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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與枷鎖 第十章 作者:李葳
    普羅曼對外宣稱他想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聖誕舞會,因此挑中了鄰近查基一座廢棄的監牢作為場地,從十二月初就帶著許多等著嘗鮮、尋求刺激的無聊貴紳、淑女入駐,成天開著酒池肉林般的淫靡之宴。

    由於尤里他們返回查基後,幾乎都在領地內活動,所以根本不曉得原來在豪爾監獄裡,居然進行著這樣隱密、放浪形骸的宴會。

    尤里越想,越覺得維克的失蹤,應該和普羅曼脫離不了關係……

    「讓你久等了,我找到地圖上所指的隱密入口了。」米特沿著佈滿籐枝的圍牆,耗費工夫地找到地圖上的記號,開啟一道暗門說:「就是這兒,從這兒可以避開所有人的耳目,進入裡面。」

    為什麼監獄會有「特別通道」,尤里很納悶。不過他猜測這應該是與以往豪爾監獄囚禁的,都是些身份特殊的人物有關。簡而言之,它收容的是一些觸犯刑法,被捉入獄的貴族們,而為了在表面上達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形象,王室特別設了這座監獄,讓貴族們不至於和龍蛇混雜的地痞流氓、混混們關在同一個地方。

    這個通道或許是證明豪爾監獄有掩人耳目的效用,而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另開的方便之門。

    如今,由於諸位法官的諫言,讓王室下定決心徹底施行平等的原則,因此廢棄了豪爾監獄,所有的貴族們只要犯罪,一律都要送往丹瑪邊境小島的剛溝監獄。

    尤里讓米特先走,自己持槍殿後。他們兩人走入通往下方的台階,大約深達兩、三米的數十級台階過後,有一條可以容納兩人並肩而行的甬道。拿著小盞油燈,他們謹慎地在地道內前進,經過一番曲折轉彎,又找到一條往上的道路。

    「他上面寫說,出去之後是一般的通路,要我們佯裝參與宴會的人,到二樓的203室去見他。」

    尤里點點頭。「可以相信這人嗎?他為什麼不約在監獄外頭碰面,要我們冒這麼大的風險,在監獄裡闖來闖去?」

    「據他說,他知道東西藏的地方,也知道怎麼開啟的方法,可是他沒膽子自己去拿。萬一被公爵發現,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要我們陪同他一塊兒去,就算到時候被發現了,他也不至於一個人被公爵處決。」米特聳聳肩。

    「標準的惡人無膽。他是以為死了也拖幾個人下水,會勝過自己單獨踏實上黃泉路嗎?罷了,那我們快走吧!」

    因為預先知道要喬裝成賓客,所以兩人的黑色披風底下,都是適合宴會的正式禮服。在打開通往監獄的門時,他們把披風脫下,肩搭著肩、手勾著手,宛如一對喝得爛醉的難兄難弟,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哈哈哈」、「嘻嘻嘻」……走廊上到處可見衣裝不整、站都站不住的人們。有些人喝醉了直接倒在地上,有些人根本不管他人目光就在角落辦起事。總之,又是場典型普羅曼會舉辦的宴會。

    米特與尤里厭惡地瞧著這景象,在不引起別人奇怪的注目前,兩人登上樓梯,按照約定找到那間牢房——叩、叩叩叩、叩叩。一短、三長、兩短,這是與對方約定好的敲門密碼。

    等待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一道小縫,一名矮小瘦弱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然後看向尤里他們。「你們來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盤問過吧?有沒有人跟在你們身後?有無確認過?」

    「沒事。這間監獄裡,我看還沒喝得爛醉,神智仍清醒的,八成就剩我們三人了。你已經準備好了嗎?」米特知道,當他們拿走東西的時候,紐傑男爵一定會要求自己順便也帶他回孚魯士的。

    「嗯。我先複製了一把鑰匙,可以開啟那個寶箱。」雙後把包袱緊抱在胸前,紐傑男爵賊笑地說:「我們快點去吧!我們運氣好,這幾天公爵根本不願意離開那個囚犯半步,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東西。我真是感謝上天,慶幸子爵的○洞比什麼迷藥都來得有效,把公爵迷得神魂顛倒!」

    子、爵?

