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燕趙王朝,燕趙國,皇宮,北疆 >> 歡喜冤家,同甘共苦 >> 鹹妻翻身作者:琉色 | 收藏本站
鹹妻翻身 第三章 作者:琉色
    不知怎麼,華允揚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夕陽西下時,聶千回站在湖畔那一刻的情景。

    那一抹燦爛如朝旭的笑容,早已在冥冥中注定了他的結局。

    為什麼,為什麼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這麼多?

    他……他真是沒救了!

    他挫敗的放開手掌,低下頭默默哀悼自己在奉天書苑裡思考了整整五年的報復計畫。

    聶千回感覺到肩上的壓力消失,忍不住睜開眼向他望去。

    他……不打她了嗎?

    「啊!」驚呼響起。

    聶千回錯了。

    剛剛還低著頭的華允揚忽然抬頭笑了一笑,然後猛的向她俯下身,熱熱的氣息噴到她臉上,滾燙的唇也順便封住了她的驚叫。

    他並沒有用手打她,而是用唇……

    這也算是報復吧?而且是最最令他開心的那一種!

    被他如鐵環一般的雙臂抱得死緊,她不能動彈也沒意識到該動彈,因為她已經被他的舉止給嚇呆了。

    他……他在做什麼?

    雖然他和她是夫妻、雖然他和她已經成婚了五年,可是他們根本連最熟悉的陌生人也算不上啊!最多只能算是互看不順眼的敵人吧?

    可是……現在他卻抱著她猛啃猛親?

    這是為什麼?拜託誰來告訴她一下!

    聶千回開始掙扎,劇烈的掙扎。因為她想起來了,他和她是對頭冤家!他親她,明明就是報復手段裡的一種!

    「嗚嗚……放開……死豆芽……你放開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動不了半點,她悲憤到極點。

    為什麼老天把他的力氣生得這麼大?為什麼她要這麼可憐的任他狂舔口水?

    又羞又氣,她忽然用力向肆虐在自己唇上的那張大嘴咬了下去。他可以親她,那她當然可以咬他了!

    「哇!」華允揚一聲痛叫,果然火速抬頭離開了她的唇。

    滴滴答答……鮮紅的血珠又一次從他身上流了下來,只不過上次傷的是手,而這次是嘴唇。

    微微紅腫的唇可笑的破了一個洞,鮮血長流,一直流到他胸前的衣襟上,看起來這一口咬得實在不輕。

    他滿身沸騰起來的熱情開始消褪,轉而怨恨的瞪著聶千回。

    得不到滿足、得不到發洩的男人會心情極度惡劣,華允揚也一樣。

    舔著唇上微帶腥味的血液,他惡狠狠的看著她,用微帶瘖痖的聲音道:「妳居然敢咬我,嗯?」

    她抿了抿唇,感覺嘴裡滿是他的氣息,皺眉道:「咬你又怎麼樣,又不是第一次咬了……」說到後來感覺好像不對,不由得越來越輕聲。

    「是嗎,」華允揚瞪她,忽然伸出手掌一把握住她纖細的脖子,惡聲惡氣道:「以後不准再咬我!不然的話,我就把妳的頭擰下來!」

    一邊說,一邊果真收緊了手掌。

    「咳咳……你放開……咳……」她馬上呼吸不暢,難受得漲紅了小臉。

    天哪!他真的想掐死她嗎?誰來救救她啊?

    她開始兩眼發黑,胸口快要漲開。

    「哼,看妳以後還敢不敢咬我!」齜牙咧嘴,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他總算感覺開心了些,慢慢把手掌鬆開。

    她渾身虛脫,軟軟的坐倒在地上,捧住脖子猛咳一氣。

    這個男人好可怕!他不是豆芽菜,他是閻羅王!聶千回又畏懼又憤恨的瞪著他,一邊咳一邊劇烈喘氣。

    怎麼辦?他現在變得這麼厲害,那今晚……他會不會把她怎麼樣?害怕的瞧瞧身邊那張既華麗又刺眼的紅木大床,她的表情變得很僵硬。

    床……睡覺……兩個人……

    她今晚會不會被他吃干抹淨、霸王硬上弓?

