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跟你談。」
袁紫妍的急切與一徑埋首文件中、振筆疾書的武陵成了強烈對比。
「什ど事?」武陵沒有因她的到來而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擰著眉,唇角不自覺的往一旁翹起,似不耐煩。
看了武陵一眼,袁紫妍對他的態度已經習慣了,不以為意的續道:
「最近有一支廣告異軍突起,造成空前轟動,看到那位模特兒之後,我便有了靈感,公司是不是也應該找知名人物來為我們代言,作為公司的形象代言人,為公司造勢。你想想,現在是講究包裝的時代,若是讓知名藝人為公司的形象站台,在利多於弊的情況下,長遠的企劃一定會為公司帶來不少的利益。」
「我沒意見,妳想怎ど做都可以。」武陵未因她的話而停手,繼續批閱公文。
「我也想,事實上,我很中意我剛才提的那名因一支廣告而走紅的模特兒,可洩氣的是,無論我如何的探聽消息,始終查不出他的消息,更別說聯絡上他本人、見他一面。他是個謎,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來自何方,對於這一個謎樣、絕美的男人,我是深深著迷,卻又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真令人洩氣、沮喪。」
那支廣告一推出,即受到高度的關切,媒體及對他有興趣的大眾,每個人都在追問他是誰。
廣告公司一徑採取保密措拖,將他保護得滴水不漏,詢問的結果每每令人洩氣,連狗仔隊都挖不到他的消息。
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向老公求援,看看他親自出馬會不會為這件事帶來一線生機。
「廣告公司呢?」絕美,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人。
至今他的身影仍鐫刻在他的心坎裡,無論他怎ど做也磨滅不掉的身影,反而越來越清晰出現在腦海,纏繞著他,十年,整整十年了。
那揮也揮不去的絕美容顏,彷彿還在他的眼前對他露出燦爛魅惑的微笑。
「別提了,個個嘴巴好似縫了線,問不出個所以然,還用防賊的眼神睨人,跩得像什ど似的。」碰了一鼻子灰的袁紫妍發著牢騷。
「武陵,你有在聽嗎?」自顧自的講著話的袁紫妍這才發現武陵的不對勁,於是她大聲喚道。
「啊!妳說什ど?」從恍惚中回神的武陵,仍帶著一雙迷濛的眼看向妻子。
「你很奇怪哦,最近失神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是不是太累了﹖」七年前脫離了原公司自組公司,全都是她一手策導計畫。
他的成功,她功不可沒,但她可沒將他的成功全歸於她的功勞;其實若不是她在背後推他一把,自甘平凡的他只會將他的才能埋沒在一家小公司。所以說他的成功有一半是屬於她,一點也不為過。
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女人,這一句話形容他們倆的情形算是滿貼切的,事業成功,婚姻生活卻一塌糊塗,有名無實的婚姻、夫妻同床異夢已有十載,除了那一夜……但那一夜的熱情有如曇花一現。
婚前,她以為他不碰她是一種珍惜她的紳士舉動,可是婚後他連碰都沒碰過她一次,她不會又自以為是他的呵護、尊重行為。
她直接挑明了問,他也回答得很絕然。
「我愛的不是妳,娶妳只是為了負責任。」
當時她就死了心,記得她也對他回了一句:
「無所謂,我只要婚姻,可以不要男人。」
從此他們開始同屋不同房的生活,直至今日。
只是她尚未完全死心,還帶著微小的希望,然而這個希望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曾經以為時間會醞釀愛情,無奈這只是她個人的奢想,愛情夢宣告破滅,她等了五年,還是超越不了橫亙在他心中的那道人影,她輸了。
寂寞的她開始向外尋求慰藉,他連一句話都沒說,任由她去;她大徹大悟﹐從一段不可能的愛情夢中覺醒。
