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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映 第七章 作者:彤琤
    唉!兩個女兒都不在,真不曉得買那麼多菜是要做什麼?

    夕陽斜照,將駱禮賢的高大身影拖成一個長長的影子。抱著一堆剛採買的菜,他正自怨自艾的想像自己晚年的淒涼。從不知道兩個女兒不在家後,一個家竟會變得這麼冷清,在想像力的發揮下,駱禮賢甚至開始覺得自己拖在地上的影子已經有佝僂的老邁傾向。

    知秋寶貝啊!你究竟是在哪裡?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知不知道老爸每天都望眼欲穿的等著你回來?

    想起知秋,駱禮賢心中就一陣感傷,再想起形同讓他趕出去的知夏……唉!他只能用一聲長歎來紓發心中的鬱悶與不捨了。

    說不後悔趕她去聖靈尊者那裡習藝是騙人的,但若時光倒流,相信他還是一樣會硬下心腸來做同樣的事。

    很奇怪的說法,但確實是這樣,因為早從知夏跟知秋相繼出世後,他就一直有預感這兩個孩子絕非普通之人,現在有這麼一個大好機會讓知夏進修習藝,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因一己之私而將女兒的未來棄於不顧呢?

    但他真的好寂寞哦!

    帶著悲傷的心情,駱禮賢配合想像,拎著一堆菜,像個老頭子一樣行動緩慢的開了鎖進門。

    「嗨!老爸。」

    「女兒乖。」正慢慢踱進廚房的駱禮賢反射性的答了一聲,接著怔住。

    誰在叫他?

    「今天吃什麼?」靈巧纖細的身影閃到駱禮賢面前。

    「知夏?」手中的菜掉落一地,他情緒激動的一把擁住女兒。五秒鐘過後,他突然想起自己該扮演嚴父的角色,倏地又推開她。

    「你回來做什麼?」像戴起面具一樣,原本只差沒涕泗縱橫的臉迅速板了起來。

    「老爸,你別假了,想我就想我,何必裝出一副死人臉。」知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撿起一顆掉落在地上的蘋果,隨意往身上擦了擦就張口吃了起來。

    雖然一開始是挺氣他的,但所謂父女天性,再說她這個人也不太記恨,先前的事情過了就算了,更何況她是回來求教的。

    「知秋呢?找到知秋的下落了嗎?」駱禮賢不為所動,還是沉著一張臉。

    「還沒,朗玥說等過陣子就會水落石出了。」知夏無所謂的聳聳肩,沒發覺自己全然信賴的語氣,她似乎早忘了當初自己防朗玥防得跟什麼似的,就怕自己成了被神棍騙財騙色的冤大頭。

    由於對朗玥的尊崇,駱禮賢更是沒發覺女兒態度上的轉變,在他的想法中,朗玥所說的話不啻是聖旨。於是他努力擺出明事理的嚴父嘴臉,不想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壞了女兒的大好前途。

    「我不是說過,沒學個一技之長就別回來嗎?」

    「什麼叫一技之長?」偏著頭,知夏佯裝思考。「像這樣子嗎?」

    輕輕一彈手指,纖巧的身子半浮在空中,那副盤腿吃蘋果的瀟灑模樣就像是窩在沙發中一般輕鬆愜意。見駱禮賢沒啥反應,知夏皺了下眉。

    「還是這樣?」這一次,地上的菜慢慢騰空浮起,接著像是有自主性一樣的飛進廚房,自動自發的分門別類放好。

    駱禮賢從頭到尾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目瞪口呆。

    ☆

    要是說「月是故鄉明」的話,那在知夏的心目中,飯絕對是老爸煮得好吃!

    面對一桌子令人垂涎的懷念滋味,知夏秋風掃落葉般的進攻餐桌上的佳餚,那副吃相說有多糟就有多糟,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看得駱禮賢打從心底感到不捨。

    「丫頭,你多吃一點,來來來,這些都給你,別急、別急,沒人跟你搶。」因為「男兒有淚不輕彈」教條的壓抑,駱禮賢強忍下他珍貴的男兒淚。

    夭壽哦!那些人是怎麼虐待他的心肝知夏的?瞧她這副吃相,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吃過東西了,他可憐的知夏。

    知夏沒空去察覺老爸旺盛的想像力正在作怪,一張嘴已塞滿東西的她只顧著吃。

    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被發掘出那撈什子靈氣並懂得運用後,她好像變得很容易餓,尤其是使用過靈力後總是餓得發慌。

