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到處都找不到呢?
難不成雜技團已經到別的城鎮表演去了?
她還不能死心,反正還有時間,她非找到他不可。
這天她又打算出門,在前院遇到上官潤德夫婦,從他們不贊同的眼神看來,似乎對她整天跑得不見人影的行徑頗不以為然。
「羽兒,你就快要嫁人了,還成天往外跑,要是讓黑家知道你這麼不安分,人家會以為我們沒有家教。」對這個小女兒,他向來捨不得說一句重話,可是現在不同了,要是嫁了人還到處闖禍,吃苦受罪的還是她自己,做爹娘的根本幫不上忙。
王氏拉起女兒的小手,「今天又要上哪兒玩了?」
「我們、我們要去廟裡拜拜。」上官鸝羽靈機一動,隨便扯了個謊,還不忘示意小鈴當不要多嘴。
「老爺,羽兒是要到廟裡上香,你就讓她去吧!」她只希望女兒可以開開心心的上花轎,她現在要做什麼都隨地吧!
上官鸝羽用最甜的笑容來掩飾真正的目的。「爹,您放一百二十個心,羽兒到廟裡上過香就回來,不會待太久的。」
「小鈴當!」他沉喝道。
被點到名的小鈴當悚然一驚,「是,老爺。」
上官潤德嚴厲的盯著她,看得她冷汗直流,「等小姐上完了香,就馬上帶她回來,不准在外頭逗留太久,知道嗎?」
她吁了一口氣,「是,老爺,奴婢明白。」
「去吧!」
終於得到特赦,主僕倆趕緊坐上轎子離開家門。
跟隨在轎旁走了一段路,小鈴當的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真不是說謊的料,不像她家小姐,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煞有其事似的。
「小姐,你這幾天究竟在找什麼人?」
上官鸝羽用絹帕擦著額上的汗水,這種天氣坐在轎子裡,都快悶死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
「你是說過要找一個會玩把戲的男人,可是,我們已經找遍所有的地方,也沒瞧見雜技團的影子,說不定他們已經到別處表演去了。」她真不懂小姐為什麼非找到那個人不可?
上官鸝羽不耐煩的撇唇,「反正你不懂啦!」
「奴婢就是不懂才要問。」小鈴當回了一句,「小姐,你現在要關心的是未來姑爺才對,幹嘛在意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而且,對方還是在雜技團裡玩把戲的,他跟你的身份不相配啊!」
「你扯到哪裡去了?」上官鸝羽彷彿被猜中了心事,羞窘的嬌嗔,「我只是喜歡看他玩把戲,順便想請他到家裡來表演給大家看而已,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鈴當這才稍微安心了點,「不是最好了。小姐,再過去就出城了,我看還是回去吧!免得老爺又問起來,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你急什麼?再等一下。」她掀起轎簾的一角往外張望,就在徹底放棄的當口,無意間覷見相似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她絕不會看錯,真的是他!
「停轎!快停轎!」上官鸝羽不等轎夫將軟轎停妥,嬌小的身子已經鑽了出來,性急的撩起裙擺跟了上去。
「小姐,你要去哪裡?小姐!」小鈴當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邊跑邊喘的叫道:「小姐,你快回來!」可是才一眨眼,她就看不見小姐的人了。
完了!完了!小鈴當暗暗叫苦,要是跟丟了小姐,她就等著回去被老爺扒皮。
我的好小姐、小祖宗,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
被引至城外的黑夜颯兩手背在身後,臉上的表情如冰雕般,看不出一絲波動,或許是司空見慣,絲毫不把包圍住他的黑衣人放在眼裡。
黑衣人也在小心評估雙方交手所佔的勝算有多大,畢竟冥王居歷代的主人都是武癡,而且與生俱來有一種特殊能力,便是能在十招之內看穿各門各派的武功,並且,寫出一套破解的招武秘笈,讓武林中人對他心存忌憚,無不想除之而後快。
而黑夜颯身為下一任冥王,據說他自五歲起便習得各家所長,武功高深莫測,能力遠超過創立冥王居的祖父黑冥,所以,只要他們不能一舉將他擊斃,不只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可能血濺當場!雙方都沒有人開口,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黑夜颯文風不動,身上的黑色織花綢衫隨風起舞,似乎在比賽看誰撐得久。
跟蹤他而來的上官鸝羽驚喜的張口想叫他,可轉念一想,又趕緊閉上小嘴,迅速的躲進草叢堆中。
他們圍在那裡幹什麼?莫非是在排練什麼把戲?