    聽到這兩個字,尤里耳後泛起戰慄,激怒的鐵青臉色取代平靜謹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一手扣住對方的衣襟,把紐傑男爵高高地提起,直到離地面幾尺,咆哮道:「誰?你剛剛說的是誰?那個囚犯該不會是——謝維克·李奧提多吧?」

    「哇……我、我不能呼吸了……呃……」兩腿懸空不住地擺動,他求饒地哭道:「我、我說、我說……」

    米特一手搭在尤里肩上。「冷靜點,尤里。這兒耳目眾多,你有什麼想問的,我們進牢房裡再說!」

    當然。他絕對會叫這個傢伙,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全都吐出來!放下紐傑男爵,改為揪住。尤里把男爵推入牢房內,米特也快速地把門關上。

    尤里把拳頭握得喀喀作響,目露凶光地吃逼近惶恐不已,只差沒嚇得屁滾尿流的紐傑男爵,說:「把你所知道有關謝維克子爵的事,全部說出來!若有半點隱瞞,管你是不是有那把鑰匙,我會先一根根地拆了你的骨頭再說!」

    男爵哪禁得起這恐嚇,他臉色死白,立刻滔滔不絕地說出一切。

    ************

    世界上有一種人,誤以為能以有形的東西壓制過無形的東西,孰不知無形的東西所擁有的力量,可能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呃唔……」

    盡逞獸慾後的男子,發出滿足的呻吟聲,將污穢的慾望灑在不做任何反應,也不發出任何聲音的人兒身上。

    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從紫瞳麗人的口中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話語,或者該說,他已經不想與這齷齪的傢伙說半句話。更別提男人處心積慮,想逼迫他發出求饒或是屈服的喘息、吟叫,他寧可咬斷舌根,也絕不會這麼做。

    「你盡理逞強吧,子爵。」

    從床上下來的男人,點燃了一根煙,吐出嗆人的甜霧,霧氣裡淨是足以侵蝕人意志的麻痺毒素。

    「要是你再不屈服於我,等我失去了耐性,難保不會讓其它人分享你的身軀。雖然這麼做!或許會把你弄壞,但是一具不肯對我敞開的娃娃,我要他也無用,索性把它毀了,還落得痛快!」

    那又如何呢?紫瞳人兒閉上雙眼,他腦海裡浮現的是心愛男子的臉龐。他還沒放棄希望,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等到愛人的到來。尤里一定會想辦法來拯救他的!

    見謝維克沒反應,普羅曼公爵動手扣住他的銀髮,狠狠地將他從床上拖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頑固?為什麼就是不肯屈服於我?我這麼中意你、喜歡你,我甚至可以答應你,只要等我回孚魯士,你想要什麼榮華富貴沒有?只要你乖乖地順從我,跟著我就行了!」

    本來不想回答他,但是看到普羅曼那一臉不甘心的模樣,謝維克只覺得荒誕無稽、可笑至極。

    明明被綁在這兒、失去自由的人是自己,為何現在看來,真正被自己的慾望所束縛,不得解脫的人是他呢?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愛』,」謝維克多日未開啟的嘴,發出的聲音低嘎得像是屬於自己的,他一邊冷漠地想著,一邊說:「你八成聽都沒聽過吧?普羅曼。」

    「什麼意思?如果我說我愛你,你就願意屈服了?好啊,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千千萬萬遍,我都可能說!」焦急了的男了不顧自尊地說著。

    謝維克冷笑著,紫瞳儘是冰霜,他嘲諷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急什麼?」一頓,改以一貫率直的口吻,像是教導孩子的老師般說:「要不到的東西,想盡辦法也要得到,這是孩子才會做的事。可是一旦要不到東西,乾脆就毀滅它,這是禽獸才會做的事,你現在的行為與禽獸沒有兩樣。一個禽獸怎麼會懂得愛是什麼?你也配跟我說愛嗎?我不可能會愛上你,更不會屈服於你的,普羅曼。」

