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小資女就是出社會幾年,有穩定工作、穩定收入,但是存款只有那麼一點點的上班族。
面對卑鄙無恥的主管,小資女們要懂得用拍馬屁保住飯碗,面對笑裡藏刀的同事,小資女們要懂得裝傻裝懵,必要時還要啾咪裝一下萌才能明哲保身、避開燙手山芋,如果是面對新人,那不用說,一定要快快端出老鳥的架子來,才不會輸人又輸陣。
所以嘍,在職場,懂得生存之道是小資女最重要的人生課題之一,而夏憐兒、樊彥香、韓蕎惜、安璽玉這四個高中死黨就是標準的小資女。
她們都工作幾年了,可是在台北居,大不易,薪水不透支就不錯了,四個人的存款都少的可憐。
雖然存款累積的速度奇慢無比,但她們依然約好了兩年一起出國一次,要為自己的人生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
當然,以她們的經濟情況,歐洲啊、美國、日本什麼的是不可能的,身為小資女,懂得量入為出是最基本的,她們向來只挑選近程的亞洲國家旅行,並且一定是自由行,自己規划行程,自己找飯店,才不會淪為被強迫購物的肥羊。
此時,她們就在江蘇最物美價廉的海麗飯店房間裡,夏憐兒津津有味的在看她一天下來的戰利品,樊彥香嘴裡唸唸有詞的在看江蘇旅遊手冊,韓蕎惜遙控器不離手的在轉台,安璽玉則拉上窗簾,冷不防把房間的燈關掉,嘴裡嚷著:
「開工嘍!開工嘍!」
她們四個在高中時就是學校地下社團碟仙社的主力社員,這興趣一直維持到現在都沒變,常聚在一起玩碟仙,出國自然也要玩一下。
「來嘍∼∼」
見安璽玉都弄好了,其他三個人馬上放下手邊的事集合,這是她們多年來養成的默契。
房間的地上,填滿字的黃紙一張、白色蠟燭一支、三炷香,還有個畫有紅色箭頭的瓷製碟子。
一切就緒,碟子倒擺在黃紙中央的圓上,四個人將自己的食指放上去。
「碟仙、碟仙請出壇……」四個人一起誠心誠意的念著。
不一會兒,碟子離開圓圈開始繞圈了。
「請問碟仙是神是鬼?」夏憐兒問。
四個人屏息以待。
碟子慢慢移動,紅色箭頭指著紙上的「鬼」字。
這沒什麼,她們老早習慣了,因為神仙比較忙嘛!
「請問碟仙是男是女?」樊彥香問。
碟子的紅色箭頭指向「女」字。
四個人互看一眼,均喜上眉梢,她們比較喜歡女碟仙,姻緣嘛,當然是問女人比較自在嘍。
「碟仙碟仙,我們有個問題要請教你,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們?」韓蕎惜問。
紅色箭頭指向「可」字。
「請問碟仙,我們四個的姻緣在哪裡?」安璽玉問。
紅色箭頭指著「穿越」二字。
四個人面面相覷。
這是誰寫的啊?敢情是小說電視劇看太多了嗎?
而碟仙說她們的姻緣在穿越……這太扯了。
夏憐兒又問:「請問碟仙有聽清楚我們想問什麼嗎?」
紅色箭頭指向「有」字。
四個人眉心一皺,她們該不會請到一個秀逗碟仙吧?
「碟仙請問你是怎麼死的?」樊彥香問。
「不可以!」韓蕎惜大喊。「不可以問這種問題!」
韓蕎惜才喊完,碟子就飛快的移動,四人均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停下來,紅色箭頭同樣指著「穿越」二字。
「什麼嘛!」安璽玉瞪著碟子。
她們被擺了一道嗎?
