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辦才好?」蕭太君在孫女兒真愛房門外踱步,焦慮的說。
「娘,安邦已經找到葛神醫替小愛診治了,您安心哪!」蕭逸嘴裡雖安慰母親,兩條腿卻也是不聽使喚地跟在蕭太君背後走來走去。
蕭真愛利用情毒的病狀,離開莫希硯,卻沒想到最後她還真的染上情毒,現在正面臨生死關頭,與死神搏鬥。
礙於真愛詐死才回到蕭家,所以尋訪名醫方面亦不敢囂張,於是就這麼拖拖找找,直到蕭安邦在并州巧遇去尋找藥材的葛書槐,才命專人護送他至京城救治真愛。
大家原以為葛神醫是一位垂垂老朽,想不到他竟是一位二十相當的年輕俊秀男子。
伊啊一聲,真愛的房門被打了開來,陪伴姐姐不眠不休的蕭真情,正快步邁出房門外。
「太君、爹爹,葛神醫有請。」
蕭太君等人聞言,連忙搶入內,開口詢問其愛的病情。「大夫,真愛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蕭太君、請老爺,大小姐的病有藥可治,但是……」葛神醫欲言又止。
「大夫,請直說無妨。」蕭逸焦慮起來,他心疼女兒竟如此命苦。
「這味藥的藥性極寒,葛某怕傷了小姐腹中胎兒。」
「胎兒?真愛懷孕了!?」蕭太君站了起來,差點站不住,「這……不管那孩子了,保住真愛的命要緊。」
「對,我贊同娘的說法。」蕭逸也說。
「不行。」蕭真情跳出來制止。「爹、太君,你們這麼做,大姐會傷心的。」
「二小姐,如果要保住孩子,便無藥可救。」葛書槐試圖說服眼前這位相貌可人卻脾氣倔強的姑娘。
「哼!這種半調子救法,還稱什麼神醫!」蕭真情率直的說,毫不給人留面子。
「情兒,住口。」蕭逸喝斥她:「不得對葛大夫無禮。」
「沒關係,二小姐只是護姐心切,我能體諒。」葛書槐瀟灑的笑笑,毫不在意。
「那就請葛大夫快快救真愛吧。」蕭太君鐵了心。
「這味草藥必須熬煎一天一夜,才能讓大小姐服下,約莫二個時辰後,藥效就能顯現。」
「大夫怎麼吩咐,咱們就怎麼做。」蕭太君轉身對婢女說,毫不理會蕭真情的反對。「小青,你照著大夫指示,把藥煎好。」
蕭真情實在氣憤,扭頭朝外離去。
蕭太君歎口氣,走到床側,對高燒昏迷的真愛說:「孩子,不論用什麼方法,奶奶都要治好你。」
這孩子夠苦了,只要能活下來,蕭家絕對養她一輩子。
東苑,葛書槐坐在案前,攏著眉開立藥方。
敲門聲打斷他的沉思,他上前應門。
「二小姐!」一看到來人是蕭真情,他的聲音有些訝然,隨即臉上堆上笑意地問:「想必你是為大小姐而來吧!」
「嗯。」她溫婉回答,比起早上柔順許多。
「你想要我筆下留情?」他指指案上的藥方。
「你怎能猜得那麼精準?算我服了你。」不情願的神情悄悄爬上臉龐。
「這不用猜。」葛書槐為蕭真情的率真而笑。「你處處替大小姐腹中胎兒求情,任誰都會知道你的心意。」「葛大夫,能不能再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大人小孩一起保住?」真情放下身段,幾乎是哀求的口氣。
「二小姐,你為什麼如此護著孩子?」凝視著她,對她的菩薩心腸有了好感。
漂亮的姑娘加上一副好心腸,不可多得。
「大姐很愛姐夫,這孩子是姐夫惟一留給她的紀念,如果我是大姐,一定寧可自己死,也要留下孩子。」
心思細膩的美人,還好她脾氣不怎麼好,不然……會遭天妒的!
