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天欣穿著單薄,披著外套,單手支頭坐在露台發呆。
第八天了,彷彿過了八個年頭那樣的久……靳煥生什麼時候才會來台灣接她呢?
呃,這麼想好像有點不應該,她又不是身世孤苦、被寄宿人家虐待、正引頸期盼王子來解救,將她帶離此地的可憐女孩。
饒天欣輕拍腦袋以示懲罰。
這幾天公務繁忙的爸媽都推掉晚上的應酬,天昊哥也盡可能做到不加班,早早和櫻杏回家來陪她。
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團聚用餐、聊天,是以前少有的景象。可她卻從踏入家門的那一秒起,就開始日夜盼著靳煥生出現……
真是該吊起來打屁股的不應該,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喔!好想要快點見到他……
仰望著繁星點點的美麗夜空,鬱悶的心情無處可傾吐,只能以歎氣的形式來發洩。
好擔心啊!她好擔心他……
原本預計昨晚到台灣的靳煥生至今一點消息也沒。
他們不知有沒有順利找到那個地方?靳煥生他……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相信以他的能力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若真的如此,他怎麼這時間還沒有到台灣呢?該不是……發生意外了吧?
饒天欣忍不住開始亂想起來,一顆心隨著想像七上八下的亂跳著。
「小欣,看看誰來了。」饒天昊輕喚。
坐在椅上,用力扭脖子把頭向後仰,待看清笑著朝她走來的人,她登時開心的彈跳起來。
「靳煥生!」他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饒天欣像顆子彈,火速衝進他懷裡,用力抱緊他。感受著他的體溫,聆聽著沉穩的心跳,懸浮在空中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妳在家有沒有乖乖的啊?」
「她壞死啦!」饒天昊搶著回答,「飯吃不多,晚上睡不好,天氣這麼冷,衣服也不多穿就趴在這兒等人--」
「誰……說我在等人啊!」她紅著兩頰,很不爽老哥偷偷告狀的行為。「我是在等看流星雨好不好?」
「少來。」他很不給面子的再戳破牛皮,「流星雨今晚才會來,妳從幾天前就開始當望夫石啦?」
「討厭!你快滾進去陪櫻杏啦!」她邊說邊動作,用力把拆台的人推進屋裡。
「原來妳這麼想我呀!」靳煥生「嘿嘿」直笑。
「我想人家,人家可沒想我啊!」她吐舌,對他扁嘴扮鬼臉。
咦?那個「人家」不會是指他吧?
靳煥生才要為自己辯解,她便拉著他的手搖啊搖的。
「你回來得剛好,今晚有流星雨,我們一起去看吧!好嗎?」
雖然長途旅程讓靳煥生頗為疲憊,但他仍是答應和她一同外出賞星。
只要她能開心,累死他也願意。哎呀,他真是新新好男人啊!
他在心裡為自己喝采。
兩人開車來到臨近山上,發現停車場已車滿為患。
台北人真有閒情逸致,大伙都出來賞流星雨呀!兜了幾圈,他好不容易找到車位,忙將車停妥,跟著物色方便賞景的位置,在地上鋪了塑料毯,才牽著饒天欣就坐。
「原來妳喜歡看星星啊?」他沒聽天昊提起過,要不就會在開羅搞間觀星房,讓她在沒有光害的地方看個過癮,而不是在能見度低的台北山區人擠人。
「嗯,還……還滿喜歡的啦!」她支支吾吾,小手不自在的順著長髮。
其實她之所以天天仰望星空盼著流星,不是因為喜歡那一閃即逝的光亮,而是為了要許願。她想替遠行的靳煥生一行人祈禱,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不過這麼丟臉的事情,她說不出口啊!只好就當她喜歡看流星囉!
肩靠肩、手攜手,兩人並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邊等著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星群,過了近三十分鐘,天空還是沒半點動靜。
「它們還真是大牌,這麼多人等還這麼慢出場。」他嘖嘖說道。
重點是竟讓他家寶貝等這麼久,真是不可原諒。
「說到這個……」饒天欣雙手扠腰,很不爽的斜眼睨他,「你遲到了說。」某個更大牌的人讓她等更久。
「咦?」抬頭看著天空,再看看周邊人潮。「還沒吧?」天上沒有動靜,人群沒有散去,流星雨應該還沒過吧?
「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啦!」美眸橫掃,秋波含怨。
竟然把跟她的約定給忘了?這隻豬頭!
