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繽,開始想我了嗎?」他溫暖飛揚的聲音穿過聽筒躍入她的耳內。
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只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指著那受傷淌血的掌心,讓鮮血不斷地流出來,讓皮肉的痛楚稍稍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道:「晨莊,我要跟你分手。」
「啊?」電話那頭傳出錯愕聲。
晨莊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要跟你分手。」她重複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冷硬無情到極點,「你最好聽清楚。」
「芳繽,你別開玩笑了,你現在在家裡嗎?是不是很無聊?我過去陪你好嗎?」他熱切深情地道,對於她的「笑話」絲毫不以為意。
她厲聲地道:「韋晨莊,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已經厭倦這樣的關係了,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他這才有了一絲絲真實感,不由得微微變聲,「芳繽,你……你是不是太累了?我過去陪你,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我們別在電話裡談……」
他的萬斛柔情是如此深重,教她怎麼狠得下心?
可是狠不下心又如何,難道教她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既然愛他,又怎能明知故意,讓那慘絕人寰的悲劇發生呢?
芳繽更加用力地掐住傷口,痛得閉上了眼,「你掛斷電話之後,我們就正式分手了,到時候千萬別怪我沒有跟你說清楚。」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芳繽的心好痛、好痛,她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襟,拚命告訴自己千萬別昏過去,至少要把事情做個了結。
她等了彷彿有一個世紀之久,晨莊才出聲,而且聲音裡包含著太多的迷惑痛楚和不解。
「為什麼?芳繽,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近乎哽咽懇求了,「告訴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芳繽鼻頭一酸,淚水像決了堤的江海一樣,瘋狂地掉落。
「我是說真的,你為什麼聽不懂?又不是在跟你玩那種無聊的偵探遊戲。」她拚命地攻擊他的弱點,「你知道我已經忍了你好久、好久了嗎?你和你那些無聊的話題、無聊的異想天開……我再也受不了了,再也不想跟你這個蠢蛋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瞬間一冷,痛苦得彷彿結冰了,「什麼?」
「我說……」她的淚水已經梗住了喉頭,急忙摀住嘴巴,不讓絲毫的哭泣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不願相信,依舊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只是他以前所有的憂慮和噩夢統統都變成真的……晨莊覺得心臟都快爆裂了。
「芳繽,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你是不是又誤會我了?還是……」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恐慌而驚懼,「究竟……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你爸爸要跟你脫離關係,所以你將變得一無所有。」她死命地咬緊唇瓣,用力之大連血絲都滲了出來,「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可是,可是……」他如遭電殛。
「這是慶媽告訴我的,她跟我說你父親絕對不會再讓你回韋家。」她在心底痛苦地吶喊著,小手緊緊地掐住了胸口,「所以……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可是你說,你說……」晨莊好似快要窒息。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可是如果我不這樣說的話,你會愛上我嗎?」
老天!求你讓我在這一刻死掉吧!
這樣就不必用最殘忍的武器來傷害我最愛的男人了!
電話那頭再次無聲了。
過了許久,開始聽得到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地傳來,顯然他努力控制著不要爆出怒火。
「你再重複一次!」他的聲音活像要自殺,更像要殺人。
芳繽狠狠地重捶了胸口,強迫自己把話咳出來,「在你身上我什麼都撈不到,你以為有哪個女人會笨到跟你去吃苦?苦我已經吃夠了,這輩子我再也不要重回過去那種窮困的日子了!」
「很好。」他的聲音像是從極寒之地傳來,冷硬寒冽得像冰塊。
芳繽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擠出最後一句話,「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拜託你。」
「沒問題。」他的話裡再無半分情意,只有深深的恨意和鄙視。
嘟嘟聲在下一秒鐘傳來,終止了一切。
芳繽虛脫乏力地掛上了話筒,整個人緩緩地沉入沙發深處,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縮成小小一團。
她好想死掉!
☆☆☆
芳繽在家裡躺了三天,她不想動彈,也不想吃飯,如果可能的話,她連呼吸都不想了。
她的世界在一夜之間支離破碎,幸福美夢的碎片如流星砸了下來,狠狠地將她插得偏體鱗傷、鮮血淋漓。
她早該知道,擁有常人所沒有的異能是一項不幸,否則她不會只看得到別人的未來,卻看不到自己的。
因為不祥的人注定沒有未來,沒有幸福,沒有愛……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一串帶給人幸福的珍珠項鏈。這輩子她只怕是和珍珠、和幸福無緣了。
芳繽最後是被一通電話給叫起來的。
電話鈴聲聲聲摧入心腸,她快要停止跳動的心彷彿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一簇小小的希望火花被點燃了。
是……晨莊嗎?
