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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不讓! 第七章 作者:湛露
    未及城如今不再是過去的未及城了。

    自從夏憑闌做了武林盟主之後.向來在外人眼中神秘莫測的未及城敞開了一扇大門,允許各門各派的造訪,前提是必須事先遞交拜帖,並由城內專人領路,不許帶刀劍入內。

    夏憑闌比起以前更忙了,而安雪璃一天可以見到他的時間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她一如以往的平靜過日,但是她也感覺到自己比以前沉默了許多。

    這點變化夏憑闌應該也可以感覺到的,但是他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表露,如舊的噓寒問暖,如舊的溫柔甜蜜。

    她想,也許表哥的那些話只是臆測推斷,並不是真實的。或者就如她對表哥所說的,過去的都已過去,她不應該繼續掛懷於心。

    自古以來,殺父之仇子代父報,結果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故事比比皆是,她不會去做那種悲劇的製造者。

    只是每每看到丈夫掛在腰畔的那把未及劍時,她又忍不住地在心底問自己,當初刺入父親後背的那一劍就是這把劍嗎?

    於是她晚上睡著的時間越來越短,一是因為心事太多,二是怕自己在夢中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有一天晚上,她剛剛躺上床,夏憑闌就進了梨花齋。他向來不讓下人通報他的來到,為的是不驚擾到她,但是她已經習慣在夜色的風聲中辨別他的足音,而那一天,她選擇了假裝睡著。

    感覺到他清涼的手指撫摸過她的臉頰時,她也沒有睜開眼。

    接著是環珮聲響,他的劍放在了桌上。

    她屏息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動,卻聽到掠影輕微的聲音傳來!

    「主人,京城太子來信。」「先放著吧,我明天再看。」夏憑闌走到門口去說,聲音很低。

    「這件事好像很緊急。」掠影的語氣裡也有幾分困惑,「太子很少用火漆封口,而且還派了專人來,說是要等主人的回復。」椰榆。

    「京中有變,還是朝中大亂了?」他戲譫地大概他還是接過了信,安雪璃聽到他撕開信口將紙張抽出來的聲音,片刻後,他的聲音驟冷了幾分!

    「昭和幾時這樣聽昭陽擺佈了?還想讓我也陪著她一起鬧嗎?」那張紙被揉成團,丟在地上,掠影大概是檢起來看了,因為她緊接著問道:「昭陽郡主以為這樣尋死覓活就可以達到目的?太子不是向來不把她當回事嗎?」「昭陽搬出她父母為國捐軀的事情去打動太后,太后又是個老糊塗。哼,不用理睬,把信直接丟回給那個來使,就說我無言可回。京中的事情讓太子自己解決,與我無關。」掠影道了聲是,腳步聲逐漸遠去。

    安雪璃依舊闔著眼,但心中卻是疑雲重重。

    昭陽郡主做了什麼?聽他們的對話,似乎她以死要挾太子和太后什麼事情,而這件事太子無可奈何,只好來找夏憑闌商議。

    昭陽還是沒有死心嗎?她不由自主地輕歎了一口氣,然後突然發現自己的這一聲歎息暴露了她並沒有睡著的事實。

    她乾脆睜開眼,看到丈夫正站在床前,微笑的俯視著她。「把你吵醒了吧?」他柔聲說。

    「沒有。」她很想問問昭陽的事情,但是他沒有給她問話的機會。

    「我已經很久沒像最近這麼累了,雪璃,今夜借我半張床休息一下吧。」他斜躺下來,閉上眼,像是真的很疲倦,疲倦到已經不想說話。

    安雪璃怔怔地看著他,「你這樣睡會著涼的,還是先換了衣服……」夏憑闌翻身將她抱在懷一畏,「偶爾違反常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怕我的衣服弄髒了你的褥子?」「她的事情與我無關,與你就更無關了。」他截斷她的話,「以後不要再提起她,你不覺你多提起她一次就是多折磨你自己一次嗎?」「我是怕……」「如果你怕我有事,那你就是在杞人憂天。

    如果你怕的是自己受傷害,那麼你只要記住你身邊有我,就足夠了。」安雪璃默默地抱著他的腰,這是她最喜歡和他相處的姿勢,但是她的心為什麼不似以前那樣堅定了呢?

