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了遠處傳來的蟲鳴及蟋蟀的和奏之外,並沒有其它任何奇怪的聲音。
可是,他剛剛明明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呀!難道是他在作夢?或者是那個笨丫頭還不死心,又抱著棉被想來和他同擠一房?
他下了床朝門口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房門拉開,準備一看到人劈頭就罵;可是當他拉開房門看到門外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一顆心又倏地往下沉……
他煩躁地搔搔頭,了無睡意地走到客廳,連燈也懶得開,就摸黑坐到沙發上。他情不自禁地轉頭,凝視著方允淇那扇緊閉了大半天的房門。
她還在鬧彆扭嗎?
自從下午他發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脾氣,不准她再去和他同擠一個房間開始,她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晚飯也沒有出來吃,害他的心口一直覺得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再三告訴自己:他並投有做錯!他沒有義務要伺候一個鬧小孩子脾氣的千金大小姐,他只須將她平安地交還給她的家人即可,管她是高興還是悲傷?
那……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坐在這裡,讓滿心的愧疚逼得他深夜無法成眠呢?
亂了!一切都亂了!
雷貫只手撐頭,深深地歎息……
他整夜無眠地呆坐在客廳,只在快天亮時稍微打了一個盹,接著便趁著天色剛亮,趕緊起身梳洗,怕等一下讓方允淇發現他整夜沒睡地坐在這裡。
他隨便弄了份早餐,然後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他一直注意另一扇門裡的動靜,根本不知道電視上到底在演些什麼。
一直等到中午時分,方允淇才打開她的房門走進浴室梳洗,委靡的神情和蒼白的臉色讓雷貫懷疑,她是否也是一夜無眠?
他想到她有兩三餐沒吃,必定餓壞了,所以特地進廚房下了碗麵,準備等她從浴室出來時讓她止止饑。
過沒多久,方允淇擦著濕淋淋的頭髮從浴室走出來,朝她的房間走去……
這時,雷貫連忙叫住她:「喂——方小姐!我煮了面,快過來吃吧!」
方允淇垂下擦頭髮的手,緩緩轉身看著眼前這個昨天還不可一世的男人,現在他滿身囂張的氣焰已經消失,眼睛裡甚至還帶著一點祈求的眸光。
他一是在乎她的嗎?
方允淇想子一會兒走到客廳,說:「只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吃!」
雷貫一聽之下,不覺地火大了起來。替她煮麵還得求她吃?他吃飽了撐著呀!
「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的,愛吃不吃隨便你!」他說話的口氣頓時強硬了起來,
「既然這樣就算了!」方允淇倒也瀟灑,轉身就走,一句廢話也不多說。
她——真的不吃?
她已經兩三餐沒吃,再不吃就要餓壞了!雷貫忐忑不安地想。
平時雷貫絕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想要他低頭,可能等到白髮蒼蒼、牙齒動搖還不見得能達到目的呢!可是現在他不知是生了什麼病、中了什麼邪?只要一想到她餓著肚子的可憐模樣,他的心似乎就被某種不知名的怪物纏繞、啃噬,萬分地難受!
眼看方允淇就快走進房裡,盤繞在他心口的那—隻怪物也鬧得更凶了。
唉!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答應她兩個條件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他那麼固執幹什麼?萬一真的把她餓死了,看他拿什麼去跟馬良傑交代?
這樣安慰過自己之後,雷貫總算覺得好過一點。在方允淇關上房門前的最後一刻,雷貫不情不願地開口了:「你的條件是什麼?」
「你答應了?」
方允淇原本只是想測試雷貫對她在乎的程度。既然他肯答應她的要求,那就表示他對她是在乎的!
「那要看你提出什麼要求?」
方允淇走回客廳站在他的面前說:
「第一點,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再叫我方小姐,要叫我的名字才可以。」
雷貫點點頭說:「這個容易!以後我就叫你允淇,不叫你方小姐,這樣你可滿意了吧?」
方允淇綻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很滿意了!」
「那你的第二個要求是什麼?」
方允淇偏著頭思考,不發一言地凝睇著雷貫……從頭到腳反覆地打量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哪個部位看起來比較可口。
被她那種滿懷企圖的眼睛一瞧,雷貫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該不會是想吃了他吧?