明知道就算是他也不能改變既定的一切,但她還是掙扎著走到了客廳,小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話筒。
「喂……」她的牙齒打顫著,勉力撐起虛弱的身體。
「芳繽嗎?你的聲音怎麼有氣無力的?」嬌麗焦急地叫道:「喂,我要向你問一件事,你不是跟韋應華的兒子在交往嗎?怎麼今天報紙上登出韋晨莊的訂婚啟事?」
芳繽緊緊地握著聽筒,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什……什麼?」
「報上寫這個禮拜日就要舉行訂婚典禮了,對方是周小蝶,那個有名的搪瓷娃娃,溫順得沒有半點個性,教她往東她就往東,教她去跳海她絕對不會站在陸地上……」嬌麗辟哩啪啦地道。
芳繽眼前黑了黑,她拚了老命擠出話來,「噢,我跟他早已經分手了……我……我現在正在忙,改天再跟你說詳情……」
她迅速地掛上電話,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昏厥了過去。
媽……求求你帶我走……這個世間總是苦多於樂……我再也撐不下去了……
☆☆☆
芳繽幽幽醒來,心裡還是掛念著被她傷得好深、好深的晨莊。
他一定是對她徹底死心了,所以才會毀天滅地這麼一搗,把所有的自我統統都摔碎,甘心回到家裡做個行屍走肉的人,聽憑父命隨便娶誰也無妨。
這顆心為什麼還會跳動呢?母親為什麼不來帶走她呢?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她多想一死了之……
「你終於醒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芳繽沒有動彈,沒有眨眼,甚至沒有轉過頭來凝望來人。
蒼老的聲音有些焦急,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絲關懷,「芳繽小姐,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芳繽只是呆呆地瞪著天花板,好半晌才幽幽地道:「這裡不是我家,這是哪裡?」
「這是醫院。」慶媽憂心地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芳繽緩緩地道:「我怎麼來的?」
「少爺要我拿鑰匙來還你,我一直按門鈴都沒人應,所以只好開了門進去,沒想到你暈倒在沙發上,整張臉蛋兒沒有半絲血色……我嚇了一跳,就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慶媽忍不住低歎,「醫生說你嚴重脫水、營養失調,差點就這樣休克過去。」
芳繽睜著乾澀的眼眸,輕柔地道:「慶媽,為什麼要救我呢?為什麼不讓我靜靜地死去?」
慶媽被她的話震動了,「傻小姐,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尋死?如果是因為少爺……少爺……唉!都是老慶媽對不起你。」
「不,這跟您無關,這是我的宿命。」她慢慢地閉上了眼,嚇得慶媽急忙緊握著她的手。
「別走,你別嚇我呀!」
芳繽勉強地睜開了眼睛,至此才正式地看向慶媽,「可憐的慶媽,您一輩子都在犧牲奉獻,為晨莊一家人吃苦擔憂的……現在還得為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擔心……你比我好,以後死了一定是上天堂、當天使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不要動不動就說死不死的。」慶媽眼圈兒一紅。怎麼到現在才發現這女娃子的好處呢?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局勢已成,老爺對少爺倦鳥歸巢大喜若望,很快地就安排好了和周家小姐訂婚的日子。
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功虧一簣啊!
只是芳繽小姐也好可憐……
「慶媽,我可不可以問您一件事?」
「你說。」都說好了別再心軟多想的,可是看著她的模樣,慶媽還是忍不住地鼻酸起來。
芳繽蒼白的唇微微地顫動,憔悴的眸光盛滿了萬種傷心,「他……快樂嗎?」
慶媽遲疑地想著,少爺自從回去了以後像個木頭人似的,沉默得駭人,無論老爺說什麼都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
他看起來跟芳繽小姐一樣,好像只剩下個形體活著,心早已不知遺落到哪兒去了。
「少爺……還挺有精神的,對於婚事也……沒意見。」她最後吞吞吐吐地道。
芳繽幽幽地笑了,「至少有人是快樂的,這就夠了。」
她的腦中陡然浮現了中學時曾讀過元遺山的摸魚兒。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
渺萬里層雲,千山暮景,只影向誰去?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她喃喃地低語。
「芳繽小姐……」
「慶媽,如果我死了,請記得告訴我的朋友,讓她們每年記得到我墳上放上一束綠色玫瑰……」她緊緊地握著慶媽的手,虛弱的臉蛋浮現一抹懇求,「她們一個叫阮細,一個叫嬌麗……在這世上,我就只有她們兩個朋友了。」
「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呀!」慶媽哭得唏哩嘩啦,「我這個得了嚴重糖尿病的老人家都不交代遺言了,你健健康康的交代什麼呢?」
芳繽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笑,「我是不想活了的,所以早晚都要死,趁現在還清醒時跟你交代,免得……」
「不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只要好好靜養,保重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芳繽凝視著她,胸口一陣陣戳刺疼痛,「慶媽,記得幫我跟晨莊……說聲恭喜。」
「不要再說了。」慶媽泣不成聲。她好恨自己,為什麼狠心棒打鴛鴦?