    忽然外面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掠影的聲音再度響起∼「主人,城內進來了一夥鬧事份子,像是跟著武當派的人混進來的。」夏憑闌伸了個懶腰,並沒有立刻起身,「他們做了些什麼?」「其中幾人放火燒了我們一個糧庫,城裡的守軍已抓到了那些人,不過懷疑還有同夥在城內其它地方。」他笑著歎氣,「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嗎?掠影,關閉城門,不要放走一個人,抓住了作亂份子,只要審問清楚,就地格殺!」「是!」他的話,掠影的回答,都讓安雪璃咚嗦了一下。「也許事出有因,總要問清楚再發落啊。」她現在怕聽到那個「殺」字。

    夏憑闌撥開她額前的發,笑看著她的眼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我做人的原則,雪璃,不要以為你憑一顆愛心就可以化解掉人世上所有的黑暗。先睡一覺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他起身出了門,但她怎麼睡得著?

    他的話一直縈繞在她、心裡,殺人對於夏憑闌來說是如此容易的事嗎?不管那條人命是否該死?

    她呆呆地想,一會兒擔心他殺了太多的人而給自己帶來積怨,一會兒又怕敵人會在暗處對他不利。

    終於她忍不住也走出了門,梨花齋的跨院裡十分清靜,但側耳傾聽卻可以聽到府外依稀有嘈雜人聲。

    「這就是他妻子住的地方。」她忽然聽到有人壓低聲音在說話,說話的位置似在牆外,但轉眼間有幾條黑影從牆上無聲無息地跳了進來,那些人乍看到她站在院內.反而嚇了一跳。

    「你們是什麼人?」安雪璃意識到來者不善,思忖若是該高聲呼救還是按兵不動。

    那幾人對視一眼,瞬間抽出寶劍,「你最好乖乖地不要動,也不要叫,我們現在問你一句,你就乖乖地答。」「你們問吧。」她果然很乖巧。「這裡是不是梨花齋?」「是。」「夏憑闌的夫人是不是住在這一間?」「是。」「她人現在在哪裡?」「我就是。」她的回答又讓那幾人嚇了一跳,沒有想到他們費盡心思謀劃的事情竟然這麼容易辦到.幾人喜動神色,又對視一眼。

    其中一人問道:「怎麼辦?現在帶她走?」「要帶她出城談何容易,想辦法在城裡找個地方把她藏起來。」安雪璃聽著他們的對話,微微一笑,「幾位是要抓我去要挾我家相公嗎?」對方見她一直有問必答,而且笑容可掬,忽然心中沒了底,警戒地四下看看,又看不出有任何埋伏的跡象。

    於是其中一人大著膽子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安雪璃纖纖弱質,眼看著對方鷹爪一般的五指就要扣在自己肩頭時,對方卻負痛慘呼了一聲,手臂在空中倏然墜落。

    其它幾人表情大變,衝過來護在同伴左右。

    安雪璃本來以為自己鐵定要被對方抓住了,但是這突起的變故讓她覺得驚詫又似曾相識,她忽然想到許藍江當日在客棧裡也曾因為要抓她而被夏憑闌的銀針傷了手臂。

    她轉頭環視四周,在東邊的屋簷處依稀可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斜跨而坐,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的,也不知道那麼脆弱的瓦片上怎麼可以無聲無息地坐著一個人。

    「本以為你們幾個冒險潛入我未及城是衝著我來的,我還想給你們幾分敬意,但是你們竟然將主意打到我妻子頭上,你們以為我還能饒得了你們嗎?」夜空中,這淡淡飄來的聲音像是風中飛雪,冷而清泠,讓院內所有人都為之一凜。

    「走!」安雪璃聽到他們壓著聲音低喊,那幾條黑影同時掠起,飛向來時方向,其中一人架起受傷的同伴,另一人突然反手將手中長劍擲向她所在的方向。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成覺到有冰冷的風聲挾著銀光飛向自己,驀地眼前一花,那銀光倏然墜落,接著就是一聲慘呼,暗夜中似有血光飛起,一人手臂被什麼東西斬斷,跟槍幾步之後倒在地上。

    她低呼出聲,隨即有雙寬厚的手臂從後將她攬抱住,緊緊壓在胸口。

    「沒事了。」夏憑闌低幽地說道。

    沒多久,小小的梨花齋中出現了許多黑衣士卒,夏憑闌冷冷道:「將屍體抬走,把這裡打掃乾淨。那幾個人呢?」「已死在牆外弓箭手的亂箭之下。」有人稟報。

    安雪璃打了個寒顫。他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口氣更冷,「我不想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把屍體丟到城外去,別讓他們髒了我的未及城!」「今晚你這裡不乾淨,換個地方睡吧。」他不由分說就將她帶離了梨花齋。

