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知道我為何不懷疑你和他有不尋常的關係嗎?」
「為何?」這點他也很好奇,一般來說,一名有夫之婦與男子在夜裡相會,應該會被懷疑不守婦道,為何他那麼肯定自己沒有?
「他有你的味道,而且他像個不懂世事的小孩,所以你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耶律那哲充滿自信的說。
「誰像小孩子啊!我……」聽見他又說自己是小孩,一時奈不住性子的蘭小小發脾氣,驚覺自己又說錯話連忙住口。
「你何必這麼生氣,你該高興自己沒受到懷疑才對不是嗎?」看她激動的表情,耶律那哲疑惑的看著她。
「我是高興沒錯,可是你也不該說蘭像小孩子。」不管怎麼說,都是在說他,他怎麼可能不激動!
「他本來就是小孩子,倒是你,為何這麼關心他?難道他就是你?」耶律那哲瞇起一雙眼狐疑的看著她。
他看出他們是同一人了?不,不可能,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蘭小小故作鎮定地道:「蘭是我的表弟,我當然替他抱不平呀!」
耶律那哲一把將她拉過來,抱進懷中。「看來你還真很疼你表弟嘛!本來我想接他入府住,不過他似乎不太願意。
「是嗎?」蘭小小笑得僵硬,「既然蘭不喜歡,就別為難他了。」
「我知道,所以就作罷了,不過……」
蘭小小緊張的問:「不過什麼?」
「別緊張,我不會動他。」
「動?」想了下,蘭小小才明白他的意思。「對了,差點忘了你有……」
耶律那哲接著說:「龍陽之好是嗎?」
明明是難以啟齒的話語,他說來卻是那麼輕鬆自然,反而讓蘭小小感到難為情。「我……」
「放心,我對他沒興趣,不過……」耶律那哲邪邪一笑。「你,我可是十分感興趣。」
「你又開玩笑了。」他齊得轉過頭不看他。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他偷偷的在蘭小小的頸上吻了下。
沒料到他會有這舉動,蘭小小一驚,「你又胡來了!」
「愛,我才吻,不然我根本連碰都不屑碰。」
想到用盡各種方法拒絕他的心意都無法成功,蘭小小忍不住氣餒的說:「我倒希望你這愛能轉移到別的姑娘身上,而不是對有夫之婦的我。」
「不,我就是要你,別想拒絕我。」
「你……」實在拿耶律那哲沒轍,蘭小小歎了口氣,「唉!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不愛我呢?」
耶律那哲反問她:「那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愛我呢?」
躲在門外的巧兒偷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怒火中燒。
可惡!這哪是母子間說的話,根本是在談情說愛。哼!還說什麼是她的表弟?根本就是姘夫,她還裝作清純的模樣,真是噁心得可以。好,她非找出蘭小小偷情的證據不可,這樣哲哥哥的心就會向著她了。
她一臉奸笑的想:蘭小小啊蘭小小,你可別怪我心狠,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教哲哥哥心裡只愛你呢!
連著數天,蘭小小在夜裡都以男裝與耶律那哲一同到小酒樓繪蘭。
漸漸的,他發覺耶律那哲對女裝的他真的很有心,不僅買來珍貴的蘭花,更命人在一處幽靜的宅院裡種植各式各樣的蘭花,還將宅院取名為蘭園。
這一晚,兩人來到了蘭園。
坐在房內提筆要繪蘭的蘭小小,手上的筆從拿在手上後就沒再動過。
幾日下來,他的心裡存在著愈來愈多的困惑。
他不懂為何耶律那哲會那麼迷戀女裝的他,更不懂為何他會分不出他就是「她」,就算沒有見著臉,從身材與聲音應該也分辨得出才是啊!