「慶媽,晨莊不是這個禮拜日要訂婚嗎?韋家一定很忙吧?您快點回去,就別在這裡耽擱了。」
「可是你……」
芳繽自嘲地道:「您放心,我的情況也不會更壞了。」
「可是……」
「您回去吧!」芳繽別過頭去,望著雪白的牆壁發呆。
慶媽沒辦法,只能噙著淚黯然離去。
只是她始終沒有辦法逃開深深的自責……
☆☆☆
星期日。
金碧輝煌的飯店大廳,一束束粉紅色鮮花將場地點綴得花香瀰漫、喜氣十足。
今天是兩大家族聯姻的訂婚典禮,會場裡擠滿了來祝賀的賓客。
男主角晨莊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禮服,高大英挺的模樣令眾人讚歎不絕,只是神色間總有些鬱鬱然,眉頭彷彿有著什麼打不開的結似的,卻也添了幾許憂鬱氣質。
女主角周小蝶則是一身美麗的禮服,裝扮得像芭比娃娃一樣,掛著甜甜的笑偎在晨莊身邊。
訂婚典禮還未開始,音樂和香檳、歡然笑語早就把會場炒得熱鬧非凡了。
韋應華是今天最開心的人了,他笑吟吟地看著兒子和未來的媳婦,心裡有無限滿意。
而在韋家地位也頗崇高的慶媽一身金蔥色的旗袍,靜靜地站在老爺子旁邊,只不過她臉上也有著和晨莊相同的憂鬱神情。
就在這時,一個蒼白憔悴的女孩兒悄悄地出現在大門口,一半身子隱沒在門邊,她偷偷地往裡探看,清秀憂傷的臉龐透著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見她的眸光緊緊地、癡癡地鎖著晨莊的臉龐,彷彿想將他烙刻進心靈深處。
司儀開始拿起麥克風介紹著新人。
芳繽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著,雪白的貝齒又咬緊了嘴唇,害怕有任何聲息逸出。
「晨莊……晨莊……」她以後再也不能喚著他的名字了,想到這裡,她的心都碎了。
她蒼白瘦削的臉龐掛滿了淚水,顆顆剔透如珍珠。
「現在,請新郎倌,我們的韋公子來為我們說幾句話……」
神情漠然的晨莊被動地走向台前,就在這時,他驀然踩到了一件物事,差點踉蹌一跌。
他飛快地望向腳下地毯,看見一串雪白瑩然的珍珠項鏈。好熟悉的珍珠……
「咦?地上這是什麼?」
「怎麼會有一串項鏈在地上?」
「是誰掉的呀?」
賓客開始有些鼓噪驚異。
晨莊緩緩地俯下身去,輕輕地拾起了那串觸手柔潤的珠子,腦中驀然闖入了古董店老闆曾說過的話——
傳說珍珠自己會去尋找有情人,牽就了一段良緣後會再度消失,直到找到下一對待撮合的有情人為止……這麼週而復始的輾轉紅塵……
珍珠突然出現在這兒,這表示什麼?他的有情人就在附近嗎?
他苦笑,握住珍珠低問,「你是指我和周小蝶是對有情人嗎?」
陡地一個滑手,項鏈又掉了下去,還輕輕地在地毯上彈了彈,當他要再度拾起它時,眼角驀然瞥見了一個憔悴的身影。
是芳繽!
晨莊緊緊地握著珍珠,眸光不可思議地望向站在門口消瘦得好像風吹便會倒的芳繽。
他的眼神越過眾人和大廳,和佇立在門外的芳繽交纏住了。
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一件事。
芳繽是真愛他的,愛得形銷骨立也不悔……老天!他早該知道的,他這麼瞭解她,早該知道她不是那種拜金的女子,早該知道她是那種可以為了愛而犧牲自己的人……
那麼這一切,也是她的犧牲了?