    這一次,是她第一次獨自使用靈力從棲月居回來,又應老爸的要求露了兩手,現在的她非得大吃一頓補回元氣不可。

    「丫頭,是老爸不好,老爸不該逼你去學那些你不想學的,老爸錯了,這次老爸不再強迫你了,你就安心的待在家裡吧。」自我懺悔過後的駱禮賢很沉重的說出他的決定。

    真的,他看開了,絕不是因為女兒已經變得不同凡響才會有這種說法的。駱禮賢在心中自動聲明。

    知夏怪異的看了老爸一眼,有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老爸看開了,能不能揚眉吐氣、光耀門楣都已經不重要了,老爸希望你快樂,只有你覺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嗎?」

    「不懂!」知夏直搖頭。

    「總而言之,你好好的待下來就是了,老爸不會強迫你去做任何事了。」

    「老爸,你在說什麼?我在那裡很好的。」嘴裡塞滿食物的知夏模糊不清的咕噥著。

    搞什麼嘛!她這次回來只不過是想問幾個問題,從頭到尾她都沒想過不回棲月居,真不知道老爸在想什麼?知夏在心中直嘀咕,絲毫沒發覺自己潛意識中已然把棲月居當成她理所當然的歸處。

    「別再安慰老爸了,老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感應出女兒的貼心安慰,駱禮賢差點當著知夏的面痛哭流涕。

    知夏翻了翻白眼,完全不能理解老爸的思考邏輯是怎麼運作的。懶得理會他,她忙著填補自己空洞的胃。

    半晌……

    「老爸,你當初是怎麼發現你愛上老媽的?」

    終於,那個空得像是已經在互磨的胃讓知夏塞進了可供消化的食物,這時知夏才用依舊塞滿東西的嘴發出語音模糊的問題,這可是她這次回來的最主要目的。

    「你……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燈光問題還是知夏眼花看錯,她老爸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竟然為了一個問題臉紅耶!

    知夏由於太過驚訝而中斷了咀嚼的動作,兩個腮幫子脹得鼓鼓的,一雙眼像是看星際怪物一樣的瞪著老爸瞧,那副模樣像極了一隻將食物儲存於兩頰的貪吃花栗鼠,說有多逗就有多逗。

    突地,一陣洶湧的笑意讓知夏連忙摀住嘴衝到垃圾筒旁──要是不解決掉她嘴裡的食物,恐怕她會全噴了出來──吐掉一嘴的食物後,知夏很不給面子的大笑了起來。

    「哎喲,我的媽呀!老爸,我沒想到你竟是那麼的純情耶。」

    「你說這是什麼話?」駱禮賢這時想挽回父親的尊嚴與權威都已經來不及了。

    「說嘛、說嘛!當初你是怎麼發現你對老媽的愛?那你又是怎麼把她追到手的?」知夏可好奇了。

    「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小孩子哪來那麼多問題。」談到對亡妻的感情,駱禮賢不自覺的靦腆起來。

    「人家好奇嘛,你說來參考看看又不會怎麼樣,不要那麼小氣嘛!」知夏撒嬌,她這個好奇寶寶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呢?你又不是那些思春期的小女孩,成天把愛來愛去的話掛在嘴上……」駱禮賢倏然住嘴,目光詫異的看向女兒,「丫頭,你該不會失足陷入愛河啦?」

    「你在說什麼?」知夏嬌嗔一聲,小女兒含羞嬌態顯露無遺。

    「老實說,對象是誰?人品如何,是做什麼的?還有……」就像全天下的爸爸一般,駱禮賢展開一連串的逼供。

    在駱禮賢的逼問下,知夏真是萬分頭大,不禁懷疑這次回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

    在與純情老爸一個晚上的促膝長談下,天資聰穎的知夏總算有些開竅……

    好吧!她承認是自己一不小心、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煞」到人家了。總算許多莫名的反應都有了解釋。

    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好丟臉的,古人不都說了:「姊兒愛俏!」這樣一個氣度非凡、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又溫柔體貼的絕世大帥哥,有哪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會不動心的?

    更何況跟朗玥朝夕相處下來,他對她的體貼與呵護全讓她看在眼裡,就算朗玥少了宋玉、潘安之貌,「日久生情」這句話也總是存在的,所以,折服在朗玥的翩翩風采下算是正常的!知夏這般告訴自己。

    只是……朗玥真像老爸所說的,對她也有意嗎?