太好了!她最喜歡看雜技團表演了。今天的收穫可真大,還是暫時不要驚擾到他們,頂多待會兒多給點賞銀羅!
上官鸝羽也不嫌髒,安安靜靜的趴在草叢裡,明燦的大眼一瞬也不瞬的直視前方,深怕錯過了最精采的部分。
啊!已經開始了,她屏氣凝神,專注的欣賞十幾個殺氣騰騰的黑衣人提劍圍攻杵在中間的黑夜颯,只見他兩手不動的背在身後,狀似輕鬆的左右閃躲,好像事先已經知道他們的每一招、每一式。
她一臉崇拜的瞅著黑夜颯,他是她見過最會玩把戲的人,要是他肯留在府裡,每天表演給她解悶,那該有多好啊!
可是她就要嫁人了,那個叫黑不隆冬的一定不會答應,真是討厭死了!為什麼老天爺不讓她早點認識他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得出那些黑衣人急躁了起來,手上的長劍越刺越快,招式也越來越凶狠,雖然黑夜颯都巧妙的躲過,上官鸝羽還是看得心驚肉跳,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只不過是在排練罷了,居然真的動起手來,簡直不可饒恕,她非得跟他們的團長抗議不可。
「玩把戲的,你要加油,不要輸給他們了!」她陡地站起來,將小手作成喇叭狀,大聲的叫喊,「加油!我支持你!」
上官鸝羽這一叫喊,等於成了黑衣人滅口的狙擊目標,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兩人劍尖一轉,朝她疾射而去。
「該死!她怎麼會在這裡?」黑夜颯在心裡低咒,可情況不容許他有所遲疑,他提氣一躍,施展了最上乘的輕功。
其餘的黑衣人試圖牽制他的行動,攻擊得更形猛烈。
黑夜颯將右手往腰間一握,抽出繫在腰上的軟劍,亮晃晃的白光隨著凌厲的劍氣將阻礙的人震開。
上官鸝羽被急轉直下的變化嚇了一大跳,全身無法動彈。
眼看兩把劍就要刺向她,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就在電光石火間,她的身子一下子飛離地面好幾尺,只聽見耳邊狂風呼嘯而過,自己彷彿騰雲駕霧般,雙腳都沒有著地,須臾後,便順利的擺脫了那票黑衣人的追蹤。
「沒事了,你可以張開眼睛了。」當他讓她的雙腳平穩的落在地面,上官鸝羽還緊圈著他的項頸不放,他以為剛剛的事嚇到她了。
她緩緩的掀開眼皮,發現自己已經平安的踏在地面上。
黑夜颯清冷的嗓音中透著關心,「你還好嗎?」
「呼呼……好……」上官鸝羽先做了幾次深呼吸,待心跳正常,小臉驀地發亮,「好刺激喔!剛才我真的在天上飛耶!好好玩喔!」
他不禁翻個白眼,他就知道不用替她操心,這小東西的膽子比普通人還大。
「玩把戲的,你是怎麼辦到的?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這樣吧!你說個數目,你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肯把你的拿手絕活教我?」她連珠炮似的說。
「我不叫玩把戲的。」他將她白白嫩嫩的手臂從脖子上拉下來,他還是不太習慣跟別人太親近。
「嗄?」上官鸝羽眨了不明眸,「那你叫什麼名字?」
「夜颯。」她應該知道自己未婚夫的名字才對。
她笑得好不天真爛漫,「原來你姓葉,早說嘛!誰教你上次突然跑掉,不然我也不會叫你玩把戲的,這還都要怪你……對了,我叫上官鸝羽,就是城裡上官商行的大小姐,我允許你叫我羽兒。」
黑夜颯朝她明朗的笑顏蹙起眉心,他真要懷疑他這個小未婚妻的腦袋裡裝得是什麼?沒有認出他也就算了,她居然將自己的底細告訴一個「陌生男人」,萬一碰上的是別有居心的壞人,後果不堪設想。
「你幹嘛瞪著我看?我臉上有沾到東西嗎?」她本能的摸摸臉,該不會是剛才趴在草叢裡弄髒了?