    華允揚看看她,再順著她的眼神看向那張床,漸漸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你……你給我出去!」她小臉漲紅,一手輕顫指向門外,小小白白的手掌,顫得像秋風裡的一片落葉。

    她很緊張,也很害怕。

    「這房間我也有份,憑什麼要我出去?」他邪氣的笑了笑,目光灼亮得懾人。

    眼中水光一閃,她狠狠道:「如果你不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右手從袖中抽出,她的手中竟是一把短小匕首!

    搖曳燭光下,匕首鋒刃上泛出冷冷幽光,顯然尖利異常。而刀刃對準的地方,赫然是她又細又白的脖子!

    「妳瘋了嗎?」他頓時又驚又怒,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他可是她貨真價實的相公,有必要像防採花賊一樣對付他嗎?

    「出去!」她握著匕首尖聲大叫,眼中淚珠滿滿,但滾來滾去就是不肯落下。

    看著脆弱又倔強的聶千回,華允揚忽然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他在做什麼?

    難道五年之後學得一身武功回來,就是用來和她吵架的嗎?還是惹她、欺負她已經變成習慣了?

    他的火氣慢慢消退。

    這樣含著淚水的聶千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可居然感到有些心疼。

    算了,雖然他確實很想,可是現在好像並不是圓房的好時機,就算他可以很輕易把她手中的刀奪下,可是對著不甘不願的妻子,他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

    悶哼一聲,華允揚猛的轉身走了出去。

    滅火,他要去滅火!

    她是他的妃子,可他居然還要去找別的地方睡覺,真是鬱悶透頂!

    看他以後怎麼收拾她!

    咬牙,他又在心中記上一筆。

    屋內,看著他離開,坐在地上的聶千回用力把匕首丟到屋角,眼中含著的淚水一下子滾滾而下。

    既然娶了她,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

    既然走了,又為什麼還要回來?

    既然回來了,為什麼還要像以前那樣欺負她?

    她討厭他!討厭這個皇宮!

    寬大華麗的屋子裡,漸漸響起她的哭聲,委屈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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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她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讓宮女為她梳妝打扮。

    她當然不想這麼早爬起來,更不想雙眼紅紅醜醜的去見人,可是不去不行,因為下旨召見的人是太后。

    與她一起去慈瑞宮的,當然還有華允揚。

    看來太后確實看重他,昨夜已經為他設過宴,今天一大早居然又遣宮人過來召見。

    悶不吭聲,兩人並排走出承玥宮,中間卻足足隔開了一丈。還好宮裡道路寬敞,不然聶千回肯定得走到溝裡去。

    她還在生氣,華允揚也一樣。

    用眼角瞥了一眼,她發現他的臉色好像並沒比她正常多少。

    她是臉色發白、雙眼發紅,一副疲倦無神模樣;華允揚卻是唇角發腫、臉色發青。

    那唇上的傷是她昨晚咬的沒錯,可他臉色為何發青?難道,昨天晚上他也沒睡好嗎?

    莫名的,她心裡忽然舒服了一點。

    感覺到她正偷眼打量,華允揚忍不住轉過頭瞪她一眼。

    都是她!害他沖了足足兩個時辰的冷水澡!