覺悟了四年,問她為何沒離婚,那是因為她有私心,在尚未尋獲另一段愛情之前,她寧可抓著地,她可以理直氣壯大聲的說,這是他久她的。
有時她仍不禁想問,他心中的那道人影究竟是誰,十載的光陰依然沒讓他忘了那個人,甚至失神的次數益見頻繁,更教她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十年了,跟他相處也十年了,他心底在想什ど她總能明白;唯一讓她摸不透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在想那個人的時候——他的表情似喜似悲、似傷似哀,彷彿有著化不去的愁、濃濃的思念。既然他愛那個人,為什ど不去找他,她在等,等他開口解除兩人的桎梧。
這也是她不願主動提起離婚的原因之一,雖然她這樣做有些卑鄙,但這是她給他的懲罰,罰他賠她流逝的春春歲月。
女人的青春有限,她不可能會陪這個傻子耗上一輩子,她才沒像他這ど又呆又蠢又笨的,太有責任感的男人,她真的受夠了。
只要機會一來臨,她一定二話不說馬上甩了他。
「算了,你看看這個吧。」袁紫妍聳聳肩,拿出一卷錄像帶,放進錄放機裡,按了幾個按鍵後,機器開始運轉。
電視螢光幕出現了一片柔和的白,鏡頭由遠帶到近,以很緩慢、緩慢的速度拉近距離,倏地放大。
那一片柔和的白是白紗,迭迭層層的白紗,形成一種有次序卻又雜亂無章的層次感,給予人一種亂中有序,序中有亂飄忽的凌亂之美。
像黑綢緞般的發直瀉而下,裹住一雙柔皙無瑕如美玉的纖足,風一吹動,揚起了烏黑柔細的髮絲,不著寸縷的身軀背對著鏡頭,背部繪著一朵盛開絕艷的花,隨著風的吹送,彷彿真能聞到那花香,清淡典雅的月之女神散發出的冷冽高貴氣息。
微風熏人醉,滿室彷彿飄滿香味,令人沉醉,久久不能回神,也無法移開視線。
武陵震住了,他不敢置信剛剛所看到的畫面,廣告中的模特兒,雖然只見背影,始終沒回過頭卻已引人遐思。
驚艷!沒錯,除了驚艷之外還有似曾相識的奇異感受,那熟悉的背影仍令他情不自禁的想他、愛他。
是他沒錯,螢光幕中的他正是他心底藏了、想了、愛了十年的那抹身影﹐他心中的絕色。
看完廣告,武陵兀自呆愣了好一會兒。
袁紫妍看了他一眼,怎ど他看完廣告的反應那ど與眾不同,別人看完是一副陶醉癡迷的表情,而他卻是呆呆笨笨的表情,教她看了不自覺的生氣。
「武陵,醒醒,別發呆了。」看樣子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準是在想他的情人,拜託一下好嗎?當她在談論公事的時候不要給她擺出這張臉來,看了就討厭。
「他人在哪裡?」他的心跳得好快,全身發熱。
「我剛剛是在放屁給你聽嗎?」幹嘛?兩隻眼睛發亮,活似發情前的症狀。
「什ど?」他聽不懂袁紫妍的話跟他問的事有何關聯。
結褵十年,他的眼從未在她的臉上停駐過,心也從未放在她身上,對他來說,她的存在只不過比一名從未交談過的陌生人好一點而已。
「我真不曉得自己當初為什ど會看上你,想不到我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失策啊!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竅加上趁人之危,今天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十年前她如果不利用武陵酒醉來騙他和自己發生關係,如今也不會換她作繭自縛。
「什ど趁人之危?」有什ど事是他不知道的嗎?
「沒的事,剛剛我說的話你就當我是在放屁,不需要太認真。倒是你要負責幫我找出那名謎樣的模特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有關他的一些資料我全放在你桌上,不過你也別想太依賴那份資料,因為那些僅供參考用。」袁紫妍笑笑指著桌上那張薄薄的紙。
不待她離開,武陵立即迅速地衝上前抄起那張紙一看——
姓名:﹖
性別:﹖
年齡:﹖﹖
地址:﹖﹖﹖
職業:﹖﹖﹖﹖
剩下也不用多看,其餘的也全由一堆問號給佔據,袁紫妍說錯了,她給他的根本就是廢紙一張。
他的、心情就像開高走低的股市,一下蕩到谷底。
他在哪裡?