越想越不明白,他忍不住歎口氣,「唉!」
一旁看書的耶律那哲聽見歎息的聲音,放下書走到他身旁,瞧見宣紙上一片空白,關心的問:「怎麼了?」
還處在自己思緒中的蘭小小,困惑地喃喃自語:「為何你會愛我,又看不出我呢?」
「什麼?」不解其意的耶律那哲疑惑地問:「你在說誰?」
「嗯!」隨口應了聲,蘭小小才驚覺對話的人是誰,急忙搖頭,「不,沒、沒有啊。」
耶律那哲坐到他身邊,「你有煩惱?是感情的事?」
「不是。」突然,蘭小小靈機一動,心想也許是套他話的好時機。「對了,那哲,你喜歡小小什麼?」
「你信不信一見鍾情?」
「可是……你不是沒見過他的臉?」
耶律那哲感性的說:「在我瀕死之前,小小是伸出援手救我的人,所以美醜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心。」
「那……當時如果不是我……我是說小小,你也會愛上那個人囉?」
耶律那哲微瞇起眼,「也許吧!」
不會吧!早知道就叫別人救他,這樣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害他一直深信好心會有好報!「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救你的是個男人呢?」
「男人?」他笑了笑,「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蘭小小拉著他的袖子,執拗的要他回答。「我說如果嘛!快告訴我啊!」
耶律那哲想一想,「要是男人,也粗會成為好朋友吧!」
聽到他的話,蘭小小開始思索著要不要說出自己是男人的身份。
要說嗎?反正耶律那哲又不愛男人,而且他也說了,只是因為救命之恩才會對自己產生情感的,可是抬頭望向他,蘭小小竟有幾分的不願意。
幾日相處下來,他覺得耶律那哲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不僅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花心,又沒有龍陽之好,而且還很專情。
唉……我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
不……不可以,我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這晴天霹靂的念頭一閃,讓蘭小小猛搖頭想揮去那不純潔的想法。
見他怪異的舉動,耶律那哲一把穩住他那快搖落的頭。
「你在做什麼!想讓頭點下來是不是?」他戲笑道。
「我……」被耶律那哲的手撫著的臉頰頓覺燥熱起來,蘭小小慌忙的移開臉,「我要回去了。」
「為何?」他疑惑地問。
蘭小小低頭含糊的說:「我……對不起。」
「蘭……」
沒等他說完,蘭小小起身就跑,隨後追出去的耶律那哲望著漆黑的街上,已不見蘭小小的人影。
走在街上,蘭小小想著過往,他覺得是甜的也是苦。
「愛上我是不該的,愛上你也是不該的,無論怎樣的愛對我們都是錯的。」
他仰天苦笑一聲,「是啊!都是錯的。」
孤寂的身影落寞的走在漆黑的夜裡,他的心也隨著幽暗的天色變得更加晦澀,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淌下。
「算命師也錯了,真正有罪的不是我這張像女人的臉,而是我的心。」
一顆污穢的心……
心情低落的蘭小小,無意識的走回閣樓,沒想到一旁早已有人在陰暗處守侯多時。
「哼!讓我給捉到了吧!你這不要臉的姘夫。」巧兒從暗處走出罵道。
聞言,蘭小小轉身看去,「巧兒?」
「小夫人!」聽出蘭小小的聲音,巧兒吃驚地望著卸下面紗,一身男裝打扮的她。
天哪!沒想到蘭小小竟是這麼絕美。
「你聽我說,我這身裝扮是……」蘭小小以為身份被識破,焦急地想解釋,卻被巧兒打斷。
「你不要再說了,原來你背著耶律伯伯和哲哥哥在晚上偷情,不要臉、下賤,沒想到你是個這麼無恥的女人。」蘭小小的美貌讓她嫉妒得無以復加。
「我……」她沒認出他是男的?可是為什麼那哲一眼就看得出他是男人?
