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認,她好想念台北的一切——尤其是那個「背叛」她的男人有關的一切。
可悲呀!她依然無法狠下心來將他丟出心。
誰教她沒有談過戀愛,注定吃虧了。瞧!現在她不就為此而死鑽牛角尖,無力自拔了嗎?
她不知道自己和文驥到底算什麼?雖然他曾對她宣告她是他的情人,甚至吻過她、撫摸過她,但他卻又為什麼會跟其他女人……
唉!她的小腦袋都快變成豆腐渣了!
若憐再度哀歎自己的不幸,誰教她要愛上他呢?
停停停!
愛∼∼愛上他?愛上柳文驥?
她驚駭的愣在原地。
不可能!不會的!可是∼∼有好像是真的也!
怎麼辦?她怎麼好死不死會愛上一個陰晴不定的冷酷男子?而那名男子甚至快成為別人的未婚夫了!
老天!她什麼時候沾上「愛」這可怕的玩意兒?
在大街上足足站立了十分鐘左右,若憐依然沒有回神的打算。直到一名年輕婦人好心的詢問,她才恍惚的想起自己身處何方。
若憐愣愣的走回下榻的飯店。
不行!她得再想想看,有什麼辦法可以不愛上他。
唉聲歎氣地拖著沉重如鉛的步伐上了二樓的房間,身後有一個服務生遠遠的不知在叫嚷什麼,但她現在實在沒有精神去理他。
開了房門,若憐才覺得有些奇怪——
她記得她出去時有鎖門啊!難道她記錯了?
最近她實在太煩悶了,有些小事記不得也沒啥大不了的吧!
沒有多想,她通過玄關步向睡床——
「啊∼∼啊∼∼」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自她口中傾洩而出。
柳文驥大刺刺的坐在床沿,好笑的看著她「熱烈」的反應。
「可以停止了吧?我不怎麼喜歡這種歡迎方式,我比較喜歡『身體力行』的做法。」他帶著些許逗弄的笑意走向她。
「停!不∼∼不要過來!你∼∼你怎麼來的?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若憐驚恐的後退三大步,結巴地問了一串問題。
他十分不滿意這種局勢,大手一抓,若憐就輕輕鬆鬆地掉入他的懷抱。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該好好揍你一頓!」他呼吸的熱氣挑逗的吹拂在她耳際,惹得她渾身輕顫不已。
「走∼∼走開!」她無力的推他,覺得自己快融化成一攤水了!
文驥抱著她走到粉紅色的單人沙發,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為什麼要走?」他懶懶的把玩她柔細的髮絲,口氣有一絲不悅。
「那就要問你啦!」她的語氣悶悶的。
「你太莽撞了,怎麼可以聽別人的胡言亂語!」聲音已經有了指控的味道。
若憐在他的懷中轉過身,氣結的瞪他。「我莽撞?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問你,『緋聞』的男主角是誰?你怎麼可以一方面騙得我團團轉,一方面又去尋花問柳?」
「既然是緋聞,又怎麼足以採信?」他挑眉反問。
「那∼∼『無風不起浪』呀!」她企圖狡辯。
「小若,我是怎樣的人你該清楚,而你卻愚蠢得不信任我!」文驥搖頭歎道。
「什麼?你又罵我蠢!你——」下面的嗔叫全在一瞬間被他吻入唇內。
他早想吻她了!為了懲罰,也為了那一份思念……
每一次和她的接觸都令他內心的悸動更加深猛。他從不識愛情,但他卻在若憐身上體會到一種翻湧的情緒。
這個小女人,他要定了!
「你∼∼真的沒背叛我?」若憐抬起激情未退的雙眼,晶亮的凝視著他。
「不然我前面說的都是廢話嗎?女人。」他兇惡的瞪她。
「噢!」生平第一次覺得被人吼叫、責罵好幸福!
