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氣憤難耐的朝方向盤猛擊一拳﹐可惡﹗他再次的詛咒出聲以發洩心中的不滿﹐腳不停的急踩油門﹐時速以高達一百六十公里向前馳進。
不可遏抑的怒氣蒙蔽他的理智﹐激憤的火焰掩去他的視線﹐疾駛在寬敞的柏油路上﹐在一個轉彎處﹐他非但沒減速﹐反而猛踩油門加速前進。
這時﹐空無一人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一道黑影﹐疾奔而出的人影躍進武陵的視線之內﹐他反射性的踩了煞車。
嘰──砰──
輪胎在高速下摩擦地面所發出的聲響劃破天際﹐寂靜的道路上只見一部黑色跑車脫離跑道﹐車體歪斜、煞車痕一直拖了一百公尺才停住。
撞到人了﹗這個想法竄進武陵的腦袋﹐他連忙跳下車﹐前去觀察那人的情況。
咦﹗人呢﹖
武陵四處張望仍未見到被他撞到的那個人﹐他急忙翻遍道路兩旁的草叢﹐一次又一次的仔細找著﹐可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不可能﹗他明明就看到一道黑影跑到他車前﹐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他的的確確有撞到人。
可是﹐人呢﹖他再次自問。
被他撞到的人在哪裡﹖武陵心急如焚﹐但又不能一走了之﹐萬一那人正躺在那裡哀號、呻吟﹐傷勢嚴重、性命垂危﹐而他卻放棄挽救一條快消逝的寶貴生命﹔不要說是良心不安﹐他更會因此而苛責自己一輩子﹐活在深深懊悔的痛苦中。
他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你在哪裡﹖若是可以的話﹐請出個聲音響應我﹐讓我知道你的方位好嗎﹖」武陵拉開喉嚨朝四面八方大喊﹐希望被他撞到的人還有意識可以響應他﹐讓他不要像無頭蒼蠅般茫無頭緒的找著﹐浪費了救人的第一時間。
空寂的道路上﹐只有他心急如焚的吶喊迴響聲﹐再沒有其它的了。
怎麼辦﹖他會不會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狀態中﹐以至於無法響應他的呼喚﹖
怎麼辦﹖
思緒雜亂無章的武陵﹐望向空無一人的靜寂空間﹐他的眼神卻是一片茫然﹐受傷的人在哪裡﹐他又該如何找起﹖
就在不遠的樹蔭濃密處﹐枝啞的末端竟有一個似全身籠罩在黑幕中的一團黑影﹐像鳥兒一般單腳佇立在細枝上﹐而樹枝彷彿沒負荷任何重量似地隨風輕搖。
瞬間﹐黑影一閃而逝。武陵彷彿心有所感似的望向那濃蔭處﹐然而卻無任何發現﹐令他一時有眼花的錯覺。
***
精神錯亂﹗
真是太可笑了﹐由於遍尋不著被他的車撞到的那個人﹐更不想耽誤救援的時間﹐他馬上報警處理﹐結果──
當警車、救護車紛紛抵達出事現場的時候﹐詭異的事出現了。
他的跑車安然無恙的停放在柏油路上﹐路面上那緊急煞車下造成的痕跡也消失了。
這奇異的現象該怎麼解釋﹐他不知道。
無論他怎麼跟來到現場的警察、救護人員解釋﹐他們一律當他是瘋子﹐不管他說得口乾舌燥﹐只當作他在瘋言瘋語﹐有害人妄想症﹐在警告他不可再犯後﹐警車與救護車同時離開現場﹐空留他一人面對這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詭譎現象。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老天﹗有誰能好心一點﹐為他解答這現象嗎﹖
無可奈何﹐武陵只能摸摸鼻子﹐無語問蒼天。
***
不死心的武陵不願放棄任何機會﹐又在附近徹底的搜尋一遍﹐仍末發現有人的蹤跡﹐最後他只好死心﹐悻悻然的離開現場。
就把這場意外當作一場夢吧﹐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一切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拋開那件怪異的離奇車禍事件﹐武陵駕著跑車趕回住處。
「魅色、魅色……」一進門﹐武陵心急的往屋內大喊。
喊了幾聲仍無人響應﹐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產生﹐他急忙的邊喚邊找﹐在一一找過客廳、廚房、飯廳後﹐他來到主臥室。