唉,他想太多了,葛書槐馬上將精神放在藥方上。
「我盡力試試。」葛書槐坐回案前,舉起筆,重新取來一張紙,「再加些安胎補藥,以及我的獨家秘方,應該可行。」
蕭真情笑逐顏開地湊到他身邊。「謝謝大夫,我來幫你磨墨!」
五年後京城將軍府
大廳裡,六個婢女各拎著一幅仕女畫像。
「這回,你得聽娘的,快從這六幅畫像裡選個媳婦出來。」莫老夫人氣呼呼的道。
「恕孩兒不能從命。」莫希視的心裡只有真愛,容不下別人。
「你要莫家斷了香火嗎?你都從并州回來二年,真愛也往生五年了,該忘的就忘了吧。」莫老夫人看兒子對真情那份堅定的感情,心有不忍地軟下聲調。
「這幾個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莫希硯不屑一顧。
「姨娘,您讓希硯哥哥靜一靜,說不定待會兒他就想通了。」
「你們兄妹倆存心氣死我,一個是死守著死去的人,另一個是光想念佛不想出嫁。」
莫夫人瞧瞧外甥女,忽然唇角湧上滿意的笑。
「既然看了這麼多的仕女畫像都挑不出好對象,不如……你就娶庭雨吧!這些年她也長大了,和我又貼心,肥水不落外人田,娘就替你們作主了。」
「娘!我不答應。」莫希硯因憤怒而青筋暴露。
「這次由不得你了,除非真愛能夠活過來,否則,就乖乖娶庭雨為妻。」莫老夫人不給莫希硯說話的機會,牽著單庭雨便離開。
莫希硯氣憤異常,思索著如何阻止這場可悲的婚姻。
「少爺,耶律煬公子求見。」這時僕人前來稟告。
這麼多年來,莫希硯一直認為耶律煬與妻子關係曖昧,因此兩人結束並肩作戰的關係後,便少有來往。
莫希硯猜想著耶律煬此番前來的目的。
「快請。」來者是客,禮數還是要做到。
「莫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耶律煬一見到莫希硯,便先堆起客氣的笑容。
「多謝耶律兄掛念,這些年尚差強人意。」莫希硯的回答顯得生疏,不似多年老友般豪情熱絡。
「怎麼耶律兄會突然來到中原?」
「莫兄不知道蕭太君要過八十六的壽辰了嗎?」
「這……不知道。」他頓時尷尬。
真愛的死讓蕭家對他不諒解,因此不邀請他參加壽宴是必然的。
「蕭將軍這次只請了幾位戰場老友,應該不會獨漏莫兄吧!」
「就算他不請我去,我也會把禮送過去。」
耶律煬想化解莫希硯的尷尬,趁機問著他關心的事。
「怎麼不見伯母和莫姑娘?」他想確定莫蓉蓉嫁人了沒有。
「家母休息去了,舍妹這些年來變得足不出戶,寡言少歡,這時候大概關在房裡念佛經吧。」
「在下曾經見過令妹,也聽莫夫人提起她,知道她是位賢慧聰穎的女子,不知是否已婚配?」耶律煬小心地打探。
早在當年結束西域戰事後,耶律煬便有意上門求親,但礙於蕭真愛剛過世,想將軍府上下必籠罩在一片哀傷之中,所以不便提出親事。
而最近這兩年又因為自己國家裡,王儲爭位紛擾不休,大臣們又各為其主而鬧爭端,在國事事態末明朗之前,到將軍府求親之事便擱下了,而這前前後後竟隔了五年之久。
「目前尚無中意的人家前來提親。」
「真的!?耶律煬的聲音高昂起來。
莫希硯挑眉看他。這傢伙今天怎麼怪怪的?