    「你!」男人的眼神狂惡,掐住他的脖子。「我要殺了你,我非殺了你不可!」

    唔……怎麼辦呢?看樣子是逃不掉了。謝維克不明白怎麼能如此冷靜、沉著,彷彿普羅曼的威脅不是威脅。可是他很清楚,普羅曼絕不會說說而已,瞧他這麼使勁地束緊,完全不給自己呼吸的樣子……

    空氣逐漸從喉嚨消失,謝維克放鬆了力氣。當掙扎也無用時,還不如把握這一點兒時間,在最後的一刻,想著心愛的人,帶著愛離去。

    我愛你,尤里。

    閉上眼,濕濕熱熱的液體從眼角滴下。

    你一定會笑我傻,可是我沒辦法虛與委蛇地假裝我接受……自從知道你的唇與你的吻後,我再也沒辦法接受其它人的碰觸了……我寧可死……也不想苟且偷生。

    如果有來世……謝維克等著那漫天的黑暗將自己拉入冰冷的死神懷抱中……來世,還能與尤里相逢的話,不管尤里轉世為什麼樣的人,他相信自己一定都會重新愛上他的。

    再見了……尤里。

    嚥下最後一口氣,謝維克的頭一歪。

    **************

    砰!砰砰砰砰!

    連續數聲槍響在地下牢房內響起。手握住冒著硝煙的槍管,每一槍都朝著普羅曼瞄準,可惜第一槍因為射中鐵閘而歪掉、彈飛,結果讓那男人躲過一劫。尤里追逐著他,繼續射出第二發、第三發,但普羅曼在地上打滾,矯捷地躲著第一槍……

    「啊噢!」

    在左輪連發手槍中的最後一顆子彈,成功地射穿了男人的大腿後,普羅曼旋即痛得滿地哀嚎。

    沒空填充上新的子彈,尤里趕緊踹開未上鎖的鐵閘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起了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人兒,一探他的鼻息——沒有!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撕心裂肺的,尤里哭喊著:「維克——」

    不要,千萬不要!怎麼可以這樣!

    如果維剋死了,那麼……他寧願自己也跟著毀滅!在這一刻,讓他的心臟立刻隨著維克一般停止跳動吧!

    「維克!求求你,不要跟我開玩笑,把眼睛睜開來!」

    不斷地抱著銀髮人兒搖晃,哭叫著。手中的身子還是溫的,可是卻已經不再動、不再說話、不再有呼吸了!

    這時候,有人打了尤里一巴掌,將尤里從失心瘋的狀態中喚醒。

    米特嚴肅地扣著他的肩膀。「快讓開,或許還有救也不一定!你現在就絕望還太早了,要哭,等真正來不及的時候再哭!」

    尤里止住淚。「要、要怎麼做?」

    「我來槌打他的心口,你則掐住他的鼻,盡量大口吹氣到他的肺部,明白嗎?配合我的動作,來吧!」

    他們焦急於拯救謝維克的同時,普羅曼拖著被射中的腿,緩緩地在地上爬著。他爬到監牢外面,看到了手捧著孚魯士王冠、令牌,正等在那兒的紐傑男爵。

    「你!還不快點幫助我!為什麼你拿著那些東西?那些都是我的!」公爵咬牙切齒,面目扭曲的咆哮著。

    「不好意思,公爵大人。我要用這些東西,去換取更高的爵位。」笑嘻嘻的,紐傑男爵看著在地上爬的公爵,毫無敬畏之心地說:「你能對我頤指氣使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你在我眼中,和一條死狗沒有兩樣!」

    「什麼?你竟敢說出如此無禮的話!」公爵氣得撐起身體,撲向紐傑說:「去死,我要你死!」

    紐傑男爵馬上掏出自己的手槍說:「要死的人是你!」

    砰砰!