「你不是說七天就要回來接我?你遲了一天啦!」遲到不打緊,了無消息才教人擔心。
經她這麼一說,他才想起離別前在機場的約定。「哇,那我不就變小狗啦?」
「沒錯!」她用力點頭。
「嗯,讓我想想……當約克夏好,還是瑪爾濟斯好呢?」靳煥生很認真的考慮起來。
「約克夏!」懷中人興奮說道,眼裡閃著晶亮光彩。
「變成狗狗之後,我就不能陪妳了耶!」
「沒關係,有狗狗陪我就好了!」饒天欣的答案讓靳煥生差點昏倒。
他竟然……竟然比輸一隻狗啊?
靳煥生一臉泫然欲泣,很哀怨的盯著她看,活像飽受虐待的流浪狗。
「哎喲,你幹嘛連這也要計較呀?」不過是說說而已嘛!她嘟嘴頗不甘願的給他「秀秀」。
「誰教妳只愛狗不愛我。」
「我又沒那樣說。」都是他在說的,不關她的事啊!「我只是很喜歡約克夏嘛!超想養一隻的。」
「那怎麼不養?」那品種的狗不貴,以她的家境,別說是一隻,就算一打也養得起吧?
「還不都是天昊哥!」說到這個她就一肚子火氣!「我從十歲生日起就一直嚷著說要養,好不容易在十二歲生日時爸媽答應了,說要買一隻當禮物,天昊哥卻跳出來阻止。」她雙手握拳拚命揮,即使事隔多年,想起來還是很激動。「他說怕狗狗會掉毛,對我的支氣管不好,結果爸媽聽了他的話,就不准我買。」氣煞她也!「我才沒這麼虛弱呢!」饒天欣氣沖沖地吼著,「你說對吧?」她轉頭問著靳煥生。
「嗯,對,天昊太過分了。」他忙點頭稱是。
開玩笑,在這種氣氛下,誰敢持相反意見?又不是不要命了。只好委屈一下饒天昊啦!反正被罵幾句也不會少他一塊肉,最多打幾下噴嚏罷了!
「那你要不要買給我!」她抿唇瞠眼逼近。
嘿,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耶?靳煥生苦笑。
饒天欣根本不容他拒絕嘛!可是說正經的,狗毛真的對呼吸道不好的人有很大影響,買了對她不好啊,怎麼辦好呢?
在左右為難的時候,他眼尖瞥見天上劃過一道光亮。
「喲,流星!」
「哇!快許願!」她搖著他的手臂催促。
嗯,許願是吧?嗯……靳煥生閉目半晌,嘴裡唸唸有辭。
他才一睜開眼睛,饒天欣便纏著他直問:「喂,你的願望是什麼呀?」好可惜喲!她太晚抬頭了,不然也能看到……
「我的願望啊?嘿嘿。」將她抓在懷裡用力抱緊,靳煥生笑得很滿足,「當然是要和妳一起白頭到老啊!」這是他現在最最希望的事情,也是他生活至今最想實現的一個願望。
「誰……誰說要跟你一起啦!」她迅速調闊視線,用力扭著手指,看起來是生氣,實際上是害羞啊!
「不跟我要跟誰啊?」雖然知道她只是嘴上說說,他還是有些吃味。「難不成妳想要琵琶別抱?」
「搞不好喲!」她刻意裝作認真考慮的模樣,嚇得他哇哇亂叫。
「嗚……我的心痛得快死了啦!」俊臉皺成大酸梅,嚷著要她安慰,下一秒卻突然整個人栽倒在饒天欣懷裡。
「喂,你幹嘛啦,很重耶!」沒必要這麼逼真,還裝死吧?