    安雪璃一直不知道丈夫自己的寢院在哪裡,自從成親之後,夏憑闌如果要與她同宿,也只是留宿在梨花齋。

    當她走進這座三層寶塔式的閣樓時,她立刻知道這裡是他常住所在。

    四周的牆壁包括樓梯都是漆黑如墨,牆上沒有用任何的山水畫做裝飾,只有他常用的那只琵琶掛在牆上。

    床榻乾乾淨淨,在這看似漆黑一片的屋中,只有床單是雪白色的,一塵不染。

    她坐在旁邊的軟椅內,輕聲問道:「以前也有這樣的事情嗎?」「從未有過。」夏憑闌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因為外人從不知未及城所在,而且他們也和我沒有任何恩怨。」「這一次,是為了你當上武林盟主的事?」「十有八九吧。」「為什麼不留幾個活口審問一下?也許他們還有更大的計劃或者同黨。」「不必,我知道他們的來歷。」他輕蔑地冷笑道。

    「知道?」她不解地看著他,「那你……」「以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能解決。」安雪璃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相公,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怎麼?」「我一點武功也不會,遇到歹人只能束手待斃。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而且……對於你城中事務,我也毫無參與的能力。我嫁給你時連一點像樣的嫁妝都沒有帶來,甚至連我這個飛龍堡大小姐的名號,現在聽來也會一議人覺得可笑。」夏憑闌一指托起她的臉,正色地盯若她的眼,「是誰帶給你這樣的自卑?雪璃,我這個人不喜歡扭扭捏捏地猜測別人的心事,我知道你最近的心緒煩亂,所以我沒有問你,我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但是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裡,我只好問個明白。」「有件事,我也想問你……」她緊咬下唇。

    「什麼?」「當初,你去青華縣……為了見誰?」夏憑闌的臉色慢慢凝結成了冰霜,「是誰在你的耳邊胡言亂語了什麼?」「相公,我知道你不會對我說謊的。」她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袖口,艱難地說:「我、我想知道你要見的人,是不是……我父親?」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滿是痛苦掙扎的眼,語氣退盡了所有的顏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在懷疑什麼?」「我……」安雪璃瞥了他一眼,為他的眼神所惑.後半句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說不出來嗎?」他卻看透了她的、心思.「那好,我替你說出來,你在懷疑我就是殺了你父親的兇手,是嗎?」「如果你們是比武中失手誤殺,你……不能算是兇手,但是,我想知道真相。」他幽幽地笑了,笑容綻放在唇角,卻如一朵冰涼的雪花.「雪璃,這句話你不該問我的,雖然我明知道你早晚會問,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問,因為一旦問了,就表示你將我們夫妻的情意看得並不如我想像的重要.難道我這些日子以來對你的種種溫存都不能讓你釋懷這些疑慮嗎?還是你那個表哥對你的影響要遠多過於我?」「我……」她張嘴,卻被他一手蓋住,他的手比起平時似乎更冷了。

    「不用和我辯駁什麼.那日在客棧前,你在對面的店裡和你表哥說了些什麼我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但是我不問你,這是我對你的尊重。不過,雪璃,你很讓我失望。」說完,他丟下她,逕自走下樓去。

    安雪璃怔怔地坐在那裡,不知何時淚水從眼眶迅速滑落,滴到了手背上。

    夏憑闌沒有給她答案,到底是不是他殺了她的父親?但是現在這個答案已經不再重要.她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讓他如此生氣、失望,甚至是傷心。

    這不是她最初的願望。

    她獨自坐在這空蕩蕩,黑漆漆的房子一曇,平生第一次覺得孤獨又恐懼,似乎他丟給她的不是這一室的黑暗,而是永遠的拋棄。

    不要,憑闌,不要走。

    她在心底拚命地喊著,但是口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一夜夏憑闌沒有回來,次日清晨她醒來時,有婢女端著水盆在房門口等她。

    「夫人,該盥洗了。」她全身好像都沒有力氣,懶懶的,任憑婢女扶著她坐在水盆前,一低頭,清澈的水波中看到了自己憔悴無神的臉。

    「城主去哪裡了?」她小聲問道。

    「奴婢不知道。可能是在議事堂吧?夫人要找城主嗎?奴婢可以去通傳。」「不必了。」她雖然很想見他,但是又不敢叫人去找他,如果他不肯回來呢?她該怎麼辦?

