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海推開門,身後尾隨一臉困惑的茗雪。
梁朝茗雪一頷首,示意她跟著他走。兩人上了電梯往下,當門一開啟,茗雪雙眼一瞠。
「這……」
「這整棟樓都跟衛先生的舞蹈事業有關,」梁簡單說明。「有空我會一一幫你介紹,這裡是九樓,我們統稱這裡叫服飾部。」
茗雪眺過一座座擺滿閃亮舞衣的透明衣櫃,有芭蕾舞的、國標拉丁舞的、跳華爾滋穿的,甚至還有不少舞台劇使用的戲服。
「這麼多……都給他一個人穿?」
梁瞥了茗雪一眼,似乎對她的問題覺得有趣。「當然還包括外頭訂製,不過說實話,最精緻漂亮的一定屬衛先生私有。來,這邊走。」
梁將茗雪帶進量身室,門一打開,原本「唰唰唰」輕響的縫紉聲驀地停下,一室約莫十人,所有人的視線同時停在茗雪臉上。
只一眨眼,茗雪便斂去方才在量身室外頭的驚訝,換上冷靜表情。
來了!那種處變不驚的公主天性——梁瞥看茗雪一眼,轉頭跟眾人介紹她。「這位是姚茗雪小姐,衛先生甫選中的partner。珣子,你來幫她量身。」
梁一喚,一名頭髮染成淡褐色的女子起身,朝茗雪招了招手。
茗雪朝她一頷首,尾隨她進入更衣室。五分鐘後茗雪走出來,梁也同時合上手機。
兩人回到十二樓,待茗雪換回她原先穿來的衣服後,梁遞給茗雪一個紙袋。
「裡頭是一雙高跟舞鞋還有一片DVD,衛先生要你回家後穿著鞋子,按照DVD上的舞步練習,明日一早十點,十二樓見。有問題嗎?」
「沒有。」
梁將茗雪送下樓,臨上計程車,他才一臉想起什麼似地望著她說:「還有一件事,最遲明早八點,會將你的舞衣送到府上,衛先生希望你明天出門就穿著它。」
茗雪不疑有他地點頭同意。
回家後打開鞋盒,茗雪取出金色舞鞋試穿,嚇了一跳。
她擁有的高跟鞋最高也不過七公分,但這鞋跟,茗雪估計,少說也有九公分!
要穿這鞋子跳舞?
穿上舞鞋,光從她自個兒房間走進練舞室,茗雪已覺腳心隱隱作痛,雖說長年練芭蕾讓她早已習慣以足尖站立,但穿高跟鞋所放的重心與芭蕾不同,高跟鞋重心在整個腳掌上……茗雪試著穿著高跟鞋做腳尖旋轉,果不其然,轉不過兩圈,立刻摔倒。
「好痛!」她發現,先前她所學的芭蕾技巧,好像無法依樣套用在高跟舞鞋上。
撫著跌痛的臀部,她一拐一拐地走向電視機,放進衛天海給的DVD,茗雪一見電視機裡的畫面,她捂額發出呻吟。
衛天海正在電視裡頭跳著32圈連轉!捉弄人是嗎?他竟要她穿著高跟舞鞋做這種動作?
