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嗎?」周秋霽低低地問。
「什麼?」他終於回過神來。
「有幾分像?哪兒最像?」她微微笑。
他垂肩,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澀澀的抿了抿嘴唇。
「其實,也不太像……撒鹽擬雪,未若柳絮。」
「只是這樣,也足夠讓你恍神了。」周秋霽不由得感歎。
「我不過多看了她兩眼,」江映城恢復談笑自若,「你這樣的語氣,倒像是在吃醋」
「她是你那寶貝表妹特意買來的,還穿了一身那樣的衣裳。」她亦笑,「你該明白了吧?」
「她就是你上次說的那丫頭?」他這才憶起。
「我該如何向雪嬌交代呢?」周秋霽故意問。
「有什麼可交代的?」他輕輕鬆鬆坐到榻上,「她送你的丫環,你就留著使喚好了。」
「你要喜歡,我可不敢把她當丫環。」她努了努嘴。
「再說,我可真要當你吃醋了。」江映城把話題岔開了去,「來,一塊兒賞雪吧,難得這樣空閒的夜晚。」
周秋霽但笑不語。
第5章(1)
一會兒,小竹引了幾名丫環進來,布上酒菜後又退了出去,他們便坐在窗邊賞雪。
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掛起了大紅燈籠,把天空映成一片彤色,鵝毛般的雪片紛紛揚揚地撒在恍如紅霞的光亮之中,美得動人。
江映城又嫌太過最靜,命府上的伶人在廊簷下吹蕭撫琴,曲調幽婉,配合雪景,別有一番滋味。
三更過後,酒菜吃了大半,周秋霽眉心湧起一陣倦意,打了個呵欠。
「怎麼,乏了?」江映城看著她,「那你歇著吧,我回書房去了。」
「今晚你可走不得。」
「怎麼了?」他不解其意。
「你表妹派來的眼線就在外邊呢。」她指了指小竹,「我們新婚燕爾的,你天天歇在書房裡,不教人懷疑才怪。」
「也對。」江映城思付片刻,點了點頭,「前陣子你中毒,我還可說是因為你養病的緣故,現下可再也找不到借口了,既然如此,今晚我就留下吧
「那你可得跟我擠一擠了,」周秋霽笑道,「若你在地上打地鋪,同樣會惹人懷疑。」
「大雪天的,叫我睡地上?」江映城亦笑,「夫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家相公的?」
她瞪了他一眼,遂站起身來,隔著簾子喚道:「小竹,快端些熱水來,丞相要歇著了。」
候在外頭的丫頭聞聲而動,立刻捧了熱氣氤氳的水盆進來,伺候兩人梳洗更衣後,小竹將暖清香點上,用風罩子遮住。
周秋霽看了她一眼,心裡微動了一下,卻沒有作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阻止,大概是不願引來徐雪嬌的猜測,又或者……
其實她心裡願意這樣。
所謂暖清香,真的有用嗎?呵,管他呢,就試試吧,她這輩子還沒見識過呢。
「奴婢就在簷下值夜,」小竹欠身道,「丞相與夫人夜半若有吩咐,可隨時喚奴婢。」
值夜?呵,說是監視更貼切些吧?
