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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窮緊張 第九章 作者:席維亞
    「日前密謀殺害克莉絲.摩頓的主嫌已於南都拉斯首都貝爾格勒落網,由於證據確鑿,法國警方將以引渡條例將主嫌移送回國偵訊……」

    隨著遙控器轉至無聲,電視只剩下畫面閃動,新聞台引用四日前克莉絲.摩頓出關的畫面,在燈光不停閃爍下,戴著墨鏡的「她」唇畔噙著淡笑,在法國總部特地派來的八名保鑣護送下,通關出境。

    「怎麼人都走了還在炒這件新聞?」走進病房的羅巖一看到畫面,立刻皺起眉頭。

    「抓到主嫌了,新聞台做整理報導。」羅武紅撐坐起身,手一動,吊著點滴的管子血液回流。

    「妳別動啊!」羅巖連忙把纏繞的點滴拉好。「叫我把床搖起來就好。」

    「我躺得很悶。」她低道,看著回流的血液又慢慢流回自己的手。

    羅巖拉過椅子坐下,手扒過發,看她這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真的不要我們來陪妳?」

    自她住院,公司同事都很關心,跑來醫院探望卻都被她趕了回去,直說醫院裡的護士會照料,就連他這個堂哥,也被她下了一天只能待半小時的禁令。

    「大家都忙,來只是浪費時間。」羅武紅搖搖頭。

    「早知道當初真不該讓妳接這個任務。」看到電視畫面仍在播放克莉絲.摩頓的畫面,羅巖不禁歎息。

    當初武紅不顧自己受傷硬要他到警局去幫忙,結果他才一到警局,「她」已經被專屬律師保釋出來,之後程序一切交由總部派來的專屬律師團處理,完全洗刷嫌疑,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雖然隔日就已回國的「她」沒辦法親自前來,但對方也很有誠意,派來總部高級主管送來豐厚慰問金致謝,並承諾會支付所有醫療費用直至痊癒,所做一切,都已算是仁至義盡。

    甚至連醫生都說手術很成功,只要住院兩個禮拜,之後就可自行在家休養。事情都很順利,他卻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這病房設備堪稱總統級,飲食營養均衡又色香味俱全,卻把武紅那原就纖細的體態「調養」得更顯憔悴。她會說話,還會笑,但她的魂,卻好像自受傷那一天起,就從腳上開的洞飛了,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個空殼子。

    要是克莉絲.摩頓早像這樣讓他多派人手,武紅根本不會受這個傷!看到電視出現「她」被八名保鑣簇擁出關的畫面,羅巖氣得拿起遙控立即把電源切掉。

    「你不是老說千金難買早知道?怎麼又說這種無濟於事的話?」羅武紅輕揚菱唇,心裡忍不住歉疚。

    她知道她這樣讓大家都很擔心,但她沒有辦法,情緒像有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受她控制,只一味地向下沉淪。

    瞧瞧,就是這種進不了心坎裡的笑,笑得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羅巖又歎。「腳痛不痛?」

    「還好。」看著自己交疊於被單上的手,她頓了會兒,輕道:「羅巖,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盡量問,我知道的絕對告訴妳!」羅巖拍胸脯道。

    「什麼叫做愛?」

    手還停在胸脯上,羅巖啞口,好半晌,故作冷靜的尷尬語調才從他口中傳了出來。「在我們那個年代呢,健康教育第十四章有提到……」他堂妹青春期怎麼來得這麼晚啊!

    誰問他這個啊?無奈地閉了閉眼,她打斷他的話。「什、麼、叫、愛?」

    這下子,羅巖啞口的時間更久了。

    「就兩個人看對了眼。」說出完全沒有建設性的答案,羅巖無奈搔著額角。「欸,武紅,妳談戀愛的次數比我多了十倍不只,居然問我?」

    「那怎麼樣才算是看對了眼?」羅武紅低道。嚴格來說,她甚至沒有談過戀愛。

    直至此時,羅巖總算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她在這個任務愛上了誰?可是之前交男朋友也沒看過她這樣!