「小姐,你人在哪?你手機一直在響……」管家婆婆聲音自外頭傳來。
茗雪急忙走去開門,婆婆將手機遞給她。
「打好多次了。」婆婆說。
一見上頭陌生號碼,茗雪皺了皺眉,不過仍舊按下通話鍵。「喂,我是姚茗雪。」
「DVD看了嗎?」
沒想到來電者竟然是衛天海!茗雪一愣。
「正在看,你好,衛先生。」
手機傳來衛天海淡淡笑聲。「你這麼叫我,是不是我也該改口叫你姚小姐?」
如果他願意,她並不反對——茗雪心想,但她直覺知道衛天海不會喜歡她這答案。
「不然呢?」
「叫我天海或者Louis。」
「」Ouis。」茗雪選擇後者,她沒有跟人只見一次面就直喊人名字的習慣。
「怎麼樣,你看的結果?」
「我有一個疑問……」茗雪抓來遙控器按下暫停。「為什麼要穿高跟舞鞋跳32圈連轉?我不記得國標舞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衛天海早知道她會有這疑問。「兩個原因。一是讓你習慣高跟舞鞋,二是要讓你的身體忘記跳芭蕾練出來的重心。」
茗雪一咬唇。他這答案她自己不是想不出來,伹——「你有沒有想過,一當我的身體習慣之後,以後就只能跳國標舞了?」
衛天海在電話那頭大笑。「原來你這麼喜歡跳單人芭蕾?」
他竟敢取笑她?!握著手機的茗雪雙眼瞠大。
「明天十點,我等著驗收你練習的成果。」
不等茗雪回應,衛天海隨即收線。
瞪著浮現「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茗雪氣得直想砸壞它。
不行!茗雪高舉手後瞬間回過神來。惹惱她的不是手機,而是看輕她的衛天海!沒有人可以輕視她!茗雪將手機握在胸口呼呼喘氣,瞬間做出決定——
就算穿這高跟舞鞋跳32圈連轉會跌斷她脖子、摔青她屁股,她也一定要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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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大早,不過七點鐘,管家婆婆自快遞手中接到一個長形紙盒,收件人寫著姚茗雪大名。
簽收完後,快遞先生跟婆婆叮囑。「衛先生要我提醒,請姚小姐務必穿著舞衣、高跟舞鞋到練舞室去。」
「好好,我知道了……」
轉過身,婆婆將紙盒放到客廳茶几上,昨晚熬夜練舞的茗雪還沒起床,婆婆不想太早叫醒她。
只是沉浸在睡夢中的茗雪,睡得並不如婆婆想像中安穩。
她作了惡夢。
夢裡畫面,儘是上個月五號與叔叔嬸嬸兩人見面的片段——
「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一歲,你爸媽也走了三年……到現在你從未出門賺過一毛錢,你真以為你自己是城堡裡的公主?還是存心靠我們家吃喝一輩子?」越來越嚴苛寡情的嬸嬸,以一種不自覺的苛薄神態說著話。
「你以為你爸媽留下那一點錢能供你吃喝多久?」
茗雪記得很清楚,當初交給他們的存款簿裡的位數,可是七個零以上的數目!
「總之,你再不想辦法做點貢獻,就別怪我們無情,賣掉你現在住的那棟房子抵債……」
「不可以!」
正要過來喚茗雪起床的婆婆,聽見她的大喊,忙將房門打開。
一見茗雪驚魂未定的表情,婆婆登時瞭然。
「作惡夢了?」婆婆將紙盒送到茗雪面前,皺紋滿佈的臉上綻出微笑。「早上專人送來的,要不要我幫你打開來看看?」
茗雪一會兒才將注意力移至婆婆身上,勉強笑了笑。「麻煩婆婆了……」
「傻孩子,還跟我客氣。」婆婆拍拍茗雪臉頰,後低頭將紙盒打開。一當拿出裡頭舞衣,兩人同時發出一聲低呼。
「好漂亮……」
高腰設計的黑白雙色短舞衣,截在胸部下方的黑色部分是由黑緞拼貼上黑色珠貝,下擺是由輕柔絲滑的白緞數片縫成。茗雪在婆婆的催促下換上,再穿上昨日帶回來的金色四吋高跟舞鞋,茗雪才發現身上洋裝的奧妙所在……
完全的貼合身體不說,一迴旋,數片縫成的裙擺隨即揚起一道美妙弧線,宛如盛開的白色薔薇。
看著眼前有如花般嬌艷的茗雪,婆婆感動得連連吸氣。「小姐好美……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小姐是第一名……」
直到昨晚睡前,茗雪仍對改跳國標舞的決定有些猶豫,但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她發現,竟然比穿芭蕾舞衣要美上幾分。
