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停車格停好車,白允芃從副駕駛座拎起一袋水果和一瓶鮮奶下車。
她翩然走進一棟每層都擁有大片玻璃帷幕的六層樓建築物,三樓的橫式招牌寫著「恩惠舞蹈教室。」
「白老師。」
一名身穿跆拳道服的黝黑高挺男子迅速從一樓的「武揚跆拳道館」衝出來,把一小袋紅豆餅遞給她。
「剛出爐的,給你吃。」
「謝謝你。」她收下紅豆餅,對男子露齒一笑,他是跆拳道館的負責人之一,名叫陸建元,單身,陽剛味十足,打從她進駐這裡的第一天,就很直接的表露了對她的好感,常對她噓寒問暖。
「昨天你好像很晚才離開。」陸建元關心地說:「一個女人,這麼晚走不好,如果下回你有事要留下來,跟我說一聲,我可以陪你。」
這個美麗但際遇堪憐的女人,她的前夫一定是個混球,居然傷害了如此柔弱的她,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開始,由他來保護她,他絕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真的嗎?」她笑盈盈的看著他,「說真的,有時候一個人真的會滿怕的,我們女人的體力畢竟遠遠不如你們男人。」
「那是當然。」她的認同讓他覺得自己更應該要保護她。「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若要晚走,下來知會我一聲,我會等你。」
「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了。」她笑盈盈朝他揮揮手,走進開啟的電梯。
他一直目送著她進入電梯,白允芃非常清楚那種眼光代表什麼,他很喜歡她,也很想保護她,對他來說,她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在這裡開舞蹈教室之後,她把自己的背景交代得很簡單,只說結束了一段令她痛苦的婚姻,孩子屬於男方,她不想再跟過去有所牽連,所以來這裡教舞,希望過平靜平凡的日子。
沒想到,這樣的說法卻更加引人憐惜,她的追求者從一樓的陸建元到二樓開業的牙醫柯育仲,四樓的個人攝影工作者章凡,五樓的美語補習班老師郭天駿,六樓的小貿易公司總經理楊信甫,全都擺明了要追她。
她實在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他們竟會對一個離婚有孩子的女人感興趣?
不過,她對他們可沒有幻想,現在她有個莫大的煩惱,只希望日子靜止不動,好讓她有時間可以想清楚,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白小姐——」
幾乎是一出電梯,她就看到牙醫柯育仲了。
他是擁有專業素養以及收入很高的牙醫,但可惜已經結婚了,老婆陪大女兒在加拿大唸書,他和小女兒留在台灣。
他顯然希望她成為他婚外情的對象,也或許他認為像她這樣的離婚女人比較容易成為他的情婦吧。
「有事嗎?柯醫生?」她露出微笑,親切的看著對方。
他立即走近她,靠她非常近,似乎想展現他的男性魅力。「是這樣的,我有兩個表妹都想來學社交舞,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過來比較方便?」
「隨時都可以。」她報以甜美微笑,「真是謝謝你了,一直替我介紹學員,有時間的話,我真的要請你喝杯咖啡了。」
柯育仲確實很幫忙,他在他的診所櫃檯上擺著恩惠舞蹈教室的宣傳單,還大力向他的病人推薦跳舞有益健康。
「明天下午好不好?」他迫不及待的說:「明天下午我休診,但如果你走不開,我買咖啡過來,在你辦公室喝就好。」
她微微笑開來,模樣非常之娟雅,「可是我們舞蹈教室還有三名老師,只有我們自己喝恐怕不好意思呢。」
他立即拍胸脯。「你放心,我會連她們的份也一起買過來。」
她完全不像個離婚女人,還說有孩子呢,他實在不相信她說的那些過去,一定是為了杜絕追求她的狂蜂浪蝶才會故意醜化自己。
「柯醫生,你人真好。」她感激的看著他,「那我就替大家謝謝你了。」
太好了,不必跟他單獨喝咖啡,她跟這位已婚的牙醫還真不知道要聊什麼,她直覺他的生活一定很無趣,才會看到她進駐這棟大樓就如獲至寶,就連她的失婚身份也不在乎。
「回頭見,柯醫生。」她對柯育仲微笑道再見,轉身走進采光明亮的舞蹈教室。
承租場地和裝潢用掉她賬戶絕大部分的錢,她也是直到需要用錢時,才發現尉律在她戶頭存了一大筆現款。
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離開後沒幾天,就看到他刊登的尋人啟事,說他跟駱芸沒有任何關係,要她相信他,盡速回到他身邊。
後來,他又登了幾次廣告,他說孩子跟他都很想她,有話好談,希望她趕快回家,他們都在等她。
最後一次,他說自己永遠不會放棄找她,要她有隨時被他找到的心理準備,一旦找到她,她絕對無法再從他身邊銷聲匿跡。
那次的廣告讓她又心痛又想笑,很有他的風格,用撂狠話來訴說他心中的急迫,並宣示要找到她的決心。
但,他為什麼要找她?他以為她能夠愛他嗎?還是,是因為她是惠兒的監護人,惠兒跟她的姓,所以有法律上的問題需要解決?