「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和我去找耶律伯伯,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多麼無恥的賤人。」巧兒硬要拉著蘭小小要去見太師。
蘭小小直往後退,「不,請你被這樣,我……」
巧兒斜睨著她,「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想為自己辯解嗎?」
蘭小小一個勁兒的搖頭,潸然淚下的說:「不……我並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不過可以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你太過分了,做出這麼無恥的事還要我替你隱瞞!」忽地,巧兒心生一計,轉而一笑,「好啊!要我不說出去也行,你得幫我得到那哲。」
「幫你得到那哲?我……」蘭小小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轉念一想,不如藉這個機會將錯就錯的讓自己死心,也讓耶律那哲死心。「好,我答應你。」
「好,就這麼說定,到時可別反悔。」哼!反正握著這個把柄,她還會怕她不成?到時候她一進門,就一腳把她踢出太師府,永絕後患。
「放心吧!」話落,蘭小小突然覺得一陣心悸,而且痛得比以往都還難以承受,他緊捉著心窩處的衣襟試圖壓制痛楚,卻還是止不住的微喘;他只好強裝若無其事地對巧兒說:「我……我累了,想休息。」
就在蘭小小要走上樓時,巧兒又威嚇的說:「喂!說到可得做到,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蘭小小沒說什麼,轉身便往樓上走去。
走進房裡,蘭小小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失神地凝望著窗外的月色。
他不應該對那哲有那種污穢的感情,不該有……他不能對不起老爺、不能對不起爹、更不能對不起那哲;這份感情只能深藏在心裡,他得讓他對自己死心,永遠的死心。
心中的抉擇讓他心碎,卻也無可奈何;痛,更讓他的淚止不住的落下。
一連數日,耶律那哲不僅被蘭小小拒於門外,連夜裡的蘭也沒再出現,他奈不住性子的前往閣樓,拍打著蘭小小緊閉的房門。
「開門!小小,聽見了沒?開門!」
但是不管他如何敲打怒吼,裡頭不開就是不開,原本想硬闖,沒想到連房門都被東西給堵得踢都踢不開。
「可惡!」他憤怒的踹門出氣。「你想一輩子躲著我是不是?別想!」他對身後帶來的僕人下命令:「給我拆了這門。」
一旁的僕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動手。
「少爺,這……不太好吧!再怎麼說這都是小夫人的房間。」
「那又如何?我叫你們拆就給我拆。」見他們還是遲疑不動,耶律那哲發怒大吼:「還不快點!」
「是。」
礙於命令,僕人們只好動手拆起門來,隨後搬開一件件堵在門口的家俱;不久,門口立刻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耶律那哲一個跨步走入,卻看不見他想見的人。「人呢?」
僕人們也都傻眼了,小夫人竟然不在裡頭?
「不、不知道……」僕人們全搖頭說。
這時,巧兒走了進來。「哲哥哥,怎麼啦?」
「哼!」看到她,耶律那哲不悅的哼了聲。
「怎麼了?」巧兒問著一旁的僕人。
其中一個僕人戰戰兢兢地說:「這……小夫人不見了。」
「小夫人不見了!」巧兒表面故作吃驚,內心其實竊笑不已,她裝模作樣的說:「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和那個叫什麼蘭的私奔了?」
正當大夥兒驚愕之際,蘭小小與太師一同來到閣樓。
「小、小夫人……」他的出現,讓巧兒想栽贓的詭計一下子就被戳破。
「巧兒,你是誤會了吧!」蘭小小真的不明白她為何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竟然在背地裡說他的是非。
「這是怎麼回事?」見到房門被拆,太師怒道。
僕人們害怕的低頭,沒人敢說半句話。
「小小……」見到蘭小小,耶律那哲高興的跑了過去,抓著她的手問:「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怎麼都不在房裡?」
