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難以消化的火氣,讓他的心情比原來更糟,糟上百倍。
沉默地盯著他繼續走了十分鐘,莫莫的心也痛苦十分鐘。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比平常吃力數倍,顯示出他的體力早已透支,為何他就是不肯休息?
他折磨自己的身體,也折磨著她的心。
「夠了,求求你,別再走了!」
難以忍受地衝上前,莫莫撲倒在他身上,眼淚滴滴淌了下來。
早已使盡全身的力量,加上毫無出力點的雙足站不住,抱住整個人撲來的她,關·宙斯毫無招架之力地往後倒去。還好腳下鋪著軟墊,他才不至於受傷。
就這樣衝到雙腿麻痺的他身上,關·宙斯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粗心大意。
「你做什麼?」驚魂剛定後,咬緊牙關忍住痛楚,他才瞪著懷中的人兒問。
看見她的淚水,他又愣住了。
現在的莫莫整個人都貼在他的懷裡,此時若有人闖進來,鐵定覺得他們的姿勢極具曖昧。天知道被她一撞,他全身上下都痛得快想揍人。
「我不要你再欺負自己了。」由上俯視他的臉,莫莫的淚水落在他的臉孔上。
再不採取行動,她怕他怎麼也不肯休息。
這女人坐在他的肚子上,坐得可舒服了,不知道他快痛死了嗎?
喘口氣後,關。
宙斯縱使在心裡詛咒某人祖宗八代,還是忍著痛道:「你起來。」
他是在自虐沒有錯,可是她帶給他的傷害也不小。
明明叫她走了,她還是死皮賴臉留下來。
「你答應我,今天到此為止,我才要起來。」她固執非常。
想謀殺親夫也不是用這種方法!
整個後腦勺貼在地上的關·宙斯閉上眼,禁不住在心底自憐。拿她沒轍,他該怎麼辦才好,天曉得他上輩子欠了她什麼見鬼的債沒還?
不知何時,她在他心中已是如此重要。
「關?」看著他閉上雙眼,莫莫倒是有些無所適從起來,怕他是暈了過去。
「我還沒死,不用緊張。」帶些輕諷的口吻,乏力的關·宙斯索性躺著多喘兩口氣,還是沒張開眼睛……他只是快痛死了。
笨蛋女人,就沒想到他會有多痛啊!
難不成非要他一個大男人呼天喊地,喊著快被她弄得痛暈了嗎?自尊心太強,他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吞,鐵青著臉忍下所有想大叫的詛咒。
反正,再痛也死不了人,頂多兩條腿真的報銷而已。
鬼才知道他喜歡這個笨女人哪一點!
不曉得該怎麼辦,莫莫呆呆地挺直上半身,就坐在他肚皮上好一會兒。
休息夠之後,關·宙斯終於張開眼對她命令:「拉我起來。」
「喔,好。」從呆滯中回神,莫莫立即離開他的肚皮,跪在一旁將他扶起。他沒有趕她走了,這讓她當場鬆口氣。
如果他再趕她一次,她實在懷疑自己還有堅持留下來的勇氣。
靠著她的協助,關·宙斯吃力萬分地坐起身,從頭到尾卻沒有喊過一聲痛。
可是他真的好痛……
發現他冷汗涔涔、臉色愈來愈青白,莫莫趕緊對他說:「你等一下,我去推輪椅過來送你回病房……」
關·宙斯突然拉住她離去的手。
「怎麼了?」她不解地回頭。
「叫……叫……」醫生。關·宙斯未說完,人已陷入昏迷。
在關·宙斯暈倒的那一刻,駐足門外的五個人,終於認為現身的時機已到。
莫莫先是愕然瞪著不該出現的死黨們,旋即喊叫求援:「關·宙斯暈倒了,快點,幫我叫醫生護士,快點……」
俞真妍很夠意思地代勞去。
跑腿一個人就夠,其他四個女人則圍到暈倒的關·宙斯身旁。
朱利葉蹲下身體,不像其他三人還站得老高,卻是用食指戳了戳關·宙斯的臉,兀自喃喃自語:「不只能看,還挺有彈性的嘛。」
