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大樓管理員的通知,閻凱還不太相信蕙琦會來找他,在現在這個時間?可是當他下樓兒到人時,又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跑到這裡來找他,當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代她付清車錢後,他才轉頭問她:「你怎麼了?清彥呢?」
「帶我上樓。」她不能哭出來。張蕙琦告訴自己。
「跟我來吧!」望著她發紅的眼睛,閻凱也不敢再多問,先帶著她上樓。
「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護照還我。」她劈頭說道。
「為什麼急著要回護照?你們不是再三天就要回台灣了?」看樣子事情好像很嚴重。他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我要一個人回去。」
「你和清彥吵架了?」
「沒有。」她力求面無表情。
「那為什麼急著要回護照?」他擺出一副你要不說明白就別想要東西的模樣。
「我和清彥之前的契約還有效吧?現在我要求履行約定,請你把護照還我。」那時簽的條文其實她並沒有打算實行,因為她以為最後會提分手的是清彥,但沒想到她真有提出的一天。
「清彥是違反了哪條規定?」他換個方式詢問。
「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一想到清彥和那個女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不可能。」他不信。
「我親眼看到的!」她再也忍不住吼道。
「這不可能!以前他或許遊戲人間,更甚者說他花心,但自從遇到你之後,他的身邊就再也沒有別的女人,我想他對你如何,相信這些日子以來,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如果他不愛你,怎麼可能對你這麼呵護備至,在我看來,他幾乎是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怎麼可能還會跟別的女人有牽扯?你一定是看錯了。」閻凱信誓旦旦地幫澤川清彥說話。
「我沒有眼花到這種地步!我親眼看見他抱著一個女人不放!」她再也克制不住,斗大的眼淚隨著說出口的話掉落。
「別哭!」閻凱嚇一大跳,連忙抽取桌上的棉紙給她。
天啊!清彥你到底在做什麼?
「護照還我。」他哽咽地說道,手中的面紙很快地就整張濕透。
「最後一個問題,你看到他們抱在一起,有向前去問那個女人是誰嗎?」
「沒有,我沒有去問他,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麼好問的!」她越說越激動。
「你怎麼不問清楚呢?說不定他們會抱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啊!要不我現在打電話給他,你們好好談談,把誤會解釋清楚如何?」閻凱苦口婆心的勸道。
真是的,平常看她對清彥好像很不在乎,沒想到她的醋勁這麼大。
「有什麼好談的!談要怎麼跟我分手嗎?閻凱,你到底要不要把護照還給我,不還我,我自己再另外想辦法補辦,但我不會再回去清彥那裡。」張蕙琦不想失了心,連最後一點自尊都留不住。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去拿護照給你。」他趕緊阻止她起身。
事到如今,他還能怎樣?乾脆先讓蕙琦回台灣,再讓清彥後一步跟上,好好跟她解釋,總比讓她在日本境內到處亂躲好。
「還有兩件事,希望你能幫我。」她叫住了他。
「什麼事?」
「第一,請你借我衣服,穿著這身禮服去機場太引人注目了。」她打定注意,所有帶來日本的行李,她全不要了,他不願意再回去他那裡了。
「可以,你到走廊右邊第一個房間裡找衣服,那第二件事呢?」
「我希望你別趁我換衣服的空擋打電話給清彥,告訴他我在這裡。」
「好,我不打。」反正打了也來不及吧。
「謝謝你。」張蕙琦點點頭,便往房間走去。
唉──他真的皮要繃緊一點,準備被揍了。閻凱忍不住搖頭歎氣,莫可奈何地到書房去拿護照。
換下禮服,張蕙琦套上從衣出櫥裡找到的休閒服,本來直接就走,卻發現一旁的穿衣鏡映照出一個哭的不像樣又穿得十分怪異的女人,索性轉進浴室到洗手台把妝全洗掉。
順著水流,他的淚又開始掉落,冰冷和著炙熱正刺激著她的心房,沒想到她小心防範的心,依舊還是落得傷痕纍纍。
她也不也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嗎?走吧!原來只是個過客的人,就該拿得起、放得下。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再度睜開時,她的淚已停,抹去臉上的水漬淚跡,她揚起頭,跨步走出去。
閻凱早就在房裡等著。「蕙琦,我想你身上帶的錢一定不夠,所以這些錢你先帶著,然後這是護照。」
「謝謝你,閻凱。」她伸手接過,忽然看見手腕上的玉鐲正隨著燈光的照射,散發著翠綠的光芒,跟她現在的情況,形成偌大的對比,這玉鐲根本不該屬於她。咬牙,像是下定決心般,她摘下玉鐲,連同禮服一併交給閻凱。
「這個就請你幫我還給清彥吧!」
「這玉鐲你應該帶著,那是靜江姨給你的。」他搖頭不肯接過。
「但這鐲子是要給澤川家長媳的,而我不是,請你幫我交還吧!」也不管他的反應,張蕙琦直接把東西放到他手上。
「好吧!東西放我這。」反正他有預感,這玉鐲會再回到她身邊的。
「那我走了。」她要學徐志摩,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蕙琦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不告訴他一聲,就一個人跑掉?
