準的上班族的裝扮,路上隨便一抓就幾十個,到底好在哪裡?政典?正點?!一點也不正點!劉欣宜到底有沒有看男人的眼光?
「真的是吵架嗎?為什麼我這個外人看來,好像是你這個壯漢在強迫欣宜做她不願去做的事,不然怎麼會在大馬路上拉拉扯扯的?」冷得要殺人的目光,嚇得廖政典氣焰收斂不少。
「也許我是激動了點,但事情絕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不信你可以問欣宜。」廖政典有絕對的把握,劉欣宜絕對不敢將剛才的事情說出去,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吃了悶虧後什麼也不敢說。
交往這麼久了,廖政典應該知道,劉欣宜和他以前騙過的女人不一樣。
孟寰哲轉身問劉欣宜:「是這麼回事嗎?」
「才不是,他硬要拉我上旅館,我不要,才會這樣的。」劉欣宜都快哭了。
一聽到旅館,孟寰哲幾乎抓狂,要不是念在他是劉欣宜男朋友的份上,早就一拳K過去了。
廖政典衡量一下情勢,看來他今天的目的是達不到了,腳底抹油前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傳出去,小心我揍你!」
流氓習性都出來了,劉欣宜不懂,為什麼當初她會覺得廖政典長得帥,還暗戀他有三年之久?
這句狠話,孟寰哲當然也聽到了,看著廖政典走遠後,才皺著眉頭問劉欣宜:「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寰哲實在不敢想像,要是他沒趕到,劉欣宜會變成怎樣?女生的力氣怎麼比得過男生?這個笨女人,難道不會喊救命嗎?
看到劉欣宜驚魂未定的樣子,孟寰哲歎了口氣:「算了,看你嚇成這個樣子,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
???
劉欣宜根本不知道孟寰哲將她帶到哪裡,只是傻傻地跟著他走,她知道孟寰哲是個可以依靠且信任的男人,自己是安全了。
走進一家小店,光看裡面的裝潢實在猜不出來是賣什麼的,牆上、桌上、椅子上都是漂亮的織毯。讓她一進門就有種溫暖的感覺,也許是它的靜謐氣氛不合台北人喜歡熱鬧的習性,所以裡面的客人並不多。
孟寰哲將劉欣宜帶到較隱密的座位:「你先坐著,我去拿飲料。」
沒多久孟寰哲就回來了,還放了一杯飲料在她面前:「這是熱可可,我要老闆在裡面加了點酒,喝了它你會舒服點。」
劉欣宜拿起杯子乖乖喝完。
「要不要再來一杯?」孟寰哲輕聲地問,像怕嚇到她似的,現在才看到她的臉上有點血色,剛才的臉真是死白得嚇人。
劉欣宜搖了搖頭,表示不要了。
「其實,剛才要是你沒來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許就被他拉進去也不一定。」劉欣宜心有餘悸,想到剛才的情形還忍不住發抖。
「你可以叫啊!打不過,嘴巴還可以求救啊!真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在幹什麼,這麼不會保護自己。」孟寰哲氣急敗壞地大吼。
「我怕就算大叫,也沒人願意理我。」劉欣宜覺得好難過,好不容易逃過虎口,對自己那幼稚的行為悔恨不已時,孟寰哲還這麼說她。
「這倒是實話。」孟寰哲拍拍劉欣宜的手安慰她,這動作也有道歉的意思。「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在這時不你大吼,還好人平安就好,其它的事不要想太多。」
劉欣宜還是低著頭,什麼話也沒說。
孟寰哲傾身向前,側著頭直視著劉欣宜的眼,將她的臉半轉過來,要她也看著他。「我是覺得你把事情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這樣會好過些,我可以當你最忠實的聽眾,再也找不到像我這麼瞭解事情經過的聽眾了,那個人是廖政典沒錯吧?」
劉欣宜點頭了點頭。
「你不要老是搖頭、點頭的,說話啊?你要開口我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孟寰哲忍不住又大聲起來。
