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期要有非常的決心。」白曉憂從容回答。「你沒地方去,我又不能回孤兒院,除了暫時待在這兒還能怎麼樣?你別老皺著眉好不好?這屋子的主人不是你的朋友嗎?他們不會介意你在這裡住幾天的。」
由於拗不過白曉憂,沈千浪再度抱著她躍上二褸屋頂,並在她的逼迫下輕鬆擊破窗子,伸手進去打開了門。現在他們就坐在廚房裡,沈千浪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屋內,白曉憂則翻著用塑膠袋裝著的那一袋日常用品,努力想從裡頭找出點吃的。
「開個小燈吧!」她對沈千浪說。「雖然說有燈光會引起鄰居懷疑,但這麼暗什麼也看不見,我怎麼知道這袋子裡都是些什麼呢?」
「燈在哪裡?怎麼開?」這回沈千浪直接問了,他不喜歡和一個女人單獨在這麼漆黑的情況下共處一室。
「開關多半在牆壁上,你不會找一找我啊?」白曉憂沒好氣道:「你這個人也真奇怪,飛簷走壁、擊碎玻璃那樣的事你做來不費一絲力氣,要你開個燈,你卻問我該怎麼辦?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
沈千浪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便將視線移向牆壁。以他的目力要在這樣的光線下看清東西並非難事,所以他用不著找,一下子就看出他所謂的開關在牆上什麼地方了。
沈千浪試了三次才使廚房亮起白曉憂滿意的柔和燈光,他本人則眼都不眨地盯著頂上的三個圓球型物體,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勉強保持著表情不變。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這些圓球不用點火就會發光,而且光線的大小還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這--是什麼道理呢?
他奇怪的舉動持續超過了一分鐘,終於引起白曉憂的注意。「你脖子扭到了啊?幹嘛一直盯著天花板瞧?」
「啊--沒什麼,有事嗎?」沈千浪依依不捨將視線拉回來。
「找水壺好燒水了。」白曉憂道:「真是老天保佑!那老婆婆買的都是泡麵、罐頭和一些零食,看來夠我們兩個撐幾天了。快,找個束西來燒開水泡麵,我餓扁了。」
「燒開水是女人家的事。」沈千浪面有難色,他願意劈柴生火來煮開水,但恐怕會被她當成瘋子看。
白曉憂聽了他的話正待發作,嘴張開好一會見又給閉上了。還是她自己來吧!她想,要這個低能的傢伙去燒開水,等吃到泡麵時也訐已是明天清晨了。他真能幫她嗎?她越來越懷疑。
「你就坐在椅子上等著,十分鐘後就有熱騰騰的面可以吃了。」終於白曉憂對他這麼說,並動手找可以燒開水的器具。
沈千浪聽話的在一旁坐下,看著她在廚房裡製造出一連串的「神苛」。
※※※
開水一沖,蓋上一會見就能吃的麵條,沈千浪這還是第一回聽說。他半信半疑,但是對面的她已迫不及待掀開碗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飄來的陣陣香味著實也令他感到飢腸轆轆。
「還不吃?這本來就不是什麼人間美昧,等面一糊可就更難以下嚥了。」白曉憂一嘴麵條,口齒不清地提醒他,沈千浪於是學著她的樣子撕開碗蓋,拿起筷子開動了。
她說這不是什麼人間美味,他卻覺得相差不遠了。麵條捲曲細緻,湯頭香濃,他怎麼也想不出一壺開水怎麼能把一團東西衝泡成這麼棒的一碗麵。
「看你這表情,難不成你沒有吃過速食麵?」白曉憂問,注意到他雖對那碗泡麵興趣濃厚,吃相依然是中規中矩,沒有半分急躁。「人家說肚子一餓,只要有吃的就當作是山珍海味,我看你就是這樣,餓到極點了,泡碗麵給你吃,你都一臉感動。」
沈千浪靜靜吃著東西不理她,隨她去說。他以前不會這麼詞窮的,面對這個女孩,他卻覺得說什麼都是錯,也許是因為這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對這裡的一切他都沒有把握的緣故吧!
