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她刻意以輕快的語調掩飾抑鬱的心情。
幼盈整個人埋在沙發裡,不停按著手中的電視遙控器,頭也不
抬地說:「我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幫你了——」
「沒關係,我自己來。」心喬看看四周。「咦?你的朋友還沒有到啊!」
「他一定是迷路了,剛剛我還打過手機給他,他說人在附近買東西,很快就來了——小喬,你看!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一想到約會的對象,幼盈立即提起精神坐直起來。
「美極了——幼盈,我得趕快到廚房準備,已經快要八點了!」
心喬瞥了一眼,看得出幼盈有刻意的打扮過自己,平常習慣紮起來
的發尾,現在全伏順的披在兩肩,眼瞼上還淡淡抹上一層粉綠色的眼影,和她身上的洋裝相互輝映,呈現出令人眼睛一亮的艷麗嬌容。而自己呢?一條七分褲和簡單的長袖襯衫就打發了,她懶得換上正式的衣服,急急忙忙往廚房裡走。
「我們晚一點吃好了,反正明天星期日,不用上班。」幼盈又慵懶的躺回沙發。心喬忙進忙出的精心熬煮火鍋的湯頭,以及準備火鍋四周的葷葷菜菜。幼盈百般無聊的晃進廚房,左看右瞧的評論道:「小喬,你買的真多——喔!我最喜歡吃牛肉了,還有這麼多的青菜啊!味道好香喔——」
「其實我最不會煮菜了,火鍋算是我唯一拿手的。你看!這湯頭有秘訣的,先油爆幾隻扁魚,然後再放一些米酒,蓋上鍋蓋,幾分鐘後,那香味四溢,保證會讓人流口水呢!這是我媽的獨門絕技。」心喬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得意的解說著媽媽傳下來的秘訣。
「喔——」幼盈附和著,眼睛還是不斷注意著牆上的掛鐘。
突然,心喬捂著嘴慌亂的說:「糟糕!我忘記買沙茶醬了!」
「唉喲!這是最重要的,你怎麼會忘記呢?剛剛你還到超市這麼久——」幼盈開始抱怨。心喬知道,一定是遇見那個地獄復仇女的關係!」我馬上去買!你幫我看好火喔——」
她迅速拿掉腰上的圍裙,拿了手提包匆匆忙忙出門。
才離開幾分鐘,門鈴聲突然大作,幼盈急奔到門前,透過門口上方的彩繪玻璃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她知道等待已久的人終於來了。她突發奇想的圍上心喬丟在一旁的圍裙,還故意撿起一小段青蔥插在頭髮上,準備好之後才神情愉悅的開門。」你終於來了——」幼盈用著嬌嫩的嗓音對他說。
「幼盈,這是送你的花,還有紅酒。」趙人樵禮貌性的舉起見面禮。
「人樵……你人來就好了,還帶什麼禮物嘛!這地方不好找吧?」幼盈一手接過花,一手毫不矜持的拉住趙人樵的手,熱切地將他帶進屋內。
「這地方我不熟,是多繞了很多路,想不到你住的地方還真不錯。」
「那當然,是我伯父的房子,他長年住在外國,托我全權看管這棟別墅,我可算是房東喔!現在唯一的房客就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嗎?這別墅還有很多空房間呢!」幼盈得意地說著,領著他走到餐桌。
「等一等……你的頭上有東西——是根青蔥。」人樵小心翼翼地從她烏黑的髮絲中抽出那一段小小的綠蔥。
啊!他終於注意到了——幼盈心裡竊喜著,故作靦腆的順了順自己的長髮。天啊!她和他靠得好近,他身上古龍水的香味好性感,他那運動家的身材好高大強壯,她恨不得一頭栽人他懷裡……
她沉醉的說道:「喔!謝謝——一定是我在切蔥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真是的。」趙人樵爽朗的暖暖一笑,漫步到餐桌前,看到滿滿的一桌菜,眼睛一亮。「辛苦你了!剛剛才說今天晚上要在家吃火鍋,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準備好了,真是豐盛啊——」
火鍋裡的熱湯已經開始冒出滾熱的水泡,幼盈趕忙走上前將火轉小,緊接著不斷忙進忙出,最後將心喬洗好的碗盤拿到人樵的面前擺放。
「好香——」人樵欣賞著幼盈的身影,像一隻忙碌的小蜜蜂,辛勤的飛來飛去。
她是所有單身男人都會心儀的漂亮女生,趙人樵剛到建築事務所工作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點,而且也知道有個男同事正熱烈追求著她。雖然幼盈頻頻對自己釋出好感,只是對於感情的事,他還是決定一切順其自然。
幼盈脫下圍裙坐了下來,熱切地說:「你如果餓了就先吃吧!你知道這湯頭是我精心調製的,是有秘訣的喔——只要油爆幾隻扁魚,然後再加上米酒,慢煮一會兒,就可以了!」她將剛剛心喬的活照本宜科重說一遍,希望能增加人樵對她的好印象。
「我相信一定會很好吃。」人樵看到幼盈不為人知賢淑的一面,心中不由感動著,拿起筷子正準備大快朵頤時,突然想到——「對了,你不是還有一個朋友沒向來,就是和你同住的室友?我們還是等她回來再一起吃好了!」
幼盈正要開動,聽他這麼說卻又不得不放下筷子,忍住飢餓。