她深吸口氣,回頭望著婆婆吩咐:「來吧婆婆,幫我把舞衣解開……」
趁現在時間還早,她打算快點用完早餐,再進練習室練個幾圈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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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再見。」
穿著華麗舞衣的茗雪一下車,週遭就像突然被人按下了靜音般,喧嚷車道瞬間靜謐無聲,所有路人與駕駛的目光不由自主轉向,直到她纖秀的身影消失在灰色大樓裡,眾人才猛地回到現實世界。
剛才是在作夢嗎?那瞬間,彷彿見到天使降臨人間……
比約定時間要早上十分鐘,茗雪已經搭著電梯來到十二樓。
「姚小姐,您早。」梁打聲招呼後將她帶進練舞室,他腦中已經浮現衛天海滿意的表情。
Eglantine——薔薇,正是茗雪身上舞衣的名字。一見茗雪,衛天海腦中便想起這套造價不菲的舞衣,直覺她一定適合,果然不出他所料。
衛天海不在練舞室中。茗雪回頭,梁沒告訴她衛天海多久會到,他人已經離開了,她只好先熱身等待。
脫下高跟舞鞋,茗雪自袋子裡拿出軟底鞋換上,一人繞著四十坪大的練舞室跑跳一圈後,再手扶把桿做伸展動作。做完整套熱身,方在練習跳躍,一雙大手突然輕握住她腰,將她整個人抬得更高。
他哪時來的?身子降下時茗雪回眸,瞧見衛天海表情專注,瞭解現在不是追問這種事情的時候。
在衛天海的指令下,茗雪完美地做完整個基礎舞步。她喘氣注視著正環抱著她身體的衛天海,兩人距離之近,彷彿一個喘息過大,兩人雙唇即會貼上——
茗雪表情一愣,急忙推開,可一展臂,衛天海再次將她擄回身前。
「你遲遲不願與人搭檔跳雙人舞,就是害怕這個?」他如火般的呼吸拂向她的臉頰。
茗雪近距離看著他,覺得衛天海如雕刻般俊美的臉龐更顯惑人,尤其他那雙勾魂攝魄的黑瞳,她的心跳忍不住亂了一拍。
她匆匆轉頭,欲藏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怎知此舉只是更證明了衛天海的猜測。「你是處女,你從未跟男人談過戀愛?」
茗雪伸手欲摑,可手臂卻在他臉前一公分處停下。
衛天海雙眼連眨也沒眨,彷彿料定她不敢動手打他。
「我猜對了?」
「下流的男人!快放開我!」
聽見她此一斥罵,衛天海不怒反笑。「平時的你只是有著漂亮臉孔的瓷器娃娃……」他推著她轉了個身,兩人一塊面對落地長鏡,貼在她耳邊低語:「只有在生氣時,你眼睛才會熠熠發亮——要不是捨不得毀掉你妝容,我早就吻你了。」
他邊說邊碰觸茗雪臉龐,茗雪羞又惱地將頭別開。
「瞧瞧你,我話才剛說完,口紅就被我抹出來……」
「還不放開我!」茗雪扭動身子掙扎。彷彿料定她會有此舉動,衛天海順勢讓她轉了個圈滑進自己懷抱。
「你一定是故意……」衛天海幽深的黑瞳緊鎖住她眼,俯在她頰邊低語:「明知我愛看你生氣,還在我面前發怒。」
「我沒……唔!」一聲抗辯才剛吐出,下一瞬,她的嘴已被衛天海唇瓣牢牢覆蓋。茗雪自小便不喜歡與陌生人太過親近,可以說有潔癖,以至於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曾與男人有過近距離接觸,更別提與男人親吻這種事!
茗雪又驚又怒,手掌撐抵著他胸膛不住地想推開,可他手臂卻是將她環得如此之緊——這人怎麼無理成這德行!屈辱的眼淚沁濕她的眼角。說她不解風情也成,但她就是無法被衛天海的親吻撼動……
他也感覺到了!
衛天海發覺懷中人兒毫無鬆動的跡象,心頭微愕。大概從三歲有記憶開始,他身邊便不乏女人——小時候是成日愛盯著他看的保母、老師,長大是前突後翹,外貌出眾的各色美女。他的第一次是跟一名比他大上十歲的年輕女老師,在十三歲那年夏天,從那晚之後,他便不再缺乏女人愛慕。
衛天海喜歡女人,可心底也隱隱瞧不起女人——尤其年紀大了些後,衛天海發現他那高貴優雅,恍若仙女的母親,竟偷偷勾搭上一名與她相差十歲的男人,他便以為自己摸透了全世界女人的心思——只要擁有俊美臉蛋與金錢,全世界女人便會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無一例外。
這會兒卻踢到鐵板。
怎麼可能征服不了她?!衛天海皺眉。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決定更往內裡探入——哪個女人被他舌吻過後,不是慾火焚身,雙腿酥軟?