    沒錯,他是對她好,但他對青竹也很好啊,雖然他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樣,但……這樣就可以評定他對她也有意嗎?而他雖然曾親吻過她……嗯,總共三次吧,一次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朗玥說那是為了度靈氣給她。接著她不害臊的要求他親吻她,那是第二次。最後的一次是前不久他受傷時,那突如其來的親吻,不是為了度靈氣救人也不是應她的要求,但……在西方國家中,這種蜻蜓點水的碰觸也只能說是一種禮貌而已,雖說她總是會忍不住心跳加速外帶酡紅一張臉,但他呢?這種舉動對他而言是否代表著某種意義?

    是真的也對她有好感而產生的情不自禁反應呢?還是其他什麼的?

    對於前半生全耗在家庭與書本裡的知夏來說,情感方面的事實在是沒什麼經驗可供參考,現在的她經過開導後,至少還能確定自己那份奇怪的心思是喜歡人家的反應,而有了這層收穫她就已經很偷笑了,怎能巴望自己還能理解別人的反應?省省吧!

    拒絕了純情老爸要她留下的請求,知夏摸黑回到了棲月居,體貼的心使她像是做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就怕三更半夜吵醒其他的人。

    但知夏卻不知道,直到她安穩的躺在床上,繼續想著「她喜歡他、他喜不喜歡她」這個擾人的艱澀問題時,朗玥房內的燈才熄滅。

    過了許久,直到所有的人全進入了深沉的夢鄉後,兩道耀眼的靈光出現在知夏的床前,那一紫一白的光芒出現得這般突兀,在暗夜中映得滿室生輝。

    「你看,姮暘一點都沒變。」白色光暈所發出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

    「廢話,雖然轉生成人界的肉身,但她本質還是姮暘,能變到哪裡去?」紫色光暈大有受不了的意味。

    「不知道姮暘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們?」

    「姮暘的靈氣恢復了快七成,我想應該快了。」衡量過後、紫色的光芒猜測道,不過語氣中不確定的成分居多。

    真奇怪,照理而言,姮暘的力量早該覺醒,就連封在幻月琉璃中的記憶也該恢復了,但為什麼她的靈氣老是停留在這個階段,像是永遠不會往前再進一步似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真浪漫,朗玥千年以來始終對姮暘一往情深,而姮暘轉生為肉身之後,她的力量還沒覺醒、記憶都還沒恢復就又愛上了朗玥……哦,這真是讓人感動啊!」沒察覺同伴的困擾,想起姮暘跟朗玥之間的動人情意,白色光暈忍不住陶醉。

    「嗯!那才不枉我們背著天帝、不顧天戒的幫姮暘一把。」放棄難以理解的問題,紫色光暈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對這兩人的情況感到滿意極了。

    要知道,她們幫姮暘的事可說是知法犯法的行為,若是讓天界的人知道了,那她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幸好事情發展得皆如人意。

    「真好,只不過現在的朗玥……」眼前的一大隱憂無法不讓人重視。

    「你少烏鴉嘴了,他們會沒事的。」紫色光暈絕不容許她們的努力失敗。

    「是啊,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才不辜負我們大家的努力。」白色的光芒忍不住逸出愉悅的笑聲。

    「少廢話了,別忘了我們的任務,快把姮暘的東西拿出來。」

    「別催嘛,我正在拿。」白色光芒咕噥。

    半晌──

    「你說,放哪兒好?」

    「就那兒吧!」

    「不知道姮暘看到她的東西後會有什麼反應?」

    「你少無聊了,咱們該回去了。」

    在紫色光暈的催促下,兩道光芒霎時消逝於無形。

    繁星熠熠,除了床頭那一襲紅色衣衫外,一切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

    「朗玥!」

    看著那朵飛撲過來的紅雲,朗玥以為自己陷入了幻覺。

    是他的錯覺嗎?翩翩飛舞的紅綾、絢麗的笑容,他好像回到了過往的時光,見到了那個剛從天界偷溜到人界的淘氣小天女。

    「姮暘?」

    「什麼姮暘?」原本期待得到讚賞的知夏楞了下,怎麼最近老是聽見這個名字?