「對喔!剛剛我拜託她去買沙茶醬,奇怪,怎麼去這麼久還不回來?我這個朋友最近和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太好,所以可能順便走走,散散心去了!我們不要管她,先吃好了。」說完她又舉起了筷子。
「是嗎?你們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可不是!我和她是大學的死黨,她的事情我最清楚了。她—直嫌她的男朋友只是銀行的小職員,唉!她男朋友愛她愛得死心塌地,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真替他感到不忍心。」幼盈未雨綢繆的想讓人樵對心喬產生偏見,免得心喬將來對她造成威脅。
「我想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感情的事旁人是無法論斷對錯的。」人樵也跟著開始動菜,雖然少了調味的沙茶醬,可是嘗到甜美的湯頭,人樵仍滿足的喝下一口又一口的熱湯。
「話是不錯……可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有勁為了她還拋棄了交往六年的女朋友,當初鬧得不可開交,這幾天不斷打電話給我,想要我替他說好話,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唉!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人樵不以為然的回應。「褪色的感情怎麼挽回?你真是太熱心了。」如幼盈所願,他對她的好朋友一點好感也沒有。
「誰教她是我的好朋友呢!唉!都怪她長得太漂亮了,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她的身邊從來不缺男伴的,一個接一個,有時候……我也不禁感到嫉妒。」
「你根本不必嫉妒別人,你也是個美麗的女人啊!反而聽你這麼說,你的朋友好像很善變,很現實。」
「是嗎?我怎麼都不覺得?」她故作無辜地張大雙眼,人樵不知不覺掉人了她溫柔的陷阱裡。
他專注地看著幼盈的眼睛。「因為你太善良了,當然感覺不出來。」
幼盈很滿意人樵的答案,嘴角漾起了得意的笑容,愉快地為他添上了幾塊燙熟的薄片牛肉,還打開紅酒,賢慧地為他斟酒。
在這樣溫馨浪漫的氣氛裡,他們含笑舉起酒杯對飲。幼盈不禁暗暗祈禱心喬永遠都不要出現,只是事與願違,她才閃過這個念頭,門口就傳來了心喬的聲音。
她一進門看見幼盈和那男人的背影,立刻帶著歉意說:「對不起,你們一定等了很久。我想要找牛頭牌沙茶醬,附近的便利商店竟然沒有了,害我走了好遠才買到……」她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卻猝然停住了。人樵轉身看著心喬,認出對方時都感到十分驚訝,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又見面了。「啊——」心喬張大眼,說不出話來。
幼盈看到他們四日交接,雖然只有短短幾秒鐘,但是已察覺他們之間有——種不可言喻的微妙變化。「你們認識嗎?」她忍不住問。
「喔——不!不認識!」心喬不想讓幼盈知道她在超市發生的事,她還記得和幼盈的約法三章,不想激起她們之間無謂的誤解。
人樵默然不語,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
幼盈急忙站起身,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你回來就好了,我還一直在擔心你呢!來來來……快吃,這火鍋裡面的東西都熟了。」
「好吃嗎?」心喬強忍住激盪的心情在人樵的對面坐下,看著他們碗裡的食物關切地問。
「當然好吃了,要看是誰做的嘛!」幼盈替心喬斟了一杯紅酒,一語雙關的回答,完美得挑不出破綻。
「小喬,我先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叫趙人樵,人類的人,樵夫的樵。人樵,她就是我的好朋友袁心喬,愛心的心,大喬小喬的喬。真是好巧!你們最後一個字的發音都一樣呢!」幼盈向他們介紹彼此。
心喬攪拌調味料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她怔怔地看著人樵,想要尋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他真的是趙人樵?可是他的長相、他高大魁梧的身高,一點都不像她記憶裡的趙人樵啊!
但是想起在超市與他對視時,他眼底閃過的那抹熟悉笑意,她
猛然一震,笨拙地放下湯匙,還幾乎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趙人樵……你的名字好熟,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認識?」
幼盈感受到一股危機,她靈敏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兩人似乎有問題。他們見過嗎?他們認識嗎?他們之間有什麼過去她不知道的?