過了一會兒,方允淇將視線停在雷貫那略嫌寬大的嘴唇上,滿意地決定了!她放大膽子說:「第二個要求就是——我要你吻我一下!」
「什……什麼!?」雷貫「碰」的一聲跌下了沙發。他不敢置信地瞪著方允淇,她……她剛才說了什麼?
方允淇小小的臉蛋也全紅透了……她可不是放浪形骸的豪放女,更不是飢不擇食的大色女;她只是想要一今值得回憶的吻罷了,難道這也算過分嗎?
「你聽到了,我要你吻我一下!你不可能沒吻過女人吧?」方允淇不顧滿臉羞紅地說出這些話。
「我……當然……當然……」當然沒吻過!這一句話雷貫實在說不出口,這種丟臉的事他怎麼願意承認?
一個二十八歲的大男人還沒有過接吻的經驗,說出去真的會笑死人!大家一定會認為他是活在哪個侏羅紀時代的「古早人」,這麼保守?還是長得實在太抱歉,讓女人避之惟恐不及呢?
其實雷貫長得是相貌堂堂、身材結實又魁偉,已經不知有多少女人不顧矜持地自動黏了過來;可惜他天生有「恐女症」,對那些女人他是敬謝不敏,跑都來不及了,哪還會碰她們一下?
現在這個可怕的女人居然想拿他珍貴的初吻來當獎品?
她想都別想!
雷貫忿然地想:我雷貫就算再盡忠職守,也述絕不至於出賣自己的「色相」,你蹲到北極去想去吧!
「怎樣?你答應了嗎?」方允淇的語氣裡充滿了冀盼。
「我不答應!」雷貫用力搖頭,以表示他堅定的決心。
「好!」方允淇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準備進房繼續實行她的絕食抗議。
雷貫看到她這樣倔強地不肯妥協,心底潛藏的那隻怪物立刻又跑出來作怪,啃咬得他難受極了!
而且眼看著面再不吃就要涼了,掙扎了半晌,他終於還是讓步了。
「你先把面吃完,吃完我就讓你吻一下。」雷貫面紅耳赤地提出交換條件。想他堂堂一名特勤組的警官,幾時也落得必須「下海」的下場?
「不對!是你吻我,而不是我吻你!」方允淇糾正道。
「那有什麼不一樣?反正就是四片唇瓣貼在一起,誰吻誰不都是一樣?」雷貫尷尬地撇撇嘴。
「因為我不會嘛!所以你要教我。」
雷貫一聽不禁想破口大罵,她不會他就天生該會呀?真是……他把到口的髒話又嚥了下去。
「好啦!好啦!快點吃!吃完了我就吻你一下。」
雷貫在心底輕啐了一聲。他真可比擬三國時代的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出任務出得連自己的初吻都得賠上,哪天要他下海去當「牛郎」都不算奇怪了!
方允淇像個聽話的小孩一樣,將雷貫煮的面吃得一滴湯都不剩,然後用面紙擦擦自己的嘴唇,等著領取她的獎品。
雷貫一看他的「行刑時間」已到,只得認命地走到她面前,彎下腰大聲命令道:「閉上眼睛!」她睜著那雙純潔無辜的大眼睛,實在讓他吻不下去。
方允淇連忙聽話地閉上眼睛,等待想像中那堅毅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
雷貫舔了舔嘴唇,緊張得手心直冒汗,這個……接吻該怎麼做來著?
若是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話,他早該先去請教這一行的權威——夏承宇才對!相信以他的豐富經驗,都可付梓出版成書了。
直等到方允淇睜開疑惑的眼睛望著他,雷貫才發現自己沉思太久了,真是的!吻就吻嘛!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就當自己吻的是兩條香腸不就得了?