他歎了好長一口氣,「我送你回家。」娶了她究竟是福還是禍?
上官鸝羽像被燙到似的倒退一步,「我還不想回去。」
「為什麼?」
她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吞吞吐吐的說:「還不是因為下個月我就要出嫁了,可是,我還不想這麼早嫁人,但是爹娘為了報恩,非要我嫁過去不可。」
「你不喜歡對方?」雖然早就知道,黑夜颯還是想親口問一次。
上官鸝羽抬起圓嘟嘟的小臉,忿忿的說:「這還用問,我才不要嫁給一個大了我十幾歲的老頭子,那種人就跟我爹一樣死板板的,又不會陪我玩,哪像在家裡,哥哥們都會輪流抽空跟我聊天、玩遊戲,還會處處讓我、哄我開心。
「可是,相公就不同了,他一定要我以夫為天,什麼事都要聽他的,光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拔腿就跑。」
他沉吟片刻,「也許,他不會要求你什麼都聽他的。」
「別傻了,才不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我大哥還說他是個殺人魔王,要是我真的嫁過去,萬一哪天惹火他,他只要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我,若換作是你,你不會害怕才怪。」她挑了塊石頭坐下歇歇腿。
黑夜颯詢問似的挑眉,「所以,你想逃婚?」
她賊賊的笑問:「你肯幫我嗎?」
這個玩把戲的長得挺順她的眼,而且功夫又了得,絕對有辦法帶她離開,等過一陣子黑家死心了,跟爹娘退了婚後,她再大大方方的回家,繼續當地上官家的大小姐,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唉!真虧她想得出這個好辦法。
「你要我幫你?」這小東西欠人教訓,居然真的想逃婚。
上官鸝羽丟了一記白眼給他,好像他問的是個愚蠢的問題。
「廢話!這裡除了你和我,又沒有別人,你到底肯不肯幫我?我是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才找上你,否則多的是人願意幫我。」她拿喬的說。
他歎口氣,「你為什麼要逃婚?」
「你真笨耶!這還用問嗎?那個叫黑不隆冬的已經惡名滿天下,他殺個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不逃的是笨蛋。」
「我想他不是那種會打妻子的男人。」黑夜颯哭笑不得的替自己申辯,他的名聲有壞到連毆妻都沾上邊嗎?真是太離譜了。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幹嘛一直替他說話?」她凶巴巴的問。
黑夜颯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那你打算怎麼做?」
她用一種既渴望又乞求的眼神凝睇他,喜孜孜的說:「距離成親的日子還剩下半個月,你帶我走,我們可以順便四處遊玩,吃宿的費用我來出,等玩夠了再回來,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你不怕你家人擔心嗎?」他蹙攏眉峰的問。
上官鸝羽的笑容比太陽還要燦爛,讓人不由得提高警覺。
「我可以寫封信請人送回家,告訴他們如果對方不退婚,我就不回來,爹娘疼我,一定會照辦的。」
他厲聲斥道:「荒謬!」
「你敢說我的辦法荒謬?」她不悅的嚷道。
黑夜颯隱忍著怒氣,「難道不是嗎?」
她不由分說的將身上所有值錢的首飾拔下來,「喏!這些東西全給你,你把它們拿去典當,可以賣到很好的價錢,夠你吃香喝辣奸一段時日,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以後你想再賺這麼多銀子可不容易,這樣你總願意帶我走了吧?」
黑夜颯沉下臉,「你怎麼確定我一定願意?」
「因為沒有人不愛銀子,這些首飾至少可以當個幾百兩,可是不小的數目呢!像你這種到處表演雜技為生的人一定很缺錢,你看了難道不會心動嗎?」她不是故意看輕他,可是,骨氣能值多少銀子,何必和銀子過不去呢?