    眼光流連於那套代表姮暘身份的衣飾,朗玥有滿肚子的疑問。

    他打量的目光小小的滿足了知夏的女性虛榮心,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打扮得這麼漂亮,為的就是能讓喜歡的人欣賞,而朗玥驚艷的表情讓她覺得滿意極了。

    這輩子,知夏從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裳,那是一套不符合現代潮流卻美麗異常的古裝,華麗而不俗,有點像她曾經由報章雜誌上所看到的敦煌壁畫上、那些飛舞雲間的少女身上所穿的衣飾。

    從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逸仙子,雖然知夏說不出身上這套玩意兒是由什麼名目組成的,最多只能分辨出披在臂膀與肩頭的是綵帶,但很奇怪,她竟然無師自通、自然而然的穿戴好一身,而且那條披繞身上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的綵帶絲毫沒替她帶來困擾,就好像她身體的一部分似的,迎風飛舞,更顯出她的飄逸動人。

    知夏像個模特兒一樣在朗玥的面前轉了一圈。

    「謝謝你,我從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裳。」知夏漾著甜笑道謝。

    朗玥微愕,這衣服並不是他送的……

    猛地一陣暈眩襲來,強烈得讓朗玥無法將否認的話說出口,強行穩住身子,朗玥逼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知夏,今天你先自行練習好不好?我有點事要跟青竹商量,幫我找他來好嗎?」

    「跟他有什麼好商量的?」不是看不起青竹,實在是他的樣子就像個十來歲的小孩,知夏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事需要跟個小孩子商量。

    「沒什麼,一些小事罷了。」

    「你怎麼了?」即使朗玥掩飾得很好,但知夏直覺感到一絲的不對勁。

    「沒事,快去吧。」朗玥微笑。

    「哦!」他的淺笑向來就是最有利的請求籌碼,雖不明就裡,她仍是應允,靈巧纖細的身影像朵紅雲飄然而去。

    怔然的看著知夏離去的背影,唇鼻間溫熱的液體喚回朗玥的心神,他伸手緩緩拭去,指上鮮紅的血液再度讓他失神。

    昂然挺拔的身軀像是失去生命力一般維持固定的姿勢,向來洋溢著詳和與溫暖的琥珀色瞳眸讓空洞取代,無意識的眼直視指間的鮮紅色彩,在清朗的俊顏上,那怵目驚心的鮮紅色液體正由鼻腔緩緩流下,一滴、兩滴……染紅了白色的衣衫。

    「尊者!」趕來的青竹看見這一幕,心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怎麼會這麼快?這代表尊者的大限、他最不願意面對的日子又逼近了一大步!

    ☆

    雖然答應了朗玥她會自己練習,但看知夏斜倚樹頭的樣子,實在看不出她所謂的練習是練到哪裡去了。

    當然囉,她絕對鄭重否認自己是在偷懶,她有一丁點偷懶的樣子嗎?會在這裡,實在是因為心裡頭疑惑得緊,所以才挑了一個風水好的地方來進行思考,真的唷,她是為了增進思考才來這裡的,絕對不是因為沒人監督所以跑到結界邊緣來偷懶的。

    愜意的半躺在樹上,穿著新造形衣裳的知夏微蹙著眉想著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總覺得朗玥好像瞞了她什麼事。真奇怪,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窸窸窣窣的推擠聲嚴重妨礙了知夏的思緒,不高興的往聲音來源一看,她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不會吧?!

    距離結界三丈之外,馬頭、猴頭、山羊頭……一大群長相怪異的魔獸正互相推擠,上次曾出現過的獅子頭跟鳥人因為是第二次見面了,所以在一群魔獸中顯得特別醒目,眼前的情勢擺明了它們是帶了兄弟來尋仇的,知夏在心中叫苦連天。

    果然,好人是不能亂做的,全是亂髮善心縱虎歸山惹的禍。沒想到它們竟這麼卑劣,不感恩圖報也就算了,竟不顧道義的集結成群回來尋仇?眼前又只有她一個人,這下子她可是自食惡果了。

    正當知夏準備溜之大吉時,魔獸們也達成了共識,有志一同的推出鳥人當代表。

    「小姐!」

    離去的動作慢了一步,本想回去討救兵的知夏因叫喚聲而僵在原地,最後以慢動作緩緩的轉身,眨了眨眼,確定這群魔獸不會從眼前自動消失後,知夏一臉苦相的面對那一大群恐怖猙獰的面孔。