白曉憂狼吞虎嚥吃完了面喝完了湯,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對他說:
「我去找套衣服讓你換上,你這副樣子太顯眼了,哪兒都去不了。」她說著站了起來。
「不用了,白姑娘。」沈千浪開口阻止她。「我哪兒也不去,你用不著擔心我的衣著。」
「別傻了,你不能就窩在這裡等你朋友回來,他們要去好一陣子呢!」白曉憂皺起眉看他。
「我來此的目的就是找他們。」沈千浪簡單回答。
「這個我知道,但你不能就這樣在這裡待個十天半個月的,真的不行。」
「為什麼?」
「理由總結起來有兩個,一是這裡存糧不足,最多只夠我們再吃一天,二是我需要你幫忙,而你應該義不容辭地答應幫我,畢竟是我救你逃離了老婆婆和那群人,還解決了你肚子餓的問題。就因為這這兩個原因,所以我們不能躲在這屋子裡,你瞭解了嗎?沈千浪。」
沈千浪看了她半晌,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心底卻是一知半解。他最不僅的是「我們」這個詞,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她」變成了「我們」?好似做什麼事都得一塊兒,不能分開了!
「你瞭解就好,我現在去替你找衣服了。」白曉憂蹦跳著離開廚房,完全把這兒當自個兒家了。
沈千浪歎氣,低頭繼續吃著碗中的面。
※※※
「又是一個壞消息。」片刻後,白曉憂又回到廚房。「看來這裡唯一的男人是個大胖子,他的衣服你雖然可以勉強湊合著穿,長褲卻是絕對不合身的。」她說著在他對面坐下。
「那就作罷吧!我穿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沈千浪回答。
「你穿古裝真的很適合,可是太引人注目了,走在路上人人都會盯著你看,你喜歡那樣?」
他搖頭。
「這就對了,還是得想辦法替你找套平凡點的衣服穿。」
白曉憂聳眉皺鼻子地絞盡腦汁在想,眼光忽然掃過他藏青色的腰帶,然後便定住了。
「你腰帶上頭那顆橢圓形的東西是--」她問他,雙眼閃閃發亮。
沈千浪低頭瞧了瞧她指的東西,抬頭回答她。
「只是一個普通的飾物。」
「沒什麼特殊的紀念價值吧?」她賊賊地問。
他搖搖頭。
「那麼--可以給我嗎?」白曉憂眨了眨發亮的雙眼問。
「你--你要這個東西?」沈千浪聞言非常詫異。「它真的很普通,並不值錢--」
「那你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像金鏈子、手錶那一類的。」
「沒有。」
「那就別廢話了,快把那東西給我。」白曉憂指指他腰帶上頭那橢圓形的石頭。「我去騙騙那些當鋪老闆,運氣好的詰,不僅你有新衣服穿,說不定還夠我們吃幾頓豐盛的呢!」
「你要拿這個去騙錢?」沈千浪蹙眉。
「總比去偷去搶耍好吧?」她看著他,突然瞇起眼睛。「不過話說回來,以你的身手要偷些錢來花花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然後她又用力搖頭。」不行,不行,不能做違法的事,院長會傷心的。」
沈千浪兩個手指一用力,取下那飾物遞給她。
「你拿去吧!我不會去偷或去搶的。」並不是說他忽然有了崇高的道德觀,問題是--在這兒為非作歹也訐會給蘇蘇的父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會買衣服和吃的回來。」白曉憂拉他站起來,仔細打量他的身高,接著用手圈住他的腰,說:「應該是二十九寸吧!你實在瘦了點,得買點營養的東西給你填肚子。」
她嘀咕著.沈千浪卻只能像石頭般地呆站在原處,全身上下大概只有急促的心跳能證明他還活著。這女孩或許沒有顯而易見的迷人氣貿,終究仍是個女人,他無法做到與她這般貼近而心如止水波濤不興。
「好,我要溜出去了。」白曉憂在目測、衡量過沈千浪的身高和腰圍後,對他說:「你待在這兒等我,無聊的話就看電視吧!」
「電視?」
老天!他的白癡模樣又出現了。白曉憂歎了口氣,拉著他到客廳去。
「現在的節目是沒什麼水準,但總可以打發時間嘛!」她在桌上找著遙控器。「別告訴我,你長這麼大從來沒看過電視,我不會相信的。」
白曉憂「咱」的一聲按下開關,螢光幕上出現香港女星周慧敏的特寫鏡頭。她回頭,沒看見沈千浪,好一會見才在天花板的吊燈上找著了他。
※※※
這傢伙是忍者龜還是蝙蝠挾?沒事這麼飛來跳去的嚇死人了!