他大可以放心,她當然不會永遠逃避見他,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她也要見兩個孩子啊,而且還要帶他們走。
兩個月已經是極限了,她好想他們,但她得把自己安頓好才能接他們過來,她不要孩子跟她過一團亂的生活。
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舞蹈教室的客源穩定,她也找到三名有熱情有活力的年輕教舞老師,就算她自己不親自教舞也不成問題。
她在開車十分鐘車程的百麗社區租了一間兩房一廳的公寓,足夠她和孩子們住,附近小學她也打聽過了,師資很好,將來加恩可以轉進那間小學就讀,至於兩歲的惠兒就跟她到舞蹈教室來,她自己照顧。
她對未來的規劃暫時是如此,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有場硬仗要打,尉家不會輕易放棄孩子,尤其是加恩,他們不會把加恩給她。
可她已經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了,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多少金錢,她都會力爭到底。
「白姐。」
工讀生小琦很勤快的正在整理休息區,看到她進來,揚起濃眉,咧出一個大大的開朗笑容。
「樓上那個『髒大師』送了一疊照片過來,在你桌上,他說請你看看可不可以用,如果不行,他隨時有時間過來重拍,不過我看啊,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現在很流行熟女,白姐你要小心哦。」「你放心吧,我對小草莓沒興趣,」她對小琦眨眨眼,走進個人辦公室,看到桌上的透明L夾。
前幾天,章凡跑來自告奮勇要替她拍教舞的宣傳照,她覺得沒什麼不好就答應了。
她拿出L夾裡的照片,很滿意效果,章凡不愧為專業的攝影師。
她撥他的手機,這是他第一天下來跟她搭訕就主動留給她的,還一直暗示他喜歡熟女,生過孩子也沒關係,令她啼笑皆非。
章凡才二十五歲,雖然她只大他一歲,但心境上她卻已經五十歲了,她可不想耽誤他的青春。
「收到照片了,拍得很好。謝謝你。」「怎麼謝我?」他笑著問:「用教我跳舞來答謝如何?我最近也對跳舞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如果老師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學得勤奮有加。」
她笑了。「當然沒問題,只要你有空,隨時歡迎你。」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老男人通常都對美女心懷不軌,只想把你弄上床,例如六樓那位有幾個臭錢的見鬼總經理和二樓那個矬斃的呆頭牙醫,像我們這種年輕有活力的小男人才會對你真心付出,知道嗎?」
她忍住笑意。「知道了,謝謝你的忠告。」
掛上電話,她替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切了一顆蘋果當早餐,一邊研究手邊的瑜珈資料。
她請了三名老師,課程為多種,她自己則因為身體因素,只教兒童芭蕾以及比較基礎和簡單的舞。
很多客人跟她反應,希望有瑜珈課程,經過調查,居然二分之一的女性學員都想兼學瑜珈,這使她立即決定增開瑜珈課程,只不過她對瑜珈是外行,所以正努力研究中。
日子就這麼過,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噢……」她臉色一白,下腹一陣強烈痛意之後開始隱隱作痛,使她原本就很差的胃口一下子全消了。