「閉上眼睛!」他再次命令,並且迅速地低頭朝她唇上吻去,準備只吻一下就馬上離開。
可是在接觸到方允淇的唇瓣時,他迷惘了……這根本和香腸不一樣嘛!天下沒有這麼柔軟芳香、大小適中、溫潤迷人的香腸,他從沒嘗過這種滋味……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兩人快喘不過氣而分開時,他才猛然發現她的唇都被自己吻腫了。
方允淇撫著自己的嘴唇,雙眼迷濛……他所給的遠比她所想的多得多,為什麼?一定是他也發現了自己愛她吧!
方允淇愉悅地直起身子撲進雷貫懷裡。好棒啊!他愛她!原來他也愛她!
雷貫被剛才的契合給震懾住,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滋味!
難怪那些風流花心的夥伴們會如此熱衷此道,並且樂此不疲,原來這種滋味竟是如此美好!
他沒有抗拒方允淇的投懷送抱,反而還伸出手輕輕摟住了她,原來女人不完全是惹人厭煩的,女人看來聒噪的嘴嘗起來,竟是如此甜美、甘潤的滋味啊!
他忍不住又低卞頭,再次品嚐那令人心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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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字又匆匆過了五天,特勤組的幹員順利將黑槍大王的左右手之一羅賓逮捕到案。雖然黑槍大王派來潛伏在台灣的三個手下全部落網,可是尤里斯——不!應該說是馬雷頓-班恩本人還沒落網。基於安全的考慮,他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所以,雷貫和方允淇依然蜷蟄在度假小屋裡,哪兒也去不
可是現在的方允淇一點都不抱怨自己被困在這小小的斗室之中,她甚至希望那尤里斯永遠不要落網,那麼她就可以和雷貫躲在這遠離塵囂的地方,永遠相守一輩子了!
雷貫在吻了她的當天就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讓她重新搬回他的臥房。
雖然他們依然像以前一樣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可是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劍拔弩張了。
他們就像是一對戀人一樣,整天窩在一起;三不五時還偷偷親吻一番,感覺既恩愛、又甜蜜。
現在方允淇最喜歡掛在口頭上的一句話就是——
「吻我!」
這句話就像是咒語一樣,立刻讓雷貫失了魂,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地將唇瓣乖乖奉上,任她予取予求。當然他不會否認,他一樣獲得了滿足。
現在他們正臉紅氣喘地窩在沙發上,因為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個可媲美金氏世界紀錄的世紀大熱吻。
方允淇賴在雷貫懷裡,懶洋洋地叫道:「雷貫。」
「嗯?」雷貫玩弄著她微卷的頭髮。
「離開這裡之後,我們該怎麼辦?」
雷貫一聽,當下愣住了!他有些僵硬地推開方允淇問:「什麼該怎麼辦?」
「我們之間呀!難道就這麼算了?」
「我還沒想那麼遠,目前一切都等尤里斯落網再說。」
「我們之間的事和尤里斯沒有關係,那是你和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扯到尤里斯?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繼續和我交往下去就行了!」
「我……」
雷貫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因目前他的心裡相當矛盾……雖然有一小部分的他捨不下目前的濃情蜜意,但是更大部分的他更害怕改變目前平靜的生活。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很危險,實在不宜再找個會讓自己分心、牽掛的人來,讓自己無法專心辦案。
因此在自私的前提下,他不顧自己內心的掙扎,毅然說出連自己都憎惡不已的話來:「我不想、也不能和你再繼續交往,因為我們根本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我想我們只是一時迷惑,不可能再繼續下去的!你快點死心,去和別的男人交往吧!」
方允淇紅潤的臉霎時之間變得蒼白無比……她本以為雷貫這幾天對她的迷戀是表示他也喜歡她、愛她,沒想到他短短一句話,就將對她的情意全盤否決掉!他甚至還好心地建議她去交別的男朋友,他就真的那麼慷慨大方?還是太迫不及待想將她甩掉?