白曉憂出了蘇家,邊走心裡邊喃咕著,原本以為找到個可以保護她、照顧她的人,這會兒卻反倒要她來保護他、照顧他了。
乾脆就這麼走人吧!白曉憂想著。她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再加上個智商時高時低的傢伙豈不是礙手礙腳?還不如趁現在狠下心來一走了之,管他要在那兒笨笨地等到幾時。
想雖是這麼想,她的心可沒那麼容易說狠就狠。院長不是經常告誡他們嗎?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了,千萬不要忘記自己所接受過的恩澤,時時要心存仁厚,回饋社會。她雖然還沒有出人頭地,但也算長大能獨立了,就算照顧一個傻子稱不上什麼回饋社會,至少證明了她心存仁厚啊!
那個叫沈千浪的傢伙高瘦俊逸的外表下卻沒有腦子,沒有人照顧的話,他怎麼在現實社會生存下去?如果她就這麼丟下他不理,這個世界也許又要多一個「牛郎」了。讓這麼個單純的靈魂就此沈淪,叫她如何面對良心的苛責?
白曉憂歎口氣,決定秉持著江湖道義繼續「看護」那個呆子帥哥,再怎麼說他也救過她一命,就當是報恩,陪著他直到他的朋友回來吧!把他當院裡的小朋友帶,反正智商相差無幾。
想著想著,她笑了,於是,尋找當鋪的腳步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
白曉憂在兩個小時之後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蘇家,手裡還提著兩個大紙袋。
「我說出來,你一定不會相信!」她眉開眼笑的,一進門就對著仍坐在電視機前的沈千浪說,好半晌才想起應該把音量降低。「你給的那顆石頭換了好多好多錢,是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的數目呢!」白曉憂在他身旁坐下。「剛開始我找了兩家當鋪,嘴巴都快說破了,老闆就是不收,然後你猜怎麼著?我拿著石頭在當鋪外頭歎氣,正巧當鋪老闆陪著一個胖男人走出來,臉上還堆著噁心的笑容呢!你一定猜不著的,那個胖男人看見我,眼睛一亮,理都不理那老闆的就向我走來,很客氣地問我願不願意私下和他談一談。」她說著哈哈笑了起來。「起先我以為他是居心不良的色情狂,後來才知道他是對那塊石頭感興趣,你知道嗎?他自稱是個古董收藏家,還說你那瑰石頭是什麼唐朝古玉,願意重金向我購買。老天!我幾乎要傻笑出來了,還得費心裝出一副要慎重考慮的樣子,說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不過話說回來,你那瑰石頭到底值不值錢?為什麼那個古董商肯花十萬瑰---喂!我說了一大堆,你究竟聽進去了沒有?」說完經過情形之後,白曉憂才發覺沈千浪根本沒有注意聽她說話,他兩個眼睛幾乎是盯著電視機眨都不眨一下。
「這--真漂亮。」沈千浪喃喃說著,白曉憂注意到電視上是一個巨型的綜藝節目。
「什麼東西漂亮?燈光嗎?」她問。
「女孩子。裡頭的姑娘都好漂亮,而且穿得很少……」白曉憂手在遙控器上一拍,螢光幕回到一片黑暗。
「色迷迷地對著電視裡的明星流口水。」她低吼著,不明白自己幹嘛為這種小事生氣。
「我沒有流口水。」為了確定,沈千浪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仍依依不捨地看向電視機。
白曉憂瞪他,扔給他一個袋子。
「裡頭是你的衣服,去換上吧!」她邊說,心裡邊想:這個裝白癡的色狼,早知道如此,又何必特地到百貨公司替他買專櫃的名牌衣服?沈千浪看看袋子,又看看他。
「你為什麼生氣?是你要我在你回來前看這東西打發時間的,我只是照你話做而已。」
白曉憂想不透自己為何生氣,最後乾脆來個死不承認。