    「如果有一個人,會讓妳感覺到心的存在,那就是了。」除了公事外,羅巖露出難得的正經表情。「他是誰?」

    心的存在?但為何她感受到的只有痛?愛不是應該都是甜蜜蜜的嗎?靠著枕頭,她看向天花板,輕歎口氣。

    「別告訴我妳愛上克莉絲.摩頓。」心念一動,羅巖搶先警告。「別說叔叔會氣瘋,我也不可能答應。」

    她自己都還厘不清思緒,旁人就已可看出她深陷其中了嗎?她淒惻一笑。「心被刨空了,也是一種存在嗎?」

    羅巖嚇得瞪大了眼。「假如對象是克莉絲.摩頓,我絕對不回答妳!回頭是岸啊武紅,我以後絕不逼妳接妳不喜歡的任務了!」

    看他飽受驚嚇的模樣,只差沒當場從椅子上彈起來。羅武紅忍俊不禁,笑得蒼白的雙頰染上了氣色。

    「不是克莉絲.摩頓,你不用擔心。」至少不是他所以為的克莉絲.摩頓。

    「真的?」

    「真的。」

    「沒騙我?」

    「沒騙你。」

    好不容易,羅巖才長長吁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愛這個字……只要閉上眼,那個人一直在心裡,不管是什麼感覺,就算是心被刨空,也是因為在乎對方纔如此。」看到她若有所思地低垂視線,他輕道:「難得妳肯找我談這種事,我很高興。」

    她真的讓大家擔心了。感覺一股熱潮泛上眼眶,她眨了眨,硬是逼了回去。

    「別擔心,我沒事。」

    武紅不肯再多說,他也沒轍。羅巖揉著額角,無計可施。

    就別讓他知道那個混小子是誰!要是抓到把他堂妹變成這樣的元兇,他絕對要把他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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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回想起來,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沒他在身邊的空虛,是在手術完成,被推到術後恢復室的時候。經過衡量,醫生採用全身麻醉的方式。

    那裡很安靜,氣溫很冷,麻醉未退的她意識清楚,口鼻上戴著氧氣罩,耳邊只有自己的呼吸聲,身體四肢像斷了線,沒辦法動,只有開完刀架高的左腳,還沒感覺到痛,卻無法控制拚命顫抖。

    腦海中都是他的身影,她忍不住哭了。她好希望在這個時候,他能用他溫暖的雙手,熨貼她冰冷的手指,抹去她心裡的恐慌。

    那時護士小姐一直勸她別哭,說這樣她會沒辦法呼吸,但她停不下來,沒有他在身邊,她成了自己向來不屑為之的淚人兒,眼淚不停地掉。

    他走了,如他所說,一切都結束了。

    是她造成的嗎?是她執意不肯放開自己,是她逼著他成了她生命中的過客嗎?

    羅武紅輕閉雙眼,神智游離身子,回到和他相處的那段時間。那情境,如夢似幻,滿是惹人心悸的氛圍。

    輕輕地,有人觸上了她的眉間。她才發現,不知不覺,她的眉又開始緊蹙。

    「妳連睡夢中都沒辦法安穩嗎?」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剎那間,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張開眼,望進那雙不斷盤據腦海的深幽綠眸。是她的幻覺嗎?但輕觸眉間的指尖是如此溫暖!她不敢眨眼,怕眼一眨,他又會消失。

    「我吵醒妳了?」他坐在床沿,輕柔將她額發拂開,自然得好像從不曾離開過。

    「你不是回克莉絲身邊了?」她怔怔地問。是夢嗎?

    「妳接完任務會休長假,我也是。」克裡斯低笑,附上她耳旁輕道。「而且,我要來取回來不及帶走的東西。」

    溫熱的呼息輕拂耳際,酥麻的感覺竄過背脊,她臉一紅,總算相信出現眼前的他不是幻覺。

    「什麼東西?」她屏息低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勾起了笑,俊朗的五官愈漸靠近,輕輕覆上她的唇。

    羅武紅不敢呼吸,任他就這麼輕輕覆著,再也沒有動靜。他想幹麼?和他之前的吻一點也不一樣。

    缺氧的肺葉幾乎快要炸開,她張口呼吸,新鮮的空氣才一進入,他火熱的舌跟著竄進,霸道地將她所有氣息全數吞噬。

    瞬間激烈的吻奪去她所有的理智,她毫無招架能力地任他掠奪,感覺他的大掌從睡衣下襬探入,攫住她的豐盈,帶有薄繭的指腹輕柔逗弄,喚醒她深沉於心的火熱情感。

    滑過頸際的吮吻讓她逸出低吟,本能地拱起身子將胸前的渾圓完全貼覆在他的指掌中,感受一波波因他撫弄而狂燃的熱潮。

    「說,說妳要我……」他在她耳邊誘哄,舌尖勾繪耳緣引起她陣陣輕顫,修長的指尖探入她的身下。

    她連忙咬唇,仍抑不住撩人的嬌吟逸出口中,星眸微閉,隨著他手指的律動急速喘息,體內的渴求及空虛感強烈衝擊,讓她緊緊攀住他的肩頭,祈求更多。

    看著她的額上因情潮沁出細小汗珠,那咬唇強忍的嬌媚模樣幾近讓他心折。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恣意挑惹她的溫潤。