這已經是這兩天內第三次發生這種情形了,看來不去婦產科檢查一下不行,如果發生什麼事,這裡的學員會被她嚇死。
白允芃忍到下午,結束兒童芭蕾課程已經六點了,她匆匆把必要品扔進包包裡,拿起外套走出去,「小琦,我有點不舒服,要去看醫生,打烊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白姐,路上小心哦。」
她目送美女老闆走出去,立即拿起電話。「尉先生嗎?我是小琦……」
白允芃走出婦產科,站在遮雨棚下,看著灰沉天際豆大的雨點落下來,一部漂亮的銀色福斯轎車停在診所門口,閃著暫停燈。
真是個聰明人,知道把車停在這麼近的地方,她想到自己擱在車上的雨傘,再想到距離這裡大約要走五分鐘的停車場,感到一陣心煩。
胎兒跟她作對,連天公也不作美,進婦產科前明明是干冷型的氣候,怎麼才兩個小時,天氣就變了。
想到醫生的建議,她更心煩。
醫生說她有輕微流產前兆,最好可以在家休息,並且避免過度勞累。
舞蹈教室才剛起步,她怎麼可以休息?她連星期天都開班授課,很多平常沒時間的上班族會利用星期天來學舞,她根本走不開。
這一胎有別於加恩和惠兒,她害喜得很厲害,足足掉了三公斤,身形更苗條,也難怪沒有人相信她生過兩個孩子,她現在的體重跟少女時期一樣,我見猶憐的,難怪每個看到她的男人都禁不住要照顧她。
她從確定懷孕的第一天就開始掙扎要不要生下孩子,又覺得自己傻極了,對尉律明明已經徹底死心,為什麼還會猶豫?
三年前,她知道他誤解她,所以對他還有深深的留戀,也因此才會生下惠兒,那都是因為她心中還留有破鏡重圓的可能。
然而現在,她都已經知道他和駱芸的關係了,還想再替他生一個孩子嗎?
自己還真是個傻女人,總是捨不得拿掉心愛男人的孩子,讓自己一次次的受傷,也讓自己跟他一次次的糾纏不清……她蹙眉看著天際,雨越來越大了,除了再回去婦產科躲雨,這附近沒有可以稍坐一下的咖啡廳,況且她好累,現在只想趕快回家泡澡,然後喝杯熱呼呼的牛奶,她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就在決定用外套遮頭,淋點雨也要衝回車裡時,白允芃卻懊惱地發現自己竟然將外套擱在診間裡了。
她到底在想什麼?今天一直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不會是加恩、惠兒出了什麼事吧?
不,不要胡思亂想,他們在尉家被照顧得很好,昨天她才拜託小琦假裝推銷員打去尉家,是惠兒搶著來聽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她也因此而感到放心了。
現在她還是好好想想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吧。他們應該要避孕的,卻一次次的被激情沖昏了頭。
她歎息著轉身,要回診所拿外套,驀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婦產科走出來,手裡拿著一件她很熟悉的外套,那是她的。
她訝異的抬眸,看到對方時,整個人像觸電一樣。動也不能動。
尉律像一座塔般的站在她面前,他的雙眼如黑夜一般晦暗,臉上充滿一種隱忍的怒意。
她的心重重一震。
老天……他怎麼在這裡?還拿著她的外套?這是怎麼回事?他知道她又懷了他的孩子嗎?
「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要怎麼照顧孩子?」他像是在責備,但劍眉緊蹙,眼神卻是十分苦惱,一邊象幫小孩子穿衣服似的替她穿上外套。
她被動的伸手穿進衣袖裡,腦袋一片混亂。
最後他替她一一將大衣的扣子扣好。
「上車吧。」他打開手裡的深藍色自動傘,明顯要她上暫停在醫院大門口的銀色福斯轎車。
原來這是他的車……所以說,他從剛剛一直在車上?也一直在看著她十分苦惱的模樣?