她笑了,笑得連淚都流下來了……
「是我才有這個殊榮?還是雷警官辦案一向喜歡和女人糾纏不休?等到案子結束,再一腳踢開?」方允淇冰冷地諷刺。
雷貫已經開始有些後悔說出那些話來,他不是存心故意那麼說的。看到她深受打擊的模樣,他……他的心好痛啊!
「允淇,你聽我說——」行動電話的聲音打斷了雷貫的話,他煩躁地抓起電話,按下通話按鈕,不耐地交談著。
「喂?是誰?什麼……尤里斯……落網了?」
他震驚的眼睛望進方允淇心碎的眼底——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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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槍大王尤里斯一干人馬在意大利已經遭到國際刑警逮捕。根據警方對外發佈的新聞稿顯示,尤里斯黑槍集團規模龐大,他們一口氣逮捕了數十名黑道分子,同時也破獲其黑道組織的地下兵工廠,沒收了整整兩大貨櫃的黑槍。
整個事件落幕之後,方允淇終於得以回到她那闊別了二十天的家。
同時,她的母親、兄嫂和小侄也都回來了。黑槍大王一落網,真可說是天下太平了!
方母見到女兒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女兒痛哭一場……這陣子她的擔心和憂慮實在非筆墨所能形容,常常以淚洗面,更是常在心裡不斷地向老天爺衷心祈求,希望老天爺能讓她可愛的女兒平安歸來!
如今,老天爺總算聽到她這個做母親的懇求了。
這一晚,方母和家裡的傭人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烹調了一道又一道的好菜,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慶祝方允淇逢凶化吉、歷劫歸來。
「允淇,這半個月來你過得好不好?怎麼好像瘦了很多?」方母關心地詢問女兒。
方允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方母問了什麼她也沒注意聽,直到她的嫂嫂程雨姮搖了搖她,輕聲提醒道:「允淇,媽在和你說話。」
「啊!?媽,你在和我說話?對不起!我剛剛沒聽到。「方允淇回過神,愧疚地望著母親。
「你有心事是不是?怎麼臉色這麼差,好像營養不良似的?」
方母仔細地打量半個多月不見的寶貝女兒,真是心疼極了!瞧瞧她原本像只小麻雀一樣活蹦亂跳的,現在經過這件事情一折磨,命像是給人磨掉半條似的,呆呆楞楞的話也不說,教人怎麼放心?
方允淇用力地搖頭否認:「沒有呀!我哪有心事?一定是這些天沒有睡好覺、太累了的緣故。等我好好睡一覺起來,應該就沒事了!」
她並非不願意告訴家人她的心事,而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情,叫她如何啟口?況且她也不想哥哥知道以後去找雷貫麻煩,人家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就算她臉皮再厚,也還不至於不知羞恥地去自取其辱。
既然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由她開始,那麼現在就同樣由她來結束掉吧!不奢想、不強求、不埋怨!她想,她至少做得到這三點。
「你不知道這陣子媽有多擔心你,弄得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就怕你被那批賣黑槍的黑道分子找到。現在事情過去了,以後你可要多待在家裡好好陪陪媽,別再一天到晚跑得不見人影了!」方允澤趁機教訓妹妹。
「媽,對不起!害您擔心了……」方允淇投進母親懷裡嗚咽地啜泣。
「好了,沒事就好!」方母拍拍女兒的背,慈祥地安慰道。
方允淇淚眼迷漾地窩在母親懷裡。雖然老天沒有讓她得到愛情,可是也沒有讓她失去親情啊!有這麼疼愛她、關心她的家人,她還能說自己不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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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淇真的不太對勁,她一定有心事!」哄兒子入睡之後,程雨姮躺在床上,對她的丈夫方允澤如此說道。
她的小姑方允淇已經回來有好幾天了,可是整個人還是像三魂少了一魂似的,終日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些現象對一向有「好動寶寶」之稱的她來說,真是太反常了!
