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飯桶!」
氣急敗壞的曹應龍,對負責看管米糧的下人狠狠摑了一記耳光。
坐在廳上不發一語的康定宴,鐵青著一張臉,怒目瞪向一個個脆在廳上的失職下人,而素來仰賴康定宴這位金主的梁申甫與程兆翼,在聞訊趕來瞭解詳情後,臉色也同樣懊喪得很難看。
再次打打罵罵過一回後,廳外來了個一身汗濕的下人,康定宴見了,揚手招他進來,被康定宴派去追回米糧的下人,立叩小聲地在康定宴的耳邊呈報,康乏宴聽了不過一會,一掌朝桌面重重一拍,登時嚇得廳內所有的人迅速噤聲。
「曹管家。」康定宴將寒目掃向怯站在一旁的曹應龍,「交待你查的事呢?」
「回老爺,齊總總府裡的親衛,昨夜全都在府中無一人出府。」
他一愕,「什麼?」
「難道不是他幹的?〞梁申甫不解地撫著下頷。
程兆翼沒好氣地翻著白眼,「不是他還有誰?」在洛陽地頭上,除了齊王玄玉這名外來客外,還有誰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這……」梁申甫再怎麼想,都覺得玄玉的確是擺脫不了嫌疑,但昨晚玄玉又的確與他們在總管府內與宴,無論是人證與物證,皆顯示了這樁打劫並不是玄玉所幹。
清脆一響,杯盤破裂的聲音自廳內一角傳來,眾人回過頭去,就見康定宴握碎了手中的酒杯,兩目,閃爍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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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糧後十日來,全洛陽城內陷入一片風聲鵒唳。
為找回米糧的康定宴,派人出城打探米糧的消息,頭一個目標,即是找上洛陽附近的流寇與山賊,即使據報洛陽附近各山頭的山寨近日來並無支作,皆安份得很,康定宴仍是派兵上山找過數回,可就算他們翻遍了所有山頭,卻也仍是找不到辛粒米糧。
山賊這方向找不到米糧後,康定宴矛頭頓時一轉,改將方向指向洛陽城內,不惜派出手下挨家挨戶地搜查米糧,而得知他為找回失糧而擾民的玄玉,並沒有不識時務地派人去阻止康定宴知此做,他只是睜隻眼閉只眼,就當作並不知有這事發生。
這日,接到城邊派人傳來的消息後,太守府管家曹應龍,顧不得正與程大人等人商議要事的康定宴,曾吩咐過不得打擾,站在緊閉的書齋門前,朝裡頭稟告。
「老爺,楚郡王在城外叩門。」
正在裡頭與兩位大人推敲這事的來龍去脈的康定宴,詫異地抬起一掌示意兩位大人先別說活。
「楚郡王?」他一手端著下頜沉思,「何事叩門?」平常百姓與官員出入城門,只用小門就行了,到底是汁麼事,能讓楚郡王顧長空得要求他們勞師動眾地為他開啟城外大門?
