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師資精良外,園裡所使用的設備也都是經過了千挑萬選,確定是對幼兒有啟發性而且符合安全需求的,才得以在此立足。
總之,這是一間家長們擠破頭想把小孩送進來的頂級幼兒園。
楊捷妮便是這間夢幻園所的新進老師,剛從師範大學幼教系畢業。
「小朋友們,我們現在準備要到戶外去玩了!記住,當長針指到六的時候,大家就要進教室喝水囉!好,現在慢慢地走出去穿鞋子。」
楊捷妮稚氣未脫的臉蛋,因為孩子們天真的童顏,而漾出了二抹燦爛的微笑。
她身著一襲粉紅色洋裝,圍著新心幼兒園專用的工作圍裙,忙著指揮小朋友出去排隊。
在這裡,即使忙得不可開交,她也是心甘情願。這個環境沒有職場上的勾心鬥角,工作的對象就是這群活蹦亂跳的未來小主人翁,她相當喜歡這個工作。
「捷妮,你看,他又是老樣子了。」另外一位和她一同帶蘭花班的老師莊星琇,指著教室角落的一位小孩——邢優。
她看了看,也歎了口氣。
當初一拿到他的發展評量表時,她嚇了一跳,因為這孩子的天賦資能比一般孩子高出好幾倍,是個難得一見的資優兒。
但是,他的臉上卻從沒有過一個孩子應有的表情。
邢優初來乍到時,並沒有其他小孩會有的怕生或哭泣想家的狀況,就只有默不做聲的坐在角落,如果其他小朋友想和他玩,他便會安靜的走掉。
他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臉上有著超乎年齡的老成表情。
明明只是個孩子,怎麼會有那樣的表情呢?
當初他們都懷疑他有自閉症,但檢查結果出來卻很正常。
而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帶他來學校的不是父母而是傭人,而當她想打電話將孩子這種不合群的狀況告訴他的獎母時,竟然完全聯絡不到人。不管平日假日,早上打、中午打、下午打,甚至還加一餐消夜,得到的答案永這是傭人的一百零一號回答:「先生不在,請您晚點再打。」
「星琇,你去外面看孩子吧!他交給我好了。」楊捷妮會心一笑,向她說了聲後,就饅慢地走近邢優,在他面前蹲下來。
「小優,你在做什麼?要不要和小朋友一出去玩啊?」跨得這麼低,才有機會能仔細看看他的五官。
她在心裡小小聲的讚歎一聲,這小鬼長大以後肯定是個小帥哥。濃密又長的睫毛隨他的視線垂下,小小的嘴唇形狀也漂亮得沒話說,難怪找他說話的小朋友幾乎都是小女生,這下她終於明白了。
「嗯——小優,要不要出去……」
她還沒說完,邢優便靜靜地站起來,往外頭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理會她。
楊捷妮在心裡歎道,這小孩比會大哭大鬧的小孩還要麻煩。
走入辦公室,她決定待會再努力。
同時,在綠油油的草皮的另一方,有一列小朋友排得整整齊齊,其中一個個頭較大的小朋友則不停的在他們周圍走動著。
「我是大哥,你們都是我的手下,知道嗎?要叫我大哥喔!」高路傑一副老大樣,向站成一排的小朋友命令道。
「知道了!」一群小朋友齊聲回答,還外加軍人敬禮的動作。
「那你們跟我走,我不喜歡那個人,我們去不跟他好!」高路傑指著在溜滑梯旁徘徊的邢優說。
上次他想和喜歡的女生坐在一起畫畫,卻讓被老師趕過來畫圖的邢優佔據了位子,當他想要搶回位子的時候,竟然接收到那女生的瞪人目光,讓他不得不乖乖讓位。
哼!來就把他的風頭全搶走,新仇加上舊恨,他決定要給他好看!