「請原諒在下失態,不知莫兄能否作主將莫姑娘許配予我?」
「你喜歡蓉蓉!?莫希硯的眼驀地瞠大。
「是,我心儀莫姑娘已經許久,掐指算算……也有六年了吧。」
「你怎麼會……心儀她?」
「這都得感謝莫夫人生前在蓉蓉與在下面前兩邊美言。原本莫夫人想當我們的紅娘,只可惜她……所以這事就擱下了,直到今日親耳知悉莫姑娘尚未許人,在下才鼓起勇氣提出親事。」
原來,真愛和耶律煬之間毫無感情瓜葛,都是他因吃味而誤會了。
而聽得此言,才曉得為何蓉蓉總是婉拒提親之人,寧願關在房裡吃齋念佛,原來這些奇怪的轉變,竟然是為了耶律煬。
身為兄長的他,這回可要好好糗糗她了。
「哈……為何要弄到現在才說明白,想必舍妹也在等著你呢!」
得知真相,讓莫希硯放下了多年心頭大石,禁不住開懷大笑。「我替你們做主!等喝完蕭府壽酒,就讓耶律兄把舍妹娶回家。」
「那……可否讓在下見莫姑娘一面?」耶律煬想當面表達心意。
「好,我這就帶你去。」莫希硯爽朗的答應。
突然間,兩人尋回了多年熱情的友誼。
莫希硯此時心中愉悅的想著,蕭府的壽宴,不只是禮要到,人更是去定了。
他要蕭府對他不再心存芥蒂,因為他永遠是蕭家的女婿。
蕭府上上下下,正忙著二日後太君的壽宴。
葛書槐五年前成功救下了真愛母子倆,所以蕭府多了一個寶貝——思硯。
「娘,為什麼小鴨子要呱呱呱的叫著呀?」思硯拉著真愛的手,要她朝花園裡的一窩小鴨看。
「因為鴨兒要找鴨兒的爹跟娘呀。」真愛親親兒子胖嘟嘟的臉。
「哦,鴨兒比思硯好,多了一個爹,不像思硯只有娘。」小小年紀就會比較。
「思硯想不想知道爹爹是什麼樣子?」
真愛從懷裡掏出手絹,將那幅戰士圖給兒子看。
「哇,思硯的爹。」思硯咯咯地笑了起來。
「爹爹有事不能陪我們,所以我們要勇敢。」真愛安慰兒子,她不想讓孩子因為沒有爹而變得不快樂。
「沒關係,思硯沒有爹陪,還有舅舅陪呀!」蕭安邦早就聽見母子倆所有的對舌。
「大哥……」真愛對大哥的及時出現充滿感激。
「舅舅。」思硯親熱的叫著。
蕭安邦看著可愛的外甥和孤單的妹妹,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定:
他知悉莫希硯至今未再續絃,可見他對真愛的情意夠深,只要他主動出現在蕭家,他必定會給莫希硯一次機會,這全得看他與真愛的造化及緣分了。
一把抱起思硯,他朝真愛笑笑。「走,太君等著你們一塊用午膳呢。」
二日後——
「娘,前廳好熱鬧,思硯想去玩。」
今天奶奶壽辰,大哥宴請老友慶賀,真愛知道她絕對不能出現,若是被發現她仍活在世上,蕭家必定會因她詐死而遭致欺君之罪;而莫家也會知道她有了他們的子嗣,思硯就不能留在她身邊了。
「思硯,乖。娘陪你到西苑蹴鞠去,很好玩的。」哄不住兒子,只好想些辦法引開他的注意力。
「蹴好玩嗎?」思硯眨著大眼問。
「當然好玩。」
「那快點去吧。」思硯使著蠻力,將真愛拉著往西苑走。
「好、好、好,小心點兒。」真愛叮嚀兒子。「別摔著了。」
宴席上,賓客們正酒酣耳熱、高聲談笑。
蕭安邦看了看在座的莫希硯,發現這些年來,他眉宇間多了幾分憂鬱。
五年來,他一直未替妹妹和希硯再造機會,全因妹妹的哀哀請求,她不信莫希硯會為她守身,想用時間來歷練他,證明他所言不假。
直到兩日前,他聽見思硯的話,才下定決心要替兩人再牽一次紅線。
「希硯,我知道你很懷念真愛,這樣吧,你不妨在宅子裡四處走走,緬懷一下你們過去的點滴。」
自他見到莫希硯不請自來,蕭安邦便知道機會到了。
「這樣也好。」
離開吵鬧的大廳,莫希硯不知不覺的逛到西苑。
