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紅齒白貌似潘安,說不定這位爺兒根本就是女扮男裝——」
「別傻了,你沒瞧見人家喉頭上多了那麼一塊啊?是男是女,這可假不了。」
「那位應爺已經是相貌不凡,他這位朋友更是仙人之姿,真不曉得他們都吃些什麼、喝些什麼,才能長成這副模樣。」
「長什麼樣是天注定,我看你啊,這會兒就是吃仙桃、喝神水也來不及了。」
這幾個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的正是百花閣「當家」的幾位姑娘,雖說已經因為忽然倍增的客人而忙得連喘口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但一聽說大廳裡來了位美男子,還不就紛紛找了借口出來一探究竟。
「咦?你們幾個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房去招呼客人。」桂花趕走了躲在柱子旁吱吱喳喳的幾個姐妹,這才朝大廳裡那位正輕搖羽扇的公子爺走去。
「這位大爺,請您再稍稍等候一下,應爺馬上就來了。」她微笑著說。
「多謝姑娘。」當對方也還以微笑,連桂花這麼「資深」的姑娘都忍不住臉紅了。
之後桂花就杵在那兒傻笑,直到應無涯掀開珠簾走進了大廳。
「許久不見了,應兄。」
聽見這個聲音,抬頭看見坐在大廳椅子上的人,應無涯臉上的表情說是震驚也不為過。
「崔印?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他幾個大步來到桌旁,毫不客氣盯著當今國師看。
「當然是來看你的了。」崔印微笑,之後以羽扇遮掩,對應無涯低聲道:「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這裡……好像四處都躲著人。」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應無涯皺眉問。
崔印卻完全沒聽見似的,逕自問道:
「就到你的房間如何?」
應無涯瞪他,半晌後輕歎了聲道:
「房間不行,隨時會有人闖進來。你大概不知道吧?這裡的人根本不敲門的。」
「哦?」
「到外頭去吧!」應無涯說著領頭往外走,崔印則輕搖羽扇跟在後頭。
§§§
來到旁邊的院子,應無涯開門見山就問:
「皇上派你來的嗎?」
崔印聳聳肩:
「也算,也不算。」
「這是什麼回答?」
「皇上雖有意命我來探探你的近況,卻不曾開口,是崔某自個兒決定走這一趟。」
「哦?」應無涯瞥了他一眼。「為什麼?」
「當然是關心了。」崔印依舊微笑搖著羽扇。「因為應兄你兩次飛鴿傳書回京,都未提及事情的進展如何——」
「這事我沒問你,你倒先問起我來了。」應無涯瞇起眼睛看著崔印。「我說國師,這件事真的會有進展嗎?」
「咦?這得問應兄你才對吧?負責找尋公主的又不是崔某。」
應無涯很想抓過崔印給他一拳,但這或許得向皇上解釋,相當麻煩,這麼一想他作罷了。
「那麼這位『公主』確實存在吧?啊?國師。」他問。
「應該是存在的。」
「應該?」應無涯提高了音量,完全不懂功夫的崔印忙後退了兩步。
「息怒啊,應兄,依據卦像顯示,這位公主確實存在。」
「而且還是在妓院裡?」
「這點應該也不會錯。」崔印搖著扇子又走了過來。「應兄,難不成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畫像上那位女子?」
「這鎮上的妓院我每一家都找遍了,沒有這個人。」應無涯道。
崔印點頭:
「果然。」
應無涯一聽又瞇起眼睛:
「果然?國師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啊!這個嘛……那天我掐指一算,那幅畫像似乎派不上用場,所以——」
「如果我沒記錯,那幅『派不上用場』的畫像是你讓人交給我的,國師!」應無涯咬牙說。