她邊笑邊槌打,趴在身上的高大身軀卻依舊不為所動。
「靳煥生,別鬧了啦!喂!」
有些生氣的推開他;沒想到他竟直接趴倒在地上。
「啊!」饒天欣驚叫著看他向後倒去,但更讓她驚愕的是,即使翻跌到地上,他仍然沒有睜開眼。「靳煥生!」用力拍著他的臉,搖著他的肩,仍不見他有反應,她才真的是慌了手腳。「靳煥生,你快起來啊!」
不會才說快死,就真的死了吧?不要啊……俏臉倏地刷白。
「誰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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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坪大的病房裡,氣氛異常的凝重。
「醫生,他怎麼樣了?」守在靳煥生身旁,饒天欣急得快哭出來。
兩鬢有些花白的醫生表情略顯為難,「經過我們的檢查,靳先生一切正常。」
「正常?正常怎麼會突然昏迷不醒?」她吼到噴淚,饒天昊忙自身後架住她,以免她對醫職人員做出不禮貌的舉動。
「小欣,別激動!」他向醫護們微點頭致意,白服團隊成群往門口移動。
「一定是醫生不夠好,才查不出問題。我要幫靳煥生轉院!」眼淚一抹,饒天欣就要衝出病房,身後的人又忙抓住她。「放開我,天昊哥!我不要讓他待在這種爛醫院裡!」
她哭喊著的模樣讓饒天昊看了好生心痛,卻又不忍戳破她的自我欺騙。
其實她知道的吧!她知道「沁心」是台灣設備最精良、醫師群最優秀的醫療院所。連這兒的優秀醫療團隊都無法診察出靳煥生昏迷的原因,就算是轉到另一間醫院去,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是她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是真的無法接受啊!別說是小欣,就連他也無法忍受好友就這樣像死去般的沉睡不起!病因還不明!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像無助的孩子般失聲哭泣。
此時,一直緊閉著眼的靳煥生突然睜開眼睛。
「你終於醒了!」饒天欣第一時間飛奔而去,抱住他不放。
「這裡是……」環顧陌生的環境,剛清醒過來的他顯然搞不清楚狀況,而激動的饒大欣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無法向他清楚說明。
最後還是饒天昊邊安慰妹妹,邊清掃靳煥生的滿頭霧水。
突然昏厥嗎?聽完事件始末,他的眼瞳凝著沉重。
「你嚇死我了!」她眨著淚眼開心的抱怨。
他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抱歉,讓妳擔心了。」靳煥生伸手撫摸紅通通的小臉蛋--哭紅的雙眼、擦紅的鼻頭,還有因為激動而泛紅的雙頰。「害妳沒看到想看的流星,真對不起。」
饒天欣用力搖頭。
在醫生宣告他是原因不明的昏迷時,她哀慟得想拿自己的生命去換他的清醒……比較起來,錯過一次流星雨根本算不了什麼。
「啊!」他忽然叫了好大一聲,嚇著饒家兄妹。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痛?」她如臨大敵的戒備起來,他卻說出個令人想扁他的答案。
「我肚子餓了。」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饒天欣破天荒的沒有生氣,反而勤快的表達跑腿的意願。
「牛小排。」聽說這兒的牛小排很好吃,既然有機會住進來,就來試吃看看吧!
「嗯,你等等,我馬上回來!」她拎著錢包,邁開雀躍步伐奔向院裡的附設餐廳。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
饒天昊看得嘖嘖稱奇。竟然能讓他家只懂得讓別人伺候的小妹反過來對人噓寒問暖?小欣真的愛慘靳了吧?
對於親愛的妹妹能找到摯愛這點,他很替她高興,尤其靳又是不錯的男人。只不過……
「可以說了吧?」雖然抱著他痛哭的小欣沒有發現,可站在一旁的他卻是將靳煥生表情的變化看得清楚。依他看,靳應該知道自己昏迷的原因吧?特地誘騙小欣外出採購,難不成是什麼奇症?
面對他的詢問,靳煥生沒有正面回答,只這樣說:「我想我或許活不久了。」
「你在說什麼啊!」他拉長臉,非常的不悅,考慮要給他來記鐵拳。「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是說真的。」靳煥生撤下臉上常掛著的嘻笑神情,一臉認真。
「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饒天昊的臉色十分、十分難看。
「你知道我的工作的。」考古、掘墓、挖寶、探索古文明奧秘。「前幾天我受托帶人到某個墓穴,他們從墓裡攜出某樣東西,而後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
有著縛手縛腳的感覺,陷入昏迷時還夢見自稱是墓主的人,要求他將拿走的東西在期限內歸還。
「我想……我應該是中了詛咒吧!」就是這麼簡單。
「混蛋!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他氣得青筋浮起。
「因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即便他再怨再驚,也於事無補。
每個行業都有各自的風險,他們這行也不例外。小至金錢上的虧損--市集尋寶時眼力不佳,誤以高價購買贗品;大至精神或身體上的損害--探墓掘寶時遇上的有形機關、無形咒術……這都是他們得承擔的風險。
前述情況他沒發生過,他的鑒定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好啊!後述情況他雖遇過,卻都能憑著敏銳的直覺險險躲過。但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他這次真的栽倒了。
其實原本就有心理準備,知道遲早有這樣一天,所以即使真的碰上了,他也沒有多意外,只是他萬萬沒料想到,竟在和饒天欣相戀不久後發生這樣的事。
萬一真有什麼萬一,他……對不起饒天欣。
饒天昊忿忿猛搥病床邊的木櫃。該死!本來打算不管靳得的是什麼怪病,他即使傾家蕩產也要替他治好;想不到……
「你教小欣怎麼辦才好?」他明白靳之所以將小欣遣開,是不想讓她知道。但這事能瞞多久?即使真的瞞過她,也不見得是好事,她會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迫面對靳的離開。
閉目彷彿可見好友離世後,小欣心碎哭泣的模樣……饒天昊忍不住埋怨上蒼。
已可預見的悲慘未來,要他如何強顏歡笑?他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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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煥生住進沁心的第三天下午,饒天欣嗅到不對勁的氣息。
好怪,他沒病沒痛,為啥不出院啊?而且天昊哥的表情也很怪,好凝重,不論她怎麼逗弄,也只是扯個敷衍的乾笑……
懷疑一起,在短短時間內便坐大,她開始纏著靳煥生要答案。在她不斷追問下,靳煥生終於吐露實情。
「詛……咒?!」饒天欣愣愣呆呆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木雕人偶一樣僵在床邊。
這種……這種只會在電影、書本上看到的東西,怎麼真會發生在現實之中?還好死不死降在靳煥生身上。
一定是假的吧!