    現在可是深秋啊!他沒得風寒真是老天保佑。

    兩人的沉默與對立,一直保持到走進慈瑞宮才結束。

    因為坐在高處的是太后,在她面前,他們這兩個小輩當然不能再擺臉色。

    齊齊俯身施禮,華允揚和聶千回努力做出恭順平和的表情。

    這次華麗的廳堂裡只有太后一人,身邊不再有那些吵鬧做作的妃子,耳根清靜很多。

    「起來吧,這裡並沒有外人,你們不用多禮。」太后輕輕放下手中茶杯,微笑注視兩人。

    「謝太后奶奶。」施完了禮,兩人才依言站起。

    太后雖然非常客氣,但他們當然不能真的把客氣當福氣。

    看著抬起頭、臉色精彩的兩人,太后眼裡精光一閃,然後溫柔笑道:「允揚,昨晚宴席上人太多,哀家都沒能好好瞧瞧你,所以今日才這麼早宣你過來,你不會埋怨哀家吧?」

    「太后奶奶召見是允揚的福氣,允揚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埋怨?」唇角有些刺痛,顯然還沒消腫,他只能拚命忽略掉尷尬,笑著回話。

    「是嗎?」她呵呵一笑,道:「哀家只怕吵了你們小夫妻的好眠啊!」

    太后是真的不知,還是在裝傻?

    華允揚與聶千回的臉色同時一僵,忍不住低下頭去。

    皇宮之中通常毫無秘密可言,昨晚他與她分房而睡的事,太后怎麼可能不曉得?

    越想越懊惱,他簡直抬不起頭來,只得勉強回道:「謝太后奶奶關心。」

    「嗯。」太后點點頭,又轉向聶千回,淡淡笑道:「千回,允揚前幾年在宮外,有些事哀家也未曾提起過。現在允揚已經回宮,那妳這個當妃子的,可要好好盡心了。」

    盡心?他回宮便回宮,有什麼事需要她盡心了?

    聶千回不甚理解,愣愣的回道:「太后奶奶請吩咐,千回一定盡力而為。」

    華允揚站在她身邊,臉色卻立刻變得通紅。

    天哪!這個女人真是笨到家了,難道不明白太后說的盡心是要她快點生孩子嗎?她、她居然還說要盡力而為?

    轉頭,他咬牙怒瞪她。連跟他圓房都不肯,她還想盡什麼力啊!

    太后看著她笑,索性點明道:「千回,帝皇之家最重子嗣,妳身為允揚的正妃,自然應當盡力。」

    子、嗣!這下她終於聽懂了,立刻與身邊的華允揚一般面紅耳赤。

    不要!她才不要和他圓房,更不要和他生什麼子嗣!

    兩人對瞪,通紅的臉色有得一拚。

    兩個苦大仇深的冤家,能生出娃兒來嗎?

    天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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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兩個時辰,太后的召見終於結束,華允揚低頭快步一個勁的往承玥宮沖。

    在太后面前丟臉也就算了,總不能再讓宮裡其他人看見他這副尊榮吧?

    他越想越氣、越走越快,把聶千回遠遠甩在後頭。

    呼……呼……那個人有神經病啊?居然給她走那麼快,存心報復嘛!

    她緩下步子,大口喘氣。

    她昨晚本來就沒睡多久,再做這種遠距離的疾速快走,當然會體力不支。是誰把這皇宮蓋得這麼大的啊?簡直是折磨人嘛!

    感覺頭昏眼花,她索性停下腳步,往旁邊的樹叢走去。樹下有幾塊大石頭,又乾淨又平整,是個歇腳的好地方。

    憤憤然坐在石頭上,她咬著唇生悶氣。

    華允揚真是她的災星!五年前已經害了她一輩子,五年後回來,居然又給她帶來這麼多麻煩!

    生氣,不斷生氣。

    她的唇咬得紅紅的,一張小臉也氣得紅紅的,再襯上一身櫻紅的羅裙,簡直像根鮮艷又可愛的紅辣椒。

    落在某人的眼裡,美麗,又夠味。

    某人是閒閒立在樹叢邊的一個年輕男子,因為聶千回走過來時只顧著生氣,所以並沒注意到他。

    可是他卻很明顯注意到了她,而且是那種很放肆的注意。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他把聶千回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然後微笑著繞出樹叢,走到她身前。