焦急的澤川清彥在宴會裡到處找,就是沒有看到人,要不是有人告訴他,見到她匆匆離開宴會,他可能會想只無頭蒼蠅似的繼續在會場轉。
沒想到他開著車,衝到家卻還是沒見到人。
她到底跑到哪去了?難不成被人綁架?
想到有這種可能,他整個人一驚,連忙打電話報警,卻得到一個未滿二十四小時不算失蹤的回應,氣得他差點摔電話。
不行,他千萬不能慌了手腳,一定要定下心來面對。他決定再打電話給閻凱,卻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氣得他快昏了,顧不得電話沒掛好,人就衝出去,發狂地在路上狂飆,不到二十分鐘,他就已經到達閻凱家。
「你來得可真快!」瞧他果然是火燒屁股了。閻凱開門讓人進來。
澤川清彥冷著臉不講話,一拳直接招呼過去。
「啊!」閻凱還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打倒在地上。「該死的!你下手不能輕點嗎?」噢──他的肋骨斷了吧!天殺的,為什麼他的預感這麼準!
「該死的是你!為什麼要讓蕙琦走?為什麼不阻止她?!」他氣的大吼道。
「當時我要是能阻止的了才怪!為什麼你不先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讓蕙琦哭著來找我?」閻凱搞著肚子忍痛站了起來。
「我哪有做什麼?」他一直待在座位附近等她回來啊!難不成……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蕙琦說,你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親密擁抱。」
「拜託!那根本就個天大的誤會,巖島先生帶著他的女兒過來找我寒暄,結果他女人一不小心去拐到腳,剛好我接住她而已!」該死的!早知道他打死也不參加這鬼宴會。澤川清彥快氣的沒力了。
「唉──我就知道一定是蕙琦誤會你。」閻凱趕緊附和。
「天殺的,如果你知道是誤會,為什麼不勸她留下來,或者通知我?」一想到這裡,他的火氣就更大了。
「我有勸啊!但蕙琦的個性你有不是不知道,他如果決定什麼事,誰勸的動她?至於不通知你,當然也是她的要求。」
他頓了一下,看看清彥不搭話又繼續說道:「其實我是想讓她先回台灣,你隨後跟上,再好好和她解釋清楚,順道跟她父母見面,談談婚事,這樣總比讓她一個人在日本到處躲,不讓你找到得好,這是護照和簽證,還有玉鐲,你快去找人吧!」他早就準備好了。
蕙琦真是傻的可以!居然連問都不問,就直接定了他的罪,還把玉鐲一併脫下來,她到底在想什麼啊?澤川清彥又好氣又好笑地拿過東西起身,準備出發,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回頭說道:「要是我去台灣找不到蕙琦的話,你自己看著辦!」
這個不信任他的笨蛋逃妻,要是被他抓到,他一定要揍她的屁股一頓!