「他想強拉我進旅館。」劉欣宜委屈地直想哭。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覺得你會跟他去旅館,該不會是你有給他什麼暗示吧?」孟寰哲的臉一沉。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另當別論了。
劉欣宜的頭搖得和波浪鼓一樣。「才沒有!」
「沒有?那你們為什麼會在那裡出現?」既然劉欣宜不知從何說起,孟寰哲就只好一步一步來了,先從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開始問起。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劉欣宜考慮要不要將這種難以啟齒的事對孟寰哲說。
這種事應該是和女孩子商量才對,和男孩子談好像有點那個……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孟寰哲說完,又替他們兩人各叫了兩杯咖啡。
看到孟寰哲那種追根究底的眼神,劉欣宜歎了口氣,打算招了。
「前不久他對我說,要我提出愛他的證明。」劉欣宜尷尬地不敢看孟寰哲,低頭猛攪咖啡,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她話裡的意思。
「什麼?我有沒有聽錯?」孟寰哲不禁叫了起來。「那你怎麼說?」
「我當然是拒絕,開玩笑!」劉欣宜可不想讓孟寰哲以為她是個輕浮的女孩。
「聰明的女孩,這樣才對,我知道很多男孩子,常以獲得女孩子的身體為樂,到手後就把人甩了。」
「怎麼會有這種人?」劉欣宜實在不敢相信。
「有些男生認為兩人的結合是很正常的事,熱戀中的男女通常不會想到其它,事情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這也無可厚非,只要兩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其中又有些人以調情聖手自居,約會只是達到目的的一個手段而已,女友一個換過一個,到手了或厭了就甩掉。更令人髮指的是,私底下還會相互較勁,比拚誰罩得住、追的女生多;他們常掛在嘴上的是——『愛我就證明給我看』,他們還要那種證明?無非是想得到女孩子的身體,還好這種男人不多。」
雖然這種男人不多,但遇上一個就不得了了,搞不好,廖政典也是這種人。
劉欣宜更不敢對孟寰哲說了。
「怎麼了?都不說話?」孟寰哲愈想愈不對。「他也這樣要求你是不是?」
劉欣宜點了點頭,小聲地說:「其實,自我們交往後,他常常暗示我『那件事』,不是藉借要我到他住的地方,就是要我帶他回家。」
「那你去了沒?」孟寰哲緊張了。
「沒有,因為我覺得怪怪的。」才約會一次廖政典就對劉欣宜提出這種要求,她當然會覺得怪怪的。
劉欣宜從沒交過男朋友,自然不知道男女朋友間都談些什麼,才會以為這是正常狀況;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找齊如柳商量,問她也不一定會有答案。劉欣宜心裡一直覺得不對,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有問題。
「你會覺得怪怪的,是因為你的心還在猶豫,搞不好,你沒真正愛上他。」
想到這裡,孟寰哲心裡不禁雀躍萬分。
奇怪,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已經有季夢了,在那極短的瞬間,孟寰哲卻忘了他和季夢交往這件事。
這個念頭震撼了孟寰哲的心,他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在乎劉欣宜,什麼時候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還高過季夢?
「也許吧,最近我才在想這件事,愛,它到底是什麼?阿哲,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這個問題連孟寰哲也無法回答,雖然他和季夢相戀了六年,但孟寰哲也不知道他現在對季夢的感情,是不是還像六年前那樣熾熱;他和季夢也許「曾經」相愛,但時間和距離及一些無法改變的外力因素,卻讓他們的感情愈來愈稀薄,現在在一起只是「習慣」?
