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你打得太重了嘛,睡了這麼久才醒呢,笨艾魯羅斯。無憂你還活著喲,還會痛哦。」
說完,無憂馬上就感到左臂上一陣酸痛。阿爾斯基居然在擰他。
「我知道我還活著,不要再擰我了,痛。」
擋開阿爾斯基又想不規舉的玉手,無憂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從後面提著坐到草地上。回頭一看,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艾魯羅斯冷著酷酷的俊面挪到他們倚靠的樹後面去,他雖然盡力擺出生人匆近的殺手面,但卻無法再讓無憂害怕了。
「我可以問一下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這裡是黃金城附近的樹林,你會在這裡是因為有人不想你死。」阿爾斯基捂著肚子說。
看了一下四周為數不多的數人,無憂心裡頓時明瞭,眼淚立即突圍而出。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朱可夫,為什麼不是我死而是無辜的他?」
「既然明白了就不要辜負朱可夫的一片心意,他拼了命來救你,就是要讓你好好活下去,所以,你必須要活下去,無論以任何方式。」
「我該怎麼做?」
擦乾了淚水,無憂挺直了腰無懼的望著阿爾斯基。
「逃亡,離開麒麟!到遙遠的國家去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活下去再也不要回來了,只有這樣做,對你才是最好的,在雷因身邊你不會快樂,至少現在的你不會快樂。」
「我懂了,你要將我送到哪去?」
「首先我們得擺脫皇太后的追兵,那個老太婆太厲害了,居然留了一手。」
阿爾斯基捂著腹部,額頭冒出的汗珠沿著面頰滴下來。「居然……半路伏擊我們。」
「殿下,你受傷了?」
不等說完,無憂就動手撕開阿爾斯基的衣服,纖細的腰肢上亂七八糟地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破布,一看就知道是臨時用衣袖包紮起來的,大概是受傷後騎馬,傷口不斷裂大,潔白的布面上滲出大片鮮艷的紅色。
「天呀,他們怎麼敢……」
無憂忙解下這包得不成樣子的布條,將自己的腰帶撕開,做成紗布重新包紮,阿爾斯基左腹傷得很重,白色的皮肉往外翻,狹長的傷口汪汪地流著血,全身的皮膚變得慘白,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立即治療,而不是陪他逃亡。
「不值的,不值的,不值得為了我這樣做的。」
「別說……傻話……你以為……你是誰……我只是看不過……那個死老太婆……自以為是,無憂……你一定要逃出去,我……死不了的,我……還有……等我回去……的人呢……要是……我不回去……喝他煮的……難喝到極點……的湯,他會……哭死的。所以……你也不要死,不要……死在雷因……看不到的……地方,讓他……找你……一輩子,一輩子……不要……讓他好過……懂嗎?」
無憂緊抱著阿爾斯漸漸變冷的身體,含著淚點頭,「你也不要死,我們一起活著,不要讓我一個人獨自努力。」
在四周警介的騎士們騷動起來,艾魯羅斯走過來,低聲說道:
「他們來了,我來引開他們,你快走,黃金城是最接近國界的地方,從教皇地的水路可以出國界,記住,沿著河的下流走,不要回頭。」
無憂將開始意覺不清的阿爾斯基送到劍聖手裡,微笑著,「像以前一樣,我將我重要的朋友交給你了,你也要像以前一樣保護好他。」
將下擺綁到大腿上,無憂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吧。」就往旁邊的林子深處跑去。
艾魯羅斯注視著無憂瘦小的背影,直到那耀眼的銀色消失在視線內才轉身走向早已在等他的部下,屬於他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呢。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的另一個靈魂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威爾,我不想再嘗到失去你時的痛苦了。」
想起來,這是他第二次跑在這樣林子裡了,記得上次是在狩宮的林子裡被皇太后僱傭來的殺手追殺,他也是這樣沒命的逃呀逃,孤單一個人無助的跑著。
總是一個人。四周是熟悉的景物,一草一木都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樣,就連遠處黃金城那高高的塔尖都還是那麼惹人觸目。
記得在雷因帶他到屈靈宮之前,當他還只是一個因為受牽連而被發配來當小僧侶時,這裡是他的天堂,這個一年四季都是青蔥翠綠的樹林裡有他和朱可夫的回憶,那時候只有朱可夫和他說話和他玩,在這裡不受拘束的唱歌,互相撫平受到虐打的傷口,這個林子收集了他的痛苦他的歡樂他的怨恨。
依著熟悉的小徑走,無憂終於跑出了看似無邊無際的樹林,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隊持著長矛的近衛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