「喂—新同學!」高路傑堵住他的去路,「你是啞巴嗎?怎麼都不會說話?」
「啞巴、啞巴、啞巴……」其他當小跟班的小朋友,也跟著起哄。
高路傑見他沒反應,也得意極了,認定自己已佔了上風。
一旁有個同班的小女生辰馨,看見這種情況,便飛也似的跑過去,二話不多說,就擋在邢優面前張開雙手,怒氣沖沖地看著高路傑說:
「喂!你們為什麼要欺負新同學?我要報告老師了!」
「要你管喔!走開啦!」高路傑拔起腰喊道。
「不行!你們要欺負別人,對不對?」辰馨站得穩穩的,小嘴嘟得老高。
「你幹什麼擋在他前面啊?喔——女生愛男生—」
高路傑不高興的說道,後面那群小級班也跟著繼續起哄:「男生愛女生、女生愛男生,羞羞臉……」
「我才沒有!」辰馨慌亂的否認,眼看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剛走出辦公室的楊捷妮,看到一群小鬼集中在一個地方,只要不是在玩遊戲,就絕對沒好事。
「老師——他們好壞,都要欺負我和邢優……嗚……」
辰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向老師的懷裡。
邢優一句話也沒說的著著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他不耐煩的想走開,卻被眼尖的高路傑看到。
高路傑連忙喝道:「等一下!不准走——」
高路傑一把抓住邢優的肩膀,萬萬也想不到,邢優竟抓住他的手,拉至胸前,俐落的將他一摔——
「哇啊—」這場面頓時引起眾人的一陣驚叫。
「哇啊——」這則是高路傑親身體驗被過肩摔的「快感」所發出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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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好痛……」高路傑撫著摔到瘀青的臉頰,坐在保健室裡嚎啕大哭。
保健室的護士藥也塗了,糖果也給了,就是沒辦法讓他安靜。
「星琇,怎麼辦?他媽媽著到他的臉肯定會發瘋的!」楊捷妮彎彎的柳肩緊皺成一團,擔憂地說道。
通常家長一看到孩子有什麼不對勁,就算只是被螞蟻給咬了,他們也會嚴詞厲色的要老師說清楚,賞老師一個好看後再去和園長打小報告,那之後的日子就真的完蛋了。
她不過才來上班不到一個月,不會就這樣被家長給宰了吧?
「鐵定完蛋!」莊星琇倚著門邊說道。
「什麼?」楊捷妮聽到莊星琇給她的答案,頓時杏眼圓睜。
難不成他媽媽更難纏,會使出什麼絕招來對付老師?
「你知道他們家是在做什麼的嗎?」
楊捷妮搖搖頭,「難道是賣牙膏的?」
「錯。」莊星琇搖了搖頭,「難道你沒看過孩子們的個人檔案嗎?上面都有寫,聽說是專門貸款給人的。」
「那他們家就是開銀行的囉?哇,原來這小傢伙家裡這麼有錢啊!」楊捷妮不禁驚歎道。
「不是,是高利貸,就是地下錢莊。」莊星琇冷盯著表面說道:「離他媽媽來接他的時間不到四十分鐘,我看連辦法都來不及想了。」
「你說啥?高利貸?」楊捷妮頓時傻眼,還來不及有第二種反應,國長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來。
「楊老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園長一聽到高路傑受傷了,急忙衝了過來。
這家子人可是一點都不好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間圍所可能明天就關門了。
她一見到高路傑的樣子,果然了不得,她瞬間暈眩了一陣,隨即又恢復過來,指著楊捷妮問:「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想讓新心垮了嗎?高路傑怎麼傷成這樣?」
「不是的,是因為邢優他……」
「什麼?!」還沒聽楊捷妮說完,園長的嗓音便拔得老高,「連邢優也受傷了!你是怎麼搞的啊?邢優也是本校最重要的小朋友之一啊!」ˍ
「哪有重不重要之分呀?每個小孩對園所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再說,高路傑就是被邢優打傷的啊!」楊捷妮說得理所當然。
「你說……什麼?」園長的方框眼鏡掉了一半懸在扁塌的鼻樑上,眼珠子瞪大到似乎要凸出來。
「邢優啊!就是他用一記過肩摔讓高路傑摔慘的,我現在還讓邢優在罰站呢……咦?園長,你怎麼了?」
她狐疑地望著園長明顯受到驚嚇的臉,下一秒,園長兩眼一翻,立刻倒地不起。
「天、天啊!快來人啊!園長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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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的,請您稍等。」邢昊的專屬秘書羅俊傑,一面蓋住手記收音處,一邊恭敬地向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邢昊請示,「總裁,有您的電話,是少爺的幼稚園打來的,聽說小少爺好像惹了一些事。明日想請家長出面面談。」
邢臭眼眸依舊緊閉著,「明夫有行程嗎?」
這孩子平時安靜得像根木頭一樣,竟然會惹事?
