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非她想從事一生的志業,若不是魏子傑的關係,她絕不可能參加調查局的考試,而現在是導正她人生道路的時候。
若繼續待在調查局,對於尋找魏子傑的下落,自然有利無害,但她寧可用自己的方式帶他歸案,也不願在調查局偷偷進行,雖然組長相信她並未涉入魏子傑犯下的案子,但瓜田李下這種事,還是能避就避吧!
萬一不小心讓人知道她偷偷在打探魏子傑的下落,就算她自認光明磊落,但組長會相信嗎?同事會相信嗎?這種考驗人性的事還是算了吧。
離開組織就不同了,即使被發現她在探聽魏子傑的蹤跡,也屬於她個人行為,不會牽涉到違反道德、背叛組織這種敏感的議題。
這幾年魏子傑找過她幾次,她因為私情,而沒有當場將他緝拿歸案,面對馬星龍的質問,她臉下紅氣不喘地說因為與魏子傑有約定,所以才沒抓他,於情可憫但於法不容,她不是沒有掙扎,但還是將私情擺上了第一位,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從局裡出來時,她瞄了眼手錶,趕去赴好友杜若彤的約,她上個禮拜剛從美國回來,昨天才抽空打電話給她,約她出來敘敘舊。
杜若彤是大學至今的好友,畢業後第二年就跟著男友出國深造,這些年兩人偶爾通通電話,前兩年她難得回來,兩人也沒能見上一面,直到現在……
一進咖啡廳,就瞧見杜若彤一身淡綠洋裝,長髮直洩及胸,容貌與大學時期相比幾乎沒什麼改變,黑框眼鏡,俏鼻小嘴。
姜淮蜜走上前,露出笑容。「好久不見。」
杜若彤抬起美麗的面龐,勾起笑容。「真的好久了。」她偏頭打量她。「頭髮剪了,而且好像瘦了點。」
「你也是。」她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和鬆餅。
「這一個月忙東忙西的,真的快把我累壞了。」
「忙什麼?」
「忙著打包,出清,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她揚眉。「智唯辭了那邊的工作?」
「嗯,他爸媽就他一個寶貝兒子,總不能老待在外頭。」杜若彤微笑。「找你出來是要你當我的伴娘。」
姜淮蜜立刻道:「那有什麼問題,什麼時候?」
「三個月後。」
「這麼趕,不是才剛回來。」
「我覺得半年後比較好,但雙方家長都希望快點定下來,不要再拖了。」
姜淮蜜誠心道:「恭喜,要嫁人了。」
杜若彤笑瞇瞇地說:「我們現在跟夫妻也沒什麼差別,就是補個手續,不過想到婚禮宴客就覺得很累。」她話題一轉。「你呢,還在等魏子傑?」
「我沒在等他。」
「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她取笑。
「我是說真的。」姜淮蜜一臉平靜。
杜若彤凝視她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是真的,我會為你高興。」雖然還想再問,但她先轉了話題,談著這幾年的生活。
姜淮蜜慢慢放鬆下來,原本擔心兩人這麼多年沒見,恐怕難以拾回往日情誼,但十幾分鐘談下來,那分默契還是在的。
以前她們無話不談,對魏子傑的事她也很清楚,進調查局的事若彤並不贊成,但她一意孤行,最後若彤長歎跟她說:我真的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美國的這幾年,兩人偶爾通電話,但很少觸碰魏子傑的話題。
昨天通電話時,她告訴若彤自己已離職,若彤贊同地說:你早該這麼做了,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後天有空嗎?陪我去試婚紗。」
姜淮蜜喝口咖啡,頷首道:「沒問題。」
兩人漫聊了半個鐘頭,她的手機忽然響起,她接起電話。「喂?」
「我是簡安樺,你還記得嗎?那天跟龍哥還有……」
「記得,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頓了一下才道:「對不起,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道你有空嗎?我本來想打給龍哥,但我想他一定會很生氣,小馬的手機沒開,所以……」
「沒關係,你說。」姜淮蜜沉穩道,那天臨走前,想到簡安樺與男友的口角,她不放心地給了她一張名片。
雖說只是情侶間口角,但對方似乎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這行待久了,對人性難免悲觀,顧及到馬星龍是個男人,有時女人某些事不好對男人開口,她才會給簡安樺名片。
「我現在在醫院,你可不可以過來接我?」
簡安樺吵著要分手,男方太激動打了她一巴掌,她不甘心也回了手,結果打成一團,但打架這事,女孩子總是吃虧,沒一會兒就鼻青臉腫,等男方回過神來,她已經倒在地上,急忙帶著她送醫。