「我們請碟仙歸位吧!」夏憐兒也一副意興闌珊的語氣。
她們四個人開始默念請碟仙歸位。
然而,那碟子卻動也不動。
四個人又繼續默念了好幾分鐘,那碟子還是在原位,樊彥香蹙眉。「請問碟仙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忽然間,碟子又動了,紅色箭頭飛快指向「是」字。
四個人頭皮發麻的又對看一眼,知道現在說不玩是不可以的,一定要將碟仙請歸位才可以結束遊戲。
韓蕎惜歎了口氣。「請問碟仙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是嗎?」
紅色箭頭這次仍指向了「是」字。
「請問碟仙要我們四個都幫忙嗎?」安璽玉問。
這次箭頭依然指向「是」字。
「如果我們願意幫忙,碟仙你就肯歸位嗎?」憐兒問。
紅色箭頭指向「是」。
太好了,至少有方法可以讓碟仙歸位,原來碟仙也是可以協商的嘛。
「請問碟仙,我們要怎麼幫你?」樊彥香問。
就在她們屏氣凝神的等待碟仙的答案時,忽然之間,飯店劇烈的搖晃起來。
「地震!」
四個人都慌張了起來,驚惶的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亂了方寸,她們可是在三十六樓啊!
這種時候,若還堅持要請碟仙歸位會很可笑,逃命要緊!
然而大樓在幾秒之內搖得更加劇烈,她們根本來不及想要怎麼逃出去,整棟飯店就倒塌了,四個人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摔了出去,她們的尖叫被淹沒了,她們的意識模糊了。
最後,她們的身體也被埋在瓦礫土堆之中,至於被請出來的碟仙……天知道?
第1章(1)
「啊—」
「夫人!夫人!」
「地震、地震—」
「夫人,您醒醒,您在作夢呀,是作夢!」
「不!不是作夢,好搖好晃你沒感覺到嗎?不是在作夢!快逃,快點逃!」
「夫人,您冷靜點,我們在馬車裡,當然會搖會晃。馬車,記得嗎?」
「馬車?」
「對,馬車,馬車!」
樊彥香眨了眨眼,腦袋裡頓時出現一輛馬車的畫面,然後她再眨了眨眼,慢慢地將視線從對方的臉往下移到她身上的服裝,再回想到剛才對方開口喚她夫人的事,以及耳邊傳來的馬蹄聲,和馬車車輪行走在路上的喀勒聲,與它所帶來的搖晃感。
就在這一刻,這一瞬間,她終於徹底的從夢中清醒過來,想起了一切。
她的本名叫樊彥香,大學畢業後出社會工作了幾年,雖然沒賺到什麼錢,但生活無虞,每兩年還可以存到一筆小錢,和幾個高中死黨相約出國遊玩。
半個月前,她和夏憐兒、韓蕎惜和安璽玉四個高中死黨一起跑到江蘇玩,結果卻作夢都沒想到會碰到大地震。
她還記得前一秒她們還在飯店房間裡玩碟仙,下一秒卻天搖地動的像世界末日一樣,然後,她立足不穩的在尖叫聲中被甩了出去,在驚懼與疼痛中模糊了意識。她再度醒過來時,疼痛依然緊緊地捉住她,但她所在的世界卻已變成另外一個她聽都沒聽說過的陌生世界。
南璘國,這就是她現在所處的國家,聽說同時代中還有另外三國與之鼎立,分別是東瑞國、西延國與北虞國。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到底是哪裡呀?還有她到底是樊彥香,還是人稱香夫人的樊香兒啊?
對,身體是樊香兒的沒錯,但靈魂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樊彥香啊!
她一個小資女,有穩定工作,生活雖然和富裕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卻很能自得其樂,每天混吃等死其樂無窮,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混蛋、王八蛋、臭雞蛋在偷偷詛咒她,讓她穿越到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裡來?
穿越?
是呀,穿越。
即使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說這是一場夢,不斷地替自己洗腦,但是一場夢有可能作了半個月還醒不過來嗎?有可能在作夢的同時還得吃喝拉撒睡,還得被人嘲諷、被人休棄、被人趕出原本溫暖的宅邸,流離在外餐風露宿嗎?
就算她再不願意接受這莫名其妙的一切,再想逃避這匪夷所思的現況,為了生存,為了活著,她也得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實,而且倘若真的能讓她穿回去,她想,她的身體從三十六樓的高度摔下來,再讓地震震塌的磚瓦鋼筋這麼一壓,也粉身碎骨了吧?與其穿回去變成一抹幽魂,不如就在這邊好好的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