    「呀!」被突如其來的黑影嚇一跳,她猛的抬起頭,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臉。

    「怎麼,被嚇到了?」男子的神情很隨意,隨意到有些輕浮,再加上他衣飾太過華麗、相貌太過俊美,一副標準的浪蕩子模樣。

    看清他的面容,聶千回臉上現出一絲厭惡,站起身退後兩步,冷冷道:「原來是四皇子。」

    四皇子華隨晟,其母是後宮一霸劉妃,其娘舅則是朝中頗具權勢的劉相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但他在宮中最最出名的並不是硬朗的後台,而是他熱愛拈花惹草的本性。

    看著嬌艷的可人兒,華隨晟的本性似乎開始作怪。

    「九弟妹,我那親愛的允揚九弟不是回宮了嗎?怎麼他沒和妳在一起,反而把妳一個人丟在這裡?」雙眼牢牢盯住她,在說到華允揚時,目光好像黯了一黯。

    「關你什麼事!」聶千回冷冷掃他一眼,半點不假辭色,她原本心情就不怎麼樣,看到他後更加糟糕。

    真是流年不利啊!什麼人不好遇上,偏要遇到這只花蝴蝶!

    當機立斷,她馬上轉身向樹叢外走。她要離開,離這噁心討厭的花蝴蝶遠遠的!

    「咦,九弟妹何必急著走?」

    輕笑聲起,她的手腕忽然一緊。

    「你幹什麼?!」憤怒回頭,她雙眼冒火。

    衣袖飄蕩,她纖細的手腕被華隨晟捉住,掙扎不脫。

    這採花賊,居然敢在宮裡輕薄她!

    瞧著她的怒色,他笑得更加開心,竟然把她的手腕緩緩拉近,湊到鼻下輕輕一嗅,笑道:「好香。」

    「你、你放手!」她頭頂充血,氣得快要昏過去。

    這輩子除了華允揚外,她還沒受過任何男子的欺侮。於是她開始不顧一切的拚命掙扎,兼凶狠攻擊。

    大腳踹向他小腿、左手成拳打向他右眼。

    可惜,她的花拳秀腿全部落空,華隨晟僅是拉著她輕輕往後一扯,她就站立不穩的向前倒,倒下的方向正是他的胸前。

    惡……她要吐!吐滿他全身!

    絕望的閉上眼,她厭惡至極的咬住唇。

    很奇怪,就算當初華允揚強吻她時,她也沒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忽然,一股更大的拉力從她腰間傳來,硬生生扯住了她正在傾倒的身子。

    有人攬住了她的腰,她不用倒在花蝴蝶懷裡了!

    她萬般感激的睜開眼,轉頭向後看去。

    咦?怎麼……會是他?

    驚異得張大眼,聶千回看到的是一臉沉怒的華允揚。

    壓抑平靜的臉色、冷冽銳亮的眼神,他看來顯然很惱火。

    「呵,原來是九皇弟來了。」華隨晟緩緩放脫聶千回的手腕,笑意不改。

    「四皇兄好閒情,居然在這裡照顧我的人!」咬牙切齒,他的眼角瞥到聶千回手腕上那一抹青痕。

    剛才她掙扎得太厲害,所以留下了一大圈印記,很明顯、很刺眼!

    「哪裡,九皇弟回宮後事務煩忙,為兄如此空閒,真是慚愧了!」華隨晟好像聽不出他話語中的諷刺,依然笑得開心。

    華允揚攬在她腰裡的手掌因怒氣而收緊,一時間忘了鬆開,當下冷冷道:「允揚還有事,不陪皇兄了!」

    說完,便拉著她轉身走人。

    看著他滿含怒氣的背影,華隨晟的笑容慢慢收起。

    好一個武藝精湛、有情有義的九皇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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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半拖半拉,華允揚帶著聶千回火速回到了承玥宮。

    「都是你!走那麼快,害我被那採花賊欺負!」雙眼紅紅,剛才的不滿和害怕全部發洩出來,她衝著他大喊。

    華允揚欺負她,她只會生氣,可是被別人欺負,她卻委屈難受得要命!