「我沒有生氣。喂!別懷疑,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她咬著牙說。
沈千浪聳聳肩,拿起紙袋子問:
「我該在哪裡換?」
「廚房就可以了,我不會偷看的。」白曉憂回答,在他走人廚房時再度按了電視機的電源,她倒要瞧瞧最近有哪些個女明星穿著暴露上電視打歌的。
※※※
一陣紙袋的——聲,接著黑暗的廚房傳來沈千浪困惑的聲音。
「這--我不太會穿這些東西……」
白曉憂頭一垂。
「什麼叫『不太會穿』?只是普通的上衣和牛仔褲嘛!」
「這上衣沒有開口,而且前後不分!」
「拜託!衣服是套頭的,拿起來從頭上套下去就行了,至於前面背面,你看看肩線的位置不就知道了?不是我要說你,沈千浪,你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連穿衣服都要人家幫你?」
廚房沒有傳來任何回答,寂然讓白曉憂開始感覺歉疚。她不該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的,看來她是傷了他的自尊心了。
沈默半晌,她開口。
「怎麼樣?你換好了嗎?出來讓我看看合不合身?」
又沒有回音,好一會兒沈千浪才由黑暗的廚房走出來,身上仍穿著原來那套衣裳。
「我還是不要換了,那種衣服我一定穿不慣。」他說。
「不行!」白曉憂站起來。「你不能再穿這身衣服上街了。」
「我可以不要出門,只要你替我買一些剛才吃的那種面回來。」
「你說什麼?想一整個月都吃泡麵度日嗎?死後會成木乃伊的。」白曉憂
看向他一身長袍。「你心理不舒服是不是?在為我剛才說的話生氣?」
沈千浪搖頭。
「我向你道歉行了吧?」白曉憂對他微笑。「我不該那麼對你說話,畢竟要不是你,我現在吃住都還沒有著落呢!其實我的脾氣很好的,只是你裝成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讓我有點生氣。是裝的對不對?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傻里傻氣的人。」
對於這個問題沈千浪自然又放棄了回答,他可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傻子。
「可以原諒我了嗎?」白曉憂問。
「我沒有生氣,談什麼原諒?」沈千浪回答。
「那麼去換衣服吧!你真不知道怎麼穿的話,我可以幫你。」
「幫我?」
「我可以在一旁告訴你該怎麼穿。」
在一旁看?沈千浪驚愕地皺眉。
「男女有別,這怎麼行?」他忙說。
白曉憂把他從頭到腳看遍了,笑著說:
「知道嗎?你說話的語氣和行為舉止真像古代人,保守得不像話。」
「這有什麼不好?」沈千浪倨效道。
「沒什麼不好,只是現在這種特質已經很少見了。好了,你快去換衣服好不好?我有事情需要你幫忙,你絕對不可能躲在屋裡一步也不出門的。」白曉憂拉著他又往廚房去。「走,我幫你,廚房裡比較暗,你會自在些。」
沈千浪說不出話,他不敢相信這女孩當真要在旁邊看他換衣服。真的,他怎麼都無法相信!
「還楞在那裡做什麼?快點動手脫衣服了。哪,你看這個--」在近乎漆黑的情況下,白曉憂從紙袋裡拿出一個小紙盒。「我還替你買了小褲褲,是名牌的,一件要三百多元呢!」
「喔--謝謝。」沈千浪楞楞地回答。
「用不著客氣,這錢也算是你的嘛!」白曉憂對著他笑。「來,快把這些全部換上,讓我看看合不合身。」
※※※
白曉憂眨眨服,又眨眨眼,感覺雙頰越來越熱,好像小時候的某個夏天到海邊曬了一整天太陽一樣。
沈千浪才脫掉了上衣,寬而結實的背部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片黑影,白曉憂實在不曉得自己有什麼理由害羞,她在院裡不是天天都幫十多個小朋友洗澡嗎?