若憐拉開他交握在她腰上的大手。
「去哪?」他跟著她起身,下一刻又跌回椅子上。
他的悶哼引起了她的關注。
「怎麼了?不舒服嗎?」她一邊說著,一雙柔嫩的小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文驥勉強壓下自己的呻吟。她大概以為他是鐵做的,不然就是以為他是太監,居然不怕死的挑逗他!一陣悸動的灼熱感猛然竄起,他按住她的手,清了清喉嚨。
「沒什麼,腳麻而已。」
她扭起秀麗的柳眉,「真的?你沒生病嗎?怎麼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當然會「怪怪的」!他又不是死人!
「腳麻而已。」他再度重申。
出乎他意料的,若憐居然蹲跪在他腳旁,柔夷貼上他的大腿,開始又揉又捏。
「你在做什麼?」文驥的呼吸驀然急促了起來,口舌更是乾燥——他非常瞭解那是什麼。
「幫你按摩啊!」她顯然沒發現「危機」,兀自回想叔公教她的按摩方法。
「小若!」他低低的喚了一聲。
「嗯?」她努力的壓按膝上的穴道。
「記不記得你曾問我有關男人的需要問題?」他誘惑的以食指輕刮若憐柔嫩的臉蛋。
他想要她!
當然,他是一個生理、心理各方面機能都健全的正常男人,對於眼前的誘惑若不心動,那才有鬼!
「記得啊∼∼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十天內跑去找女人了吧?」小臉立刻充滿了醋意。
文驥低笑著將她拉貼在自己身上,深邃的瞳眸輻射出「色迷迷」的預謀,讓他看起來像極了邪惡的撒旦。
「不!沒有!」火熱的唇開始在她頸肩處侵略。
「喂!你幹嘛啦!」她吞了口口水,不怎麼確定的問。奇怪,怎麼燥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你該瞭解男人都有『需要』的,不是嗎?既然我不能去找其他女人,你是不是該『解決』我的需要呢?」他賊兮兮的動手解開她第一顆扣子。
她被他笑得心慌慌的,「可∼∼可是∼∼我∼∼」若憐實在找不到理由阻止他。
她想要掙脫他逃到天涯海角,可是內心深處的一股渴望卻使她留在原地,任情慾攻佔她所有的理智。
「你不要我去找別的女人吧?」迷人性感的嗓聲一點一滴的讓她撤下防備,他反手將她打橫抱起,放到雙人床上。
當他交疊到她上方,以萬縷柔情包圍她時,若憐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自己愛上他的事實。
就在今天,她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女人——一個永遠屬於柳文驥的小女人!
夜幕不知不覺的降臨了,床上的儷影為今晚的夜色平添了幾許瑰麗。
「文驥∼∼」若憐充滿興趣的盯著他。
「嗯?」他大手大腳滿足的將她「包」在懷裡。
「聽說你混過黑道?」
本來有些睡意的文驥這下全醒了!他難測的雙眸盯得若憐怪不自在的,不過,她仍很有勇氣的等著下文。
「關爾晰說的?」他挑眉問她。
「呃∼∼對啦!為什麼你後來不做大哥了?那不是很威風嗎?」晶亮的雙眸透著新奇崇拜,令他又好氣又好笑。
她以為他是台灣教父嗎?
「我本來就不打算在那個圈子裡發展,畢竟黑道的生活太不穩定。」
「那你幹嘛又要跟黑道牽連不清?」
「因為我剛好跟他們的首腦之一是好朋友。別再問了,過去的事提了也沒意義。」他顯然不願多談自己輝煌歷史,心下早把關爾晰那個大嘴巴咒罵得體無完膚了。
「哦。」若憐不甚滿意的輕哼。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們明天回台北。」他在她昏昏欲睡的當兒宣佈。
「嗄?不要!我還想多玩幾天!」開玩笑,她還沒玩夠本叻!
「不行!明天就得回去!」文驥同樣堅持。
「不然你自己先回去好了!」若憐也不甘示弱。
不相上下的怒火轉瞬間替代了原先的溫馨。
「你在鬧什麼?」他不耐的低吼。
「你才莫名其妙!」她也叫喧回去。
不行!這女人太大膽了,竟然敢這樣違抗他!他一定讓她明白自己的地位!