「有一場雜誌記者的訪問,可能會耽誤到一些和邢優少爺的幼兒園所約定的時間。」羅俊傑看著行事歷說道,明天算是清閒的了。
「我明白了,跟他們說好,我明天盡量趕過去。」部昊依舊面無表情的小憩著。
「是的,我馬上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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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先生,請聽我們的解釋,會發生這樣的事件,我們很抱歉!」園長鼓起勇氣說道,心裡希望他能聽得下解釋才好。
只可惜事與願違,聞言,高路傑的父親——高力代,踏著重量級腳步衝上前,臉上的肌肉皺成一團,火氣沖天地怒吼:「那個打偶寶貝兒子的死孩子在哪邊啊?」把他的父母給偶找過來!」若不把那死小孩的父母給痛揍一頓,他是不會甘心的。
高力代身邊幾個看來凶神惡煞的保鏢,也不忘配合演出,露出像電視上流氓的一百零一號表情,害得小朋友嚇得到處亂竄。
「哇——老師,壞人要抓我們……」教室裡的小朋友,一個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揚捷妮身後,抓著她的裙擺嚎陶大哭,小小身體不斷顫抖著。
「小朋友們,不要怕……」楊捷妮雖然這麼安慰著身後躲著的一大群小鬼頭,但她膽子可沒有比小朋友們大啊!
而為了怕邢優受到傷害,園長特別交代她,千萬不要讓邢優出現,免得那些流氓殺人不眨眼的連小孩都砍,到時候就真的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楊捷妮回頭望了望藏著邢優的小教具儲藏室,頓時一驚。
「不對?門怎麼是開的?我不是把門關好了嗎?」她青著一張臉叫道。
楊捷妮再也顧不得眼前這些急需她保護的小孩們,連忙衝向小教具儲藏室。
「咦?沒有人?拜託,我不是跟他說過,沒有我的指示不能自己跑出來嗎?天啊,我一定會被罵慘的……」
望著空無一人的儲藏室,楊捷妮真想當場自我了斷算了,要是孩子沒顧好被傷害,不僅是自己,整間園所也會跟著吃官司的。
「老師。」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猛地轉頭,果真是邢優。
「小優—」
楊捷妮欣喜若狂的看著眼前一臉無辜樣的邢優,連忙蹲下身緊抱住他。
「你跑到哪裡去了?老師好擔心你,你怎麼沒有乖乖聽話,在裡面好好躲著呢?」楊捷妮全然忘了有人正要找邢優麻煩的這件事,只顧著對邢優摟樓抱抱兼問舌。
「我想上廁所,可是儲藏室沒有廁所。」邢優愣愣地說出他自來這間園所後的第一句話。
「小優?你會說話了邯!我第一次聽到你說話耶!你好棒喔!」完全把凶狠的流氓拋在腦後,楊捷妮高興地喊叫著。
「爸爸—邢優在那邊啦!就是他打我的!」高路傑一見到仇人,分外眼紅,立刻指著邢優的方向,向他爸爸高力代打小報告,要他為他報仇。
「在哪?」一聽目標人物出現,高力代立刻怒不可遏地轉過身去,果真就看見不遠處的楊捷妮和邢優兩人。
楊捷妮還來不及帶邢優逃命去,就被高力代的跟班二話不說地拾進家長會客室談判去。
「你們快放開我,我是老師耶——哪有人這樣不講理的啊——」
被陳拖到會客室會見死神的她,眼見掙扎無效,只能希望奇跡快出現,把她給變不見吧!
「你就素老酥喔!偶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你是眼睛黏到牆壁去嗎?為什麼沒看到啊?偶看你怎麼賠偶兒子!」
操著一口台灣國語的高力代,不爽地猛力拍著桌子,桌上的茶杯狠狠地被震離了原位置約一公分,楊捷妮的魂魄也快被嚇掉半條。
「高、高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我來不及阻止,你兒子……」就被打了,這句話她只敢在心裡說,不敢去招惹眼前這隻大老虎。
快啊——邢優的爸爸為什麼還不來?難道她當老師的,還要替學生家長受罪?那她寧願辭職不幹,回家吃自己。
「偶兒子就准樣?你一個老酥沒有把孩子顧好,你在做什麼老酥啊?還有,那個死孩子的父母咧?偶倒要看看這死孩子的父母長什麼樣子!」
「媽媽,我好怕……」
「咦?」
全場的人頓時愣住,紛紛睜大了眼,瞪著說出這句驚天動地之話的人——邢優。
「小優,你……你在叫誰啊?」楊捷妮帶著驚恐不已的眼神,抓出偎在她懷裡的邢優問。
雖然他能說話是很值得鼓勵的一件事,但是,話不能亂說啊!
「媽媽……」邢優睜著楚楚可憐、帶著水氣的大眼,又再度撲進她懷裡,「媽媽,我好怕喔……」
「哇咧!原來你就是這死孩子的媽,還給我騙肖!」高力代火大地站起來,手用力往桌上一掃,眼前的玻璃杯飛出去撞上了牆角,瞬間粉碎。
「我不是啊——」
聞言,楊捷妮高分貝地尖叫起來,差點破了世界女高音的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