    她只覺隨著他的觸撫,體溫一直向上灼升,讓她沒有辦法呼吸,放任自己在他的指腹侵佔下幾乎攀上了顛峰,卻在前一刻,他停下了所有動作。

    思緒因情慾混亂成一片,胸前急速喘息不住起伏,她看著他,不懂他為何突然停手。

    「跟我走,陪在我身邊。」他在她耳旁低喃。

    從情潮的迷亂中清醒,他的話,緩緩地烙印腦海。他為了誘她答應,竟用這種手段!

    呵──呵──

    腦中狂叫,她用力推開他,將臉深深埋入枕頭。她竟然忘了隨時會有護士進來的風險,任他為所欲為,氣他用這種方式,更氣他臨陣停手!

    克裡斯不禁苦笑。他原本沒打算這麼做,他這次來是為了說服她跟他離開。沒想到,一個吻,打亂了一切,讓他無法自己,貪婪地攫取她的一切,他得費多大的自制力才能硬生生喊停。

    「對不起,」他撫著她散亂的發輕道:「這些日子沒有陪在妳身邊,我必須把事情做個了結,才能回來。」

    他的話,讓她強抑的委屈突然一湧而上,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她連忙咬唇,將臉埋得更深。

    「妳應該知道,妳並沒有像妳表現的那麼不在乎。」他輕撫過她的背,感覺指尖下的她聞言一僵。「跟我走,我不希望過著看不到妳的日子。」

    走?離開台灣?她從沒想過會過這樣的生活。

    她搖了搖頭,臉依然不曾抬起。「我家人都在這裡,我離不開這片土地。」

    「是離不開,還是妳沒遇過機會離開?妳沒發現,妳比自己所想的還想接觸廣大的世界。」

    心頭一震,他的話,迴盪耳際。

    她是這麼想的嗎?不想接受老爸安排的人生,是因為她藏有想接觸廣大世界的念頭嗎?

    「嫁入豪門,平安度日,我不相信妳會嚮往這樣的生活。」他不想逼她,他希望她能正視自己的心,不僅只因為他,也因為她所追求的未來離開台灣。

    「武紅?」一聲不確定的喊聲打斷了他們。

    她訝然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身影,驚愕地張大了眼。「爸?!」老爸不是應該還在大陸嗎?

    確定沒走錯房,羅父立即衝了進來,看到她左腳包裹成一大團,心疼又生氣。

    「早叫妳回彰化嫁人妳不聽,看看!從小到大沒讓妳受過傷,妳卻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居然還想瞞著我?要不是我打電話問羅巖看妳最近怎樣,會知道妳受傷嗎?」羅父?哩啪啦開罵,突然眼一瞥,瞪著坐在床沿的洋鬼子。「你是誰?」居然敢坐在他女兒的床上?

    「一個朋友。」羅武紅尷尬低道。就算他聽不懂中文,她也不希望他把老爸的言行舉止看進眼裡,他太聰明,會看出一些事情。

    羅父兩道銳利的目光射來,克裡斯識趣地微笑頷首,起身退到窗邊。

    見他退到安全距離,羅父才又繼續罵道:「多虧沈老的兒子人面廣,馬上幫我訂到機票回台灣,還好心陪我一起回來,不然我哪能那麼快回來?明天下午兩點他會跟我一起來看妳,妳打扮打扮,給人一點好印象。」

    有沒有搞錯!這樣都能安排?老爸是想把她嫁掉想瘋了是不?「這裡是醫院,別在這裡安排相親好不好?」

    「我只氣自己之前沒架著妳去相親!」羅父怒道。「要是妳早嫁了,會受傷嗎?妳只會怪我給妳壓力,知不知道那都是做父母的一番苦心!」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羅武紅氣喊。

    「那妳要什麼妳說啊!」羅父大吼。

    是離不開,還是妳沒遇過機會離開?妳沒發現,妳比自己所想的還想接觸廣大的世界。

    她一怔,腦中儘是克裡斯剛剛說過的話。

    「妳看看,連自己要什麼都不清楚,妳只是為了反抗而反抗!」把她的沉默當作啞然,羅父嗤哼,見她沒說話,放軟了語調。「父母不會害自己的孩子,妳一個人在外夠久了,該定下來,別再讓我擔心了。」

    不!她不是為了反抗而反抗,她的世界,不該只是這個小小天地!