不過,他又是什麼時候下車去拿她的外套的?她怎麼都沒注意到?
白允芃真慶幸自己今天看起來還不錯,沒有披頭散髮,還化了淡妝,至少他不會看出她硬撐的心有多疲憊。
「你換車了?」她淡淡問。
「尉衡的。」他深深的看著她,「我會笨到開自己的車來嗎?讓你看見我的車,你還會乖乖待在這裡?我不會再讓你走掉。」
他強勢的語氣讓她想起最後的那則尋人廣告。
現在他找到她了,想怎麼樣呢?
「上車吧。」他扶住她的肩,微使了點力,「你現在不能感冒,不要淋雨是基本的。」
她上了車,知道自己不必反抗,他一定不會讓她走的,他可能是為了孩子的監護權而來,今天他們就得談判,要把孩子的歸屬談出一個結果,加惠本來就跟她姓,她會極力爭取加恩……沉默的想著應對之策,以為尉律會找間安靜的咖啡廳談話,沒想到他卻開到了她住的百麗社區大樓,在大樓前把車停下來。
連她住的地方都知道,他大概連舞蹈教室在哪裡也知道了吧?如果她不跟他談清楚,他明天還會來,後天也會來,大後天同樣會來,不如今天就一次解決。
尉律撐起傘下車,替她開車門,為她撐傘,單手溫柔的搭在她的肩上,呵護的攏著她的肩,就像他們是對下了班要回家的尋常夫妻。
她的心怦然而動。
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親密?
她也不能理解自己,沒辦法接受他和駱芸在一起過的事實,卻還愛著他,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煩亂的打開公寓大門,他把濕傘擱在門外,跟著她進去。
白允芃打開客廳的燈,是她喜歡的柔暈燈泡,客廳的佈置也一目瞭然,顏色活潑鮮明,並且沒有太多雜物和尖銳的東西,是個適合小孩住的地方。
「佈置得挺不錯。」尉律打量室內一圈,視線回到她身上。「如果你想住這裡,我們以後就住這裡,附近的陽光小學不錯,加恩可以轉過來,惠兒你要帶或者讓我父母照顧都行,不過我想惠兒可能不想離開爺爺奶奶,他們把她寵上天了。」
她蹙起眉心。「你是不是已經把駱芸甩了,所以認為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生活?」
扶住她的肩膀,雙眸看著她,尉律語氣堅決地說:「沒有那回事,我跟駱芸什麼都沒有,他們兄妹又再一次設計了我們,上次是我,這次是你傻得相信。」
她搖頭,心跳沉重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我都看到了……」
「就如同三年前,我也『看到』一樣,但是,『看到』又代表什麼?」他顯得被傷害似的。
她震動地睜大了眼眸。
他說的沒錯,三年前,他也親眼看到她跟駱康躺在床上,但她什麼也沒做,她深愛著他,更加不可能對他不忠。
「那一晚,駱芸傳簡訊告訴我,她手裡握有我跟她的親密合照,如果我不去跟她談,她就要交給你,我以為你睡了,也不想你日後受到她的干擾,所以才會赴約。」
白允芃緊咬著下唇,「如果你確定沒有那種東西,根本不必去。」
「說的好。」他的眼裡燃起了火焰,「問題就在於,我不確定有沒有,所以我要去,我不能讓她有一丁點傷害你的機會。」
她的心重重一沉。「你說……你不確定?」
「我說過,她一直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身邊。」他用冒火的雙眼,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有一次在南非,有個男人打電話給我,說駱芸在酒吧喝醉了,如果我不去,他不敢保證會對駱芸怎麼樣。」
她看著他,感覺到自己因他的敘述而渾身緊繃。
尉律說下去,「雖然我不喜歡她,更恨不得駱康下地獄,但她對我而言不是陌生人,我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去了。」
「我一走進酒吧,聞到一種奇特的氣味就失去意識,醒來我已在她床上,我以為她在惡作劇,沒想到她別有用意,當時她就拍下我們同床共枕的親密照了。」
他憤怒地說道:「我去她公寓的那一天,她拿出照片給我看,問我,如果你看到照片會怎麼想?我對她說,叫她準備跟我打官司,我會告她蓄意綁架,送她坐牢,她只是慘笑著說已經來不及了,我當時還不懂她的意思。」