她乾笑兩聲,「今天是愚人節嗎?」不是吧,現在離四月還久得很呢!「你在做練習嗎?」她是不介意當他的練習對像啦!不過……「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耶!」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只能勉強評個三十分。「下次再想別的吧!」
饒天欣很努力的笑得輕快,唇角揚起的弧度卻在他萬般認真的表情下崩潰。
「為什麼?!」她抱頭尖叫。為何他會碰上這種事?
雖說私闖陰宅奪鬼財物是他們不對,但也不必拿命來賠吧!最多把東西還回去……對了!
「既然這樣,就把東西放回去不就好了!東西呢?」要是靳煥生不克前往,她就是拚死也會闖進墓裡,把東西歸位。
一臉堅定的朝他伸手,卻只得到無奈的笑。
「在靜凌那兒。」拿到東西的當天晚上,他們就分道揚鑣。她沒留下任何聯絡方式,有的只是這件工作的尾款--五十萬美金的支票。
雖然他已經請朋友幫忙找靜凌,但找不找得到她是一回事,她願不願意將物品歸給原主又是另一回事。
靜凌是極度的自我主義者,只要是她決定要做的事情,任旁人說破嘴也別想改變。
而她會這樣大費周章的跑到墓裡盜寶,想必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情吧?想要她甘心交出東西換他的命,很難啊!
「那……那怎麼辦?」饒天欣傻了。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莫名其妙的事在他身上發生,奪走他的性命?
她不要啊!
「抱歉啊,或許不能跟妳白頭到老了。」好諷刺啊,才想著要開口邀她一齊攜手到老,卻馬上碰上這種事。
「不要說這個!不要說了!」別說出這種像是遺言交代的話語來……
饒天欣抱住他,埋首在他胸前,熱淚濡濕他的衣裳。
大掌輕輕托起濕漉漉的小臉。「別哭啊,我看了會心痛的。」
衝著他的話,她勉力綻開微笑。
「這才對啊!」拇指細細撫摸可能無法再觸摸到的雪肌,低頭在微微顫抖的唇上印吻,「妳還是適合笑臉啊!」就是因為不想看她傷心難過,才會想要瞞著她,不料她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敏銳。
擦去淚痕,吸了吸鼻子,她接受了極不願接受的事實。
「從今天開始,我搬來這兒跟你一塊住,好嗎?」病房裡該有的都有,冷氣、冰箱、電視等等,一樣也不缺;床也夠大,夠兩個人躺。「我想留在這裡照顧你。」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能和他相處,所以她想把握從現在起的每分每秒,守候在他的身邊。
一抹堅定笑顏綻放,美得讓人鼻酸,也讓靳煥生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其實這樣不對,在不知未來究竟是生是死的情況下,他應該要和她保持距離,淡化兩人之間的感情,萬一他真的不幸無法陪在她身邊,她也可以快樂地活下去,但他……說不出口。他無法要她別來看他,因為他也不想和她分離啊!
「萬一我半夜被附身,變成怪物怎麼辦?」半開玩笑說著,用來掩蓋五味雜陳的心和想哭的感動。
她猛搖著頭,柔亮黑髮紛飛。「我不怕。」就算他變身成怪物,也還是他。「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不論靳煥生的情況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他的身邊!她要一直陪著他……一直……
誰說現代男女只取快餐愛情,有利就一起,有難就分?這兒上演的不就是至死不渝的深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