    「夫人,樓下有客人說要見夫人。」盥洗完畢,有下人來通報有人要找她,她問:

    「是飛龍堡的人嗎?」「不是。」她以為是表哥,不想再給她和丈夫僵冷的關係上平添一份煩惱,但不是表哥的話,哪裡還會有什麼她的客人呢?

    下了樓,她意外地看到了昭和。

    「太……」她差點叫出來,隨即想起城內沒有人叫他太子,也許他的身份除了夏憑闌之外其它人並不知道,於是轉而改口,「昭和公子,你怎麼會……」「我怎麼會又來了,是嗎?」昭和苦笑著,「京裡出了些麻煩事情,我本來寫了信叫手下人來送,但是轉念一想,大哥那個石頭脾氣啊,只怕一封信說不動他,所以我快馬加鞭地也趕來了。

    果然,他硬生生給我一個大釘子碰,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安雪璃想還以一笑,但自覺自己的笑容也有些苦澀。

    「怎麼?那件事他和你說了?」昭和捕捉到她嘴角的苦意。

    「你是說昭陽郡主的事情?」她柔柔問道:

    「事情真的很棘手嗎?」他歎氣道:「我也沒想到昭陽不惜割腕自殺來逼迫父皇,父皇很震怒昭陽的做法,但是又沒辦法,因為太后是最疼昭陽的,所以也幫著昭陽給父皇施壓。」「郡主想怎樣呢?」她不解,「她想讓相公把我休了嗎?」昭和一震,又笑道:「還沒有那麼絕.太后也不會同意讓大哥休妻的,畢竟你是明媒正娶,又是有身份地位的安家大小姐,總不能不顧及你的面子啊。所以太后的意思是,讓大哥也娶了昭陽,一夫雙妻,你們以姊妹相稱,就像上古的娥皇女英.不也是一段佳話嗎?再說,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以大哥的身份地位.娶兩個妻子也不算多。」「哦∼」昭和看著她,「嫂子,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這件事比較難,昭陽那個人你應該是見過了,她的脾氣是驕縱一些,但心眼兒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和她相處並不是難事。」「殿下,」安雪璃直視著他,忽然改了稱呼,「殿下希望我能答應,是嗎?不,或者說我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殿下只是來通知我而已。」昭和鬱塞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神也複雜了一些,「嫂子,我曾問過你為什麼會嫁給大哥,因為我覺得江河日下的飛龍堡實在配不上如日中天的未及城,不過身為一個好妻子,如果不能給丈夫帶來太多的榮耀,起碼不應該為他增加負累,這樣才算得上是德行兼備。」安雪璃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臉孑L一下子變得雪白,身子好像搖晃了一下。他的話敲在她的心裡像把刀,刺得很疼,尤其刺中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一直以來她都為自己為什麼有幸嫁給夏憑闌而困惑不安,昨夜她才與他心中芥蒂,這種不安現下變成一種更複雜的情緒。

    那個昭陽與她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她沉靜如水,昭陽熱烈如火,她在昭陽的眼底看到了近乎偏激的嫉妒和瘋狂,那是一種強烈的愛得不到響應而演變成的。

    她呢?她對夏憑闌的愛不似昭陽這樣火熱奔放,充滿了佔有,但是綿綿久久的愛意卻已刻在她的心底,溶入骨血之中。

    她知道娥皇女英的故事,以前並未覺得有任何特別,如今想到自己也要成為故事中的一員,卻是說不出的心酸心痛。

    原來她在閨中學了那麼多的女德,卻依然不能接受與人分享一個丈夫。

    「昭陽……想什麼時候嫁過來?」她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

    「當然是越快越好。」昭和聽她話意已經算是同意,鬆了一口氣的笑道:「若是你不反對,我就去勸大哥,大概這個月底,下個月初……」「昭和!」冷冷一聲厲喝劃過,夏憑闌如黑色的疾風出現在他身後,一手扣在他的肩頭,「想讓我」且刻轟你出未及城嗎?」「大哥,嫂子已經同意了,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多娶一個老婆坐享齊人之一福,天下哪個男人會不願意?」昭和滿不在乎地說道。