☆☆☆
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張蕙琦的飛機準時抵達台灣,出關後她頂著一張哭累的臉,根本不敢回家,尤其現在她身上的裝扮更是不適宜。
為此,她決定先打電話到靜萱家,看看她人在不在,先去她哪兒過過一夜,電話通了,可惜是答錄機的聲音,看來靜萱帶團出國還沒回來。
迫不得已,她只好打電話給另一個死黨,還在新婚階段的洪詩音。
「喂──」話筒裡傳來好友細小的聲音,彷彿在睡夢中被吵醒。
「對不起,詩音,我是蕙琦,這麼晚還來打擾你,可以讓我過去你那裡住一晚嗎?
「蕙琦,你怎麼了?你現在在哪裡?」深夜接到好友的電話,話裡還略帶哭音,洪詩音一下子什麼睡意也沒有了。
「我在機場。方便讓我過去你那裡住一晚嗎?」聽聞她的聲音,張蕙琦又有想哭的衝動了。
「好,你過來吧!要我老公過來載你嗎?」哦喔──看來事情很嚴重,見到一旁老公疑問的眼神,她使了個眼色,答應等會兒再跟他解釋。
「謝謝你,詩音。我自己過去就好,不要麻煩你老公了。」說完,她便掛下電話。
兩小時後,她人已經在詩音家的客廳中了。
「蕙琦,先喝點熱茶。」洪詩音端了杯茶給她。
「謝謝。」她捧茶啜飲一口,讓熱茶溫暖她寒冷的胃。
「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刻意、不讓老公出現,淨空客廳,準備跟好友深談一番。
「我……」未語,張蕙琦的眼眶先行泛紅。
「靜萱呢?你不是和靜萱一起去日本玩嗎?」洪詩音記得好久以前她就說,她要和靜萱一起去日本玩,難不成因為自己很少主動打電話給她們而錯過了什麼?
「靜萱臨時要工作,所以我一個人去日本。」她悶悶的說道。
「那你就一個人在日本玩?」有問題!以蕙琦活潑愛熱鬧的個性,要她一個人在異鄉玩上幾個月,是不可能的事。
「沒有。」
「沒有?那你跟誰在一起?」看她一臉失意的樣子,洪詩音猜一定跟這個人有關。
「我……」才開口,她的腦中又浮現澤川清彥抱著別人的畫面,原本強忍的眼淚刷的奪眶而出。
為什麼她哭的心會這麼痛,這麼難過?
「怎麼哭了?!」洪詩音嚇一大跳,至國中認識以來,她看蕙琦哭的次數寥寥可數,可也從來沒有看她哭得這麼傷心過。連忙抽出桌上的面紙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面紙捂著臉,任淚水浸濕它。
她沒說清楚,使得洪詩音也無從安慰起,只好靜靜地讓她哭。
過了半響,張蕙琦終於停住了眼淚,只剩下哽咽。
「累了吧!你要不要先睡一下?有什麼事,等你想說時,再告訴我。」洪詩音拍拍她的肩說道。
「他是我在日本認識的人。」她不想休息,她需要一個人聽她說話。
「就是這些日子以來,陪在你身邊的人?」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飛機上……」她點點頭,開始述說去和澤川清彥認識的經過,一直到今晚所發生的事為止。
「照這麼說來,我覺得這個澤川先生除了初時有些惡劣,之後一直對你呵護備至,更甚者他為了不讓你回台灣,甘願簽下不平等條約,這樣的人實在不像你說的會背著你,跟別的女人親近啊!」洪詩音沉吟了好一會才說道。
「可是我明明親眼看到那一幕。」她仍然堅持眼見為憑。
「別激動,蕙琦,你聽我說,你認識澤川先生這麼久,有看過他對哪個女人做出什麼親暱舉動嗎?除了今晚你看到的。」
「沒有。」她搖頭。
「那你不覺得太早判決他的罪嗎?說不定當時只是個誤會。」洪詩音怎麼想都覺得她太衝動了,她真替那位澤川先生感到可伶,居然會愛上說風就是雨的蕙琦。
「可是,說不定那位小姐是在認識我之前,他就先認識啦!」她蹩眉反駁,腦袋裡一片混亂。
「唉,就算他已經先認識那位小姐又怎麼樣,如果他就像你所說的,對女人很不客氣,甚至於不給女人好臉色看,那他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而你也在的場合裡去抱別的女人?」
想起以前她們曾聚在一起聊有關伴侶的一些觀感,洪詩音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女人該不會有自以為是地做出糊塗事來了吧?