「這個問題大概沒有人能回答吧?」孟寰哲只有苦笑。
劉欣宜苦笑一下:「廖政典對我說,他可以為我而死;相對的,他也要求我拿出愛他的證明,我說我也肯為他而死,但他卻覺得我沒有誠意。」
「他還是要你拿身體來證明,對吧?」
孟寰哲講得那麼明白,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呆了一下後說:「是啊,我一直不答應,後來他開始若即若離的,甚至對我說,要他回心轉意只有一個辦法,他願意等,等我想通後再打電話給他。」
「那你就真的照作了?」孟寰哲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實在不敢相信,劉欣宜看起來那麼精明,感情方面卻是癡得可以,打電話給廖政典,就等於把自己送入虎口。
「才沒有!」劉欣宜急忙否認。
「那你們兩個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是他在上班時間對我說有事要和我談,今晚想約我一起吃飯,我也想藉這個機會和他分手……」
「所以,你就傻傻的去了!」孟寰哲忍不住怪叫起來。「他一定是想趁機對你怎麼樣,你一直不肯乖乖就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硬是想得到你!」
「沒想到你對男人的心理還頗有研究。」劉欣宜一臉的驚訝,這些她都沒想到,為什麼孟寰哲卻一清二楚。
孟寰哲氣得跳腳。「那是當然!我也是男人!」說出口後才想到,這種答案好像是把自己歸類於和廖政典同類型的男人,孟寰哲趕緊又補充:「不過,我不是那種男人。」
孟寰哲氣得臉都漲紅了,到底是氣劉欣宜那麼不小心就著了別人的道,還是氣廖政典意欲對她不利?他這個生氣的人也不是很清楚。
「好了,反正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你就別生氣了,從進來到現在,你就一直繃著臉,那臉像踩到狗大便一樣臭。」
「下次遇到就沒這麼好運了。」孟寰哲沒好氣地說。
「沒關係,下次我交男朋友時,會先帶回來讓你鑒定。」看來劉欣宜已經從剛才的驚訝中恢復,又回復一貫俏皮的她。
孟寰哲很不喜歡劉欣宜這個念頭,眉頭糾得更緊了。
「對了,你到底是喜歡上他哪一點?我一點也不覺得他長得好看。」孟寰哲很懷疑劉欣宜的眼光,有他這麼好的一個樣本在這裡,瞎了眼不要,卻偏偏看上廖政典那個痞子。劉欣宜聽到這句話卻笑了。「你長得那麼帥,工作環境又都是俊男美女,在你的眼裡當然每個人都是凡人了。」
「那可不一定,我就覺得你愈來愈有味道。」孟寰哲小小聲地說。
專注於自己心事的劉欣宜卻沒有聽到這句話。
停了很久她才開口說:「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因為他長得好看、工作表現又好,我才會暗戀他三年,開口約我時,我只知道我的美夢成真,根本沒有仔細想過,我到底喜歡上他哪一點。現在想想,廖政典靠他那俊俏的臉,不知騙了多少女生,只要他裝得一臉無辜,自然有女人滿足他的要求,我沒發生無法挽救的事,這都要感謝你。」「你知道就好,上一次當、學一次乖,這次你應該學到個教訓,男人不是只靠外表而已。」孟寰哲不知怎地,心情一下從谷底突然躍升到頂峰,整個人輕飄飄的,突然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那你還要回公司上班嗎?」
「當然要!以前的女孩子,吃了悶虧都不敢吭聲,自己偷偷辭職走了,我可沒那麼好打發,我要廖政典不能再騙人,起碼不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騙人!」劉欣宜的正義感又作祟了。
「你的正義感還不是普通的強,在打擊犯罪時,安全也很重要,這樣吧,我每天送你上下班好了。」
「咦?送我上下班?」
「是啊,這樣的話,廖政典根本無機可趁,他再狠也不能對你怎麼樣,上班時間注意不要落單就好。」孟寰哲替劉欣宜設想得非常周到。
劉欣宜點了點頭,這時她才注意到,孟寰哲的穿著打扮和平常不一樣,非常帥氣、而且正式。「阿哲,你今天怎麼穿得那麼正式?」劉欣宜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糟了!孟寰哲心裡暗叫,他忘記和季夢父親一起吃飯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