迅速一翻身,他又將她困在身下。「就算綁,我也要把你綁回去!你自己選吧!」
他居然威脅她?可恥的男人!
「我回去幹嘛?」若憐掙扎著想溜出他的挾制,卻要命的發現他的身體已經危險的起了「變化」。
那種眼神、那種反應∼∼就是他們剛才「那個」時,他表現出來的。
剎那間,難以言喻的情緒又發酵了!
「結婚!」在失去理智前,他不忘丟下一顆炸彈!
啥?結婚?
若憐手忙腳亂的推他,「喂,你∼∼你說清楚一點,說要結婚?」
雖然她已經在心裡承認愛他的事實,可是一旦牽涉到「婚姻」這等人生大事,她可就沒那麼好商量了!
「我和你的婚禮。」文驥合作的回答她,一手忙碌的扯開被單。
「我不要!」她仍在做「垂死掙扎」。
「你要!」堅定的聲音自她胸前傳來。
「不要!」意亂情迷之餘,她依然誓死反對。
「你要!而且你會生養我的孩子!」毋庸置疑的口氣再度令她驚喘。
「我不要孩子!」
「你會要的!如果弄大你的肚子是唯一可以讓你走近禮堂的方法,我會樂意加把勁去做的!」帶著邪邪的笑意,他再一次成功的奪走她的清醒。
※※※
梁家姐妹今天難得在家裡碰頭。
梁意濃打算換個衣服再出去——她和方文駒約好了七點半要一塊去逛夜市。
她一進客廳就看到梁意情身穿一套性感的黑色禮服,手持一杯烈酒,半倚在窗旁。
「姐,你在家啊?」意濃有些意外。
「嗯,你要出去?」她輕啜了一口酒。
「是啊!」一抹甜笑洋在意濃的唇邊,臉上也閃著幸福的光彩。
「能不能陪我聊聊?咱們姐妹倆很久沒聚在一起了。」意情輕移蓮步,在白色的沙發上坐下。
「好呀!」意濃輕快的應允,在意情的對面坐下,她們的確很久沒聊天了。
「你有男朋友了?」意情細細打量她暈紅的臉蛋。
從小到大,她從未看過意濃有這樣的表情。以前的意濃是七情不動的女尼,如今,她不同了,俏臉上的紅潤使她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是啊!」她微笑的承認。
「他一定是個好男人。」意情的語調有一抹哀怨。
什麼時候文駒才會真正屬於她呢?
「姐∼∼」
「我想定下來!我真的想!可是他什麼時候才肯接受我呢?濃,我真的好愛他!他說我們之間不可能,是不是因為我的過去?我本來一從高雄回來就要去找他的,可是∼∼可是我突然又沒了勇氣,我∼∼我怕他嫌棄我∼∼」說到最後,她幾乎有點歇斯底里了。
意濃憂心的坐到她身旁,輕握她顫抖的手。「不會的,若他真的是好男人,又很愛你,那他絕不會計較的,別想太多了!」
意情感動的抬起佈滿淚痕的臉凝視她,「真的,他不會嫌棄我?」
「那男人必定很優秀吧?才會令你這麼為他癡狂。」
「是啊!文駒是一個很優秀的攝影師,改天介紹你們認識。」意情迷濛的眸子裡透著超乎現實的夢幻,所以沒注意到突然僵直的妹妹。
文駒?姐姐愛的人竟是對自己呵護有加、百般愛憐的方文駒?
哦!老天!為什麼要開這麼大的一個玩笑?她該怎麼辦?
「濃!濃!」意情搖晃著她的手,「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
唉!像文駒這麼好的男人,哪個女人能不心動呢?
可是∼∼她也好愛他呀!
她能讓嗎?她該讓嗎?
「濃?」意情的聲音又響在耳旁。
「啊?對∼∼對不起,我∼∼我在想事情。」意濃心虛的別開眼,突如其來的反胃感讓她蹙緊了柳眉。
一股強烈的預感卓然湧上心頭,她的月事已經遲了三個星期!