    「我──」羅武紅正要開口,卻被克裡斯突然打斷。

    「伯父,不好意思,打斷您的話,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他禮貌頷首。

    「哦?好、好……」羅父直至此時,才想起房間還有這個外人存在。「你慢走,不送了。」

    「再見。」克裡斯點頭,看了她一眼,才走出房門。

    很平常的對話,她卻覺得有哪裡不對。羅武紅看著關上的門,皺起了眉。

    「這外國人還滿有禮貌的。」羅父輕哼一聲,拉過椅子坐下。

    「爸!他剛跟你說中文?」她瞪大眼,突然拉住羅父的手。

    「對啊!還挺字正腔圓的。」他看了她一眼。「妳又不是不知道妳老爸不會說英文。」

    她知道,但她不知道他會說中文啊!

    剛剛的話全被他聽進去了?還有相親的事?!

    「啊……」將臉埋進掌心,她不禁懊惱呻吟。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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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裡可鮮少看到這樣的場景。護士推著護理車進來,量量體溫,量量脈搏,動作盡量放慢放輕,為的是多待一點時間,可以多看看狀況。

    一個是每天都會來的羅巖先生,她認識;一個是和病人眉宇頗為相似的老先生,昨天第一次來;另一個年輕男人是眾護士關心的焦點,他捧著一大束花,戴著眼鏡的斯文臉龐笑容有些靦?;他身後站著一對老夫婦,四隻眼睛直往病人瞟去,偶爾交頭接耳一下。

    而女主角斜倚床上,從她抿緊的唇看得出正處於爆發邊緣。

    「狀況很好,之後就不用吊點滴了。」護士小姐一笑,把針頭拔掉,用消毒棉按住傷口,再用透氣膠帶貼上。

    「謝謝。」羅武紅平板道,她甚至可以聽到外頭護理站傳來的竊竊私語。

    「呃……叔叔,我還有件生意要談,先走了。」看護士推車走出,羅巖也想藉機開榴。開什麼玩笑?透露武紅的情況就足以讓她把他打趴牆上了,更何況還當逼她相親的幫兇?

    「什麼事會比你堂妹的終身大事重要?給我待著!」羅父眼一瞪,邁出去的腳步立刻乖乖地縮了回來。

    不過就只是個相親,老爸居然馬上扯到終身大事?要是明天正好是好日子,說不定就這麼下訂了!羅武紅翻了翻白眼。

    「沒規矩!」羅父打她,轉頭看向沈公子,笑得一臉和藹。「沉世侄,怎麼樣?和上次見面的感覺不一樣吧?」受傷的虛弱可以冒充柔順,很好、很好!

    「嗯,羅小姐很漂亮。」推了推眼鏡,沈公子偷偷瞄她一眼,臉有些泛紅。

    這德行,怎麼制得住他堂妹?羅巖輕嘖一聲,坐入椅子,蹺起二郎腿抖啊抖的。

    「沈老、沈太太,怎麼樣啊?」羅父涎笑看向老友。

    「年輕人好就好,我們沒意見。」沉老呵呵大笑,看妻子緊盯著那只裹上石膏的腳,一臉不贊同,手一扯,笑得更大聲。

    「沈太太別擔心,武紅出院就會回彰化養傷,再也不做那種危險的工作了。」察覺到對方的顧慮,羅父連忙解釋。

    她不說話,真當她不存在了?羅武紅輕歎。「爸,我沒有說要回彰化。」

    這混帳女兒是存心拆他台是不?羅父臉色一變,用更大聲的笑來掩飾。「對啊,回什麼彰化,這樁親事要成了,就該到大陸去了。」

    媽呀!叔叔還真敢說!羅巖縮肩吐舌,搬著椅子躲得遠遠,免得待會兒被颱風尾掃到。

    強忍怒氣,羅武紅轉頭向兩名長輩歉道:「伯父、伯母,我不知我爸爸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但是我和沈大哥沒有緣,不好意思讓您們白跑一趟。」

    「妳存心氣死我這個老爸是不是?」沉家二老還來不及說話,羅父已搶先炮轟。「沉世侄的條件這麼好妳還拿什麼喬?依妳那種粗魯個性,看看嚇跑多少人,還有誰敢娶妳?」

    「我。」

    突然插入的語音,拉過了在場眾人的視線,只見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站在門口,噙著抹笑。

    「不是有相親大會嗎?」克裡斯手捧精緻小巧的花束走進,對投射而來的驚訝目光視若無睹,仍笑得神采飛揚。「希望我沒來遲。」

    羅巖下巴掉了下來。他沒聽過克莉絲.摩頓有雙胞胎兄弟啊!但他除了看起來完全不像女人以外,那長相,根本是和克莉絲.摩頓一模一樣!