主臥室的門被他輕輕旋開﹐他快步的走進房﹐旋即映人眼簾的是一幅絕美、令人不由得臉紅心跳的畫面。
剎那問﹐心跳停止﹐溫柔的目光瞬間結凍﹐武陵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在綢緞般細柔的秀髮覆蓋下﹐一張絕美容顏安詳的酣睡著﹐細嫩光滑的肌膚、曲線畢露的裸背在在奪去他目光的焦點﹐水藍的被單掩住他正面的春光﹐可依偎在他漂亮鎖骨上的那顆頭顱讓他的黑瞳射出鷙烈的殺機。
若眼光能殺人﹐恐怕那顆頭顱的主人早已被武陵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提早上天堂報到。
此刻的武陵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碰魅色的人。那該死的殺千刀女人他也認識﹐而且是和他共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十年的女人。
袁紫妍﹐他的前妻﹐現在竟然不知羞恥的勾引他的情人﹐他非殺了她不可。
這時﹐一道低沉輕柔的嗓音緩緩揚起﹐竄入武陵的耳膜﹐瞬間就摧毀他心中那道邪惡的思想。
「武陵﹐你回來了。」魅色如扇的羽睫輕輕掀開﹐眼睛澄澈分明的直視著武陵。
「看到我﹐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嗎﹖」他凝睇著魅色﹐心中霎時變得冷絕﹐話幾乎是從他的齒縫中進出。
「沒有。」魅色坦蕩蕩的開口﹐神情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慵懶嫵媚。
「那你呢﹖」武陵雙拳緊握﹐青筋從額際冒起﹐面頰不自然的抖動﹐殺氣騰騰的眼睨著床上的另一個人。
雖然心裡頭笑翻了﹐表面上卻不形於色﹐一派鎮定﹐袁紫妍從容的開口﹕
「我無話可說。」
「很好。」武陵的臉色倏地沉下﹐面色猶如浸入冰庫中﹐令人不寒而慄。
「太好了﹐你們無話可說﹐但是我有﹗」說著﹐武陵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袁紫妍﹐你未免太賤了﹐沒有男人你是活不下去嗎﹖為什麼對魅色下手﹖」武陵氣極的跳上床﹐抓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拉向他。
「我沒有強迫他跟我發生關係﹐這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你何必把我說得這般不堪呢﹖」無懼他驚人的怒火與恐怖的壓迫感﹐塗抹著朱艷色彩的唇間逸出話來。
「你說謊﹗」武陵如遭電殛、大受刺激﹐令他不由自主的加重手上的力道﹐凌厲的瞪視著她。
袁紫妍急呼一聲﹕「好痛﹗你當真以為我的神經組織壞死了嗎﹖十年的夫妻﹐我競沒發覺你是個野蠻的男人﹐請放手﹐你弄痛我了。」
「哼﹗」武陵不屑的甩開她﹐「你就老實招來﹐你到底用了什麼卑鄙手段侮辱魅色。」
「憑我的魅力就能讓他臣服在我羅裙之下。」袁紫妍志得意滿地道。
「放屁﹐我不相信﹐魅色愛的人是我﹐他怎麼可能會跟你上床﹖」
「你就這樣一味的相信他﹐相信他真的是無辜的。」
「我愛他﹐理當就該相信我愛的人﹐就算眼見為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怎麼知道不是你故意要報復我而設下的陷阱﹐難道我該傻傻的往下跳嗎﹖」武陵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說辭。
「呵呵﹗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我可真是悲哀啊﹗十年夫妻﹐你不但從未正眼看過我﹐連我是何個性想必你也不清楚﹐我做過卑鄙的事也只有一回﹐而那寶貴的一次還是用在你身上呢﹐你應該倍感榮幸才是。」
他的話讓袁紫妍感到受了傷害﹐她不由得吐露事實的真相。
「你說什麼﹖」武陵詫異地道﹐更多怒焰朝她射去。
「武陵﹐你不要這樣。」魅色攔住武陵﹐將身子抵在他與袁紫妍之間。
「魅色﹐你快讓開﹐讓我問個明白。」滿腔的怒火隨時有爆發的可能﹐武陵怕盛怒之下會傷到魅色﹐遂軟聲勸道。
「武陵﹗」他大喊﹐眼神中有明顯責怪的意味。
「魅色……」他不懂﹐魅色為何要阻止他﹖