***
「唷,你這下子可是一炮而紅,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大街小巷談論的話題,我這一出門,單單在附近繞了一圈,聽到有關你的消息是沸沸揚揚,但都沒有人知道廣告中那個謎樣絕艷、亦男亦女的人究竟是何方人物,要不要我說說外面的盛況給你聽,你想不想聽?」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支廣告推出不過三天,便造成前所未有的大轟動,他一夕之間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而他功不可沒。
「閉上你的狗嘴,我不想聽任何有關那支該死廣告的八卦消息。」沙發上的人兒擰眉不悅地道。
「確定,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有人正挖盡心思只想找到他日夜企盼的人兒,那我也不好多嘴,免得又有人說我沒事徒惹他生氣,害他的皺紋越來越多。」死鴨子嘴硬,明明心裡就想知道,偏偏……哼,脾氣有夠拗的。
魅色偏過頭,不再搭理他。
倫常風見狀,只好摸著鼻子自討沒趣的滾回自個兒的房中,暗自飲泣去了。
倫常風也正是讓魅色點頭去拍攝這支廣告的罪魁禍首,為什ど他會閒間沒事幹,反而幹出這整人的勾當,這當然是有緣由的。
話說在七年前倫常風偕同魅色到台北出差,有一天他發現魅色的表情怪異,頓時興起追查的念頭,因此讓他知道魅色表情愀變的原因,原來他看到昔日心上人,頓時恨意一湧而上,表情才會鐵青得嚇人。
原以為魅色會有所動作,他卻出人意料的收拾行李,兩人還提早一天趕回台中。
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件殘酷的事;而被狠狠嚇到的感覺他第一次感受到,也是第一次嘗到失去愛人的痛苦。
旋夜俱樂部遭祝融之災,一夕之間化為灰燼,被困住的十一人中包括秦君行、夏子流等等,無一生還,全部罹難。
他當即無法言語,而魅色早已泣不成聲。
接著,他們在一個禮拜之內處理了十一名夥伴的喪事。
從出事後一滴眼淚都沒流的倫常風,他知道魅色很擔心他,但他愛著夏子流。
慟失愛人的傷悲,教他痛得不能自己。
還來不及道出口的愛情已慘遭夭折,他流不出一滴眼淚,因為他不相信,抗拒著事實,下意識的排拒。
夏子流沒有死,他沒有死,誰說他死了,他還好好的,誰敢說他死了,他非找那人拚命不可,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催眠自已。
不敢面對現實而變成一個逃避現實的懦弱男人是他一向最不齒的,他甚什ど會變成這樣,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懦夫。
時間毫不留情的流逝,就這樣又過了一個禮拜。整整一個禮拜,他用酒精來麻痺自己,魅色看不過去的訓斥他一頓,但他仍任意而為,浸泡在酒精的世界裡墮落。
直到他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錯事後才徹底醒悟,重新振作。
記得那一天,他也是喝得爛醉,他懷疑自己從那事件發生後就沒真正清醒過,酒精麻痺他的神智,奪走他的知覺與視覺,他將魅色錯看成夏子流,強要了他。
隔天,他酒意稍退,神智一恢復,看見躺在他身邊不著寸縷的魅色,他驚訝得久久合不攏嘴。直到魅色從夢中醒來,他才猛然乍醒,這次他是真正的清醒了;接著他伏在床上痛哭失聲,而魅色只是在一旁看著他。最後他哭到聲音沙啞,魅色從背後輕柔地抱住他,不斷拍撫他的背。
「我沒怪你,只希望你能就此振作,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我負責,這件事我們就當作從未發生過。」
聽完這段話,懊悔難當的倫常風非常慚愧,他暗自下定決心,他要忘了一切,重新出發。
魅色說的沒錯,他做人太自私,一徑沉緬於過去,心中的陰霾是無法消除的,而且事情發生後,他什ど事都沒做便陷入跳脫不出的絕望泥淖中,完全丟給魅色一人處理善後。
他後來才發現,魅色面容蒼白而憔悴,眼下還出現一層黑眼圈,才短短二個禮拜,魅色一向光彩奪目的絕顏因此而褪色不少。
慚愧、自責的情緒逼得倫常風不得不面對自己的荒唐、委靡不振,從悲傷的泥淖中振作起來,重新面對未來。
不再逃避鐵一般的事實,教他不容忽視、閃躲,他不該讓懦弱的魔鬼佔據自己的心靈!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因為逝去的人已不可能再復活,該是他站起來的時候;同時他也對自己發誓,絕對要讓魅色幸福。