「她自己不是說了沒心事的嗎?可能是有點被嚇到,說不定過一陣子就好了,你呀——就是太多心了!」方允澤取笑著妻子。
程雨姮賞了丈夫一記白眼,嬌嗔地說:
「你們男人就是粗心!她那個樣子明明就有問題,你還說過一陣子就好了,你到底了不瞭解自己的妹妹呀?」
「我當然瞭解她呀!可是我就是不覺得她有問題嘛!你想想看,她生性一向樂天開朗,從沒聽過她說心情不好什麼的,這樣會有什麼問題?」
「依我看啊——她好像是失戀的樣子,通常女孩子失戀,都是像允淇這種樣子。所以我想,她會不會是失戀了?」程雨姮大膽地推斷。
「哈哈哈……」方允澤忍不住放聲大笑。失戀?哈哈哈……怎麼可能?
「小姐!你知不知道允淇不是去相親,而是去避難?躲在那裡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她能和誰談戀愛?那裡除了她,就只有一個警——」
方允澤突然想到,那個奉命保護她的警官就是個男人,該不會她真的和他……
「不行!我明天要上一趟警察局!如果你懷疑的事情是真的,我非要要宰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幹嘛?」程雨姮著急地坐起身看著丈夫。「你反對允淇和警察來往?還是你認為他沒有家世地位,配不上允淇?」
「你以為我是這樣的人?」方允澤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從不知道自己在老婆的心目中是這樣的人。「我自己就曾經受過『門當戶對』這種苦,還差點娶不到你!所以我怎麼可能會現實地要求別人要有好家世、好地位?我只是要去問問那個傢伙到底對允淇做了什麼,害她變得如此魂不守舍?要是讓我知道他欺負?我妹妹,我絕對要他好看!」他摩拳擦掌,一副要去和人打架的模樣。
「哎呀!我們是要去探個究竟,又不是要去和人打架!」程雨姮抓下丈夫的兩隻怪手塞到棉被裡,「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去先弄清楚事情的原由經過,然後再作定奪,而不是像你一樣莽莽撞撞地跑去找人算帳。萬一到時候弄巧成拙,你不怕允淇怨你一輩子?」
「好,都聽你的!不過我不會怕允淇怨我,我只怕老婆你不理我……」他那雙不安分的手轉移陣地,開始在棉被裡肆虐。
程雨姮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她在說正經事,他怎麼能夠想到那裡去?
嗚……隨著他愈來愈富挑逗力的魔爪,她也沒有辦法再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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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完黑槍大王尤里斯的案子,雷貫再度回到特勤組。雖然外表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沒啥改變,但是特勤組裡的人都感覺得到雷貫似乎不太一樣了;至於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感覺他整個人好像變得比較……安靜、沉默,還有點心不在焉!
他們暗地裡猜想,會不會是他向那位富家千金求愛不成,被她拋棄了?
殊不知他們的猜測的確很接近事實,可惜故事的主角恰好相反。是那位富家千金求愛不成,反被雷貫給甩了。
這天早上剛過九點,雷貫人已經坐在辦公室裡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翻著一份販毒罪犯的追蹤報告。辦公室裡的其他夥伴猶自亂成一田,吃早餐的吃早餐、說笑的說笑,整個辦公室熱鬧得像個菜市場一樣。
坐在雷貫背後的游瀚文才剛上工,眼尖地發現左前方的同事董立興正在大啖那香噴噴、熱呼呼的蔥油餅,他垂涎地摸摸自己餓得咕嚕叫的肚子,朝董立興喊道:「喂,小董,也給我來塊蔥油餅吧!」
董立興回頭一看是游瀚文,隨手拿起一塊蔥油餅用力一丟,喊道:「接著!」
游瀚文張開熱切的大手等著接那塊香噴噴的蔥油餅,可是卻被愛湊熱鬧的夏承宇半途攔截——
「嘿!我搶到了!有本事來搶回去呀!」
游瀚文一個箭步上前準備搶回來,夏承宇轉個身將手一甩,蔥油餅又飛到對面董立興的手上去了,游瀚文又急忙跟著蔥油餅追到董立興面前去。
董立興也想捉弄游瀚文,故意將蔥油餅舉得高高的,做出投球的姿勢;游瀚文急得跳腳,長手往上一伸,就想勾下那塊蔥油餅。
整個辦公室裡的夥伴們莫不放下手邊的工作,興味盎然地看著這場蔥油餅爭奪秀。
忽然——倒楣的事情發生了!