「他要運糧進城。」站在門外回話的曹應龍又應道。
「你說什麼?」當下拍著桌案站起來的康定宴,一雙利眼瞪得老大。
「人車都在城外候著呢。」拿不定主意的曹應龍焦急地問:「老爺,這城門,咱們開是不開?」「那小子打哪來的糧?」一臉狐疑的梁申甫,怎麼也想不透,顧長空是怎麼有法子弄到糧。
滿面陰晴不定的康定宴,想了想,立即對門外吩咐,「就照他的意思開門,你去看看情況。」
「是。」
「我也去!」程兆翼悶聲一吼,大步大步地走向大門。
「程大人……」梁申甫正想攔下他要他別太莽撞,但康定宴只是擺著掌,示意就讓他去。
率大批車馬攜來了數千石米糧,正候在洛陽城西門闔闐門外的顧長空,懶洋洋地倚在糧車旁,邊望著緊閉的城門邊想,待會康定宴將會派准來探探他的底。
「郡王……」站在車旁的車伕,忍不住想提醒他,他們大伙已經在這站了許久,可城們就是遲遲不開。
「急什麼?〞顧長空冷瞥他一眼,在城門有了動靜時,一臉厭煩地拍了拍兩掌,「瞧,這不就來替咱們開門了嗎?」
一見開城門的竟是程兆翼後,等在城外的顧長空,變臉的速度讓一旁的下人看得有些眼花。
「哎呀,沒想到竟勞駕程大人替本郡王開門,真是失禮、失札……」馬上變得笑吟吟的顧長空,邊致歉地拍著自己的額際,邊走至城門一骨碌地朝程兆翼鞠躬作揖。
「哪裡……」有些不習慣他這前後換了大大一個樣的態度,原本滿腔怒火正欲發作的程兆翼,傻愣了一會,而後也忙在臉上擠出笑。
「來人,運進去!」客套話一說完,顧長空隨即轉過身去向運糧的人手大聲吆喝。
「是!」
「慢著!」眼看他就這樣要將米糧運進城裡,程兆翼想也不想地忙一掌攔下。
顧長空將兩眉一繞,「怎麼,程大人有事?」
實在是很想脫口直問,他們到底有沒有偷了太守米糧,但那些話在腹裡琢磨了老半天,就是一個字也吐不出口,強迫自己穩下陣來的程兆翼,訕訕地對他賠著笑。
他試著投石問路,「不知楚郡王的這些糧……是打哪來的?」
「哦,這是齊王與本郡王自掏腰包,再加上一些在長安的舊識湊錢替咱們買的。」反應甚快的顧長空,臉上頓時寫滿了擔憂百姓的感慨模樣,長吁短歎了起來,「唉,雖說為數不多,但好歹也能應應急。」「你真到長安買糧去了?」愣張著嘴的程兆翼面色頓顯灰黃不定。
「是啊。」兩眼泛無辜與不解的顧長空,理直氣壯地反問回去,「先前我要出城去時不都知會過你們了嗎?」‾程兆翼的表情耍僵硬了,「呃,是、是這樣沒錯……」
「那我可以把東西運進城了吧?」擠眉皺臉的顧長空,狀似疲憊地伸手捶了捶酸澀的肩頭,「累了那麼多天,我想先回總管府裡歇歇。」
「當然、當然……」一時想不到理由借口攔他的程兆翼,也只能朝一旁擺擺手,命人將城門敞開好讓他們進城。
「把東西部運到含嘉倉裡去!」見好就收的顧長空,在糧車的車輪都與城軌接上後,不忘在眾人面前嚷著,「還有,順道派人看著,要是掉了半顆米粒,當心你們的腦袋!」
「是。」一轉眼間,城門前又再次邊起車馬煙塵,大批的運糧車輦,——在馬匹的拉運下拖進城門。
「程大人,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多謝勞駕。」躍上其中一輛車輦的顧長空,在路經程兆翼身旁時,不忘對他投以一笑。
站在城門前,怔訥地看著他隨著糧車進城的程兆翼,過了許久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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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伸長了兩腿癱坐在椅坐的顧長空,邊拉著衣領揭涼邊捶著酸澀的大腿。
「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聽下人說他回府後,趕著來看他的冉西亭,站在他面前不解地瞪看著他勞累的模樣,見他似乎渴得緊,又忙差人上茶給他解解渴。
又累又渴的顧長空,在下人捧來茶水後,接過茶碗即隨意吹了幾下,顧不得方沖的茶湯是否會燙口,仰首便淅瀝呼嚕地直灌下肚,不過一會兒又直吐著舌頭喊燙,讓看不過去的冉西亭,忍不住朝旁擺擺手,吩咐下人換壺涼茶過來。