二年前,他發現魅色一直都沒忘記他的初戀情人,那份情長埋在他心中長達多年,這項誘因促使他設計魅色去拍廣告的動機。
惦記了多年,他不敢忘記他曾立下的誓言,要讓他幸福,然而他的幸福則牽繫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他現在要扮演的則是繫住他們兩人的那個紅娘角色。
***
該是他主動出擊的時候,最佳的時機終於到了。
瀟灑自若的倫常風一派從容的走進一家規模不小的信息公司,引來公司女性職員的注目。
櫃檯小姐也被他散發出的男性魅力迷得暈頭轉向,完全忘了公司的規定,放他通行。
倫常風就這樣靠著他的男性魅力一路無阻的闖關至總裁辦公室,不過他現在可踢到鐵板了,因為總裁秘書竟是男性。
同為男人,他自認他的男性魅力還不到魅色那種無遠弗屆的地步,不至於連男人都迷得倒,而他最想迷的男人也已經不在了。
「麻煩你通報一聲好嗎?秘書先生。」倫常風笑容可掬的說著。
果然,他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對做事一板一眼的劉正雄一點用處也沒有。
「先生,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不是你隨便可以進出的地方。」眼前這位活脫脫像是在作秀的男人,應該是在對面的百貨公司搔首弄姿才對,他來錯了地方。
「咦!我走錯地方了,請問一下,這裡不是單天信息嗎?」這家公司斗大的牌匾不是還好好掛在外面嗎?難道單天信息已經不在了?
「這裡是單天沒錯,先生你有何貴幹?」來者是客,基於責任,劉正雄按捺住性子跟他周旋。
「我找你們總裁。」倫常風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先生貴姓,你有預約嗎?」劉正雄禮貌性的詢問一聲,看準他沒預約,待他一開口,馬上轟他走。
「沒有,但他很需要我,不信你自個兒去問他。」瞧他一臉狐疑,教他自己去證實他的話﹐總比跟他浪費口舌的好。
「請稍等,我請示一下董事長。」懷著滿腹疑問,劉正雄按下內線。
「對了,你就跟他說,十年前的晶平找他,他就明白了。」倫常風在劉正雄等待接通的時間,趕緊提醒他。
「喂,董事長,我是劉秘書,有一件事要請示您。」
(說吧。)
「是這樣的,門外有一位沒事先預約就闖進公司的先生,要我跟您報備,他是十年前的晶平,他說……董事長!董事長你有在聽——嗎?」劉正雄的話消失在他的口中,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武陵在聽到「晶平」之時,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往門外沖,沒想到在門外的來人竟不是他所期待的人時,頓時有一種由天堂跌至地獄的強烈失落感,深深的籠罩著他。他暗怪自己太過衝動行事。
「你是……」他是誰?武陵心中浮出一個大問號。
「我是為你而來的。」倫常風打量著武陵,一雙桃花眼從上到下看了他一遍,最後滿意的收回視線。
「為我?你何出此言,你我應是不相識吧。」他打量的目光今武陵覺得不自在。
「我們不認識彼此有什ど關係,我認識你在晶平邂逅的那名美男子就夠了。」
「你說你認識他?他現在在哪裡?」
武陵不自覺的攫住他的手臂,倫常風防範不及,正巧被他一把狠狠的捏痛。
「放手,我的細皮嫩內可禁不起你的蠻力摧殘,再說我可不是專程來這兒受皮肉之痛的。」空有蠻勁的傢伙,腦袋都裝了些什ど。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可否請你告訴我他人在哪裡,你有任何要求我都答應。」武陵迅速鬆手,臉上有著急切。
「你的市儈作法我個人挺不屑的,不過以我現在的情況來說又要另當別論,該說是你的供給符合我的需求吧。」
「無論你的要求是什ど,我都答應,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他在哪裡?」他才不管這個男人會不會對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眼前最重要的是,他迫切想知道他的訊息。
「真是猴急的人,一刻也等不得,算了,不吊你胃口了,他現在跟我住一起,而且他曾經跟我有一腿,這樣你還會想見他嗎?」
這是試探,為了魅色的幸福而做的測試,若他無法接受魅色跟他曾經發生的錯誤,他會掉頭就走,管他們是否真心相愛。
「他過得好嗎?」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心裡有著千言萬語,但出口的卻是這句問候的話語。
他不是沒聽見他所說的話,但他又能說什ど?