「你在做什麼?」白晴失笑,替呆住的莫莫問。
「摸帥哥呀!你以為他醒了,還能摸得到嗎?」朱利葉一副在揀便宜的口吻。
不管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她都認為機不可失。
暈倒了,又不是她喜歡的人,她當然不會像莫莫一樣緊張。
永井惠想了想,似乎覺得朱利葉的話有道理,在莫莫的瞠目結舌下也跟著蹲下去。
「彈性也還好嘛,我的比較軟。」不用說,她也戳了戳關·宙斯的臉,卻不像朱利葉那般欣賞他皮膚的彈性,覺得自己的好多了。
「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不能相提並論吧?」白晴挑起眉,說著也蹲下身體,在暈倒的關·宙斯臉上又摸又戳。朱利葉提醒了機不可失,她自然不能吃虧。
話說回來,這男人又酷又帥不說,皮膚的觸感還真是好摸得沒話說。
不乘機佔他便宜,的確是對不起自個兒。
「對呀,不是每個男人都有這麼好摸的皮膚呢!」猛點頭,朱利葉又附加道。
「真的好嗎?」倨傲的陸琦沉默許久,突然像問貨物好壞般開口。看她們摸得那般起勁,害她的好奇心當場被挑起來。
「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永井惠仰起笑臉,好心地對陸琦提議。
猶豫不決兩秒,陸琦終究因為好奇,放下身段蹲下身體。
伸出指頭,陸琦像戳豬肉一樣在關·宙斯臉上戳了兩下,酷冷的評語卻是:「和其他男人有什麼不一樣嗎?」她不覺得佔到了便宜。
「這個嘛……」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也說不上來。
嗯,應該問問真妍才對,偏偏她湊巧不在……
畢竟,她們以前可沒摸過其他男人,又沒有人可以作比較。
「喂喂,別玩他了,他是暈倒的病人耶……」她們當關·宙斯是什麼了?哭笑不得的莫莫回神,終於忍不住為無法抗議的關·宙斯出聲。
被她們這麼瞎鬧,她慌亂的情緒倒也冷靜下來。
別說台灣一堆男人懷疑、不懂她們幾個大美人聰明絕頂的腦袋裡,到底裝滿何種奇怪的邏輯思想,身為死黨,莫莫也不懂。
若是能懂的話,她也不會白白被欺負許多年。
就算不苟同,莫莫也無法阻止她們想做的事,頂多跟著玩吧。
「你自己玩夠了,就不許我們玩?」不為好玩,陸琦只為莫莫反抗的語氣挑眉。關·宙斯的臉好不好玩、好不好摸是小事,莫莫反抗她們就是大事了。
「莫妹妹,這樣不公平喔。」永井惠笑笑,眸裡閃過狡黠的光芒。
雙手抱著關·宙斯的身體,莫莫只能好用力地搖頭,「別冤枉我了,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找死,平常哪有機會玩他的臉哪!」
「嘿,那你還不把握千載難逢的機會?」朱利葉誘拐道。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是這個道理,瞧她多大方對吧!
「看他挺凶的,除非他老大好心再暈一次,否則想玩肯定也沒機會了。」永井惠說著又戳了關·宙斯的酷臉兩下,頗有可惜的味道。
想到不在場的好友,她這是義不容辭替真妍玩。
「要就動作快喔,我好像聽見醫生護士的腳步聲了。」白晴淡淡地瞥向外頭。
明知不該聽信她們荒謬的建議,然而莫莫的眼神就是不由自主、帶著奇怪的念頭轉到關·宙斯臉上。是呀,她們說的沒有錯,良機不可得。
不摸是吃虧的,是不?她彷彿被死黨們下了迷咒。
大家都摸了,她也好想摸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