她不想招來警察,所以謊稱自己摔倒,在醫院休息了一天,傷勢沒有大礙,就是沭目驚心,瘀血瘀青,身上有,漂亮的臉蛋更不用說,眼睛腫了一邊,嘴角也破了,兩頰又紅又腫。
男方在醫院陪了她一天,又哭又懺悔,她想出院,卻不願回他那兒,這樣子更不可能回家,朋友那裡也去不得,弄成這樣,她不想讓人看笑話,最後只好拜託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姜淮蜜一進病房,見她腫得不成人樣的五官,整個火燒了上來,如果不是男方正巧不在,她肯定當場揍得他住院,如果馬星龍見到這情形,那男的可能被大卸八塊,沉到海裡去了。
「沒事吧,還能走嗎?」她收起第一眼見到的錯愕,自然地問。
簡安樺點點頭,眼淚掉了下來。
姜淮蜜坐到床邊,抽張面紙,冷靜道:「他在哪兒?」
「我……騙他說肚子餓,叫他去買……還有其他日用品,你幫我辦出院好不好,我想離開這裡,也不想再見到他。」
姜淮蜜瞄了眼床頭嬌艷欲滴的大把花束,想來是男方送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辦妥,你想去哪兒……」
「我不知……」
「去我那兒吧。」她拉開床單,扶她下床。
「對不起,我不應該麻煩你的,但我找不到人幫忙,我不想讓朋友看到我這樣……」
「我知道,別想太多。」她輕柔地擦掉她的淚。「我沒扶你,你能走嗎?」
她點頭。「可以,只是不快。」
姜淮蜜皺著眉頭,看她微彎著腰前行。「你有要收拾的東西嗎……」
「沒有。」
「那就走吧!」她再次攙扶著她。
才走到門口,一個男的走了進來。「安樺……你要去哪?」
簡安樺一見到他,臉色大變,但仍堅決地說:「我要出院。」
「醫生說最好再住一天……」
見他伸手過來,姜淮蜜下客氣地揮開。「讓開。」見他一副斯文樣,下手卻如此不留情。
「你是誰?」曲昌其皺著眉頭,他穿著青色羽絨衣和牛仔褲,體格修長,金邊眼鏡讓他更添幾分斯文氣息。
「你想叫警察來嗎?」她不客氣地反問。
曲昌其的臉閃過一陣紅,還來不及說什麼,姜淮蜜已帶著簡安樺走到門口。
「安樺,把粥吃了再走。」他的聲音帶著急切與憂心。「你喜歡吃的,我買回來了。」
簡安樺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安樺。」他激動地拉她的手臂。
「你別碰我。」簡安樺也激動起來。
曲昌其直說著對不起,一遍一遍地罵著自己,兩人拉拉扯扯地,姜淮蜜頗感不耐,真想一腳踢開這男的,勉強壓下自己的衝動,帶著啜泣的簡安樺走到服務台。
「怎麼了?」一名護士走過來,眼神在哭泣的曲昌其與簡安樺身上打轉。
「我們要辦出院。」姜淮蜜說道。
「醫生說……」
「我要出院。」簡安樺哽聲說。
護士這回沒再堅持,其實簡安樺送進來時,他們早猜到是男的打的,在醫院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雖然兩人說是跌傷的,但他們都老經驗了,一瞧就知道。
姜淮蜜瞄了曲昌其一眼,他顯得焦急難受,不停扯著簡安樺的衣裳,小聲跟她說話,看來他還是要面子的,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大聲嚷嚷,而簡安樺只是低著頭不回應。
十五分鐘後,姜淮蜜將簡安樺扶上車,飭昌其也想坐進來,她一把揪住他將他往外拖,簡安樺驚異地看著她,她打個手勢,示意她在車內安坐,不要下車。
曲昌奇想甩開她,沒想到這女人力氣還挺大的,姜淮蜜將他帶到另一輛車的背面,右拳往他肚子招呼過去。
曲昌其痛叫出聲,反射地回擊,姜淮蜜閃開他的拳頭,給他一個左勾拳,將他打跌在地。
「你給我離遠點,再不識相我會狠狠修理你一頓。」她冷聲道。
曲呂其狼狽地起身。「我要告你傷害……」
她再給他一拳,怒道:「還知道什麼叫傷害,那怎麼不去警局說你傷害簡安樺。」
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姜淮蜜繼續道:「她已經跟你分手,再來糾纏,我會讓你吃官司……」
「我沒答應!」他咬牙地捂著肚子。
「那又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嫁,她要分隨時能分,不需要你的同意。」姜淮蜜冷淡地掃他一眼。「你若還有一點良心,就離她遠遠的,還是你想等有一天把她打死了再來懺侮?」
「我沒……我不是……」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再說一次,為她好就不要再來找她,還有給你另一個忠告,去看心理醫生,搞清楚自己出了什麼問題。」說完這句,她便轉身離開。
曲昌其想衝上去,但肚子到現在還在痛,連腰都挺不直,只能憤恨地看著她離去。
這女人到底是誰,怎麼會突然跑出來?他靠著車,握緊拳頭,雙眸隱著暴怒,他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