    兩聲槍響,結束了公爵短暫逃亡的人生。他萬萬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一個過去被他當成狗一樣使喚,像個跳樑小丑一樣的傢伙手上。因此他到死都無法瞑目,懷著對人世的憤慨,睜著怒眼而去。

    **********

    在豪爾監獄裡,多虧米特及時發揮他的醫學知識,緊急地將維克由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在他們兩人同心協力之下,維克總算恢復了呼吸與心跳,但是意識並未跟隨著甦醒。

    連續的槍聲引起了騷動,過不久之後便有治安廳的官員帶著大批人馬趕到。他們知道是紐傑男爵開槍射殺普羅曼之後,斷定兇手與被害都都不屬於丹瑪王國的人,所以決定不仲裁此事,僅是稟報給王室知道。

    由身份特殊,不便引起國與國的糾紛,米特帶著王冠與令牌等物品,在治安官抵達之前,先行離開了。臨別前他特別感謝尤里的幫助,也祝福維克能早日恢復、清醒過來。

    紐傑男爵本想跟著米特逃離,但是米特拒絕帶一名殺人犯回國,不得已只得自己逃亡的紐傑,還沒抵達邊境,聽說就被逮捕。現在人被禁閉於歌本城的臨時監牢,等待王室決定要將他送返,或是直接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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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傷痕纍纍、意識未明的維克返回家的尤里……

    「我的兒啊!」哭得呼天搶地的伯爵夫人,差點沒跟著暈死過去。

    已經能下床走動的伯爵,在看到兒子淒慘的模樣後,也愧疚得抬不起頭來,他含淚撫摸著維克的銀髮,喃喃地說:「是我,都是我的錯!我沒叫他滾出去的話……我怎麼如此糊塗?我兒,你務必要原諒父親啊!」

    最重要的,還是先讓維克的傷勢穩定下來。

    他們找來鎮上的老醫生,醫生是從小看著維克長大的,他也沒想到子爵會身受如此重傷,一邊診斷,治療,還一邊搖頭歎息。總算診療完之後,他淨淨手,說:「傷口我都清理乾淨了。身子虛弱是因為多日未攝食什麼食物,所以沒有體力。加上頸部曾被勒住,造成意識不明……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他的身體負擔減輕。你們能做的,不論多少都沒有關係,盡量餵食他營養的東西,熬燉雞湯、給點蘋果都是不錯的方式,務必是不需要咀嚼的飲品。剩下的,就看病患自身的意志力了。如果他有足夠活下來的意志,必會化險為夷的。」

    「我兒不是那麼軟弱的人,他會醒過來的。」李奧伯爵搭著妻子的肩,緊握著妻子的手說:「你說對嗎?親愛的。」

    伯爵夫人不住地拭淚。「維克,要加油!母親、父親都在這兒,你的尤里叔叔也在,你不要讓我們擔心,快點回到我們身邊。」

    尤里坐在維克的身旁,動也不動地握著他的手,彷彿其它人都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躺在床上正努力回到這個世界的銀髮男子。

    當夜。

    伯爵再度走到維克的寢室,果然看到尤里還是一動也不動地,像尊沒有情感的雕像般,維持著不變的姿勢,持續地凝視著床上的人兒。

    「尤里,聽說你什麼東西都不肯吃也不肯喝,這樣會累倒的。」拍拍弟弟的肩膀。「我知道你擔心維克,我們也都一樣。可是你不吃不喝,維克也不會因此而甦醒。所以,去休息吧!我來看護他。」心中已經完全原諒兒子的李奧伯爵,淡淡地說。

    尤里搖了搖頭,還是不肯動。

    李奧伯爵正在傷腦筋該怎麼對說時,僕人送來一碗雞湯,這是伯爵夫人親自為維克熬燉的。伯爵正想接過那碗湯時,尤里卻搶先一步,他默默地端湯到床畔,用湯匙小心地舀了一口,吹涼。

    接著,無比溫柔地送到維克的唇邊,呼喚著說:「維克,喝湯了,你要小心別燙著了。」

    湯汁沿著緊閉的菱唇邊緣,滑落。看樣子,人沒有清醒過來,想要餵食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的。伯爵正想這麼告訴尤里,尤里卻忽然自己喝下一口湯,然後當著伯爵的面,俯身以口就口的方式,把湯餵給了謝維克。