「請你自重,這些天我都與太師在一起。」蘭小小抽回被握住的手,冷淡的語氣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
「你……」蘭小小冷淡的語氣讓耶律那哲一時無法接受,更令他難受的是蘭小小這幾天竟是與他爹在一起。
蘭小小扶著太師坐了下來。
太師沉聲道:「全都給我出去,那哲,你留下。」
大夥兒立刻識相的走出去,只有巧兒不願出去的站在原地。
見巧兒沒走,太師又說:「巧兒,你也出去。」
「我……」巧兒十分不願,不過太師都開口下逐客令,她只好摸摸鼻子離開。離去時,她還不忘以眼神暗示蘭小小:小夫人,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然後她才離開了房間。
一時間原本擠滿人的房裡只剩下三人。
耶律那哲不顧父親在場,逕自來到蘭小小身旁。「小小,你怎麼了,為何用這種態度對我?」
「那哲。」太師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給我放尊重點!」
「尊重?那你尊重過娘嗎?」耶律那哲一臉不屑。
「你這臭小子。」太師簡直快氣瘋了,「不管怎樣,小小都是你的小娘,從今以後你也不用請安了,連小別苑都不准再踏入一步。」說完,太師氣呼呼的離開房間。
耶律那哲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他依然故我地走到蘭小小的跟前。
然而他還未開口,蘭小小就冷冷地道:「出去吧!」
「你為何這麼冷淡?」他伸過手去想像平常那樣輕撫她的臉,卻被蘭小小閃開了。「為什麼躲開?」
「那哲,你不該對我有感情,你該為耶律家留子嗣,而不是成天戲弄我。」蘭小小的口氣平淡得嚇人。
「戲弄?你到現在還以為我只是在戲弄你!」耶律那哲激動的抓著蘭小小的臂膀。「難道你心裡想的就只是要我生下子嗣嗎?」
蘭小小看他一眼,「對。」
「你……」突然,他低下頭沉沉一笑,「孩子、孩子,你這麼想要孩子是嗎?好啊!那有什麼問題。」
「真的?」聽見他這麼說,蘭小小的心竟然不是喜而是悲。
「當然,只要是跟你,幾個都成。」
蘭小小揚起一抹苦笑,「不行的,我說過我不行。」
耶律那哲輕蔑一笑,「不行是因為你是我的小娘,還是你是我爹的小妾?」
「除了這些原因,我……」蘭小小低喃道:「我是無法為耶律家留嗣的。」
「你的意思是……」
「我是無法生育之人,根本對耶律家沒有幫助,只是累贅。」為了讓耶律那哲徹底死心,他不惜編織謊言。
「哈哈哈……」耶律那哲一陣狂笑。「就為了這個原因,就因為這樣你不選我而選老頭子,就因為這樣你踐踏我的感情,是嗎?」
「那哲,醒醒吧!我不可能愛你的,你應該去愛『正常』的姑娘。」蘭小小意有所指的說。
「不會懷孕的女人就叫作不正常嗎?就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你居然……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可惡!」
受不了自己的愛一再地被蹂躪,耶律那哲像發了瘋似的將蘭小小禁錮在牆上,狂吻她的唇。
蘭小小拚命掙扎,「住、住手!不要……那哲……」
耶律那哲根本不理會她的抗拒,他扯下她的外衫,瘋狂地吻著她細白的頸項。
感覺衣服被一件件剝去,蘭小小眼裡儘是驚恐,「難道你想非禮我嗎?」
聞言,耶律那哲驀地停下動作,她的話深深的刺進他的耳裡,他頹然無力的放開手。
「為何要這樣說……」
蘭小小委屈的眼淚落了下來,他指著門外,「出去、出去……」
見她淚流,耶律那哲真的很心疼,轉身便想離去,卻又在門口停下腳步。「蘭……」
「啥?」他突然這樣一叫,蘭小小著實嚇了一跳。
「我好幾天都沒見著蘭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怎麼了?上次他離開時一臉沉痛的表情,我很怕他出事,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間客棧?我想去見他。」不知為何,他此刻真的很想見蘭。
蘭小小的聲音依舊冰冷,「他很好,不用你擔心。」
「我要見他。」耶律那哲語氣堅決又語帶威脅地說:「要是今晚沒能見到他,以後別想我會為耶律家留後!」
「我知道,我會和他說的,你走吧!」
耶律那哲沒再說什麼,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蘭小小的心又不規律的劇跳起來,他難受的緊按著心窩處,痛苦的呻吟:「嗚……好痛、好痛……那哲,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