「武陵﹐你冷靜聽我說好嗎﹖」見武陵點頭後﹐魅色才又續道﹕「其實﹐十年前你並未酒後亂性﹐當時袁小姐她因為私心作祟想獨佔你﹐所以才會趁你酩酊大醉時誘你犯錯﹐我想請你原諒她好嗎﹖畢竟她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做出那種事﹐而她也已經嘗到苦果了﹐你就原諒她吧﹗」
「好﹐我可以原諒她之前對我的為所欲為﹐但現在她又要作何解釋﹐難道她不是存心報復我嗎﹖我不能原諒她動了你﹐這一點我絕不寬貸。」
他可以為了魅色不計較她設計自己的那件事﹐害他與魅色分別、相思十年﹐這一點他可以不怪她以愛為名、不惜做出那麼卑鄙的事﹐可萬萬沒想到她會過份到連魅色也傷害。他不准﹐他不准任何人再傷害他最愛的人﹐他絕不能容忍。
「不是她的錯。」
這件事沒有人有錯﹐也或許每個人都有錯。
錯的只是愛的本身太傷人﹐具有殺傷力又包含著無限甜蜜的幻象﹐涉足其中﹐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不停受到危險果實的誘惑。
「不是她﹐還會有誰﹖」難道是他錯了嗎﹖他問心無愧﹐錯不在他。
「是我。」若他不愛上武陵﹐袁紫妍跟武陵之間或許會產生愛情﹐有個圓滿的結局。
「你﹖不可能。」武陵馬上否決他的話。
「不要不相信﹐越不可能的事越容易發生﹐而我只是想要回十年前我該得到的。」他的眼中閃爍著堅決。
「我不懂……」他真的不懂。
「十年前﹐她所做的事正巧是我打算要對你做的事﹐只是她比我搶先一步對你霸王硬上弓﹐得到了你。我當然不甘願﹐遂我對她提出要求﹐要從她身上討回十年前的你。」他們相戀得太早﹐緣份卻只有一點點﹐分離太久而遲到的幸福他能擁有多久﹖他的用意﹐武陵明瞭嗎﹖
「這太荒謬了﹐簡直就是一出鬧劇﹐告訴我﹐你不是說真的﹗」武陵排拒他的話﹐否認這件事﹐他沒辦法相信。
「你會因為我要了她而不再愛我嗎﹖你認為我對你不忠貞嗎﹖你要離開我﹐準備捨棄我了嗎﹖」魅色接二連三的問出他心中的恐懼、害怕﹐他迫切的想證實他的愛。
「我不知道……我現在心好亂﹐可是我仍然要明確的告訴你﹐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即使你的作法和想法我無法接受﹐我還是無法拋下你。因為離貽d你﹐我的心將不知該何去何從﹐只有你的地方纔是我心之歸向﹔今生今世我決不會輕言離開你﹐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還是愛你。魅色﹐請你告訴我﹐除了愛你之外﹐我還能怎麼辦﹖」
「真的﹐你永遠不離開我﹖」魅色激動的看著他。
「是的﹐你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永遠不會離?7d你的﹐無論你信或不信。」
「我……」心防隨著他的話而潰堤﹐魅色感動得無以復加﹐他是真心的相信他……
***
始終不發一語的袁紫妍在一旁冷冷的開口﹕「呵﹗真感人啊﹐又不是在演愛情倫理大悲劇﹐看了真令人噁心﹐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拜託﹐收斂點好嗎﹖當我是隱形人啊。」她當然不想讓他們這麼快就和好﹐她當壞女人還沒當過癮﹐若不興風作浪一番﹐那多無趣啊﹗
「住口﹐你看不過去可以滾人﹐省得在這裡讓人看了礙眼﹐我的愛情路上不需要障礙物。」武陵完全沒了風度﹐出聲駁斥。
「我都不知道你嘴上好似沾了蜜般﹐淨說些甜言蜜語來誆騙別人的真心。今日一瞧﹐果真令我刮目相看。」她唇角輕揚。
「你閉嘴﹐不要像只惡毒的黑寡婦只會吐致命的毒絲害人﹐小心﹐不要作繭自縛﹐到時害人不成反害己。」武陵對袁紫妍提出忠告﹐也是警告。
「謝謝你的忠告﹐但我不需要﹐你收回吧﹗」她也不是好惹的﹐憑他的三言兩語就想擊退她。甭想﹗
「你……不可理喻。」武陵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得好﹐我們女人總是被罵不可理喻的動物﹐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男人沒事就會亂安罪名給我們這些無辜的女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領受了。」袁紫妍涼涼的說道。
