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專注地望著她。
「走開,老闆。」她強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直接伸手將他往門外推。
「我有話和妳說。」他倏然抓住她的手。
「我不想聽。」她用力的掙開,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
「我喜歡妳。」他突然說道。
褚似似渾身一震,感覺像是被雷劈到一樣難以置信。
她緩慢地抬起頭來,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產生了幻聽,要不然怎會聽見他說他喜歡她?
這太離譜了!是因為她太過覬覦、太過渴望,所以才會產生幻聽嗎?
她搖了搖頭,想甩開那不可能的幻想,怎知他卻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臉,不讓她再拒絕相信的搖頭,還面對著面,清清楚楚地又對她說了一次。
「我喜歡妳,褚似似。」
褚似似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感覺腦袋轟隆隆的亂成一片。
幻聽不會連畫面都有吧?不會連他手的溫度、他的氣息都感受得到吧?
所以這是真的嗎?
他喜歡她?!
可是怎麼會呢?他從來不曾對她說過曖昧的話語,對她也始終都是不冷不熱的,雖然平時很照顧她,偶爾還會霸道的對她管東管西,但那不都是哥哥對待妹妹的態度而已嗎?
「老闆,你在開我玩笑對不對?」她看著他,輕聲問道。
「不對。」他凝視著她的神情非常認真。
「可是怎麼可能?」她脫口道。
「為什麼不可能?」他盯著她,好整以暇的開口說:「妳不也喜歡上我了嗎,褚似似?」
「轟」的一聲,她整張臉都熱了起來,也紅了起來。
他怎麼會知道的?知道她也喜歡上他?
雙重震驚讓她張口結舌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經過了一整個星期,褚似似愈來愈覺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是南柯一夢,因為夢醒之後了無痕。
她一直搞不懂那天他是否真的有跟她告白、說過他喜歡她?因為事後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就連隔天早上一見面,他也和往常一樣,連一點尷尬或害羞的感覺都沒有,只有她一個人在那邊臉紅得像個呆子一樣,而他還不解風情的問了她一句,「妳身體不舒服嗎?臉怎麼這麼紅?」
噢,真想一巴掌打下去。
之後,她有些小惱火的故意對他不理不睬,怎知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故我的專心做著他的工作,心情好時還哼起歌來,真的是差點沒氣死她。
後來這幾天,她對他的態度也都是不冷不熱、反反覆覆、時好時壞的。
她並不是故意在測試他的極限,而是被患得患失的心情搞得喜怒無常,不能自己,所以才會真的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他向她告白的事,到底是否真實發生過?
想到這兒,褚似似忍不住歎出一口大氣,頹喪地垂下雙肩,用額頭親吻桌子,唉~
「妳在幹麼?」荊亦擇的聲音忽然從位在她左後方的洗手間方向傳來。他剛剛去上了廁所。
「你不要理我。」她以自我厭惡的語氣,無力的說。
「這就沒辦法了,因為我們要去醫院。」
「醫院?誰受傷了?」她訝然的抬起頭來問道。有時候外包工程的人員因工受了傷,他只要有聽說,就會抽空去探視一下,聊表心意。
他表情無奈的看著她,「妳真的忘了?」
「忘了什麼?」她覺得莫名其妙,非常確定他近來並未對她提起過有誰受傷住院的事。
「今天是妳的複診日。」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她真的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真的嗎?」她脫口問道,然後趕緊將被她塞在皮夾裡的預約門診單翻出來,攤開看清楚上面的日期。
喔喔喔,竟然真的是今天耶!
她抬頭看他,沒想到他竟然會記得這麼清楚,這是一個月前預約的耶……
有點感動。
「老闆……」她嬌聲叫道。
「幹麼?還不準備出發嗎?預約不是兩點五十分,妳想遲到多等一個小時嗎?」
褚似似臉上的表情立刻從嬌柔變成瞪眼,真的很想拿個東西來丟他。
他怎麼會這麼不懂得察言觀色、不解風情呀?真是氣死人了!
就因為他老是這樣,所以她才會一直搞不清楚那天的告白到底是真是假啊!