這是他與真愛初次見面的地方,雖然事隔多年,他仍為這段美麗的邂逅追憶不已。
如果時間能夠回到初次相見的時候,他絕不會因為太君的婉拒而打退堂鼓。
如果那時候我們便成親,他相信有許多事情會變得不一樣……
突然,一陣清亮的笑語聲,驚擾了莫希硯的沉思,怕驚嚇到蕭府的女眷,莫希硯便朝老桂花樹身躲了去。
「娘,快嘛、快嘛。」思硯催母親快把布球撿回來。
「讓娘休息一下,娘好喘呢!」撿了幾趟球,讓她氣喘不已。
「思硯自己踢自己撿,娘休息。」思硯體恤的說,轉身便用力一踢,這一次他將球踢得好高好高,布球最後落在那棵老桂花樹上。
思硯圓圓的身軀跑到桂花樹下,望球興歎。
「太高了,撿不到。」思硯童稚的聲音,自言自語。
「讓我幫你好嗎?」
莫希硯現身時,思硯並未受到驚嚇。
莫希硯伸出手抱起他,讓思硯自己取下球。
真愛這時也追上來,但陰暗的院落光線不明,等她看清突然出現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莫希硯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忘了放下思硯,莫希硯看見真愛時,滿是驚喜。
「真愛?你沒死!?」
「放下孩子,我不是真愛,你認錯人了。」真愛垂下臉,心如擂鼓。
縱使分別五年,她仍為他悸動,為他心跳失速。
孩子!
莫希硯這才發現,真愛沒有逃走,是因為手上的這男孩,想必他在她心裡很重要,所以莫希硯決定不放。
「為什麼要騙我?我想你想得好苦,你知道嗎?」莫希硯無視她的否認,只想對她表白。
「把孩子還給我,我家相公等著我們呢!」真愛為了順利逃脫,不得不再編一次謊。
「相公?你又嫁人了?這孩子是你和別人生的?」
上蒼怎會如此待他?他為她孤獨了五年,她卻早已另覓良人,並且生兒育女了。
「這位大爺,我真的不認識你,我是真愛的孿生妹妹,請你自重。」謊越說越自然。
是他思妻心切,認錯人了?
倏地放下孩子,莫希硯道歉:「請原諒在下魯莽。」
真愛不發一語,牽著孩子便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匆忙間,一條白色繡絹自她身上飄落,他撿起一看,那絹上繡的,正是他看過的那幅戰士圖。
是她沒錯!
不假思索地,他立即悄悄尾隨,欲一探究竟。
奔進房間,真愛喘息不已。
這時,小青端了晚膳進來,又嚇了她一跳。
看清了是小青,真愛才放下心口大石,馬上掩上房門。
「我還以為是希硯跟來了。」
「姑爺?」小青也驚駭地睜圓了大眼。「不會吧!他怎麼會逛到這兒來?」
「他在西苑遇見了我和思硯。」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認出是我,但我不承認,所以騙他我是真情。」
「他信了嗎?」小青急急的問。
一個沉穩的男音破門而入。「當然不信。」
真愛被突然進門的莫希硯,嚇得心口一緊,昏了過去。
莫希硯趕緊接了住她。
「小青,快去拿薄荷露過來。」莫希硯將真愛放在床上,回頭交代婢女。
被這一幕幕意想不到的事嚇懷的小青,這才慌張的去取薄荷露,臨去前還不忘帶走思硯,她想,小姐和姑爺一定有什麼事想單獨談。
昏過去的真愛緊閉著眼,白皙的面容看起來特別蒼白。
莫希硯坐在床側,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頰,雖然氣她欺騙自己,但是看見她瘦削的雙頰,一陣酸楚卻悄然進駐心房。
「為什麼要用死來欺騙我?難道你非得離開我嗎?見到你消瘦成這模樣,可見你心裡也很苦吧!