「你……」本就口拙的武陵﹐當然敵不過商場上悍將袁紫妍的功力﹐沒多久就敗下陣來。
「袁小姐﹐你不要為難武陵。」魅色不忍武陵被欺負﹐出言相助。
「魅色﹐我都聽你的﹐反正我們倆的關係已非比尋常﹐不是一般人能比大得上的﹐你說是嗎﹖」袁紫妍態度一變﹐如小鳥依人般溫柔的靠在魅色的胸膛。
「你離魅色遠一點。」武陵用力扯開袁紫妍的身體﹐似老母雞保護小雞似的擋在魅色前頭。
「前任老公﹐你又何必太小氣呢﹖反正我們曾有一腿﹐而現在我又跟你的情人有一腿﹐三人關係匪淺﹐更何況魅色對我有承諾。」
「承諾﹖」
武陵側過頭以眼神詢問魅色﹐魅色回給他一記茫然無知的眼神。
「沒錯﹐我們商量好的﹐跟他相好之後﹐他答應負起他男人應負的責任﹐娶我為妻。」袁紫妍半垂眼瞼緩緩道出。
二人聽了﹐臉色大變。
武陵鐵青著一張臉﹐一雙銳眼瞪視的不是袁紫妍﹐而是他身後臉色瞬間刷白的魅色。
「你有什麼話要說﹖」武陵冷聲道。
越過武陵方正的面孔﹐魅色看見袁紫妍對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配合。
魅色神色黯然的閉上眼﹐默然無語。這跟當初計畫的不同﹐她到底要做什麼﹖有何居心﹐他要任她擺弄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說的是真的嗎﹖你要娶她﹐這是真的嗎﹖告訴我。」武陵雙掌緊捏住魅色柔弱的肩﹐力道之大差點將他的骨頭捏碎。
但魅色一點都不覺得痛﹐他還要繼續試探武陵對他的愛到何種程度﹐欺騙他﹐他也覺得不好受﹐有如椎心刺骨般的痛。
「我……」睜開眼﹐他眼眶泛紅﹐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滑下他慘白的面頰﹐口中嘗到鹹濕的味道。「魅色﹐我要你親口告訴我﹐若你不再愛我了﹐也請你不要隱瞞的跟我說﹐請你用語言的利刃殺死我的心﹐讓我死心。但請不要騙我﹐告訴我你的想法、你的真心﹐我要聽你說。」指腹拭去他不停滾落的淚水﹐他的心為之揪痛。
「武陵……我……」謊言﹐一切都是謊言﹐他不要再試探彼此的心了。
袁紫妍再次截斷魅色的話﹐下猛藥的說﹕「他不愛你﹐我是說假設……你的臉不要變得這麼恐怖﹐嚇人啊……我是說假如魅色不再愛你了﹐那你會如何﹖離開他嗎﹖這可就好笑了﹐是誰剛剛口口聲聲的說永遠不離開他﹐要待在他身邊﹔若他不再愛你了﹐那你是不是就毀了你剛剛的誓言。看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罷了﹐如此廉價的愛﹐似乎沒什麼值得讚揚的地方。」
「武陵。」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魅色驚惶不定的看向他。
「魅色﹐你不相信我﹖」倏地﹐武陵放開箝制住魅色的手。
「我……」魅色的臉色迅速黯沉﹐甚至別開了瞼。
「是嗎﹖我知道了。」太可笑了﹐現在他才發覺一件事﹐原來魅色打從心底就不曾真正相信過他﹐一直懷疑他的真心真意。
「你知道什麼﹖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魅色不敢置信他說出口的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扯向他。
眼對眼﹐鼻翼間還交纏著彼此紊亂急促的呼吸﹐雙唇近到可以感覺彼此的溫熱。
「我會遵守我的承諾﹐你……」
「我怎樣﹖」魅色問道。
「你……就算你不信任我的愛也沒關係﹐我無所謂﹐我……」
魅色用力推開他﹐「你住嘴﹐我不要聽你的鬼話﹐全都是屁話﹐哈哈……」他笑得太狂﹐笑聲漸歇後﹐失去大半的血色﹐卻仍美得令人屏住氣息的絕美容顏﹐唇辦如風中顫抖的小花朵﹐逸出破碎的言語﹕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會不安……不是我不想信任你……而是……你沒有足夠的信心讓我真正相信……好個無所謂﹐既然你無所謂我更無所謂……我不要了……不要了……為什麼你就不能讓我獲得你的信任……不要了﹐你無所謂的愛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愛情﹐施捨的愛情我不要﹗不要……你滾……滾──」
「魅色﹐你冷靜點。」武陵攫住他的雙手﹐制止他瘋狂的舉動。