嘟著嘴,板著臉,她把計算機關掉,桌上稍微收拾了一下,背起皮包,「啪啪啪」的大步走到工作室門口,再「咻」的一聲轉身面對仍坐在座位上的他,瞪眼道:「我好了。你想遲到多等一個小時嗎?」
荊亦擇遏抑不住的揚了揚嘴角,覺得她的反應真的很好笑。
他拿起車鑰匙,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繞到她的座位從椅背上拿起她的外套,走向她。
「你幹麼拿我的外套?」她面無表情的說。雖然疑惑不解,但因為在生他的氣,所以不想表現出來。
「醫院裡的冷氣很強。」
只一句話,她的心情頓時又飛揚了起來,感動得無言以對。
他就是這樣啦,所以她才會患得患失、喜怒無常咩,真是氣死人了。
到達醫院門診室後,護士要他們先去照x光,之後再等待叫號。
骨科待診室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擠了不少人,傷勢輕重都有,共通點就是都打著石膏、包著紗布、坐著輪椅,再不然就是吊掛著三角巾或綁著八字帶。
傷員大多有親友陪同,傷勢輕微的也有一個人來看診的,而像她這樣外表看起來完全沒事,身邊卻還有人陪著的,就只有她一個。
就這一瞬間,褚似似又猛地意識到他對她有多好了,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他工作有多忙。
「老闆,還要等x光片送過來不知道要等多久,你要不要先回去工作?我一個人沒有關係。」她忍不住體貼的對他說。
「妳是不是想把我趕走,之後再謊報結果?」荊亦擇看著她問道。
「我幹麼要謊報結果?」她呆了一瞬,瞠眼叫道。真是好心被雷親。
「好脫離我的監管。」他理所當然的說。
她眨了眨眼,愣了一下,倒是沒想過還有這麼一個好法子。
「看妳一臉飄飄然的表情就知道妳在打這個主意。」他說。
「我哪有?」她抗議的瞪眼道,「我根本就沒想過還有這樣一個好法子好不好?還有,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牢頭呀。」她咕噥的輕諷。
「如果妳肯乖乖聽話,安分一點,我需要這麼累嗎?」他俊眉輕佻。
「又沒有人叫你這麼累。」她嘟嘴。
「女朋友像個孩子一樣,我能不累嗎?」他一副無奈歎息狀。
褚似似呆呆的看著他,壓根兒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聽見他說出這三個字——「女朋友」。
原來那一晚真的不是南柯一夢呀!原來她真的已經是他的女朋友,而他也認同了他們的關係……
可既然如此,他對待她的方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幹麼突然一臉呆滯的表情?」他看著她說。
她聞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說話就不能好聽一點嗎?什麼呆滯?我只是有點驚愕而已。」她說。
「為了什麼事驚愕?」
看他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褚似似有種「現在不說,更待何時」的感覺。
「當然是為了原來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你真的有把我當成是你女朋友這件事驚愕……不對,應該說是驚奇才對。真的是太神奇了,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場夢咧!因為事後所有的一切,包括我們相處的方式、說話的方式、你對我的方式,都是一、成、不、變。」她以誇張的語氣、比手劃腳的方式說,末了還特別強調最後那四個字。
荊亦擇無言以對的看著她,覺得哭笑不得。
不,其實他是很想哈哈大笑啦,但是一來地點不適合,二來他懷疑自己若這麼笑出來,她大概會惱羞成怒吧?所以他只能拚命的忍住。
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她近日來的喜怒無常,只是看她這樣小心翼翼,忽喜忽怒,忽而噘嘴瞪他,忽又朝他笑得春暖花開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他也就任由她了。
雖然這樣有點壞心。
不過他會這樣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樣可以幫他和她保持距離。
天知道確定她的心意之後,他有多想親她、抱她,對她做盡一切男朋友可以做的事,偏偏又不得不顧慮到她鎖骨骨折的傷,讓他忍得很辛苦。
總而言之,他只希望待會兒x光出來的結果是她已經完全康復,這麼一來,他定會如她所願的讓一切不再「一成不變」。
「七號褚似似小姐?七號褚似似小姐。」從門診室裡走出來的護士小姐揚聲喚道。
「這裡。」荊亦擇代她舉手應聲。
「請進。」護士小姐轉身對他們說。
兩人立刻迎上前,一前一後的走進了看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