「他又不知道我看到了。」她喃喃的回道。
「小姐啊!我還是覺得當時你應該過去問清楚,而不是一個衝動轉頭就走,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你都一個人跑回台灣了,真不曉得現在澤川先生是急成什麼樣子,搞不好還在四處找你呢!」洪詩音故意說給她聽。
「才……才不會呢!他現在說不定正和那位女人躺在床上做愛做的事。」想到澤川清彥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的情景,她的胃就頻頻翻攪,酸液直冒,她搖了搖頭,拒絕自己再去想。
「是嗎?要不要打賭?我敢說他現在一定忙著找你。」說不定人已經從日本追來台灣了。
「他不會的,因為我並沒有欠他什麼。」就連玉鐲也還他了。張蕙琦望著空蕩蕩的手腕沙啞地說道。
「蕙琦,你醒醒好嗎?我真不懂你在發什麼瘋!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事,你偏偏要胡亂給別人冠上罪名,然後自己再來痛苦,絕望的要死,像個悲劇中的女主角,何苦來哉?」向來沒什麼脾氣的洪詩音,忍不住提高聲音罵人。
「我……」她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你閉嘴!小姐,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有多會幻想,真不虧是寫小說的,什麼事都以自己衍生的想像來決定一切,你實在是……
唉!不要老是這樣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還記得我、靜萱和你曾在一起聊過,對未來伴侶的選擇,我知道你對有錢人一直有既定的印象,認為他們花心風流,可是,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是這樣的,看看我的例子,難道你覺得我現在不幸福嗎?」
她指著自己,「雖然我和文濤偶爾會鬥嘴,但原因從來不是為了女人,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而你這個衝動派人士,一看到那時的場面,馬上就下意識的認定『自己果然沒有錯,有錢人就是這樣,見到女人就想碰』,完全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這對澤川先生一點也不公平。」
她一口氣說完,氣到拿起桌上變冷的茶就喝,忘記那是給蕙琦的。
她的話一字一句狠狠的打進張蕙琦心裡,震醒了她的理智,令她無法反駁。
因為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嘴巴、心裡都說愛著清彥,卻還是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被他拋棄的對象,所以當她看見清彥抱著別的女人時,才會二話不說就走,不給他任何申訴的機會。
現在她聽了詩音的話之後,真的覺得自己太無理取鬧,眼淚更是白流好幾桶,唉──平常她做事大聲大氣,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怎麼一遇上感情的事,馬上就變成膽小鬼一個,怪哉。
「蕙琦,我話就說到這裡,要當縮頭烏龜,還是要勇敢去愛,就靠你自己決定。我累了,要回房去睡覺,走廊左邊第二間客房是乾淨的,你要是想睡可以去那間。」洪詩音知道她說的話,對她已經起了作用,於是起身說道。
「來不及了。」她突然開口。
「不會來不及,只要有心,沒什麼事情是不能挽回的,別忘了你是張蕙琦,那個活潑開朗、有話就說、更不會澀於道歉的人,我想你要是願意去跟澤川先生坦白你的心,他會原諒你的,畢竟他愛你。」她懂蕙琦的意思,連忙鼓勵道。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人都回台灣了。」被說的張蕙琦都有些不好意思,而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衝動,可能會沒清彥揍的慘兮兮,臉上出現好幾條黑線。
「那都不是問題,好啦!既然想通了,就去睡一覺,今天你也夠折騰了。」洪詩音拉著她起身,帶她去睡房。
「嫁了人果然是不一樣,非常有當歐巴桑的本質,連罵人都大聲起來。」張蕙琦這會兒有心情開玩笑了。