不!不可能!老天不能再開她這麼惡劣的玩笑!
「你的臉色很難看。」梁意情伸手輕拍她蒼白的容顏。
「不∼∼」她喃喃低語。
「你——」話還未問完,電話鈴就響了。
意情就近接起電話。
「喂?」
「喂!濃嗎?我是文駒!你怎麼還在家呀?都快八點了!」電話那一頭的人顯然是將她當成意濃了。
「你∼∼你說你是說?」她震驚的瞪大雙眼。
「你不是濃啊?對不起,我是方文駒,請問梁意濃在嗎?」
梁意情猛然將電話掛斷,一把無名的火炙熱的燒在她的胸口。
「你背叛我!」她冷凝的瞪向依然蒼白著臉、怔忡出神的妹妹。
「不!我沒有!我不知道∼∼」意濃心慌的站起身,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和唯一的親人反目。
「難怪文駒不要我!就是因為有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勾引他,對不對?我哪點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報答』我?」
言語能傷人於無形!而意情的怒罵真的傷到她了。
「姐,不要這麼說,我∼∼」她困難的試圖為自己辯解。
意情一步步威脅的逼近,眼中儘是憤恨!
自小,她就有幾乎病態的強烈的佔有慾,對於她想要的,別人絕不能和她爭,如果得不到,她也不會讓別人擁有!
「啪!」
意情的巴掌毫無預警的甩在意濃嫩白的臉頰,一縷血絲緩緩自意濃的唇角流了下來。
在那一刻,意濃的心碎了,她萬萬沒想到姐姐會為了文駒打她。
「原來你一直都瞞著我和文駒在一起,我可真成了道地的傻子呀!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她失去冷靜,無情的抓住她的手臂,強迫意濃面對她。
「那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我們愛的是同一個人,那是一種不由自主的感情!姐,我希望你不要再污蔑我和文駒的感情,那不是骯髒的!」意濃抬起狼狽的面容,迎向和自己相似、卻猙獰萬分的容顏。
「你的理由很偉大嘛!婊子就是婊子,哪來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你該死!方文駒更該死!我詛咒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意情猛力搖晃她的身子。
她被意情晃得又是一陣反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剛剛她們姐妹倆還很和樂的,怎麼一轉眼就成了自相殘殺?
天!她好想吐!
拼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她勉強掙開意情的「爪子」,踉蹌的退後了幾步。
「我們不要再彼此傷害了好不好?」意濃摀住發悶的胸口直喘氣。
「是誰先『傷害』誰的?梁意濃,你夠狠!從小到大,所有的便宜事你盡包了!大家稱讚你、愛護你,而我呢?我只是個人盡可夫的臭女人!這會兒你又搶了我愛的男人,你知道你像什麼嗎?像妓女!」梁意情雙眼發直,失去理智的吼叫。
「住口!我不是妓女!不要這麼說我!」向來文靜柔雅的意濃生平第一次吼叫,尖悅的痛楚直直刺進內心深處。
「你是!你是!我告訴你,沒有人可以奪走我梁意情要的東西!只要我毀了你,方文駒就會愛上我了∼∼毀了你!毀了你∼∼」她的麗顏轉為可怖的殺意,投身撲向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意濃。
她十指用力的掐住意濃的脖子,甚至隱約可見血絲。
「不∼∼咳咳∼∼唔∼∼」意濃被衝撞在桃木製的大桌子上,雙手努力的想扳開死捏住她頸脈的手。
「我恨你!恨你∼∼」
意濃開始昏了,朦朧間,視線所及全是意情那非置她於死地的狠絕表情。
她就這樣死了嗎?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痛苦了!
但∼∼她好想再見見文駒,好想再偎入他厚暖的胸膛,好想聽他在她耳畔輕訴情衷……
突然間,她頸上的力道消失了!