周秋霽看向江映城,他只淡笑著不回答,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會兒奴婢刻門都散了,燭光熄暗,房門緊閉,只剩他倆。
江映城移步至床邊,逕自往被子裡一躺,倒很不跟她客氣。
她感到雙頰有些微紅,畢竟,這還是第一次與男子同床而眠,她甚至不敢正視只穿看中衣的他,但此刻的情形,又容不得她害羞。
「夫人想睡裡邊還是外邊?」他瞅著她,調侃地問。
「妾身隨意,一切以夫君的習慣為重。」周秋霽低下頭響應,「畢竟夫君在外辛苦,斷不可誤了明兒個早朝,妾身就算一夜不眠也不打緊。」
他往裡挪了挪,掀開被子的一角,她猶豫了片刻,終於跟了過去,硬著頭皮,側躺在了床緣邊。
她的身子緊繃繃的,一顆心跳個不停。雖是下雪的夜裡,卻不覺得很冷,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
那暖情香的昧道似乎已經散發出來了,房裡瀰漫著一種纏綿的花香,讓人聞之酥醞麻麻,沉沉欲醉。
她聽見江映城的呼吸聲,起初甚為平靜,此刻卻越發急促起來,她還從沒聽過他如此的聲音,彷彿猛獸低嗅,與平時斯文謙和的感覺大相逕庭。
「你熏的什麼香?」他嘶啞地問道,「怎麼聞著這般不對勁」
「是小竹……」周秋霽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了,前所未有的柔媚,「小竹撒的香……」
他爬起來,一個箭步衝到香爐前,掀開風罩子,想讓那香快點熄滅,然而一時之間氣味直往上竄,他冷不防又吸進了一大口,整個人猛地怔住了。
「夫君……」她看著他僵住的背影,擔憂地問:「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彷彿瞬間化為石像般。
周秋霽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再也顧不得許多,亦跳下床來,挪步上前。
她腳下有些發軟,失去了平日的氣力,勉勉強強才來到他的身畔,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他及時伸手,扶住了她,這一刻,她離他好近好近,他的呼吸都吹落到她的臉上,濃郁而熾烈。
「映城……」她抬眸看他,昏暗中,卻看不真切,只覺得他的兩隻眸子溢出火一般的光芒。
她還想說些什麼,他的唇吻已似雨點般落下,灑在她的面龐上、脖子上……
暖清香,原來,還真能讓人如此動情。
她嚶嚀了一聲,只覺得此刻那般難堪,卻又讓她如此……迷醉。
他的雙臂緊緊抱著她,十指像要掐進她的骨肉裡,強烈的氣息彷彿要將她給吞沒,她就像陷入了風捲殘雲的漩渦,無力卻也不想自撥。
其實,她可以早點告訴他的,如此一來就能實時阻止,但她就是放縱至此,大概在她的下意識裡,默默盼望著這一刻吧?
原來,她這樣喜愛他,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她不惜出此下策,枉縱手段,犧牲尊嚴……只為了這片刻的歡愉,為了這讓她想來便心酸的假像。
有用嗎?今夜之後,他大概會更埋怨她、更恨她吧?
然而,她沉淪於此刻的溫柔旖旎,不願多想,義無反顧……
嘶的一聲,她的衣衫被他猛然撕裂,裸肌露在雪夜的寒涼中,卻似得到溫柔的撫慰一般,讓她的燥熱稍微纖解。
「映城--」她的櫻唇貼到他耳邊,喚他的名字,嬌吟柔軟得像要滲出水來,蛇一般的柔黃攀上他的肩,纏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中衣不知何時也滑落在地,她的胸脯貼看他精壯的身軀,無物阻檔,像有一道電流貫通兩人的全身,惹得他倆同時顫票。
江映城彷彿瞬間清醒過來,身形僵硬,凝視著她。
他眸中依然有火焰,卻很明顯的,他在強抑火焰的燃燒,讓自己從暖情香中掙扎出來。
她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刻,他忽然向後退了一步,雙臂猛然一推,逼她脫離他的懷抱。
她的身子霎時失去平衡,重重摔到地上,膝蓋磕到冰冷的地磚,像骨裂一般,泛起一陣撕心的刺痛。
然而,更讓她心裂的是,他已快速抓起衣裳穿上,如一道閃電奪門而去,沒再看她一眼。
「丞相--」門外,傳來小竹的驚呼聲,冷風頓時灌了進來,簾帳一陣搖曳。
周秋霽這才覺得,外面真正下雪了,因為,此刻她才深深體會到雪夜的冰寒。
周秋霽望著膝上的琉青,大夫說並無大礙,沒傷著骨頭,只是皮外傷。
可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疼,彷彿一世也好不了似的,看一眼都覺得觸目驚心。
「表嫂--」徐雪嬌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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