就算我誤會你,也不用懲罰我這麼多年呀!我知道你和耶律煬是清白的,雖然有些遲……」
冷汗發過,真愛意識漸漸恢復,耳邊聽見莫希硯說話的聲音,她繼續閉著眼,不想讓他發現她已甦醒,因為她的心很亂,不知如何與他面對面。
「想必是上蒼可憐我這些年來的苦,讓我心血來潮走到西苑,才能與你再度重逢。
你知道嗎?八年前在東苑接住布球、望見你的那一剎那,我便愛上了你。幸好,聖上牽對了紅線,讓我們成為夫妻,但當時的我因身中情毒而排斥你,那全是因為我太愛你,怕從你的眼中看見嫌棄。」
他承認愛她……直一愛幾乎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
原以為一輩子都等不到這句話……是不是世間男女,都得等到失去彼此,才肯坦白表露真情?
忽然,真愛想起了什麼,睜開眼瞪他,「你不僅愛我,也愛耶律煒吧!」
「我從來沒說過愛耶律煒的話,你別亂猜了。」看她醒來,莫希硯立即伸手扶她坐起,眼裡盈滿了溫柔。
「但是也沒說過不愛呀!」她知道希硯五年以來,未將耶律煒娶進門,已證明了一切。但是,她就是想找他碴。
「這是什麼說法?分明是欲加之罪。」莫希硯苦笑。
「這是耶律煒的說法。」五年的悶氣一時難消。
「原來你也在跟我吃味,哈……」
「還笑!別以為我會願意和你回家團圓。」真愛絕情的說。
她不得不這樣!
這些年沒有她,希硯一路平步青雲,如果回到他身邊,宿命中的刑克將降臨在他身上,她不想希硯因她而遭遇不測,只要他活得好好的,犧牲她也無所謂,苦就讓自己嘗吧!
「姑爺,藥……」這時,小青牽著思視奔回來,手持著藥瓶嚷著,同時打斷了莫希硯與蕭真愛的對話。
看見真愛醒了,小青問著莫希硯:「小姐醒了,那,這薄荷露……」
「給我,讓我幫她擦在穴道上,人會比較舒暢。」
「娘。」思硯一見真愛,便想賴到她身上去撒嬌。
聽見思硯對真愛的稱呼,莫希硯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在名分上,我並未休妻,你還是我的妻子,就算死了,也該進將軍府宗祠。」
真愛沉默不語。
她不能回到希硯身邊,讓兒子回去也好,希硯儒雅博學、盡忠職守,是教導兒子的好典範。
若是思碩跟著她……怕難免遭刑克所傷。
「他的名字叫思碩,思念的思,莫希硯的硯。」簡單的幾個字,道盡一切真相。
莫希硯凝視著眼前圓胖可愛的男孩,眉目間有著自己的影子,他相信這是他兒子。
「思硯,過來。」莫希硯敞開雙臂,「讓爹抱抱。」
思硯睜著驚訝的大眼,烏溜溜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莫希硯。
「快喊爹,思硯不是一直想著爹嗎?」真愛催促著。
「爹……」思硯怯怯的叫著。這個爹好嚴肅威武。
他緊緊抱住兒子,像一塊失而復得的寶。
「你還不願意跟我回家團圓嗎?」他摟住思硯,滿心歡喜的問。
「不想、不行、不能,你帶思硯走吧!」真愛說了一大串,就是不願意回莫家。
「所有的誤會都冰釋了,你還生我什麼氣?」他實在弄不懂她。
「我不想,是我還沒平靜下來;我不行,是因為我的假死也騙了皇上,現在突然死而復生,必然犯了欺君之罪;我不能,是……我命帶刑克,不能害了你。」
這一說好像挺複雜的……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到時候你、我和思硯必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莫希硯起身準備離去。
「你和思硯一定要等我。」臨去前,他反身叮囑,生怕妻子會帶著兒子又失蹤了。
他得快想個周全的法子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