    他來了……明知不該,她卻忍不住想笑,隱隱對他的舉動有著企盼。

    「你是誰?」羅父好不容易回神,瞪著眼怒道。

    「克裡斯。」他揚起最真誠的笑容,握住羅父的手。「希望您能將武紅交給我。」

    「什麼?」像被蟲叮了手,羅父忙不迭抽回,食指不住在他倆之間來回。「妳、你、妳……妳居然給我交了個老外?!」還留長頭髮!

    沈家二老和兒子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他就這麼有自信她一定會跟他走嗎?羅武紅瞋睨他一眼,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心驀地撞了一下,卻是絲絲甜意。

    「羅巖!當初是你打包票說會幫我看著武紅,我才讓她上台北的,你是怎麼看的?!」羅父氣得手不住抖啊抖,指向幾乎要縮進牆角的羅巖。

    「這個……這個……」羅巖冷汗直冒,死也不敢說肇因可能是因為他而起,這人絕對和克莉絲有關!

    「我不管,羅家不准有洋女婿!」羅父哇哇大叫,手一抓,把一旁怔愣的沈公子抓到面前。「我要妳嫁沉世侄嫁定了,明天我就找媒人去提親!」

    第一次聽到由女方提親,對方要不要還是個問題呢!羅武紅又好氣又好笑。

    「爸……」她輕喚,沒有怒意壯勢的柔軟語音卻滿是堅定。「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但我真的喜歡他,比我自己所能想像的還要喜歡他。」

    她終於正視自己的心,還在眾人面前對他傾訴!滿腔的喜悅讓克裡斯直想狂笑叫囂,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他喜不自勝的表情讓她想掉淚。她一直用她的自我畫限來折磨他,他卻用溫柔耐心將她一步步帶離。

    看到兩人交會的視線,羅父知道,兩人的感情已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地步。但是……洋女婿?他怎麼面對羅家祖先!

    「我絕對不准他踏進羅家一步!」羅父氣得跺腳,怒氣沖沖地往房外奔去。

    「羅老!」

    「羅伯伯……」沈家二老和沈公子連忙追了出去。

    羅巖也要追去,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疑惑地蹬著他,

    「你到底是誰?」要是他真是把堂妹親自送入虎口的兇手,他會先砍了這混小子,再一刀砍了自己。

    「快去幫我追我爸,之後再跟你解釋。」羅武紅急道,見他仍然不動,氣得大吼:「要我自己去追是不是?好──」她棉被一掀,就要跳下床。

    「別、別、別……我去就是了。」他從小就拿這堂妹沒轍,以前是,現在更是!羅巖惡狠狠地瞪了克裡斯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跑出房門。

    方才炮火連連的病房,如今靜謐得好似雨過天晴。

    「怎麼辦?」克裡斯坐在床沿,微笑看她。「第一次見面,他們對我的印象就壞到了極點。」

    「反正要跟你走的是我,又不是他們。」她不以為意地低笑,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指腹的薄繭輕撫。他連手,都和她如此相似……

    「我會常常陪妳回來看家人,我保證。」輕輕將她攬進懷裡,他在她發上印下一吻。

    她還有什麼好抗拒的?一個知她、憐她的男子,不曾要她改變自己,將她所有一切完全包容……

    靠向他的溫暖,她閉上了眼。

    「還有,要教我用槍。」

    「教,之前是妳不學。」答應得輕鬆又爽快。

    「要陪我練身手,不准放水。」

    「陪是一定陪,力道我再自己衡量。」這次的答應,附了但書。

    「出任務一定要讓我幫你,不准再用任何方式把我留下。」

    「……再說,好不好?」靜默半晌,克裡斯給了個沒有用的答案。

    「之前你還怪自己不夠信任我,還想要一再重蹈覆轍嗎?」她將他推開,瞪著他。

    「好,讓妳幫∼∼」他輕歎。誰叫他愛上的是如此特殊的她!

    「還有……」

    「武紅。」

    「嗯?」

    「閉嘴。」他用唇封緘她所有未竟的要求。

    算了,反正她有把握絕對會讓他答應的!她一笑,環住他的頸項,沈溺他滿懷愛憐的包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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