她急忙接口。「小喬,你這一招太老套了!不過可真是厲害.我記得你大一的時候在學校餐廳吃飯,也曾經跑到對面的學長面前劈頭就問人家『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認識?』小喬,你還記不記得:真是糗死了!不過那個學長雖然被你問得莫名其妙,可是之後就一直不死心的緊纏著你,那個時候我真是羨慕死你了!你的方法真是厲害,可惜我做不出來——」
心喬不禁有些困窘。沒錯,為了尋找「他」,她已經出過不少次糗了。「幼盈,你不明白,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人,因為他的名字和我一個朋友的名字一模——樣。」
「是嗎?可是你剛剛不是還說不認識他一一」幼盈狐疑的望向人樵。心喬也看著他,等待著答案。須臾,他終於開口。
「我是不認識你。」趙人樵一臉冷漠的回答心喬的問題。
是她先否認的,他不過是照著她的劇本演下去而已。人樵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失望,在他心裡,她是一個舊日的美夢,多年以來不曾消失。然而,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她的好朋友幼盈就對她的伎倆瞭若指掌,看來剛剛在超市發生的插曲,只是她的男人的手段。況且她都有男朋友了,他們何必相認呢?相認後,又能如何?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有各自的路要走,他必須放逐舊口的回憶,必須假裝不為所動,讓自己的感覺麻木。
「喔——」心喬難掩失望的表情,頹然的放下碗筷,頓時胃口全失。
「小喬,你又認錯人了,據我所知,人樵是台中人,而你小時候是住在屏東吧?你看!這可差得遠了——況且趙人樵這個名字是很特殊,可是難免也有同名同姓的人啊——」幼盈鬆了一口氣。
心喬黯然回道:「是啊,我又認錯了!對不起——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們慢慢用……,不用等我了……」』
她狼狽地奪門而出。
★★★
心喬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幾片枯萎的落葉輕飄飄的揚過街道,她的心情也同落葉一般,任風吹襲在這虛無縹緲的夜空中。她快要窒息了,只覺得好難過、好無奈、好委屈,心中湧上一股深沉的悲哀……
回想起趙人樵的模樣,他冷漠的表情帶著一抹輕視的意味,令她始終無法釋懷,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否認?
她已經確定他就是記憶裡的人了!他的眼神、他的笑容,慢慢地變得清晰。他變得好高、好成熟、好俊朗,不再是她記憶中小男孩的模樣了……
心喬從小在屏東長大,她家就在鐵路旁一個很小的巷道裡,左鄰右舍的小孩常常玩在一塊兒。她是女孩子國裡的首領,時常和幾個十歲左右的女孩下課後在小巷道中嬉戲遊玩。
巷道中的男孩也自成一國,總是和女孩國互相叫囂對罵,甚至會用各種不同的遊戲來一決勝負。
有一天,男孩子國裡多了一個陌生的臉孔,他就是從台中轉來的趙人樵。雖然他長得不高,又很瘦,可是運動神經非常發達。自從他加入男孩子國之後,就在各種比賽中將女孩子國打得落花流水。
心高氣傲的心喬一直想不出可以教訓他們男生的方法,直到有一天放學回家,發現趙人樵一個人在巷子後面要蓋樓房的空地上玩,用廢棄的磚塊堆小房子,她才想出了報復的方法。
她趁著趙人樵離開的時候,惡作劇地踢倒那座小磚房。
但就在那個時候,趙人樵突然冒了出來,心喬也不記得到底是誰先動的手,總之最後兩人就在無人的建築空地上扭打成一團,人樵拉住她的小辮子,而心喬也毫不示弱的扭他的手,揍了他幾拳。直到兩人都累了,心喬才帶著勝利的笑容回家。
只是回家後,心喬的媽媽看到女兒頭上的傷痕,厲聲詢問。心喬害怕母親責怪,為了脫罪,只好謊稱趙人樵欺負她。母親於是位著心喬怒氣沖沖的走到趙人樵家興師問罪——
倆家父母都一致認為男孩子打女孩子原本就不對,指責聲於是全指向趙人樵小小的身影,他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
心喬心虛的躲在母親身後,心裡愧疚不已。她知道人樵身上全是烏青,那是她的傑作。而她頭上的擦傷,根本是自己不小心在扭打中撞到磚塊所造成的。這場男孩和女孩的戰爭,挑釁的是女生,使壞的是女生,勝利的也是女生,可是人樵卻沒有向她父母投訴。