「好哇!你再笑我嘛!我看你也快晉陞為人家太太!」洪詩音故做不滿的推了她一把。
「哈,還有的等呢!」她可沒詩音這麼有把握。
☆☆☆
匆匆整理完行李,澤川清彥趕搭上最後一班飛機到台灣,出關時已近半夜三點,他實在很想直接去她家找人,可是怕打擾到她家人只好硬壓下焦慮的心情,先去飯店休息一下。
整個晚上他只是愣愣的將手鐲握在手心,試圖尋找她餘下來的體溫,想到蕙琦可能因為那件烏龍事件而跟他分手,他就無法入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迫不及待地出發到蕙琦家門口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終於見到她的父母開了大門,準備開始作生意,可是等了很久,就是不見蕙琦出現,可能是她太累了,所以沒有出來幫忙,他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老公,你認不認識那個男的啊?他從早上就站到現在了,而且都一直在看我們這邊耶!」張母趁著客人都在吃飯的空擋,拉過老公問到。
「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他,不過你不說,我也已經注意他很久了,他到底要幹什麼?難不成是小偷?」張父摸著下巴推測。
「你正經點,看他相貌堂堂的樣子,怎麼可能是小偷,」她可不信。
「拜託!小偷臉上寫小偷兩個字嗎?」張父心裡覺得不太可能,但嘴巴還是不肯承認老婆說的對。
「反正啊!我就覺得這人不會是什麼歹徒壞蛋,你不覺得他很有老闆的架勢嗎?」張母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向來很準的。
另一邊的澤川清彥一直等不到蕙琦的出現有點心急,又發現自己已經引起兩老的注意,乾脆先上前拜見他們。
「嘿!老公,他走過來了。」張母興奮的推了推他。
「我看到了。」張父笑笑地迎過去。
「這位先生,您要吃飯還是吃麵?」
「伯父、伯母,你們好!請問蕙琦在不在?」澤川清彥先行個鞠躬禮。
「蕙琦她去日本玩還沒回來呢!你是誰啊?」張母先一步回答他的問題,一想到那個不肖女兒,她就有氣,去一趟日本旅行,就玩到樂不思蜀,也不想想家裡兩個老人會不會想她。
「伯母,我叫澤川清彥,是蕙琦的男朋友!蕙琦真的沒有回來?」遭了,她到底跑到哪兒去躲起來了?他心急道。
「她沒有回來,你說你叫澤川清彥?你是日本人?」張父有些驚訝,蕙琦什麼時候認識日本的人了,中文還說的這麼流利。
「是的,伯父。」
「你說你是蕙琦的男朋友?我怎麼都沒聽她提過,你們交往多久啦?」張母緊張地追問。
「伯母,我和蕙琦是在飛機上認識的,就是前往日本的飛機,而後一直交往到現在。」
「那也就是說,蕙琦會滯留在日本,也是因為你的關係。」張母懂了。
好啊!這蕙琦真夠大膽的,居然聯著她在日本交了男朋友,還騙她說是和朋友玩得太開心,決定玩個盡興才回來。
「是的,是我要求她慢點在回台灣的,你不要怪她。」
「你跟我來。」張母向老公使了個眼色,交代他顧好店之後,便示意要澤川清彥跟著他到樓上的客廳去,準備好好審問一下這個自稱是蕙琦男朋友的男人。
「伯母,蕙琦今天有打電話給你們嗎?」澤川清彥不敢怠慢,但也不忘問蕙琦的下落。
「沒有,我這女兒出去就像丟掉一樣,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她到哪兒了,怎麼還要找我要人?」張母要他坐在沙發上,順手倒了杯水給他。
「事實上,在昨天以前蕙琦還是跟我在一起的,只是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所以她就先跑回台灣了,我以為她會回家,所以才來找你們的。」澤川清彥毫不保留的說道。
「好吧!那你先告訴我,你們認識的經過,還有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字一句都不準保留。」張母比較想知道他們交往的過程,好瞭解一下眼前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人,適不適合當女兒未來的老公。
「是,伯母。」未來丈母娘的要求,澤川清彥怎敢拒絕,於是他將遇見蕙琦的事,從頭開始說起,但是保留了簽契約的事,畢竟這事關乎面子問題,越少人知道越好。
張母仔細地聽他說話,眼睛可沒閒著,目光炯炯地打量他的五官。