看著她瘦成這樣,他的心像被掘開了一個大洞般,痛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無情無義、執意甩掉他的女人,會消瘦憔悴成這樣嗎?
這個傻女人……
慶媽也看到了芳繽,她摀住一聲驚喜的嗚咽。
「噢,不……」芳繽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投射而來,連忙轉身要逃跑。
「芳繽!」晨莊摧心瀝膽、深情澎湃的喊道。
聞聲,她的腳步再也無法移動半寸。
就在這時,慶媽對著韋應華跪了下來,大大地撼動了他。
「阿慶,你……你這是做什麼?」他手足無措了,「快起來。」
「老爺,阿慶服侍老爺這麼多年,從未跟老爺要求過什麼,但是這次請老爺一定要答應阿慶,」慶媽哭得淚漣漣,「阿慶的命已不久長,隨時可能撒手人寰,請老爺一定要答應阿慶……」
韋應華被她哭得心都亂了,他素來對這個忠僕敬愛有加,自然不忍心看她這麼傷心。
他連忙扶著地,「快起來,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那麼請您答應讓少爺娶芳繽小姐吧,她是個再善良不過的女孩子了,如果您不接受她做媳婦兒,阿慶就長跪不起……」慶媽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啊?這個……」韋應華一個頭兩個大。
「老爺……嗚嗚嗚……」慶媽哭得更慘了。
韋應華束手無策,再看了看兒子早就一溜煙兒跑到門口去了,還緊緊地抱著一名少女。
哎呀!他都快被攪瘋了。
「芳繽是誰呀?」他瀕臨投降邊緣,低吼著,「啊?就是門口那個嗎?」
「是的,她和少爺彼此相愛,請老爺不要拆散他們倆。」
賓客們都看呆了。
哎喲!這事兒都給人看光了,就算他想要拆散也不成了。
他一咬牙。反正兒子已經答應要回來繼承家業了,那麼其他的……算了、算了,就隨他們年輕人高興啦!
韋應華忍不住抓著銀髮,呻吟了一聲,「好……好吧,就依了你……我贊成、贊成,你快點起來。」
「謝謝老爺。」慶媽大喜若望。
就在這時,晨莊拖著拚命抗拒的芳繽來到父親跟前,正巧聽見這句答允。
「芳繽,你不要再抗拒我了,連我父親都答應我們的婚事了……」他簡直像在夢中,又像坐了一場雲霄飛車,從高高的空中平安地回到地面。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他這輩子再也不讓她逃開了。
芳繽傻傻地望著韋應華,「您……剛剛說什麼?」
韋應華對著她左瞧右瞧,銀眉一會兒聳高、一會兒降低,突然咕噥了一句,「耶?你長得好像上海畫片兒裡頭的美人哇!」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慶媽心滿意足地忖著,老爺年輕時在上海最喜歡搜集畫片兒了,簡直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這芳繽小姐被他稱讚像畫片兒上的美人,雖然意思有些複雜得難以解釋,不過……
這可是件大大的好事呢!
芳繽雖然不懂韋應華的意思,她卻明顯地聽見他心裡頭的投降聲音——
唔……年輕人說怎樣就怎樣吧,反正那兔崽子願意接下我的事業就成了……仔細看看,這新媳婦兒看起來也挺順眼的……真的挺像畫片兒裡的美人……
芳繽一愣,驀然地笑了。
這下子她確定未來會是幸福、快樂而美麗的。
因為她將會有好可愛的家人。
芳繽回頭,正好被晨莊一把緊緊地抱住。
「芳繽,嫁給我好嗎?」他深深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話裡深情萬種,「兜兜轉轉了一圈,我們還是注定相愛相守。」
她吸了吸鼻子,想哭,笑意卻不能自己地漾在眉梢、眼底和唇邊。
「是的,我們好像注定碰在一塊兒,怎麼也拉不開。」她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整個人埋入熟悉偉岸的胸膛,「我願意!」
「我愛你。」
「我也愛你……永遠、永遠。」
大家哪看過這等只有電影裡才會有的浪漫鏡頭?早就目瞪口呆兼感動萬分地拍起手來。
至於那個被晾在一旁的「前新娘」該怎麼處理?還有芳繽究竟會不會讓心愛的男人知道她有特異功能?
嘿嘿!這就不是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