    「那是妳自己走得太慢!」他寸步不讓,大聲喊回去。這個笨女人,知不知道他剛才發覺她不見後,已經很快返回去了啊?救了她還這麼囂張!

    「你……」握住手腕,她眼中的淚水漸漸積聚成氾濫之勢。她這麼難受,他居然還對她這麼凶?

    又委屈、又傷心,手腕又痛得很,她忍不住了……

    「喂,妳別哭啊!妳妳妳……妳怎麼哭了啊?」活像見到大頭鬼,華允揚目瞪口呆看著她眼中的淚水滾滾流下。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對付野蠻女子他有的是辦法,可對付哭泣中的女子,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眼淚越流越多,聶千回漸漸哭出聲音。

    「別哭,乖……別哭了啊……」一臉無措,他笨拙的伸出手,試探性的攬住她雙肩。

    這是他唯一記得的招數,曾經看見一個宮妃對其三歲的小兒子用過。

    「嗚哇……」感覺肩頭一暖,她哭得更大聲、更徹底,身子順勢往前一靠,靠在他胸前痛痛快快的哭,鼻涕、眼淚、口水一古腦兒往他的衣襟上抹。

    這是她小時候受了委屈,在父親懷裡哭泣的方式,如今在他的懷裡,忍不住又使了出來。

    因為,他的胸懷與父親的差不多寬厚;因為,他的氣息與父親的差不多溫暖;也因為他安慰的話語,與父親的差不多笨拙……

    這一刻,她哭得頭昏腦脹,忽然記起了華允揚是她的夫君,是可以全心倚靠、盡情宣洩的夫君!

    華允揚雙臂環擁著她,默不作聲的任她痛哭,他不懂得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抱著她用手掌輕拍。

    一向倔強好強的聶千回,現在像個迷路的孩子鑽在他懷裡抽泣,讓他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就像剛才他看到華隨晟強握著她手腕時一樣。

    她是他的!

    他吸了口氣,把她抱得更緊。

    哭到疲累、哭到無力,她終於伏在他懷裡沉沉睡去,紅紅的臉蛋、紅紅的鼻子,可愛可憐到無以復加。

    唇邊勾起一抹笑,他把她抱到房裡安置好,然後輕輕掩上房門退去。

    他是君子,當然不會乘人之危!而且,他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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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萬物甦醒。

    「起來,妳給我起來!」嗡嗡嗡……有一隻蒼蠅飛過來。

    她要睡,繼續睡。

    「睡了這麼久還不醒,妳是豬啊!」蒼蠅忽然變得有些凶狠,像馬蜂。

    她揮手,趕馬蜂。

    「該死的妳給我起來!」馬蜂開始咆哮。

    咦?現在的馬蜂怎麼長這麼大個兒?

    聶千回終於半睜開眼,迷離矇矓的往旁邊看。

    她剛才揮到的是什麼?結結實實一大團,肯定不會是馬蜂。

    是──華允揚的臉。

    在她床邊,他正一臉凶相的瞪著她,右邊臉好像有一點發紅。

    她慢一拍的瞧瞧他的臉,再瞧瞧自己的手掌,彎起唇瞇著眼笑了笑。

    真好,居然打到他了!

    她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所以這抹笑容是絕對純淨也絕對真實的,就像一朵綻放在晨光下的嬌艷山花。

    華允揚看著她的笑,忽然全身火氣都消失無蹤了。

    「起來啦!」咧咧嘴,他只能吐出這麼一句。

    「嗯?」他好像不太對勁啊,挨了打還這麼好脾氣?皺皺眉,她忽然記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她好像是在他懷裡哭睡過去的?

    天哪!她猛的清醒過來,開始臉紅。昨天,他沒有對她怎麼樣吧?