冉西亭掏出巾帕,邊擦著他的嘴邊教訓,「瞧瞧你,好歹也是個郡王,坐沒坐相,怎麼連個喝相也沒有?」
沒空回話的顧長空,兩手捧著茶壺一徑地灌著。
「東西派人看著了嗎?」坐在書案裡埋首卷宗的玄玉,忙裡分心地問道。
一頭大汗的顧長空大咧咧地揮著手,「派了、派了……」
冉西亭手邊的動作止頓了一會,納悶地回過頭來
「你們在說什麼東西?」
「含嘉倉裡的米糧。」總算是喘完一口大氣的顧長空,蹺起二郎腿應著。
冉西亭皺著眉,「不是空了嗎?」
顧長空狡狡一笑,「誰說空了?我才剛從外頭運了七千石回裡頭擺著。」
「七干石?」對這個數目有些敏感的冉西亭,登時狐疑地揚高了音調。
「對,不多不少,就七千——」笑得一臉志得意滿的顧長空,才想邀功地繼續透露更多時,卻冷不防地遭遠處的玄玉冷眼一瞪,他這才趕緊收住了話尾。
已經起疑的冉西亭,看了看他們表兄弟倆各異的神情後,忽地發覺,似乎有件他不知道的事,被他們倆給蒙在鼓裡。
他忍不住想推敲,「日前,康大人手中才丟失了七千石私糧,而現下,含嘉倉堪又剛好進了七千石米糧……」
經他提起這活題,顧長空馬上裝成若無其事地喝起茶來,而理首在書案辦公的玄玉,同樣也是不發一語。「你們不會是……」看了他倆的反應後,冉西亭伸出一指,顫顫地指著他們倆。
顧長空頭一個跳出來撇清,「嘿!我可沒偷沒搶那老傢伙的私糧,我搬回來的可都是道道地地的公糧!」
「可……」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更讓冉西亭費解,「你哪來的公糧?」說起玄玉這個洛陽總管之職,一年俸祿也沒多少,且玄玉又執意不肯向朝庭求援,他們哪有銀兩去買什麼公糧?而這七千石突地冒出來的公糧,顧長空又是上哪買的?
「拿來的。」自認自個兒說的都是實話的顧長空,理直氣壯地揚高了下頷。
「拿來的?」聽出語病的冉西亭,高挑起一眉,「用『拿』的?」
「二叔。」趕在冉西亭窮追猛打下去之前,玄玉適時地出聲,「關於這些瑣碎的枝枝節節,你就別問了。」
習聖人書、胸懷正道的冉西亭,還是滿腹的忐忑。
「但這些糧的來路……光明嗎?」他們該不會是在暗地裡運用了什麼五鬼搬運大法,用偷用搶的劫了康定宴的米糧吧?
「當然。」玄玉臉上的笑意讓人忍不住想信服,「你不都聽長空說了,他拿的都是道地的公糧。」
「可是……」很想相信他的冉西亭,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他們似乎瞞了他什麼。
為免冉西亭的猜疑,將會在人前漏了他們的餡,玄玉朝顧長空使了個眼色,而一點就通的顧長空,隨即癱坐在椅上,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無力地擺著手朝冉西亭拜託,「二叔,我擔心手底下的人做事沒個仔細,你若是有空,就清你代我跑一趟含嘉倉,替我去監管著他們點算米糧吧,我快累癱了……」
明知道他在耍花槍的冉西亭,轉身看了看玄玉,而玄玉仍是一派的從容悠閒,似什麼壞事也沒幹過一樁,無奈的冉西亭徐聲歎了口氣,只好邊搖著頭邊往門外走。
堂門一合,顧長空隨即換過臉,笑咪咪地挨至書案前,期待萬分地問。
「怎麼樣?」他頻眨著閃閃發亮的兩眼,「這幾日,康定宴那老傢伙的臉色好看嗎?」那老傢伙在發現米糧遭盜後,八成是氣得七竅生煙,可又礙於顏面不好發作。
玄玉的眼底也隱隱含笑,「好看,就連程大人與梁大人的也都精采極了。」這些日子來,那些與他作對的洛陽官員們可都是吃不好、睡不著,但這卻是他自來到洛陽城後,睡得最安穩香甜的幾日。
「呵呵……〞總算是出了口氣的顧長空,撫著下頷笑得好不痛快。
「現下康大人正忙著全力緝拿洗劫他私糧的盜匪呢。」合上書卷的玄玉,再告訴他另一個他不知道的消息。
顧長空兩眼一轉,「他沒懷疑到你的頭上來?」
「當然有。」他慢條斯理地應著。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玄玉大方地將兩手一攤,「那夜我與他都在府中參宴,而我手底下的人也都未有一人走出府,他若要查,那就讓他去查。」那夜有著全洛陽官員在場替他作證呢,他怕什麼?