心喬不禁對他有了好感……
之後的好幾天都沒有看到趙人樵,心喬坐立難安,良心不斷受到譴責。於是有一天,她省下了零用錢,買了一個木製的玩具飛機,滿心歡喜的在小巷口等待他出現——
「吶——給你。」心喬終於等到他了,她走到趙人樵面前,將小機塞給他。「這是什麼?」他愣愣的接了過來,不知要說什麼好。
「飛機!你們男生不是喜歡這個嗎?這是要送給你的。」心喬很快的回答他的問題,連讓他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不是好幾天都沒有出來玩了?」她緊接著很霸道的問,姿態像個女頭目。「我……我爸爸不准我出來……」他結巴的說,有點委屈,有點怕她。「為什麼?」她問。
「因為我爸爸不喜歡我和人打架,我被罰一個星期都不可以出來。」「對不起!」心喬說完,心裡瞬間感到舒暢。
「沒關係,你……你也有受傷——」人樵想起父親的教訓,他說不管女生有多壞,出手打女生就是不對,所以——他也有錯。
她暗地裡竊喜,他好像一點也不記仇。
「你沒有打過架是不是?」他點了點頭。
「你是男生,怎麼可以打輸呢?來……我爸爸是軍人,他教過我幾招防身術,我來教你好不好?」
人樵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防身術?真的假的?你會的話,我一定要學,那天好幾次你捉住我的手,把我扭得好痛———」
心喬樂得合不攏嘴。「那就是防身術啊!我做——次給你看——」
心喬興沖沖地拉住他的手,瞬間,一個反手竟然將他的手腕轉了一個大圈,趙人樵頓時吃痛的蹲在地上。「你放開我!」
「怎麼樣?厲害吧!我可以教你喔——」心喬得意地說。
趙人樵的自尊心有點受損,但不想表現出來。
「我現在不想學。」心喬心情正好,馬上提出新提議。「不然——我們去後面的空地玩飛機,好不好?」
「好啊——」從那天起,女孩子國的女生不得不去擁護另外一個首領,男孩子國的男生則再度陷入劣勢。原因是心喬和人樵兩人談和,聯合成另一國了。
他們每天放學後都一起回家,人樵替她背書包,心喬則帶著他四處探險遊蕩。有一次他們花了一個多小時走到糖廠裡面的樹林,心喬找了——棵較粗大的榕樹,開始用小刀—片一片的將粗糙的表皮刮下。
她先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人樵看到了,也不甘示弱的在旁邊刻下自己的。兩人完成後,退了幾步仔細欣賞,才猛然覺得有些尷尬,一種不太自在的氣氛圍繞著彼此。
「你的樵寫得好大喔一—」她率先打破沉默。
「你的心寫得太小了!」他不甘示弱。
「是我先寫的!」她不服氣。「那又怎麼樣?」他挺起胸膛說。
「你這個跟屁蟲——」心喬對他吐了吐舌頭。
「我就是喜歡跟著你,怎麼樣?」他理直氣壯的說。
心喬霎時說不出話來,心裡感覺到一股甜滋滋的暖意。
玩了許久以後,心喬才提起勇氣對他說:「其實我也比較喜歡和你在—起,那些女生都太麻煩了。」
「我知道。」他的嘴抿成了一線,努力想要不笑出來。
那一天他們很晚才回到家,兩個人都受到了父母責罰。可是後來他們還是常常跑到糖廠的樹林玩。他們會躺在草地上仰頭看著樹上的葉片閃動,篩下一束束耀眼的陽光。他們會好奇的蹲在樹下研究說不出名稱的小果實。他們會爬到樹上居高臨下的觀看所有變小的事物。他們還不懂什麼是感情,什麼是談戀愛,只知道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很快樂,這就是唯一存在的感覺。
然而自從人樵上初中之後,這樣的日子有些改變了。人樵忙著適應新的學校,還在上六年級的心喬因此很久沒有和他見面。
「這個星期六下午,我在我們的榕樹下等你。」人樵找了個機會跑到心喬家,偷偷塞給心喬—張小紙條。心喬看了看小紙條,臉紅心跳的收下,心裡因為這個正式約會的邀請而雀躍不已。然而沒想到,那個星期六心喬在那棵刻有他們名字的樹下等了一個下午,他一直沒有出現。過了幾天,心喬才聽大人提起,人樵的父親為了躲避債務,全家連夜搬走了,到哪裡去沒有人知道。心喬偷偷哭了好幾天,可是不能不認耩事實,於是收藏起小紙條,也將這小小的初戀收藏在心裡,從來沒有對人提起。
可是往後的日子,她還是會時常想像他的樣子,當她看見某個男生有趙人樵的感覺,她總是會不自禁的上前詢問,因為她心底還是希望再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