熟悉的吼叫聲傳入她渾沌的腦子裡。
她死了嗎?否則為什麼她會聽見文駒在她耳旁低喃自己的名字?
她好想睜開眼看清楚,可是她好累∼∼
睡一下吧!只要睡一下,她就會有力氣看清楚一切了。下一刻,她已經跌入黑暗的深淵……
※※※
方文駒完全沒料到他會親眼目睹一宗謀殺案!
更令他震怒的是,那個受害者竟然是他連話都捨不得說上一句的寶貝!
諷刺的是,謀殺者是受害者的姐姐。太可笑了!
可是此刻他一點也笑不出來!坐在手術室外已有兩個小時了,門上觸目驚心的火紅告訴他——意濃尚未脫離危險!
當他莫名其妙地被掛斷電話後,他就覺得不對勁。
本來他還想再打,可是身上就是沒有半個零錢,附近又沒有商家可借電話,而內心的不安感卻越來越重,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想了想,他決定直接找去她家。
誰知道他一到大門口就聽見碰撞聲和叫喧的女高音!顧不得鄰居會將他當成小偷,他利落的翻身跳進牆內。
當他看到奄奄一息的意濃時,簡直想當場拿把機關鎗掃射那個「恰某某」!
他粗魯的扯開抓狂的女人,只顧抱著意濃直奔醫院,那種心焦如焚的感受和恐懼差點令他瘋掉!
冥想之間,他並沒發現手術室上方的紅燈已熄,直到身穿手術服的醫師走出來,才自椅子上跳起來。
「她怎麼了?有沒有危險?」文駒的心提得老高。
醫師打量他一會兒,「你是她的∼∼」
「男朋友!她究竟怎樣了?」
醫師拍拍他的肩,「放心,她很好,只不過∼∼」他有些遲疑。
「只不過什麼?」文駒奈不住性子地咆哮,他快急死了,醫生還在賣關子。
「梁小姐流產了!因為強烈的震動再加上情緒不穩,致使孩子流掉。而且她才懷孕也才三個星期,是最危險的期間,所以∼∼你也別太難過,反正你們都還年輕嘛!待會兒你可以進去陪她半小時,但要記住,不要讓她受刺激。」他再拍了拍失魂落魄的文駒,才和兩個護士離去。
懷孕?意濃懷了他的孩子?
他頹然的跌回椅子上,將臉埋進手裡。
不!他不能露出哀傷的情緒,意濃比他的心情更重要!
於是,他給自己十分鐘的時間,平復椎心刺骨的痛楚。他告訴自己,十分鐘後,他會永遠當意濃的依靠。
她是飄蕩的小舟,他則是她專屬的避風港。
※※※
自從方文駒當著她的面將意濃帶走後,梁意情就等於是成了一具空殼!
而滿心的不甘和怨怒卻又真實的狂燒著,進而提醒她心愛的男人是被親妹妹搶走的記憶。
她又開始沉迷在燈紅酒綠中,一杯一杯的酒液毫無間息的燒灼她的胃,平常就不保守的衣著,如今更加放蕩。
今晚,她穿著一件無袖的緊身短上衣,超短的熱褲堪堪地包住殿部,雪白的大腿在酒吧昏暗燈光的映襯下,更是引得一干男人對著她猛流口水。
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忍不住挨近她。「小姐,心情不好哦?」
震耳欲聾的頹廢音樂再加上不正經的賊眼和搭訕,惹得梁意情心煩極了。
「走開!」她揮著手不耐的趕人。
「喲!她是那個模特兒梁意情嘛!本人比電視上騷了不只十倍∼∼」譏笑聲又沸騰了,直到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站到她旁邊,才暫時止住眾人的訕笑,在座的人全都興味盎然的瞧著他們。
「情情,你喝太多了!」姜侍仁一把抽走她手中的高腳杯。
「你∼∼管我!你走∼∼走開,酒還我!」意情掙扎的想搶下酒杯,他硬是不讓她得逞。
「走!我帶你回去!」姜侍仁托著她的手臂。
「你誰啊?少管閒事!」她不屑的甩掉他。
看戲的人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沉吟半晌,索性直接將意情扛在肩上,火紅的色彩立刻佈滿她的醉臉,手腳也很不合作的踢打。