崔印搖著扇子又後退了兩步:
「世事多變啊!應兄,崔某不過是個凡人,又如何能違逆天意呢?」他微笑說道。
「是嗎?我還以為你料事如神,絕不會出錯呢!」
「好說,好說,我這不就替應兄你送另一個線索來了?」崔印說著,長歎一聲,搖著扇子又走了回來。「實在辛苦啊!雖有護衛在側,但要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翻山越嶺的——」
「廢話少說,國師你該不會又送來另一個『派不上用場』的線索吧?」應無涯瞪了他一眼,崔印於是搖著扇子又後退了兩步。
§§§
當天晚上應無涯睡不著,於是又毫不遲疑溜進了如茵的房間。
只不過這回比較費勁,因為小廚娘不僅將門上了鎖,連窗子都關上了,擺明了是在防他,應無涯氣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他把手放在門上,微一使力震碎了門閂,推開門走進了如茵的房間。
如茵自然睡得很熟,應無涯看了更加不悅,抓起她的辮子試圖將她拉起來。
「哎喲!」如茵喊疼,皺著眉翻個身又繼續睡。
應無涯臉都青了,於是更加使勁扯她的辮子。
「哎喲!」如茵又嚷,伸手揉了揉後腦,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哇!大……爺!大爺您……」
應無涯二話不說就在她床邊坐下,嚇得如茵直往牆邊縮。
「您……您又到我房裡來做什麼?大爺。」她抖著唇問。
「我有事問你。」
「有事——」如茵哭喪著臉歎氣:「不能等到明天?」
「我睡不著時,你睡得倒挺熟的嘛!」應無涯打斷她的話。
「咦?」如茵感覺自己又惹他生氣了,不過就跟往常的幾次一樣,她完全不明白是為什麼。「可是大爺,這麼晚了,不睡覺要做什麼呢?」她傻傻問。
見她揉著眼睛還偷偷打了個呵欠,應無涯的無名怒氣瞬間就平息了。
是他故意找她麻煩,因為在他滿腦子都是她,根本無法成眠時,她卻安穩地夢周公去了,肯定是一丁點都沒有想過他吧!
這麼一想,應無涯臉又沉下來了。這女人雖說年已十七,但完全就是十二歲的孩童性子,被他抱了、親了只當他在欺負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其它可能,讓他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誤以為她還是個小娃他已經想要她,如今證實她已算是個女人了,他還有什麼理由放棄?
是的,他要她,但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
應無涯看向如茵,發現她倚著牆張著嘴又睡著了,嘴裡還吐著泡泡。
愈看愈是氣惱,應無涯使勁拍下床板,把如茵震得跳了起來。
「你還真是怎麼都能睡啊!」應無涯以一種能令湖水結凍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爺。」如茵猛揉眼睛提振精神。「我醒了!不會再睡了!」
「真的?」應無涯瞇起眼睛。
「真的,真的。」如茵拚命點頭。
「那麼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是不是真見過畫像裡的女人?」
如茵一聽完全醒了過來,頭也搖得更為厲害,令應無涯見了更覺氣悶。
這女人究竟有什麼理由要對他說謊?還是她當真一無所知?
應無涯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點點頭說:
「我再問你,你見過哪個女人背部有水滴狀的胎記嗎?」
「什麼?什麼狀?您再說一次。」
「水滴。」應無涯耐著性子。「一個像水滴般的青色胎記。」
如茵皺起眉左思右想,半晌後搖搖頭:
「我沒見過。」她說。
「真的沒見過?」
「真的。」如茵認真說:「我不知道幾位姐姐們背後有沒有胎記,因為我沒什麼機會看見她們的背啊。」她連姊姊背後有沒有胎記都不知道哪!