「我不要冷靜﹐你滾﹐滾出我的視線﹐滾出我的……生命之外﹐我要將你永永遠遠從我的心上趕走。」魅色不知打哪兒來的力量用力掙脫武陵的箝制﹐並朝著他大吼。
咱的一聲﹗
時間霎時停止﹐有一瞬間﹐武陵幾乎從魅色的眼中看到強烈的恨意﹐他心痛不已。
武陵不能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手﹐他出手打了他﹐他怎麼能﹖他是自己最想的人﹐他卻傷他最深﹐他不願意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結局﹐這讓他完全手措。
他想尖叫、大吼﹐可他卻怎樣也喊不出聲﹐像啞了般……
又是咱的一聲﹗
武陵的臉頰印上清晰的五指痕﹐熱辣辣的感覺燒灼著他。
悲憤不已的魅色甩了武陵一巴掌後奪門而出﹐未著寸縷的裸身裹上水藍色被單一角輕揚起﹐飛飄搖曳﹐在武陵還來不及抓住他之前﹐他已消失無蹤影。
伸出的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不曾放下。
袁紫妍略顯愕然的看著這轉變驚人的一幕﹐內心暗自叫苦﹐原本只是想試驗他們兩人愛情堅貞的程度﹐誰知這段愛情這麼不堪一試。這下該如何讓他們和好呢﹖
都已經是燃眉之急了﹐偏武陵還像根木頭的呆愣著﹐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該聰明的時候反而顯得笨拙﹐該笨的時候卻又精明得像個什麼﹐真是有夠……
「武陵﹐你還呆愣的站在這兒作啥﹖還不趕快去追他回來﹖快去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袁紫妍心急如焚的催促。
武陵彷彿置若罔聞﹐一動也不動的。
「你為什麼還不追﹐難道你準備放棄魅色了嗎﹖這麼簡單就放棄﹐那我又何必當了十年壁花﹐忍受被人冷落的滋味﹖你現在敢說一句喪志的話來﹐我絕不饒你。」袁紫妍愈說愈氣﹐抓住他的衣領就往前拉﹐怒聲威嚇。
「放手……」
細如蚊蚋的聲音令袁紫妍聽不真切。
「咦﹖」
「放手。」
輕吐的氣息猶如十二月寒霜全數往她臉上噴﹐凍得她牙齒直打顫﹐瞠目結舌的看向武陵﹐嚇得她立即鬆了手。
端正的臉龐何時出現這種令人畏懼的可怕神色﹐那冷酷的眼神簡真可媲美冰窖﹐被他看了一眼﹐她不由得打從心底發毛。
她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至極﹐冷冰冰的男人一向不討她歡喜﹐想不到她會看到武陵的這一面。從此刻起﹐她袁紫妍﹐正式拜別對他的依戀﹐不再有奢想。
「你要相信他。」這一次她真的解脫了﹐今後她要為自己而活。
武陵冷眼梭巡她只著內衣褲的窈窕身段﹐默不作聲﹐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他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等等……」
不顧袁紫妍的呼喊﹐武陵邁著堅毅的步伐﹐很快的走離她的視線。
真拽﹗袁紫妍仍不忘批評一番﹐努努嘴﹐她款擺身子的走到衣櫃前拿出她的衣物穿上。
算了﹐反正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而這事已無她置喙的餘地﹐她只好住口﹕靜靜站在一旁等待後續發展﹐別想再窮攪和了。
真無聊﹗她第一次看走眼﹐結果他卻是她最討厭的男人典型﹐還為他浪費十年的光陰。想想﹐真不值啊﹗
輕搖螓首﹐袁紫妍隨後也離開魅色的住所。
***
他不見了﹗
才一晃眼的工夫﹐他就不見了﹐他去了哪裡﹖
冷靜下來﹐武陵。不要慌﹐仔細想想他會去的地方有哪幾處﹐還有……
倫常風﹗
不﹗不可能﹐他不會去倫常風那裡﹐也不曉得為什麼﹐反正他就是知道﹐心一點一滴的清朗、開闊﹐他的耳邊彷彿聽到他的呼喚……
渴切、盼望……拯救已淪陷的靈魂……
回憶起最初的心動……
那一份愛情……武陵心中有了答案。
他急踩油門﹐切人快車道﹐黑色跑車與夜色融為一體﹐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疾風中﹐他仍聽見他魅惑的聲音漸漸的與他心中的吶喊合而為一﹐鑽人他的心靈深處﹐暖暖的化開心中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