游瀚文的手一不小心撞到董立興舉高的手肘,將他拿餅的手撞偏了,所有的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熱呼呼、油漬漬的蔥油餅飛出去——然後,「啪」的一聲筆直掉落在雷貫正在研讀的檔案上。
頓時,整個原本吵鬧的特勤組立刻變得鴉雀無聲……董立興和游瀚文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大家都很清楚雷貫的火爆脾氣發作起來有多可怕。
現在,只怕他們得拿雷貫的拳頭和著鼻血當早餐吃了!
雷貫定定地瞇著眼,盯著檔案上那塊天外飛來的蔥油餅幾秒,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將它拎起來丟進垃圾桶;然後再轉頭回到檔案裡,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彷彿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四周才傳來漸漸加大的竊竊私語聲:
「這個雷貫一真的很不對勁耶!是不是吃錯藥了?」大家都這麼耳語著。
「咦?怎麼回事?這轟天雷怎麼變成悶雷啦?」夏承字撫著下巴,納悶地低喃。
白諶只是淡然一笑沒有說話,不就是陷入愛河而已嘛!還有什麼好奇怪的?愛情呀……
「不戀愛的人是傻子,戀愛的人是瘋子……」
夏承宇搖頭晃腦、吟詩作對一般的頌詠著。依目前這種情形看來,他寧願當個幸福的傻子,也不要當個痛苦的瘋子,那多恐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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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多,特勤組來了兩位貴賓;一位是高大英挺、深具魅力的男士,另一位則是令在場所有男士眼睛一亮的絕世大美女,大家一看就知道他們的身份地位不簡單。瞧!連他們的組長馬良傑都親自出來接待,就足以見得他們絕不是普通人!
馬良傑將兩位貴賓請到辦公室內奉茶,經過短暫的寒暄之後,他問:「方總裁和夫人今天大駕光臨,敝局蓬篳生輝。但是不知兩位特地前來,有何指教嗎?」
「其實我們今天來、是特地感謝大家在這次的行動中平安讓允淇歸來,真的很謝謝大家對我們的幫助!」程雨姮首先向馬良傑致謝。
「我太太說的沒錯!為了答謝大家出生人死保護舍妹,讓舍妹能夠安然避過這一場劫難,所以我特地準備了一份微薄的獎金慰勞大家半個多月來的辛勞。」方允澤拿出一張五十萬的支票放在桌上。
「不!方總裁。」馬良傑嚴肅地拒絕,將支票退了回去:「全國民眾的平安就是讓我們繼續奮鬥下去的原動力,我們並不需要什麼獎金,也實在不能收您這筆錢,我們警政人員最講究的就是廉潔和忠誠。如果收了這筆錢,將來上級追究下來,我們會有很多甩不掉的麻煩,希望您能諒解我們的苦衷!」
聽馬良傑這麼一說,方允澤也不便勉強,可是他仍不死心:「那麼請吃頓飯總可以吧?這個星期六,就在敝宅,我會準備些簡便的餐點,大夥兒聚一聚、喝點小酒,算是聊表我誠摯的謝意,可以嗎?」
「這……」這下馬良傑不知該如何拒絕了。
其實仔細一想,平日特勤組的下屬工作都忙,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就借這個機會大夥兒熱鬧熱鬧也好!他豪爽地一笑,說:「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我先代組裡的夥伴、同仁們謝謝方總裁!」
「哪裡!我才該謝謝馬先生肯賣方某這個面子。我會再寄請柬來,很抱歉耽誤了您的公事,我們也該告辭了!」
「這樣呀!那我送兩位。」馬良傑起身欲送客。
「呃……是這樣的!我們想見見這二十天來保護允淇的那位警官,不知道方不方便?」程雨姮微笑著說,這才是他們今天來這兒的主要目的。
「你們想見雷貫?」馬良傑有點驚訝!是不是雷貫那個脾氣硬又倔的小子又做了什麼?得罪人啦?