嗯!他的面相生得不錯,眉清目秀、鼻大聚財、嘴唇又不顯單傳,算是挺有感情的人,這點由他說話誠懇的態度可以知道,他的耳肉也挺厚的,看起來會是個有服氣的人,初步的審視,她可以給他過關。
「蕙琦真的誤會我了,那個女人真的是不小心跌倒,我只是去扶她一下而已,可是她沒給我機會解釋,就先一步跑回台灣,我只好跟著過來,其實我們之前是決定明天一起回來,我順便也來登門拜訪,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說到最後,澤川清彥只覺得自己很無辜。
「這個蕙琦也太衝動了,唉──早念過她好幾次了,做事情不要這麼莽撞,她從來沒聽進去過,沒想到連談戀愛也是這樣,不過這也是她的個性,我想你應該不會怪她吧?」張母也不徇私直接在他面前開罵,藉以測試他的反應。
「伯母,您不要這麼說,其實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有錯,如果我讓他有百分百的信任感,她就不會氣到跑掉,而我愛她也是愛她的全部,根本不會介意她這點小缺點的。」澤川清彥很認真的說道,這是他整晚沒睡所想通的事。
「那現在蕙琦還沒回來,你有什麼打算?」嗯,看得出來,這小伙子真的挺愛蕙琦的。
張母越看越覺得他很順眼,雖然他是個日本人。
「我會在這裡一直等到蕙琦回來為止。」而他也會派台灣分公司的人去找她。
「這樣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嗎?」
「不會的,我本來就打算來拜訪伯父、伯母的,所以工作早就先行安排好,不會影響到公司運作的。」他搖頭。
「可以告訴我,你從事什麼行業嗎?」還不錯,挺有責任感的。
「對不起,我都忘了跟您自我介紹,我是澤川集團的總裁。」他趕緊拿出名片遞給張母。
「原來你還是大公司的總裁啊!」果然讓她猜對了,這個澤川小伙子是當老闆的。張母對自己的眼光頗為自豪。
「不敢當,這是自家經營的公司,勉強算是個中小企業。」他客氣答道,其實澤川集團在全世界二十幾個國家都有分公司。
「嗯!我再問你一件事。」
「伯母請說。」也許是直覺,澤川清彥覺得未來的丈母娘並不厭煩他,但岳父大人那邊就有點排斥,恐怕需要花點時間來取得他的認同了。
「你在台灣有住的地方嗎?」
「我在台北有幢房子,但在這裡沒有,我目前是住在飯店,伯母,有什麼問題嗎?」
「我是想,你如果沒有住的地方,可以到我家住,反正現在蕙琦的弟弟在當兵,你可以睡他的房間,但是如果蕙琦回來,那就得請你回飯店住了,因為我不希望左鄰右舍說我女兒帶男人回家裡睡覺。」
張母要進一步瞭解他的生活習性,才能評定他到底適不適合做她的女婿,至於老公那邊,她會好好跟他溝通的。
「這是當然,我也不希望破壞蕙琦的名譽,謝謝您的收留。」澤川清彥真的有些受寵若驚,但也知道這是他的考驗之一,他定會全力以赴,希望在蕙琦回來之前,可以通過兩老這關。
☆☆☆
走的時候太過匆忙,結果張蕙琦什麼東西也沒帶回台灣,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跟父母解釋,自己的行李到哪去了?便多賴在洪詩音家好幾天,最後在詩音的勸說下,她只好硬著頭皮回去面對事實。
是她眼花了嗎?怎麼……清彥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前,還一臉微笑地在招呼客人用餐。
「蕙琦!你是跑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眼尖的澤川清彥,一見到朝思慕想的人兒出現在門外,馬上飛也似的跑去抱住她。
「你……」這懷抱、這體溫,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張蕙琦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蕙琦!你還知道要回來啊?」張母放下手邊的工作出聲道。雖然這幾天的觀察下來,她是不反對女兒嫁給澤川清彥,但他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就在大門口表演親熱戲,這像什麼話。
「媽,我好想你哦!」張蕙琦轉而抱住母親。
「好啦!你這個不肖女,每次只是嘴巴說說,怎麼就不見你打電話回家抱平安,去去去──跟清彥到樓上談談,把你們之間的事一併弄清楚,至於你滯留在日本還隱瞞交男朋友的事,我等會再跟你算。」張母拍拍她的背,便將她推給澤川清彥。
「謝謝您,伯母。」收到示意的眼神,澤川清彥就迫不及待地拉著蕙琦往裡面走。