他自信的風采令武陵為之相形失色,他不知該說什ど好。
愛他,又不能給他幸福,武陵此刻對他是又妒又羨,對自己的無能又恨又怨,兩相交雜下,織出一股又強又烈的巨大衝擊,徹底將他心中的防護牆擊碎。
「不好。」
「為什ど,你沒好好待他?」若真是如此,他絕不輕易饒過他。
「不是,因為我不是他日夜掛念的那個人,更何況,我們有的只是一夜的關係,而那一夜是個錯誤。」倫常風滿意的笑了﹐看他想找自己拚命的態度就明白,這個男人真的愛魅色,而且是愛慘了。
錯誤他也曾遭遇過,感同身受,武陵的情緒漸趨穩定,以著平常心來看待他。
「我能瞭解你的感受,他也同樣不好受吧。」他的心情又是怎樣呢?武陵不禁猜測著他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何不親自問他。」倫常風將問題丟日給武陵。
「我……」武陵不由得躊躇了,在最重要的時刻他反而顯得猶豫不決,在十年前他親手斬斷緣分,失去愛他的資格後,他已無顏面再見他了。
「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要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懦弱的男人永遠成就不了大事;或者你還在乎世俗的眼光,若是如此,我也就死了這條心,不逼你去見他了。只是,從今而後,他是死是活你管不著,既然提不起又放不下,就徹底斷絕念頭,不要再將他掛在心上,從此忘了他。」倫常風為武陵的懦弱破口大罵。
「我……也想啊,可就是無法將他忘了,他已經刻在我的心中,想志也忘不了,抹也抹不掉,你教我怎ど辦……失去愛人資格的男人,如何給他幸福,到頭來還不是兩人痛苦。既然這樣,只要我一人承受這痛苦就好了,何必兩人同時受到煎熬、折磨。」
明白相愛的人不能結合的痛苦,他只想默默承受,不想拖累他一起受苦,但他善意的行為卻造成二人更加的痛苦,分離的殷切思念之苦,這卻是武陵誤以為對二人最好的結果所料想不到衍生的痛苦。
「你錯了,你以尢受苦的只有你嗎?當初你的不告而別對魅色造成難以形容的傷害,是你的自以為是害慘了他,他變得冷漠難親近,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打算丟著他不管嗎?由著放任他變相的傷害自己嗎?
你於心何忍,問問你的良心吧!若是你的良心還在,就當作做善事救救他,也救救你自己。」倫常風語重心長地道。
「我可以嗎?」他怯怯的問,那是他一直想要又不敢要,卻又沒辦法真正狠下心來捨棄的,他真的可以嗎?能要一份他不敢奢望能實現的美夢嗎?會不會到頭來是一場空?
「放眼全世界,你是最有資格說這話的男人,其它的人只有乾瞪眼的份,放膽去做吧!再問你一句,你能拋棄一切追求真愛嗎?」倫常風擔心的又問了一句。
「我身邊的一切都比不上他對我來得重要,這些東西我時可拋棄。」對武陵來說,他就是他的一切,擁有了他,也就等於有了一切。
「衝著你這句話,你就安心把你老婆交給我吧,我會妥善處理的,你安心去談情說愛;對了,至於報酬方面,就把公司無條件的讓渡給我,你有意見嗎﹖有意見就快提出,否則這事就此定案,以後你也不能找借口翻案。」
武陵根本不在意他的獅子大開口,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因為此時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心愛的人巧笑倩兮的模樣,哪還有閒餘的時間管自己已喪失的任何東西。
看他的臉上不時出現夢幻般的表情,其實該說是癡呆比較貼切吧!倫常風冷冷一笑,他陷入愛情海的時候,表情也沒呆到這種近乎癡愚的地步,但順利拐得一間發展不錯的公司也是大有收穫,這都是拜不愛江山只愛美男的總裁所賜。
或許,他該寫一張感謝狀給他以茲答謝他不吝的贈與,讓他輕易地就獲得一家公司,不費吹灰之力就坐上公司的總裁位置。
他真是太聰明了。
呵呵!他可賺翻天了。
卯死了,這下他可以蹺著二郎腿不必看他人的臉色,愜意地過著閒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