應無涯一聽就在心裡咒罵,這該死的崔印,為何不給個容易些的線索?崔印分明是在整他!他愈來愈肯定這一點。
應無涯輕歎,揮了揮手道:
「罷了!這鎮上青樓遍佈,我也不指望我要找的人就恰好藏身在百花閣。」
「您要去其它——呃……您要『到處』去找這個女人嗎?」如茵問。
「除此還有別的方法嗎?」
「您……為什麼一定要找這個女人呢?爺。」
「是兩個女人。」
「咦?您說那個有胎記的女人難道不是畫像裡那個?」
應無涯轉頭看向如茵:
「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吧?」他說。
如茵一怔,又開始搖頭,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應無涯看在眼裡,也不逼她,只是揚起嘴角。
「那麼我再問你——」
「咦?還要問?我……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擔心,這回我要問的你肯定知道。」
如茵眨眨眼,一臉懷疑。
應無涯將臉向她貼近:
「你覺得我該從哪一家妓院開始找起呢?要看過這麼多姑娘的背,很累人的。」他說。
看著那張幾乎貼上她鼻尖的臉,如茵躲無可躲、逃無可逃,只有深吸了兩口氣:
「您問我,我也——」
「你也怎麼樣?我去抱別的女人、親別的女人也無所謂嗎?」
「咦?」如茵又眨眨眼,表情茫然。
應無涯眼睛瞇了起來,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撫:
「你啊——簡直要氣死我了。」他說著抓過如茵的辮子,毫不留情將她吻了個夠。
§§§
桂花衝進杏花房間,理所當然沒有敲門。
杏花被嚇得跳起來,拿在手上剛拆下來的裹臉布也掉落在地上。
「我看我們得安排幾堂禮儀課程,連你都忘了規矩了。」杏花拍著胸口責難道,完全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也做過相同的、失禮的事。
「對不起,杏花姐,我給忙忘了,這麼一閒下來才想起我有件天大的事沒告訴你——」桂花忽然看見杏花沒裹著布的臉,張大了嘴差點說不出話來。「呃,我說杏花姐,你這鼻子歪得還真嚴重耶!不過還認得出是你,真的,真的。」
杏花聽了,瞪她一眼。
「你這算是安慰我嗎?省省吧!我愈聽愈難過了。」她說。
桂花露出歉意的微笑:
「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啦,因為我看慣了杏花姐美若天仙的樣子,所以才會嚇了一跳。」
杏花挑了挑眉也笑道:
「這聽起來還像話點,不過無所謂,我已經看開了。」
「杏花姐……」
杏花輕歎: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如茵都十七歲了,她長大,我自然會老,想想也不奇怪。」
桂花聞言點頭:
「咱們是老了,不過忙了幾天,骨頭都要散了。」她說。
「今兒個呢?客人多嗎?」
「跟昨兒個一樣多,這會兒梅花和蓮花那兒都還有客人,約莫是不走了吧。」
「咦?」杏花一聽,揚起嘴角。「還有客人要她們,或許咱們也還不是那麼老。」
「應該說是青菜魚肉各有所好吧!」桂花笑著回答:「你知道嗎?如茵要她們多體貼客人的心情,還教她們如何察言觀色,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短短幾天,咱們已經有常客了,而且不為那檔幹事,只來和姑娘喝酒閒聊的客人也多了許多,問起桃花的人反倒少了。」
「如茵嗎?」杏花蹙眉。「她哪裡學來這些的呢?」
「也許她有做鴇母的天賦哪!」桂花說笑道,隨即神情一整。「我想是在李府生活的那些年讓她學會看人臉色的吧!畢竟在那裡,稍不注意就要挨罵挨打的——啊!」桂花說著突然嚷了聲。
「怎麼了?忽然間這麼喊。」杏花大概給嚇慣了,這回只是皺起了眉問。
「你瞧我,又離題了,明明就有要緊事跟你說的。」
「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啊?你也別急了,就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說。」
桂花於是拉了張椅子坐下,也倒了杯茶灌進嘴裡,這才探過頭去對杏花說:
「是如茵,那位應爺好像盯上她了。」
「如果你指的是『咬嘴』那回事,我已經去找他談過了。」杏花聽了回答道。
「你去找誰了?如茵?」
「找如茵有什麼用?我當然是去找那位應爺了。」
「什麼?」桂花一聽嚷道:「你是不是腦子給撞壞了?人家拿了告示要抓你,你居然不怕死還自己送上門去,我跟如茵的話你究竟聽進去了沒有?」
「我裹著臉去的,他能看出我是誰才有鬼了。」杏花說著,白了桂花一眼。「話說回來,我什麼時候成了通緝犯了?什麼拿了告示要抓我?你會不會說話?」
「還不都差不多……」桂花嘀咕,立刻又將話題拉了回來。「那麼你究竟是怎麼跟他說的?杏花姐,這回他可不只是咬了如茵的嘴,整個人都——」
「什麼?」換杏花跳起來了。「你是說他把如茵『整個』給吃了?」
「我是說他把如茵整個都抱到腿上去啦!」
杏花總算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想起這也沒什麼好安心的,於是氣忿地一拍桌子道:
「我見他氣宇不凡,不像是好色之徒,上回的事我當是一場誤會,沒想到——」她說著說著,忽然皺起了眉:「喂!我說桂花,他想的話大可以找其它姐妹,為何獨獨挑上其貌不揚的如茵呢?」
「還不就是那句話?魚肉青菜各有——」桂花說著說著,也一挑眉:「我說杏花姐,你怎麼能用其貌不揚來形容如茵呢?她可是你妹妹耶!」
「好,好,算我失言,不過如茵不會介意的啦。」
「這倒也是。」
「那麼你說該怎麼做才好?把那傢伙趕出百花閣嗎?」杏花問。
「咦?這怎麼行?又不是如茵的錯,怎麼可以把她——」
杏花揮手給了桂花一拳:
「我說的是那個姓應的,你以為我會把自己的妹妹趕出這兒?」
桂花雙手合十頻頻道歉,杏花這才鬆開了手問:
「怎麼樣?要趕他走嗎?」
「這麼做好嗎?把咱們的恩人趕走。」桂花有些猶豫道。
「什麼恩人?他也不過是個客人。」
「話雖沒錯,但我總覺得咱們欠他一份情,畢竟是他來到這裡以後,百花閣才有了生機。」
「湊巧,湊巧而已。」杏花揮著手說。「況且他拿著畫像找我的事不也讓你們很擔心嗎?他走了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桂花考慮著,良久後轉頭對杏花說:
「這麼說也對,問題是誰去趕他走?」
杏花一聽,瞪大了眼睛!顯然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
「咦?」如茵不斷眨著眼睛。「為什麼要把那位爺趕出百花閣呢?他住房沒給錢嗎?」
「還問為什麼?你這孩子,被欺負了也不會說一聲。」杏花在她頭上輕敲了下。
「欺負?我沒有——」如茵忽然發現姊姊臉上沒有裹著白布,驚訝得張大了嘴:「姊姊!這麼多年不見,原來你現在長這個樣子啊!」
「我現在這樣子是給摔的。」杏花沒好氣道,忍不住伸手摸摸微微歪斜的鼻樑。「什麼不好掉,偏偏要摔壞了鼻子,歪成這樣我經常會喘不過氣來,很辛苦的。」
「現在這麼一看,姊姊跟那張畫像裡的人一點都不像了。」
如茵無心之語重重擊中了杏花的心,然而她已百經波折,這麼點打擊算不了什麼的。
杏花想著,清了清喉嚨微笑道:
「我就說了,用不著裹著臉也沒關係,絕對認不出來的。」
桂花見她笑得有點過頭了,於是以手肘撞了杏花一下,並低聲提醒她:
「正事,別忘了正事。」
「啊!」杏花記起自己來此的目的,神情一整,直接切入正題:「對了,如茵,你去跟那位爺說,讓他盡快離開百花閣。」
「我……我去說嗎?」如茵納悶地皺著眉:「為什麼要趕他走呢?還有,為什麼要我去說?我最不會說話了——」
「只有你能理直氣壯趕他走,他老愛對你毛手毛腳的不是嗎?你可不能老由著他這樣啊!」桂花拉著如茵的手對她說。
杏花點著頭補充:
「你一定沒有反擊吧?用力踢他或踹他,讓他知道你討厭他這麼做,你跟姐姐們不一樣,不需要對客人逆來順受、阿諛奉承的。」
見姊姊和桂花姐義憤填膺,如茵委屈地低下頭:
「我哪裡打得贏那位大爺呢?更何況……更何況我也不覺得他是在欺負我,從前在李府,那些人打我踢我又不給我東西吃,這才是欺負我不是嗎?」
如茵驚人的理論令杏花和桂花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在震驚之後也勾起了濃濃的心疼與不捨。
「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姊姊真的覺得很抱歉。」杏花摟著如茵哽咽道。桂花也在一旁拭淚。