「喂──我還沒跟我爸說話呢!」回神過來的張蕙琦,這下可緊張了,顧不得有客人在看,使勁地掙脫他的手,想拖延時間,怕自己被他修理。
「蕙琦,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們先談談,二是等會兒來個三堂會審,你想選哪個?」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一臉嚴肅的說道。
「呃──能不能有第三種選擇?」她打起哈哈。
「不行。」
「那好嘛!我跟你上去就是了。」唉──該來的逃不掉。她癟嘴說道。
澤川清彥也不多說,繼續拉著她走。一到樓上,他不等蕙琦反應,便轉身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壓在牆上,狠狠地吻個夠,以解幾日來的擔心。
「唔──」張蕙琦吃痛地發出聲音,雙手卻仍舊緊緊地攀附著他,與他的唇舌交纏,天──她好想念他。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要越軌了!澤川清彥勉強自己防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體內狂飆的慾望。
「清彥──對不起!我知道……」見到他出現在家門口,張蕙琦就已經很清楚自己真的錯怪他了,心裡有滿滿的抱歉要說。
「下次你再不告而別試試看!」他開口打斷她的話,手也沒閒著,摸出口袋裡的玉鐲,一使勁便套回她的手腕。
「玉鐲……我……」她還反應不過來,玉鐲已經在她手上,散發著柔和的翠綠光芒。
「我現在慎重警告你,這玉鐲不准你再隨便拿下來!」
「你不怪我嗎?」她喃喃的說道。
「我當然怪你!那天其實是那個女人自己跌倒,我不過扶她一把──你問也不問就跑,你知道我急得快瘋了嗎?」澤川清彥一想到那天的心情,就想狠狠地吻得她暈頭轉向。
「對不起。」字知理虧,她沮喪地低頭道歉。
「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擺平的,我要你補償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擔心。」他抬起下巴,故意將姿勢擺得很高。
「你要我怎麼補償?」
「在最快的時間內嫁給我。」
「這……」
「你還敢猶豫?」他瞇眼瞪著她。「沒有啦!我……我是肯嫁啊!可是爸媽那邊又沒答應。」還想多享受一些談戀愛的感覺,所以張蕙琦將問題丟給父母那關,想父親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把她嫁到日本去。
「這你放心,他們都已經答應了!」呵──他早就想到這點,所以先一步說服兩老了。
「怎麼可能?」她驚訝的闔不攏嘴。
「小心,蒼蠅飛進你嘴巴去。」他一臉得意的輕啄她的唇瓣。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還是不敢相信。
「對症下藥!我也知道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不要嫁的太遠,所以我答應他們在台中設分公司,所以未來幾年,我們待在台灣的時間會很多。」其實他沒說,在台灣中部設公司本來就是川澤集團預定的計劃。
「好啊!原來就是用這招說服我爸媽!那我晚點再嫁好了,反正你要在台灣很久。」張蕙琦有種被騙的感覺,於是她決定賴皮。
「你還敢說,好!你不嫁給我也可以,那等會兒,伯父、伯母要罵我時,別想我會幫你。」他一臉無所謂地放開自己的手,準備轉身到樓下叫人。
「喂──你等等我啦!」她急了,連忙拉住他的步伐,開什麼玩笑,他不幫她,她一定會被叨念一整天的。
「別拉我。」
「好拉!我嫁!我嫁了啦!」她被逼急了,只好連聲答應。
「真的?不反悔。」他一頓。
「我保證!」她舉起手發誓。
「太好了!」澤川清彥高興地抱著她旋轉。
哈哈哈──終於成功讓她點頭了!
「啊──」張蕙琦被轉的頭暈,在暈眩中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又太衝動了一點,才會這麼容易就被拐進禮堂?爸媽說不定也有插上一腳呢!
不過換個角度想,他這麼疼她,當個快樂的新嫁娘也不錯啊!真沒想到去一趟日本可以找到一個老公,或許她可以把這段故事寫下來,書名就叫「誤撞總裁情郎」。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