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谷裡大家都是以何為生啊?」
「荒谷『裡』嗎?」他故意問。
「對啊。」
「在荒谷『裡』,大家都是自給自足,有空的人就負責耕田、種菜、采收、打獵、捕魚。」這是大家休養生息的方法,而平日維護田地作物的人,就是師父和從不離谷的師叔了。
「那裡很荒涼嗎?」
「不,荒谷雖然名為荒谷,可是其實是四季如春,景色宜人,一點也不荒涼。」
「那為什麼叫荒谷呢?」她疑惑地問。
「他高興。」
「什麼?」她眨眨眼,不懂。
「荒谷這個名字是師父取的,之所以取名如此,沒有什麼特殊原因,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含意,純粹就只是因為師父高興取這個名字,就取了。」
「喔,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的點頭。「那你那天為什麼會追殺鬼童子呢?」
韓滅微愣,她轉話題的速度挺快的。
「妳不是說,問一個問題嗎?」剛剛就已經不只一個問題了。
「哦,不能問嗎?」她顱著他。
他聳肩,緩緩開口,「鬼童子是榜上有名、死活不論的通緝犯,追殺他,當然是為了高額的獎金。」
「領獎金?嗄,難道你就是那種賞金獵人?」梅莞曦突然睜大眼。
「對。」他瞅了她一眼,她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等著人來宰割吞吃入腹。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一行有一個叫『絕命』的獵人?」
他表情有點古怪的望著她。「知道。」
「你認識他嗎?」
「算認識吧!」
「哇,好棒喔!」好羨慕的口氣。「你有見過他嗎?有嗎?」她急切地問。
「……見過。」
「哇!他的武功是不是就像傳言一樣那麼厲害?」
「傳言是怎麼說的?」
「很多,不過有一點是每一種說法都會提到的,那就是只要絕命的劍一出鞘,就是惡人命喪黃泉的時候。」
「沒那麼誇張,遇到高手的話,也得多戰幾百回合。」他淡淡的說。
咦?她新上任的夫君也是使劍,那天在客棧,她見識過他的武功,確實是非常厲害,而且劍一出鞘,鬼童子就一命嗚呼了。
「韓滅,你和絕命……」她上下打量著他,一副深思的模樣。
他謹慎的盯著她的表情。「我和絕命怎樣?」
「你和絕命的武功,誰比較厲害?」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伯仲之間吧!」
梅莞曦突然得意起來了,沒想到她家相公的武功,竟然和她最崇拜的賞金獵人並駕齊驅,真是太光榮了。
「韓滅,你可以介紹絕命給我認識嗎?」
韓滅斜睨了她一眼,微微蹙眉。「為什麼?」
「因為我非常的崇拜他,他是我的榜樣。」
「榜樣?」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
「嘿嘿,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成為一個賞金獵人喔,既能夠鏟奸除惡,又能夠賺銀子,一舉兩得的好差事耶!」
「妳是個姑娘家。」雖然谷裡就有三個女的賞金獵人,可是這不包括他的妻子在內。
「姑娘家又怎樣,也是有女的賞金獵人啊!像我知道『紅牡丹』和『黑薔薇』就是赫赫有名的女賞金獵人。」
真不巧,那兩個麻煩的女人就住在荒谷裡。
韓滅開始為未來的日子憂心忡忡了。
「妳的武功太差了。」
梅莞曦噘著紅唇,「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想請你幫我引薦絕命嘛,也許他願意教我武功啊!可以嗎?你可以引薦嗎?」
他瞪著她,這個女人真讓人火大耶!他這個相公就在眼前,也告訴過她,他和絕命的武功在伯仲之間,她甚至已經得知他同是賞金獵人,在條件一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選擇絕命?!
「不要。」一口直接回絕。
「嗄,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她,微惱的瞥她一眼,逕自背對著她側躺在地上。
「韓滅,你說話啊,為什麼不為我引薦?」
沉默。
「韓滅!」
「閉嘴。」
「可是我想……」
韓滅猛地一扯,將她扯到身上。
「呃?你……要幹麼?」話才剛問完,她的後腦便承受了一股壓力,將她往下壓。
男性的氣息拂在她臉,在他要封住她的唇之前,低語了一句--
「我要妳閉嘴。」
熾熱的唇辦接觸到她柔軟的紅唇,他先是輕咬,繼而充滿侵略性的舌頭長驅直入,在她唇齒間搗亂,也攪亂了她心頭的一池春水。
「唔……」她呻吟一聲,感覺到身體逐漸變得火熱,緊貼著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該如何排解那股陌生的火熱。
就在她為了那股陌生的感覺感到驚慌,卻又忍不住沉迷其中時,他放開了她。
「韓……滅?」她呢喃,聲音沙啞。
他猛地站起身,背對著她,冷冷的說:「妳休息,我來守夜。」
說完,便走離營火,在幾丈外的溪流邊坐下。
梅莞曦眨眨眼,理智漸漸的回籠,迷惑的望著他僵硬的背影,剛剛那個……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韓滅……」她對著坐在溪旁的他喊。
「明天我們要趕路,妳最好早點休息。」韓滅打斷她。
「好吧,你不想談話就算了,不過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就好了。」
「說吧!」
「你幫我引薦絕命,好不好?」
「不好!」斬釘截鐵的回答。
「哼!小氣!不要就算了!」梅莞曦微惱,賭氣的躺了下來,不理他了。
反正既然他們認識,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娘子了,遲早總會見到絕命的。
第5章(1)
黃昏時,他們終於進入荒谷。
「你們的動作真慢耶!」杜千天站在谷口,一看見他們,劈頭就說。「虧大家都專程休息,等著觀禮,喝你這杯喜酒,結果你們竟然不見人影。」
「路上耽擱了。」韓滅淡漠的解釋,跳下馬,走向梅莞曦。「進了荒谷,得用步行的。」
「喔,好。」梅莞曦沒有注意到他伸出來的手,俐落的翻身下馬。
杜千天看見了,嘻嘻一笑,嘲弄地對徒兒眨眼,笑他吃癟的模樣。
韓滅當做沒看見師父的樣子,收回手,上前卸下兩匹馬的馬鞍,拍了拍牠們的馬屁,讓牠們自行離去。
「啊,那牠呢?」梅莞曦望向小青的老毛驢,那是今天早上上路的時候,遇到一位老樵夫牽著這匹老毛驢,問清楚小青不怕毛驢之後,他們用一匹駿馬向老樵夫換來的。
嘖!真是賠本生意,難怪那個老樵夫高興得闔不攏嘴,差點連毛驢上的柴全都送給他們。
「耶,墨邪呢?」杜千天這才發現,上等好馬少了一匹。
「過幾天牠就會自己回來了。」韓滅瞥了他一眼。
「牠會自己回來?!」梅莞曦驚訝地問。
「對。」他答道,已經猜到她會說什麼了。
「你騙了人家老樵夫?!」
「我在馬鞍裡放了銀子,足夠他買十匹年輕力壯的驢子了。」
她眨眨眼,這才想起--「所以你要離開的時候才交代老樵夫,回家之後一定要卸下馬鞍?」
「對。」
「我還以為你怕人家不照顧你的馬呢。」她恍然大悟。「抱歉,誤會你了。」
他微訝,沒料到她會這麼乾脆的道歉。
「解開牠的韁繩,牠會自己找地方休息。」他轉向小青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