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動,邵離立即迫不及待的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樊香兒只能將事發經過告訴他。
聽完之後,邵離和慕容宇兩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尤其是邵離,那面色鐵青、殺氣凜冽的模樣讓樊香兒都覺得有點膽寒。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哪裡的?」她趕緊開口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這華城不小,從東門走到西門至少得花上半天的時間,她很好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倆怎麼就出現在她面前了?
「早上得知你不見後,邵離和我就動用所有人力搜索全城,半個時辰前,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看見你出現在城西,我們立刻騎馬過來,沒想到真見到你。」慕容宇說。
「你們怎會收到這種消息?我到這兒也不過半炷香的時間。」樊香兒疑惑的說。
「應該是黑衣人做的。」邵離驀然開口說。
「啊?」樊香兒愕然的看向他。
「只有這樣做才能保證你在他離開之後的安全,否則你若在這期間出事,他想置身事外就更難。」邵離對她解釋。
「就像你說的,他的確是個聰明人,是個人材。」慕容宇說,然後以一臉歎為觀止的表情看著她說:「不過比起那黑衣人,樊姑娘處變不驚的冷靜和聰明才智更令在下佩服。第一次讓我慕容宇有種完全看不透的感覺的人,就是樊姑娘你了。」
「朋友之間不需要看透,只需要相互信任便已足夠。」樊香兒微笑道。
慕容宇輕愣了一下,驀然拍手大笑道:「說得好。只需要相互信任便已足夠,說得真好。」
「香兒,你現在決定怎麼做,仍認為冤冤相報何時了嗎?」邵離直直的望著她問道。
「不。」她搖頭道。
「有什麼打算?」邵離再問。
「我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揚起森冷的微笑。
第9章(1)
以前的樊香兒也就是她還是樊彥香時,個性基本上就是胸無大志、混吃等死型的,無奈穿越到這個地方變成棄婦樊香兒之後,為了生存只好每天絞盡腦汁。
她最幸運的便是遇見了邵離,讓她的腦細胞可以少死一大半,最不幸的就是與那卑鄙的阮家有過關係,那讓她非常非常的不爽與不悅。
所以,在見到樊香兒的生身父母時,她總是沒好臉色給他們看,因為要不是為了他們的野心,樊香兒又怎會被當成和親工具嫁到阮家呢?
雖然樊香兒後來無可自拔的愛慕上了自己的夫君,但那也只顯其在阮府中淒苦的命運,重點是,在這期間樊家對這個女兒根本完全不聞不問,直到樊家商行出了問題,求救無門,這才連絡上這個被遺忘許久的女兒,命令她不管如何都必須讓阮家出面挽救樊家。
然後在這個女兒被阮家休離之後,視其為羞恥,避其如傳染病,說真的,他們能將與樊香兒的關係撇得這麼乾淨,她還真想當面謝謝他們,因為這麼一來沒有家累的她更自由更自在。
結果怎知道,當她與邵家三公子邵離的婚事傳出,又聽聞這些日子以來在崔玉縣華城赫赫有名的鮮味飯館竟然是她開的之後,這厚臉皮的樊家人竟然就這麼找上門來,而且還死賴著不走,真的是讓她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小姐,奴婢已經跟少奶奶說小姐不在,請少奶奶回去了。另外,這是少奶奶要奴婢轉交給您的。」秋菊從門外進來,將捧在手上的綾羅綢緞放在桌上。
樊香兒看了那匹價值不菲的綾羅綢緞一眼,撤了撤唇道「這個樣子我這大嫂還滿有錢的嘛,音然還買得起這麼貴重的禮物來送我。」
「少奶奶這是在巴結小姐,聽說少爺對飯館掌櫃這個份子感興趣。」
「感興趣我就該將位子給他嗎?我又不欠他。」她哼聲道。
「如果老爺或夫人開口,小姐有辦法拒絕嗎?」秋菊真心的問。
「你忘了飯館不是我一個人的了嗎?」
「啊?」秋菊一時反應不過來。
「到時候我會推給邵離,說他不肯就行了。」她微笑的對秋菊說,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
「什麼事要推給我,說我不肯?」邵離從門外走進來,笑問道。
「見過三公子。」秋菊朝他福身施禮。
邵離朝她微笑點頭,對子這個始終跟在樊香兒身邊的婢女倒是沒什麼主子的架子,只因為他看得出來樊香兒其實是將她視為妹妹而非普通的婢女。
「你們在聊什麼,怎會扯到我?我不肯什麼事?」他在樊香兒身邊坐下,好奇的再度問道。
「回三公子,小姐和奴婢正在聊大少爺和老爺、夫人的事。」秋菊答道。
「喔?他們怎麼了?」
「大少爺似乎對鮮味飯館掌櫃的位子很有興趣,剛剛少奶奶還特地送來這貴重的布匹來給小姐似要巴結。奴婢擔心下回若換成老爺或夫人來找小姐提起這事,小姐該如何是好,便問了小姐這個問題,然後——」
「你就決定把這事推到我頭上,說我不肯?」邵離凝視著樊香兒,笑問道。
「嗯哼。」樊香兒點頭道,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外頭的人都知道這鮮味飯館是樊香兒姑娘你的,你這回突然說我也是飯館的主子之一,你不怕他們認為這是借口,根本不信?」他問她。
[他們無法不信。」她斬釘截鐵的說。
「這麼有把握?」他看著她,有些好奇她是憑什麼如此自信?
「嗯。」她點頭。
「為什麼你這麼有把握?」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她。
「因為在跟他們說你不肯之前,我會先告訴他們,我已經把鮮味飯館當成自己的嫁妝送給你了。」她咧嘴笑道。
邵離頓時無言以對,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不是在陷害我嗎?這話若傳出去,我不成了貪圖鮮味飯館之人?」
「介意嗎?」她笑問他。
「不,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你父親、母親的反應,畢竟他們也是我的岳父岳母。」
「你無須理會他們,畢竟我現在所擁有的與他們毫無關係,不管是對你或飯館的任何事,他們都沒有置喙的餘地。」她冷淡的說。
邵離忽然抬頭看向秋菊,她明白這是三公子想與小姐獨處的意思,便靜靜地退出了廂房,還貼心的將房門給帶上,然後忠心的在外頭守著,以免有人跑來打擾。
「我從張力那裡聽了一些事,你對他們有怨恨嗎?」廂房內,邵離握住樊香兒的手,柔聲問道。
「還不到怨恨的程度,但也沒辦法再去親近他們。」樊香兒老實的搖頭道。
「他們是你的爹娘。」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所以被他們以商業目的嫁到阮家我認了,在阮家度日如年的過了六年生活卻得不到他們一絲的關懷我也認了,甚至在被阮家休離淨身出戶也得不到他們的一絲憐惜,反倒引以為恥,絕情的將我送去的求助訊息拒於門外,我也沒有心生怨恨。只是覺得有這樣的家人,不如沒有的好。」邵離聞言後沉默不語。
「不過幸好我身邊還有個秋菊這樣的好妹妹,不管我過得如何傷心難過、悲苦淒涼,只有她始終不離不棄的陪在我身邊,讓我不覺得孤單。」她對他笑道。
「這樣的話,你要不要直接收她做乾妹妹?」邵離問她,暫時讓自己從那無解之題跳脫出來。
「我提過了,但秋菊死都不願意。」樊香兒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