「然而,回到我們的公寓,我發現你不見了,再看到你放在桌上的手機,我看到那則訊息……」他的眼睛盯著她不放。「我終於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他們兄妹又再一次把我們分開,輕而易舉就把我們分開……」
「天啊……」白允芃感覺到天旋地轉。
他還沒說完,她已經投入他懷中。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的駱康和駱芸。
她相信尉律說的每一句話,也因此更氣自己不曾求證便定他的罪。
三年前,她為同樣的情況感到憤怒心碎,如今她卻用同樣的方法傷害了他。
「你——相信我?」尉律的眼裡閃過一道光彩,因她投身而來的舉動而心跳加快。
「我明知道也能感受到你對駱芸毫無興趣,卻……」她抬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我們……真笨,又被擺了一道。」
「那都是因為我們太在乎對方了,不是嗎?」他喃喃地吻著她的發,緊緊將她摟在懷裡,感受到失而復得的喜悅,「我永遠不會看那個惡毒的女人一眼,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
這兩個月,他找她找得快瘋了。那種焦灼的感覺,比他獨自一人生活三年的空虛更巨大,他無法忍受她帶著對他的誤會消失,那使他夜夜無法成眠。
「我好想你……」白允芃用熾熱的眼眸看著他,歎息道:「當我看見你進入駱芸的公寓時,我的心都碎了,更何況她還該死的穿著性感睡衣,我無法克制的想著你們會做什麼,我痛恨那種感覺。」
「你根本毋需擔心這個,就算她全裸在我面前也沒有半分吸引力,我愛的人是你,永遠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快把我搞瘋了……」
他開始吻她,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眼眸,頸上,唇上。
她感覺到他的吻溫柔的印在她的額心,她的男人啊,她多麼愛他……「對一個兩個月沒有性生活的男人來說,此時如在天堂。」他的手輕輕在她身上游移,最後停在她的小腹上。
她即將為他生下第三個孩子……這個女人,他會愛她一輩子。
「你在告訴我,你對我有多忠實,嗯?」她笑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個神秘的笑容出現在他唇畔。「小琦。」
「小琦?」她訝異的撐起半身來看著他,「你是說,我請的那個工讀生小琦?」
他沉沉的笑了。「我在網上廣發尋人啟事,找到你的人有獎金,小琦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她身邊有一個疑似我要找的人。」
「她是什麼時候通知你的?」她真的不敢相信小琦會出賣她,她一直對小琦很好,不但給她很高的時薪,餐費也全由她負責……老天,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真沒錯。
「那不重要。」他把她壓回身下,直勾勾的注視著她,「重要的是,她還告訴我,你有很多追求者,可能不太想回到我身邊,叫我自己注意點,恐怕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將你追回來。」
前妻,應該是過了保存期限的女人,然而她卻新鮮得像剛摘下的水蜜桃,吸引一堆狂蜂浪蝶。
「什麼?」她瞪大了眼眸,「她連這個都告訴你?」
「我親自驗證過了,」他抬了抬眉毛,「今天你在跟跆拳道莽夫談天的時候,我就在道館裡,隔著茶色玻璃看你,而你好像十分樂在其中……剛出爐的紅豆餅?嗯哼,你還真敢收。」
「莽夫?」她覺得好笑,「他不是莽夫,他的心思還滿細膩的。」
「你在點火嗎?」他立即封住她的唇,狠聲威脅,「永遠不要再看別的男人一眼,永遠。」
白允芃笑著回吻他。
她樂於從命,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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