也許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大而化之,這個沈千浪再怎麼傻,終究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把他們同歸在一類是她的一大錯誤。沈千浪已聽從她的指示套上黑色的套頭棉衣,正要脫下身的褲子,他遲疑了一會兒,轉頭問:
「你真要在這兒看?」
白曉憂再次眨了眨眼睛,然後擠出笑容回答:
「啊--你自己換,我到客廳去。」她看了看手上的小紙盒,燙了手似的將它扔給沈千浪。「先穿上這個再穿長褲,牛仔褲是最近流行的柔軟資料,應該很舒適的。」
白曉憂說完便回到客廳,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機上演的爆笑短劇。她沒有隨著劇情的起伏咧嘴大笑,不知道為什麼,沈千浪背部的輪廓一直在她眼前盤旋不去,轉得她頭都昏了。
是不是男人的背部看起來都這麼性感,讓人看了會臉紅心跳?她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問。
不可能!是你自己神經錯亂了。另一個聲音回答。
然後沈千浪回到客廳,站在她面前。
「這樣--算合身嗎?」他總覺得小了點,尤其是那件「小褲褲」。這裡的男人是怎麼回事?穿著這樣的束西不覺得很不舒服嗎?
他穿起這身衣服豈只是合身而已!雜誌上的服裝模特兒看起來都沒有他搶眼。
白曉憂一雙眼睛盯著他幾乎無法移開,久久才嚥下口水,哈哈傻笑道:
「很合身,我的眼光果然厲害。對了,還有這雙鞋,忘了量你的腳,所以就買了最普通的尺寸,你試試看合不合。」
沈千浪穿上鞋子試著走了幾步。
「有點小,還算可以。」
白曉憂滿意地點頭微笑。
「現在只剩下頭髮了,剪短了頭髮之後--」
「我不會剪短頭髮的。」沈千浪打斷她。
「可是--」
「你別再說了。其他的事我都依了你,唯獨這一件事不行,我絕對不剪頭髮。」沈千浪堅持。他到了這裡以後就遇上這個女人,被她逼著改變一切以適應這個世界;脫去自己的衣裳換成這一身不舒適的衣服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他絕對不會再任她剪去自己的頭髮。
見他神情極端堅決,白曉憂只能歎口氣妥協了。
「不剪短就得換個髮型,這個樣子怎麼看都像古代的俠士。」沈千浪沒有作聲,白曉憂於是拉著他坐回沙發上。「我去找梳子來替你梳頭,你坐著別動,等我喔!」她往某個臥室跑去,心裡竟湧上一股興奮。
那麼一頭黑得發亮的長髮將會在她手中輕輕滑過,一次又一次,天啊!她幾乎忍不住要咯咯笑出來了。
※※※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幾個大男人居然解決不了一個黃毛丫頭!」一個憤怒的聲音吼著。
「對不起,邱先生,我們幾乎要得手了,但是--那個丫頭有幫手。」一旁有三個男子卑躬屈膝的,頭都不敢抬一下。
「幫手?」
「是啊而且身手很了不起,居然可以抱起一個人跳上兩、三層樓高的電線捍--」
碰的一聲,說話的人被重重踢倒在地。
「你在說什麼鬼話?人又不是烏,怎麼能『跳』上電線桿。?」
「是真的,邱先生!」另一個人也開口了,只不過聲音抖得厲害:「當時
我們也在車上。那丫頭真是讓人救上了電線桿,我們也嚇了一大跳。」
「真有這種事?你們不會是事情辦不成才想出這種混蛋理由來唬我吧?」
「絕對不是!邱先生,我們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您說謊啊!」
被喚作邱先生的人瞇起眼睛,摸著下巴道:
「真有這樣的傢伙?我可得找人替我多注意了。」他的語氣隨即轉為不耐。「你們三個給我聽著,我說過那丫頭的存在對我而言是一大麻煩,無論如何都得剷除,這點你們都明白吧?」
「是!」三個人異口同聲。
「那好,不管那丫頭有什麼厲害的幫手,在下個月十五號之前你們一定要幫我收拾她。喂!我要她死於意外,『意外』的意思你們懂吧?我可不希望警方最後懷疑到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