「那老傢伙若不查人,查糧呢?」同樣都是七千石米糧,要是那老傢伙死咬著這條追查可就不好玩了。
「你運來的米糧,上頭又沒刻著康定宴三字,他能奈我如何?」有恃無恐的玄玉,老早就把一切盤算好了,任憑康定宴怎麼使出渾身解數,他都自認有法子應對。
「說的也是……」他同感地點點頭,不一會兒又想起一事,「對了,關於交糧給我的那個人,他是誰?」
玄玉想了想,「你是說那個山寨頭子,符青峰?」
「你認識他?」滿臉訝異的顧長空,至今還是很不敢相信,「喂,你是什麼時候結交了那等江湖草寇?」當初到指定的地點等玄玉派來的人交糧給他時,他可是結結實實地被那個看上去就是一臉目中無人的山寨頭子給嚇了一大跳。
「他是師傅的人,不是我的。」他哪有閒空去結交那等會打劫的人才?那是袁天印替他找來的。
「說到袁天印……」顧長空左顧右望了一會,「他人呢?」他們這對師徒倆,平日不都是膩在一塊焦孟不離的嗎?怎麼今兒個少了一個?
「一早就出府了。」想起今早袁天印臨行前對他說的那些話,玄玉就滿心期待。
「上哪?」兩手撐按在案上的顧長空,見了他那神秘的表情後,好奇地張大了眼。
玄玉微笑地將沾了墨汁的筆尖,朝他鼻子輕輕一點,「他說,他要替我找幾個自願為我賣命的家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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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根本就不是自願的好嗎?
此刻,位在洛陽城外的一處客棧中,客棧裡的跑堂小二和夥計們,紛紛把一道道甫自廚房端出的好菜,以及一罈罈美酒往二樓天字號房裡送,但令那些去天字號房的夥計們不解的是,為何房裡的酒菜都快冷掉了,可坐在房坐的那四名男女,就是無人願意賞面喝杯酒或是吃口菜。
房裡的沉寂,像潭死水般地久滯不散,坐在桌旁的四人,再次相互以眼神交視了一會後,動作一致地將所坐的木凳,再搬離桌面這一點以保持安全。
「宴無好宴。」符青峰冷冷地自鼻尖蹭出兩口氣。
「這裡頭會不會有毒呀?」面容粉嫩嬌艷的初晴,質疑地端起一隻酒杯,懷疑地看向杯坐氣味甘醇的美酒。
「難說。」就連嗜酒如命的燕子樓也是凝肅著一張臉,一反平日醉醺醺的模樣,反倒是神智清醒地坐在桌旁,一個頭兩個大地端著酒杯,遲遲不敢將杯裡的水酒灌下腹中餵酒蟲。
望著一桌山珍海味的堂旭,實在是很想舉箸祭祭空了很久的五臟廟,但只要一想起擺這桌酒宴的人是袁天印後,就又不敢貿然犯險地放下竹筷。
等得很不耐煩的符青峰,兩手環著胸問在場其他三人。
「那傢伙人呢?」搞什麼鬼?把他們大老遠的找來、結果他那位正主兒卻不知跑哪去了。
「這不就來了?」耳尖的燕子樓,在聽見門外廊上響起一串熟悉的步音時,將眉頭皺個死緊。
不出燕子樓所料,這一刻,客房裡的廂門,是姍姍來遲的袁天印給打開。
「喲,全都在等我?」認看著他們的袁天印,不好意思地搔著發,「咦,怎都不先進點酒菜?」
誰敢吃呀?萬一又著了他的道怎麼辦?桌旁的四人整齊地送他一記白眼。
「把我們都找來這做啥?」也不等他入席,沒啥耐性的符青峰開口問著,打算趕緊把事情辦完就走人。
在主位坐下後,袁天印邊自個兒斟了杯酒後,邊笑看著他們四人。
「討債。」
一聽這二字自他口中吐出,他們四人頓時不約而同地刷白了臉。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初晴頭一個發難,站起身來一手叉著柳腰,一手指向他的鼻尖,「我欠了你多少,我付清就是!」還債就還僨,早些還清了,她也好早點解脫自由。