    我的媽呀!這次死定了。她在心中哀號。

    「你們別亂來哦!」恐嚇的話軟弱得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知夏緊張得想找出個什麼武器來壯膽,突然間抓在手中的紅綾因她的心思化為一條長鞭,知夏嚇了一大跳,但她沒時間去觀察這條通人性的綵帶,連忙收斂心神戒慎的盯著前方。

    「小姐,你不要誤會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知夏總覺得鳥人努力裝出一臉和善的模樣,按照它搔頭的動作來看,那模樣只能解釋為「靦腆」……

    靦腆?!不會吧?知夏暗斥自己的異想天開。

    「上次……真是謝謝你了。」

    接下來的話讓知夏楞在原地,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們是來……道謝的?」知夏艱澀的問出她的疑惑。

    「其實不完全是。」

    鳥人的話讓知夏放鬆一點點的心又提了上來。

    「是這樣的,上次聽了你的話,我們發現……好像有些誤會存在。」

    「什麼誤會?」知夏早忘了上次她說過了什麼。

    「其實,我們這些魔獸雖然是魔界的一分子,但我們全是一群熱愛武藝的魔界獸,追求的只是武術上跟靈氣的精進而已。」

    「那……又如何?」知夏聽得「霧煞煞」。

    「因為我們追求的只是武術上跟靈氣的精進,所以我們從沒想過要侵擾人界或擾亂人界的秩序。」鳥人一臉的鄭重其事,一旁的魔獸則是連忙點頭附和。

    「但……你們不是常常來棲月居鬧事?」從她待在棲月居以來就讓她碰上了兩次,以此比例推算,用「常常」這個字眼應當不會太過分。

    「我們會來這裡是因為久仰聖靈尊者是當今最厲害的靈能者,無論是武術或靈氣的運用皆高人一等,所以我們才會想來跟他討教。」頂著猴頭的魔獸解釋道。

    「是這樣的嗎?但你們每次都嚷嚷著什麼『報仇啦、殺了你啦』這些字眼,這不像是切磋武藝該說的話吧?」知夏隨和但卻不笨,她都還記得它們喊著這些話時咬牙切齒的模樣呢!

    「這就是誤會的所在了。」獅頭魔獸一臉嚴肅的下了結論。

    看著十來個頂著奇怪大頭的魔界獸一致點頭的畫面著實有些怪異,知夏忍不住露出笑意。

    「那是一個惡性循環。」鳥人說道。

    「對!當初我們第一批的前輩為了比較武藝而來到棲月居,但聖靈尊者誤以為它們是來侵擾人界,所以毫不留情的使他們無一生還。」獅頭魔獸補充道。

    「兄弟們的一去不復返讓我們立志為它們報仇,所以再來的魔界獸全是為了替上一批的人報仇,言詞上難免顯得激動。」馬頭魔獸也解釋道。

    一旁的猴頭魔獸又加了幾句,「言詞上的激動讓尊者更認定我們魔界獸有不良居心,然後就開始了惡性循環了。」

    「直到上次小姐的一番話,才讓我們發現了這個誤會。」羊頭魔獸老成的摸摸它的山羊鬍。

    「那你們想怎麼樣?」知夏小心翼翼的問。

    當初秉持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念頭替它們求情,誰想到她無心的一番求情會產生這樣的結果?雖然讓它們發現了誤會的存在,但畢竟那些讓朗玥消滅了的魔獸是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那現在它們想怎麼做呢?

    知夏的問題讓魔界獸全看向捻著山羊鬍的羊頭魔獸。

    「冤家宜解不宜結……」

    羊頭魔獸的第一句話就獲得了知夏的認同,只見她忙不迭的點頭。

    「過去的事現在再來追究也無法挽回什麼……」

    羊頭魔獸簡直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它實在是太上道了!知夏在心中讚歎道。

    「既然往事已矣,那倒不如造福後者,不知道聖靈尊者往後願不願意跟我們過招,純切磋武藝的比畫比畫?」羊頭魔獸提出要求。

    「這建議好是好,但你們那麼多人,要是三天兩頭的來或全一擁而上,那還有什麼運動精神可言?」知夏提出她的建議,「我看不如以一年為限,你們自己定期舉辦比武大會,最後獲得勝利的人做為代表來找朗玥比武,你們說,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對啊,我們怎麼沒想到呢?」

    「這真是一個好辦法。」

    「這樣又能知道咱們當中誰的實力最強。」

    一大群的魔界獸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最後它們達成共識。

    「就照小姐的意思!」

    「那好。」知夏開心的笑了,「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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