他黝黑的雙目霎時結成寒冰,悶不吭聲的瞅著她,看得她直發毛。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敢不順從我的意思?」她可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城裡的人見到她,無不恭恭敬敬的向她打躬作揖,只要她一聲令下,有誰敢不聽她的話?這個男人居然還擺臉色給她看,真是氣死人了。
「本小姐命令你,聽到了沒有?」
他忽然有股衝動,很想把她抓起來打屁屁。
上官鸝羽將首飾全塞進他懷中,「明晚丑時,我在後面的小門等你,你要是不知道上官家在哪裡,隨便抓個人問就知道了。」她那口氣好像每個人都應該聽過上官家的名號。
「小姐、小姐!」小鈴當驚慌的聲音由遠而近。「你在哪裡?小姐,你快出來,你再不出來,奴婢就完了!小姐——」
「你要記住喔!明晚丑時一定要來,我會在後門等你,快走吧!」她催他盡速離去,才轉身朝愛哭又愛跟的丫鬟揮手。「小鈴當,我在這裡。」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一個人跑到城外來,要是遇上危險,要奴婢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奴婢求求你安分一點,不要再到處亂跑了。」
上官鸝羽對她的叨念壓根充耳不聞,明天晚上她就自由了,那只癩蛤蟆別妄想吃天鵝肉,哈哈……最好氣死活該。
***
上官鸝羽在房裡坐立難安,不斷的看外頭的天色。
「小姐,你不要走來走去,晃得奴婢的眼睛都花了。」小鈴當發覺今晚的小姐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上官鸝羽呈大字型的往床上一躺,很不淑女的打了個呵欠。
「我困了,你可以出去,不用陪我了。」她想趁早把丫鬟打發掉,免得妨礙她的逃婚計畫。
小鈴當探探她的額頭,「小姐是不是不舒服?你從來沒這麼早就寢過呀!」
「我累了,想早點睡也不行嗎?」她睨小鈴當一眼。
「當然可以了,小姐,那奴婢伺候你上床。」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趕蒼蠅似的轟小鈴當出去,怪異的態度更加啟人疑竇。
待確定小鈴當的腳步聲走遠後,上官鸝羽趕忙收拾行李,什麼東西都可以不帶,不過銀子可得帶齊。另外,還有哥哥們送她的珠寶也得一併帶走,就算沒出過家門,她也知道沒錢寸步難行,何況她可不想吃苦受罪,吃當然要吃好的,住也要住得舒服。
一切準備就緒,上官鸝羽把頭探出門外,院子裡靜悄悄的,連下人也全就寢了,眼看時間差不多,她吹熄桌上的燭火,兩手拽著包袱,躡手躡腳的關上房門,摸黑的溜向後門。
希望那個玩把戲的準時到達,她可不想三更半夜一個人在後門等太久,要是讓人發現,她就走不了了。
上官鸝羽蹲在角落,張大烏眸東張西望,咦!怎麼還沒來呢?會不會找不到地方?看他一臉聰明相,應該不會那麼笨才對。
可怎麼辦?丑時都過了,連個鬼影也沒瞧見,她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嗒嗒嗒……
有腳步聲往這兒來了!
老遠就看見微弱的燈光,似乎是有人提著燈籠過來,上官鸝羽眼睛一亮,心想一定是他來了,害她乾著急了半天。
她扶著牆站起來,喜上眉梢,「你終於來了,動作比烏龜還慢!」可是見著對方越走越近,上官鸝羽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爹,怎麼會是您?」
上官潤德提高手上的燈籠,臉色不豫的瞪著膽大包天的女兒。
「不然你以為是誰?」他的身後還站著兩名家丁,「羽兒,你簡直讓爹失望透頂,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爹。」
「爹,您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難道是……」知道她要逃婚的除了那個玩把戲的外,再也沒有別人了。
他怒不可遏的用力吸氣,「要不是有人丟了張紙條給爹,上頭說你要逃婚,你真的會跟個不認識的男人跑了嗎?爹娘是這樣教你的嗎?」
上官鸝羽自知理虧,低頭囁嚅道:「我……人家只是不想嫁。」
「嫁不嫁都由不得你,來人!把小姐押回房裡去。」他喝道。
「是,老爺。」家丁分站兩旁架起她。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居然敢對我無禮!」她失聲大叫,「放開我!聽到了沒有?放開我——」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上官鸝羽拍著門板大聲哭喊,從昨晚叫到早上,喉嚨都叫啞了。「爹,您不要把我關起來,快放我出去;娘,您要救我,我不要關在這裡,娘——」
王氏聽見女兒哭啞的嗓音,心痛難忍,「老爺,你這麼做會不會太嚴厲了?羽兒也不是故意的。」