袁天印只是冷淡地掃她一眼,「只可惜你欠的不只是錢,你還欠了人情,而人情這東西呢,可不是你說拿銀子還就能還的。」
被他眸光掃到的初晴,顫縮了一下,抖了抖身子忙不迭地坐回原位,而在坐的另三人,看了她一眼後,皆識相地閉上嘴。
「今日我把你們都找來,就是要你們把欠我的人情還清。」表情似是十分滿意的袁天印,再把將他們找來的原因重說一回。
「且慢!」符青峰抗議地叫停,「我上回不已經把欠你的人情還給你了嗎?」
袁天印朝他仰出兩指提醒,「別忘了你欠的是兩份人情,因此你只算還了一半。」
他不平地嚷嚷,「都替你幹了那麼一大票,還只算還了一半?」
「當然。」
「那我呢?」曾被他派去獻舞的初晴,不怎麼指望地瞥他一眼。
袁天印不以為然地問:「你認為你所欠的,只那樣就夠還嗎?」
恨得牙癢癢的初晴,直在心底咒念著她幹啥沒事大老遠的從揚州跑來趟這趟混水。
「說吧,你還要我們怎麼還?」目不轉睛瞧著他的燕子樓,倒是很想知道他特意將他們全找來還債的債目是什麼。
袁天印說得很簡單,「我只要求你們答應我去做一件事。」
「何事?」光是看他那表情,在場其他四人就覺得準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差遣。
他徐徐道來,「投效齊王玄玉旗下,奉他為主,任他差遣。」
「等等等……」大表不滿的符青峰舉起一手喊停、再扳著指頭數算,「又要投效他旗下,又要奉他為主,還要任他差遣?這已經是三件事了好不好?」他究竟把他們當成什麼啦?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樣的!
「你有意見?」袁天印邊搖著墨扇,邊用銳利的黑眸瞠他一眼。
「我……」在他的目光下,喉間卡著的怨言,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繼著身子、僵著怒火的符青峰,與他以四目對峙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忿忿地咬著唇坐下。
「慢著。」心裡也有百兒八十個不情願的燕子樓,在符青峰挫敗後忙著跟進,「我為何要為個素不相識的小鬼賣命?」
袁天印的語氣更是獨斷獨裁,「這點你無需過問,只要照我的話做就是。」
已經認命的初晴,一手托著香腮問,「就算是賣命,那也總該給我們個理由吧?」
「我只能說……」他說了一半,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眾人忙不迭地站起身來湊至他的身旁,皆屏息以待地拉長了雙耳。
總算是想好說詞的袁天印,笑著彈彈指,「他是你們命中最不該錯過的一位明主。」
「就這樣?」四個表情同樣呆滯的男女齊聲地問。
「沒錯。」他笑吟吟地再敬他們一杯酒。
「等一下!」壓根就不想要什麼主子的符青峰,在他說了就算數之前,還是想要為自己掙口氣。
「想反悔?」有招接招的袁天印,在唇邊掛上一抹令人冷至骨子裡的涼笑,「別忘了,我既能夠救你們於水火,自然也能再陷你們於水火,在拒絕我之前,們們還是考慮清楚點。」
其他三個同受威脅的同伴們,動作一致地趕緊一手掩住符青峰那張老會惹禍的大嘴,免得他真不小心惹毛了袁天印。
「今日起,齊王玄玉就是你們主子。」自席間站起的袁天印,目帶威脅地來回地掃過他們四個,「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們最好是給我爭氣點,千萬別讓我知道你們讓他失望。」
他們四人聽了,又再看了彼此一會,當他們再次迎上袁天印凌厲的目光後,陣陣自他們口中逸出的歎息,既深且長。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