雷貫?原來那個傢伙叫雷貫!方允澤暗忖著。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他至少已經知道欺負他妹妹的人叫什麼名字了!以後……嘿嘿……
「是的,我們想當面向他道謝,能否請馬先生行個方便、通融一下?」
「這沒問題!」馬良傑點點頭,按下一個內線分機號碼命令道:「雷貫,你進來一下!」
半分鐘之後,雷貫出現在門口。
「您找我?」他問道。
方氏夫婦看到他,開始仔細審視眼前這個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
他擁有一身像阿諾史瓦辛格一樣的結實肌肉,剪得像孫興一樣的短髮,有著濃眉大眼、方方正正的下巴和一雙閃閃有神的眸子……他們沒有忽略他眼眸中所隱藏的陰鬱。
「雷貫,麻煩你替我送一下方先生和方太太。「馬良傑指了指方氏夫婦道。
送人?什麼時候輪到他雷貫送客來著了?雷貫縱然覺得滿肚子的怪異,但也沒有說出口。他只是打開大門,恭敬但不諂媚地說:「方先生、方太太,請吧!」
他們一行人出了辦公室,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方允澤跟在這個名叫雷貫的傢伙身後,暗暗地思量……大體上來說,他的外在條件還算不錯,就是不知道人品怎麼樣子……
「雷先生!」在通往一樓的樓梯轉角處,方允澤叫住了雷貫。
雷貫停下腳步,半轉過身,盯著叫住他的男人。
「有事?」
方允澤伸手自襯衫的口袋拿出一張事先開好的五十萬元支票遞給他。
「這是什麼意思?」雷貫一看清楚那是張支票,臉色立刻變了!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雷貫搖了搖頭,桀驁不馴地說:「我應該知道你們是誰嗎?」
「他是方允淇的大哥,我是她的嫂嫂。」程雨姮微笑著公佈謎底。
雷貫一聽,臉色更加地難看……
「這是她叫你們拿給我的?」
她以為他是什麼?午夜牛郎?
「不!這是我自己要給你的。這次允淇能夠脫險,多虧你嚴密的保護,所以……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意思,希望你笑納!」方允澤的黑眸深不可測。
「不需要!奉命辦事是我雷貫應盡的職責,我不收受這些意外之財!」雷貫逕自掉過頭,繼續往樓下走去。
好小子!夠性格!
方允澤不禁佩服起這個硬脾氣的傢伙。敢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也只有他雷貫一個人了!
到了一樓大門口,雷貫丟下一句一
「慢走!」轉身就想走。
「等一等!雷先生。」程雨姮叫住雷貫。
「還有什麼事?」
「這個星期六晚上,我們全家為了感謝大家的功勞,將在家裡舉辦一場小小的宴會,邀請特勤組所有的同仁一同參加。屆時希望雷先生也能賞光,共襄盛舉才好。」
雷貫本想一口回絕,因為他最討厭那些個狗屁宴會,一大堆虛偽的規矩和應酬,看了就教人心煩!
可是她說全家?那就表示方允淇也會出現?當然了!既然是為了答謝特勤組「護人」有功,那身為女主角的她怎麼可能不出現?
已經好幾天不見了,雷貫比自己所能想像的還要想念她!
他本以為分手了之後,兩個人都可以各自回到屬於自己的平靜生活,互不相干;但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事情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般容易。
他是可以假裝不在意她、硬生生將她推離他的生活,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他想她,他真的非常想她!
「我會去的!」
雷貫的這一句保證,讓方氏夫婦宛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們總算達成今天來這兒的目的了。
不管如何,雷貫都必須再和方允淇見一上面,他們之間的問題必須由他們自行解決;至於是該繼續下去,或是——將它了斷,就看他們自己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