「夫人,這孩子再過幾天就要嫁人了,要是有個什麼差錯,我們怎麼對得起親家,到時,誰負得了這個責任?我們不能再寵她了。」上官潤德咬緊牙關,拒絕接受妻子的說情,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完全是為了女兒著想。
「爹,我會聽話,不會想逃了,您快放我出去!」她自由自在慣了,現在被鎖在房間裡,這比任何酷刑都來得痛苦。「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們快來救羽兒,羽兒好可憐,羽兒快要死掉了呀!」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上官家的四位少爺連袂趕到,聽見妹妹呼喚他們的哭聲,又是憐惜又是焦急,恨不得代其受苦。
「羽兒,大哥在這裡,你先別哭,讓大哥來勸勸爹。」
「二哥也在這裡,羽兒乖,再等一下就可以出來了,你不要怕。」
「羽兒不要哭,三哥也在這兒和你作伴,很快就沒事了。」
「對,羽兒不哭,待會兒四哥帶你去騎馬。」
自從么妹羽兒出生,就成了他們四兄弟最心愛的寶貝,巴不得將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如果可以,他們根本不想把她嫁出去,便宜了外面的男人。
房內的上官鸝羽抽氣的點頭,因為哭過,所以鼻音很重。
「好,羽兒不、不哭,可是你們快、快叫爹放我出去。」她討厭長大,因為長大以後,爹爹就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寵她、慣她了。
上官-郎溫和的勸說,「爹,羽兒只是害怕嫁人,基本上,她根本還是個孩子,犯不著將她關起來,求您快把鑰匙給我。」
「不行!大家要是再讓著她,她永遠也不會長大的。」上官潤德直到今天才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四個兒子對妹妹都抱持著超過手足之情的感情,長子今年都二十有六,也沒聽他對哪戶人家的閨女有意,要是有個什麼奇怪的風聲傳出去,他怎麼對得起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你們都不要再說了,等羽兒出嫁,一郎、二郎,下次就輪到你們了。」
「輪到我和大哥什麼?」上官二郎困惑的問。
他含笑的捋著鬍子,「還會有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當然是要你們娶妻生子了,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我和你娘可等著抱孫子呢!」
「要我們娶妻?」兩兄弟面面相覷的叫道。
上官潤德和王氏相視而笑,接著轉向三子、四子,「不只是你們,三郎和四郎乾脆也一起把婚事辦了,也算了了我和你娘的心願,所以,你們還是多想想自己的事,羽兒將來有她的夫婿操心,不用你們費神。」
四兄弟全傻眼了。
一提到可愛的孫子,王氏馬上轉憂為喜,「老爺,幸好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忘了這檔子事了,這樣吧!明天我們就請王媒婆到府裡來一趟,她人面廣,又撮合過不少姻緣,請她作這個媒應該再適合不過了。」
「娘,這太突然了。」上官一郎委婉的推托。
上官二郎火爆的大叫,「我反對!」
「你反對什麼?要你娶妻,又不是要你去學做生意。夫人,我們回房休息,不要再理這幾個臭小子了。」上官潤德拉著妻子就走,免得氣死。
「爹、娘,你們先聽我說。」四兄弟忘了正等他們解救的妹妹,忙著為他們的終身大事提出上訴。
上官鸝羽在紙窗上戳了個小洞,從洞口瞥見四位兄長全都跟著爹娘走了,一顆心頓時跌進谷底,原以為可以得救,想不到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小鈴當,你要上哪兒去?」她喝住來不及偷溜的丫鬟。
小鈴當縮回準備逃逸的腳步,「小姐,你叫住我有事嗎?」
她撒潑嬌喝,「廢話!還不快幫我開門。」
「不行呀!小姐,鑰匙在老爺手上,奴婢不可能拿得到。」
真笨!「那就去拿把斧頭來,把門鎖打掉不就得了。」
「我不敢,小姐,老爺會打死我的。」
上官鸝羽氣得跳腳,「你敢不聽我的話?我要你去拿就去拿,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府去,不要你做我的丫鬟了。」
「小姐,你不要這樣嘛!奴婢是很想聽你的,可是,老爺比你大,我不能不聽他的,只有對不起小姐你了。」她吐了下舌頭,趕快溜之大吉。
「小鈴當,你給我回來!等我出去,你就完蛋了!小鈴當——」上官鸝羽氣得全身發抖,「那個該死的小偷,收了我的好處,居然還去向爹通風報信,下次要是再讓我遇見,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