    望著這一幕,伯爵瞠大眼。

    尤里心無旁鶩的,一次又一次、一口又一口,直到將所有的湯都喂完為止,他不打算停下。

    伯爵頓悟了。他知道了,一切都明白了。沉著臉,他緩慢地轉身離開。

    ************

    轉眼,又過了兩日。

    今天是聖誕夜,往常在這時日,府裡上上下下都洋溢著一片歡欣之氣。今年卻因為伯爵之子臥病在床,尚未甦醒,大家都不敢做任何的慶典準備活動,整間大宅也看不到任何聖誕樹或裝飾用的花花草草。

    尤里拿著乾淨的軟毛巾,一邊為維克擦乾淨他的臉頰,一邊溫柔地說著:「你最喜歡的聖誕節到了呢,維克,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一塊兒拿禮物的時候,你明明已經有大哥送的畫本,卻吵著要我的那本書。其實你根本看不懂,你只想要我的東西而已。呵呵,結果還不是要我唸書給你聽。」

    擦完了臉蛋,接下來就是手腕。不過幾日而已,竟細瘦了這麼多?尤里不由得好心疼。「今年的聖誕禮物,可能來不及去買了。你想要什麼?我記下來,明年一定補給你。」

    尤里把白淨的手腕放回棉被裡,接著是腿,傷口已經逐漸癒合了,為什麼維克還是無法甦醒呢?難道真像醫生說的,因為窒息傷了腦子的緣故,所以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嗎?不,不會的!

    尤里忍著哽咽,故作開朗的口氣,開著玩笑地說:「你要早點醒過來,否則就吃不到你最喜歡的聖誕蛋糕了,我會一個人把它全部吃光!」

    什麼?是什麼人捉住了他的手?

    戰戰兢兢地,抱著希望又怕失望,尤里的藍眸慢慢地移往那白細手腕的上方。先手臂、後脖子,最後是那張臉……

    「蛋糕……是我的。」虛弱地說著,紫瞳再現光芒,唇角微揚的銀髮男子啞聲說道:「我才不給尤里呢!」

    這是奇跡!

    尤里知道自己正在哭,可是他無所謂。這種時候,難道還不允許一個大男人掉下淚水來嗎?他拋下毛巾,緊緊地抱著維克,無聲地哭泣著。「你總算回來了,維克!」

    「嗯……我回來了喲,尤里。」親親他的額頭,維克淺笑著說:「我很努力地回來了,你愛不愛我啊?」

    尤里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當作答案。

    ……這是一個在聖誕夜發生的最美奇跡

    ************

    過沒多久,維克清醒的消息就傳遍了查基上上下下。大家都開始慶祝這天大的好消息,而府內也終於重拾往日的活力與和樂氣氛。

    伯爵來探望兒子的時候,先是向兒子道歉,當然維克也對父親感到很抱歉,不過他還是無法收回自己的告白。

    「沒關係了。」李奧伯爵嚴肅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我已經想通了。在你差點就死掉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堅持多沒必要。這是你的人生,選擇你喜歡的人,陪你一起過下去吧!你還是伯爵家的繼承人,會不會有下下任的李奧伯爵,那就交給你自己決定。」

    說出這番讓維克與尤里都吃驚不已的話之後,李奧伯爵還握住尤里的手說:「尤里,我不會再當你是我的弟弟了。」

    「大哥?」

    抱抱尤里,李奧伯爵搖搖頭說:「就這麼辦吧!以後我們不是兄弟,而是這世上比家族還要更親近的好友。你依然喊我大哥,我依然當你是小弟。我知道你一直很苦惱該不該與李奧家族維持關係,可是我拜託你一件事——請答應,往後要替我照顧好維克。他愛闖禍的性子,也只有你能制得住了。」

    什麼都不必再說。

    尤里明白大哥的意思了。

    他回過頭了,握住了維克的手,深深地向李奧伯爵行了個禮說:「能照顧維克一輩子,是我一生的榮幸。感謝您,『伯爵』大人。」

    千言、萬語。

    唯有愛,才能代表一切,不是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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