這——有什麼好哭的呢?如茵不解,只能拍著她們的背,等她們哭個夠。
結果這麼一等也等了好一會兒,如茵甚至偷偷打了個盹。
「啊!」終於,杏花想起此行的目的,猛一抬頭就撞上了如茵的鼻子,害得她也「啊」了聲,還掉下幾滴疼痛的眼淚。
「別哭了,別哭了,我們正事還沒談完呢!」杏花當妹妹也因回憶往事傷心垂淚,努力安慰了她一番。「姊姊跟你說,如茵,現在咱們百花閣已經不一樣了,就算是少了他這麼個客人也無所謂,所以你用不著再忍耐,用不著為了我們再委曲求全——」
「我沒有啊!」如茵揉著鼻子說。
「沒有?」桂花聞言嚷:「你沒有委曲求全?也沒有被欺負的感覺?我說如茵,你該不會——該不會覺得這麼被抱著、親著很不錯吧?」
如茵一聽臉發紅。桂花一見,又嚷了起來:
「我的天!難不成你天生就是干咱們這一行——」
杏花毫不客氣踹了桂花一腳,無視於她的哀號還補上惡狠狠的一眼,然後把如茵拉到一旁:
「老實跟姊姊說,你是不是挺喜歡那位爺啊?」
「喜歡啊!」如茵點點頭:「他從前對我挺好的,會跟我聊天,有時候也幫我找小調皮——」
「喂!喂!」杏花跺著腳,打斷她:「你怎麼說也十七歲了,應該知道我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我說的……我說的是……哎呀!」杏花又跳腳。「這要我怎麼說嘛?」
「你姊姊說的是『愛』啦!」桂花在一旁補充道:「就是問你是不是對那位爺動了心。我說如茵,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走我們這一行的,絕不能對客人動了真情——」
「如茵沒有要走『我們』這一行!」杏花對桂花吼道,然後又轉頭盯著如茵問:「怎麼樣?你是不是真的像桂花說的,對那位爺動了情了?」
即使是換了一種說法,如茵仍舊不很明白姊姊和桂花姐話中的意思。在她的印象裡,對她好的人太有限了,待在李府的那幾年,勉強稱得上對她好的就只有小調皮這隻貓而已。
就因為如此,在如茵的腦袋瓜子裡有個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所有的「好人」都集中在百花閣。雖然蘭花梅花那幾個姐姐們各自有一些奇怪的個性和癖好,但她們會跟她說話、也不會打罵她,所以她很喜歡她們,對那位爺也一樣。
見如茵一臉的茫然表情,杏花是看得心急如焚,她朝桂花挑了挑眉,示意她接手盤問的重責。
桂花搖了搖頭,表示她沒有把握;杏花又點了點頭,非要她試試,兩個人就在那眉來眼去的,在一旁等著的如茵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可以去睡了嗎?姊姊。」她揉著眼睛問。這幾天總有人硬是把她從睡夢中叫醒,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間了大家都還不睏。
「不行!」桂花轉頭回答她。
「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不能去睡覺。」杏花也在旁邊道。
如茵苦著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令她們滿意,她戀戀不捨地瞥了床鋪一眼,不由輕歎了聲。
此時杏、桂二花已經推派好代表打算跟如茵再做討論,門卻碰地被推開,應無涯隨即面無表情跨進了房裡。
看著她們急欲驅逐的人就這麼大剌剌地走了進來,兩朵花可以說是目瞪口呆,久久無法思考或是言語。
「你們在逼問她什麼?」應無涯開口問,更是讓兩朵花嚇得抱在一塊兒。
「爺!您也還沒睡啊?」如茵問。又在想著這些人究竟都什麼時候才睡覺。
見妹妹居然還跟這登徒子親切問候,杏花這才忘了害怕,她一把將如茵拉到身後,深吸了口氣對應無涯說:
「我說這位大爺,您大半夜的上我妹妹房裡來做什麼?」
「是啊!」桂花也在一旁壯膽道:「你怎麼能就這麼闖進一個女孩家的房間?至少該敲個門啊!」
應無涯聞言挑起眉,揚了揚嘴角說:
「這句話竟會出自姑娘嘴裡,實在教我太訝異了!」
桂花杏花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不禁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