他的「勇猛」換來男人們又妒又羨的呼聲,和女人們幸災樂禍的嬌笑。
姜侍仁瀟灑的扔下兩張千元大鈔,從容的退出喧擾的酒吧。
他將半醉猶醒的梁意情送回她家。
「你為什麼要穿著這一身暴露的服裝到處招蜂引蝶?」姜侍仁擰來熱巾,皺起濃眉拭她的臉蛋。
原本昏昏欲睡的梁意情被他一問,睡意立即消逝,她掙扎的自沙發上坐起來,冷眼瞪他。
「誰要你多事了?我∼∼」她一手摀住嘴,急衝向廁所吐出胃中的酒,這一吐,她就更清醒了。
而一清醒,免不了又想起這些天的痛苦。
她粗魯的推開一臉憂心的姜侍仁。
「為什麼你不肯好好看看我?放眼世上,誰能比我更愛你?」挫敗的語氣透著些許的怨怒。
「你?哈哈哈∼∼姜侍仁,你愛我?少在那兒說些肉麻話,我只當你是供我洩慾的工具罷了!愛我?別笑死人了!你憑哪一點?」她毫不留情的絕話刺得他的心口血淋淋。
「夠了!情情,什麼原因讓你要這樣傷人?」縱然她如此嘲笑他,他仍是一再退讓,捨不得罵她半句。
「告訴你,你根本不是我要的人,趁早死心吧!」意情言語中不含半點暖意,走出浴室就直接自酒櫃中取出一瓶XO。
她的話令姜侍仁悚然一驚,難怪她急著擺脫他。
「那個人是誰?」他忍著心痛看著意情拔掉軟木塞,仰頭猛灌,這回他不再阻止。
「你知道了又怎麼樣?能替我搶回來嗎?哼!他背叛我!全世界都背叛我!我恨,我真的好恨!我是那麼的愛他,可是∼∼可是他竟選擇了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頃刻間,她又變成了涕淚縱橫的瘋女人,忿忿的將整瓶酒朝他身後那片米白色的石牆砸去。
琥珀色的液體和透明的玻璃,像碎花般地散了一地。
「何必呢?為了一個不你的男人,值得嗎?」姜侍仁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安撫她的打算。
「胡說!文駒當然愛我,要不是那個賤女人——」她狂亂的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他如果愛你,即使有別的女人介入,他依然會選擇你。可是他不是!他不愛你!」姜侍仁直言指出事實。
人總是要學著面對現實,也許他是殘忍了一點,但長痛不如短痛啊!
「閉上你的狗嘴!滾!你給我滾!」她張牙舞爪的撲向他,打算撕爛他的嘴。
平時潛伏在個性中的惡劣因子經他這麼一激,如脫韁的野馬般狂奔而出。
梁意情僅存的微弱理智全被憤怒埋沒了,現在的她,腦海裡只有恨和怨。
「意情,冷靜一點∼∼」他被她猛力一推,撞上了身後的那片石牆。事實上,姜侍仁確實是被意情嚇了一跳,認識她這麼久,他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失控。
「我恨你!恨死你∼∼方文駒,你該下地獄去!哈哈∼∼你愛賤人不愛我!我要你死,要你死!」意情發了瘋似的捶打姜侍仁的頭臉,力氣大得嚇人,甚至無法制止她狂亂的舉動。
「住手!」他的狂吼和她的尖叫混雜在一起,製造出詭異的恐怖效果。
一團混亂間,梁意情反而變本加厲的攻擊他。
她的眼中只有三個字:
殺死他!
眼角瞥見地上閃著光芒的玻璃碎片,她順手拾起,毫不猶豫的插進姜侍仁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啊∼∼」淒厲的叫聲和殷紅的血使得平靜的深夜變得分外詭異而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