    馬上低頭掀被子,她檢查自己的衣服狀況。還好,還好,一切正常。

    「哈,真是個笨蛋!」華允揚站在一邊瞧著她的舉動,忍不住大笑。要是他真對她怎麼樣,現在看還來得及嗎?

    「哼,這麼早叫我起來,幹麼啊?」心定下來,聶千回下床,開始慢條斯理的梳妝。

    經過昨天的事,她對他的防備心一下子減弱不少。

    「早什麼早!人家都到大廳裡排隊了妳還不起來。」他的口氣不怎麼耐煩,但盯著她沒穿外袍的眼神卻很熱烈。

    呵呵,她是他的人,身材真不錯!

    「什麼排隊?」她愣了一下,正在穿衣服的手也頓了頓。

    「笨蛋!妳以為我堂堂九皇子回宮後會乏人問津嗎?」他挑了挑眉,口氣有些得意也有些厭惡。

    能招來那麼多朝中官員的熱烈問候,說明了他的重要性。但一下子就來那麼多人,卻讓他非常頭大。

    現在承玥宮的前廳裡已經是人滿為患、禮盒遍地了。

    「那關我什麼事!你那麼得意就到前廳接客好啦。」她頓時明白過來,一邊梳頭髮一邊側過臉嘲笑。

    「妳……別忘了妳是我的皇妃,我做什麼妳當然也得跟著!」他聽到「接客」兩個字立刻開始生氣。她把他當什麼啊!

    「真麻煩。」她咕噥一聲,很快結好髮辮。

    就是那天他在湖邊看到的那一種,很簡單也很奇怪。

    「喂,妳幹麼不叫宮女給妳梳頭啊?」他盯著她的頭髮,忍不住發問。

    「你去頂那麼一頭珍珠假髮給我看看,不壓死才怪呢!」她白他一眼,輕輕鬆鬆的站起身。

    平日宮裡沒有重要的事情,她是絕不會花心思打扮的。除非必要,她也從不要那些膽小如鼠的牆頭草宮女服侍。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華允揚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她的機會,但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模樣非但不難看,反而獨特漂亮得很!

    「走吧。」不想看到發呆,他馬上轉身往外走。

    既然不想「接客」,那當然得快點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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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前廳、不走青石徑、不走有路的地方……華允揚把聶千回一路拉到了承玥宮最最邊上的花園一角。

    「你要我爬牆?」看看眼前高大的花石圍牆,她憤怒的轉過臉瞪住他。

    她就知道,一大清早被他拉出來準沒好事!七拐八彎跑到這麼僻靜的地方來,居然是要她偷偷爬牆?承玥宮沒有門嗎?還是他要帶她去做賊?

    「廢話,往這裡走不但可以避開前廳那些官,還可以馬上跳到棲月宮。」他得意的笑笑。

    這是他與離宵之間的秘密,棲月宮和承玥宮看起來相距甚遠,其實有一角院子只有一牆之隔。

    自小,他就常常避開大堆奶娘宮女從這裡爬牆去找離宵。

    「來吧。」華允揚走上兩步,一把攬住她的腰往上躍去。

    他有武功,當然不會勞駕她辛苦爬牆。那麼細的手腳、那麼長的裙子,爬得過去才怪。

    「哇!」忍不住尖叫,聶千回只感到腰間一緊,然後突然一陣騰空。

    天哪!飛起來了,她緊張的閉上眼。

    還好只是短短一瞬,她已經腳踏實地。

    在華允揚的懷裡張開眼,她受驚不小的轉頭四處打量,忘了要跳開。瞧著陌生的景物,陌生的園子,果然已經翻牆出來。

    華允揚看著她驚訝的小臉笑了笑,隨即鬆開手臂。

    要吃她豆腐並不急在一時,反正她已經是他妻子了!

    現在,他急的是快點去和分別足足五年的離宵見面。昨天早上被太后召去,後來又忙著照顧大哭特哭的聶千回,都耽擱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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