    夏憑闌冷厲的目光掃了過來,盯著妻子,「你同意了?」安雪璃不敢對視他的目光,別過臉去,「為了你,和你的未及城,我想這樣也許是最好的。」「哼,多謝你的賢慧和大度,但我最恨別人為我安排我的路。」他扣在昭和肩上的手向後一扯,「昭和,你跟我出來!」她急忙叫了一聲,「相公!」夏憑闌看了她一眼,悶聲道:「你還要說什麼?」「他是太子。」她輕聲道。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冷笑道:「太子?!太子值幾個錢?」安雪璃聽他竟然用如此輕蔑的口氣譏諷,對昭和甚至沒有半點尊重,不僅又為他擔心起來,想跟著去勸幾句,但是夏憑闌那如冰山積雪般的眼神讓她又收回了腳步。

    「在這裡待著!哪裡都不許去!」他甩下一句,拉著有些跟槍的昭和走了出去。

    「你到底要幹什麼?」夏憑闌甩開他,怒聲問道。昭和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肩膀,笑道:

    「大哥下手真是狠啊.一點兄弟情義都不給我留。」「收拾你的包袱,我立刻派人把你送回京城去!」他的話讓昭和又笑了,「你何必這麼急著轟我走?」「因為我很怕自己會做出什麼讓你和京裡的人都顏面掃地的事情!」他嚴厲的口氣讓昭和漸漸收斂了笑容,「大哥,娶一個昭陽讓你這麼生氣嗎?她不過是個愛你愛到快瘋了的女人,你娶了她,只要給她一點好臉色,她還不是乖乖地任你擺佈?」「昭和,我覺得你很可笑。」夏憑闌斜睨著他,「如果我願意娶昭陽,早就娶了,不需要她玩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一套。我不像你,娶了一個正妃三個側妃還不夠,還時不時地娶上七八個小妾。」「我只是玩玩而已,天下的女人就如百花.有的富貴如牡丹,有的艷麗如桃花,有的清雅如雛菊,不一一嘗遍,豈不是妄活一世?」昭和搖著頭,說著自己的「理想」。

    夏憑闌哼道:「你就玩下去吧,早晚把自己的身子折騰垮了。」「這種事情我當然有分寸,可是大哥你不過兩個女人,就畏如洪水猛獸,你不是這麼膽小怕死的人吧?」他沉聲說:「你一再問我的想法,怎麼不好好想想雪璃的感受?你剛才對她說的那番話肯定傷透了她的心,難道她就不是人,她就不該被你尊重?」昭和怔了怔,「大哥,你說什麼呢?妻子出嫁從夫,就應該以夫意為天。她這一輩子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過得好,女人本來就是為了取悅我們男人而存在的,難道你要不要娶二房還非得她點頭,莫非你怕河東獅吼?」夏憑闌輕蔑地冷笑,「昭和,你被宮廷那個地方調教出這種想法我並不吃驚,但是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的頭上。」「我就怎麼被宮廷調教了?難道你不是從那一畏出來的嗎?」昭和有些生氣了,「大哥,我是為你好,你不要把我一片好心當作、當作……」他一時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

    「好吧,昭和,我只和你說最後一次,不管你明白不明白,我,是絕對不會娶昭陽的.因為我一點也不愛她。我不愛的女人,我不會娶,你明白了嗎?」昭和瞇著眼,不解地看著他,「這麼說來,你是想告訴我說,你愛那個安雪璃?」夏憑闌沒有回答,只是側過身,冷冷地昂著頭。

    「真可笑,我一直以為「愛」這種東西是大姑娘春心蕩漾時才會有的幻想,怎麼也想不到你會說這樣的話。」昭和喃喃自語。

    「昭和,應該說你很可悲,因為你這一生沒有愛過什麼人,所以你不會對我的話感同身受。

    我不在乎你是否懂得我的話,只要你記得我的警告!不許你再去碰雪璃,無論是任何的言語刺激都絕對不允許你碰她一下!」昭和聞言氣結,許久,重重地哼了一聲。

    夏憑闌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昭和,不要把我的警告當作玩笑,你應該知道,我這個死過一次的人是什麼也不怕的,要是有人傷了雪璃,無論是你、昭陽,還是宮裡的皇上、太后,別怪我到時候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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