他探舌輕舔她唇瓣,抿緊的小嘴難抵他細緻挲蹭,微微鬆口。衛天海一笑,執拗的舌尖滑入她口,掃過她細白的齒列,邊輕吮她柔軟濕潤的下唇。
不要!茗雪直覺想轉頭退縮,可衛天海再次緊追她腳步,往旁邊一跨——只是這一次還加上了他手掌的鉗制。他一隻手滑上握住她後頸,修長的食指拇指還輕佻地撫著她發尾處微鬈的軟毛——沒想到,這一下竟切中茗雪要害。
茗雪就像貓一樣,特別喜歡人觸碰她頸背與肩胛間脆弱的凹處。嚀嚅一聲,她像灘水似地融化在他指掌下。
衛天海何其敏銳,他停下唇上的碰觸往下滑落,像吸血鬼似地囁著她柔軟的顎肉。
「啊……不要……」她手掌輕推,不過從發出的力道,很明顯發現那不過是種欲拒還迎。
她身體在燃燒,起火點就在他不住咬嚙的唇齒間,一直往四肢百骸蔓延。尤其當他唇移上她耳垂,輕輕咬住以舌尖一逗,她登時腿軟地偎攤在他胸前。
「不要……拜託……」茗雪害怕起自己這樣的反應——如此融化在一個男人的碰觸底下,這不是她認知中的自己,更不是她所願意接受的事實。
她一向不喜歡陌生人碰觸的,不是嗎?
「為什麼身體的愉悅會讓你感到恐懼?」他獵豹般的黑眸探究著她表情。
茗雪臉紅地移開自己雙眼,但這可不是衛天海樂見的——他不要她退縮躲藏,他要她正面迎擊!
「如果不回答,我就不鬆手。」說罷,他又張嘴輕嚙她耳垂,隨後俯身用唇揉撫她纖細的胛骨,烙上一個紅印。「好香啊,你身上帶著一股檸檬的香氣……」
那是她早上噴的香水。
茗雪眩暈地揪住他汗濕的衣襟,隨著他手指的移動發出細細的呻吟。她身上輕薄的舞衣根本提供不了任何遮蔽效果,尤其洞開至胸脯上方的設計讓人無法穿著內衣——
衛天海發現了,茗雪舞衣底下只貼著舞蹈用的胸貼,他掌心罩住那不足盈握的柔軟,或左或右地轉著圈圈。女人自小練習芭蕾有一缺點,就是胸部尺寸較小,但無妨,敏銳的神經反應足以彌補這點尺寸上的缺憾。
衛天海將她領口往下一扯,茗雪低喘,手還來不及推開,他已用牙齒撕開胸貼,茗雪低叫一聲痛,他聽見了,不捨似地以舌輕舔撫慰。
「不用……不要……」茗雪一張臉脹得通紅,她竭力逼迫自己無視於他,可身體卻那麼老實地傳達他每個碰觸——
他手指輕撥乳尖逗弄,直到它挺立腫脹,他再合唇吸吮,以微妙的技巧愛撫舔舐。
「你瞧瞧你在鏡子裡的樣子……」衛天海側過身讓她面向鏡子。
茗雪恍惚地張開雙眼,發出一聲驚呼。他埋首在她胸上的畫面是如此淫蕩羞恥,教她一瞬間清醒過來。
「你放開我……」
「你若真那麼不喜歡,你可以逃啊……」衛天海抬頭瞟她一眼,那眼神是如此自信神氣,彷彿他已料定她捨不得離開他的掌心。
「不,不是用手推,」茗雪手臂將動,他似已料中般地將她的手往頭上一拉,朝她一笑。「是用舞步。」
這人好討厭!茗雪惱怒地皺起秀眉。他真以為他作此要求,她就無可奈何?
他的提議激出茗雪好勝心,只見她纖腿往地上平伸,人一下從他身下溜掉。
「還沒。」衛天海大笑,手臂一圈即又將她拉回原地。
他是認真的!茗雪看著他挑戰的黑眸,既然這樣——
茗雪將手搭在他肩上,一個借力使力旋出他懷抱。
衛天海雖慢了一步,可他手長腳長,在茗雪停止旋轉的瞬間,他的掌心已然回到她腰腹間,配合著她的步伐移動。
好靈敏的反應!茗雪目光眺向他,衛天海回以微笑。兩人用舞步在挑戰,也是用舞步在試探,她能逃開到什麼程度,而他,又能緊追到什麼程度——隨著交手時間流逝,兩人漸漸忘了當初原意,只留心於彼此的舞步……
太棒了!衛天海心下驚喜。
最後一個華麗的抬舉,她身子貼著他身體柔軟下滑,白色裙擺揚起,宛如一朵盛放薔薇。
「呼……呼……」茗雪喘氣凝視俯望她的衛天海。連她這種毫無雙人舞經驗的人,也能從剛才表現中發現兩人之契合——彷彿兩人天生下來就是要成為舞伴,一個眼神使過,便可以完美無缺地跳出對方想要的舞步。
「我就知道我的直覺沒錯。」衛天海牽起茗雪手背輕輕一吻。
而茗雪的回應,卻是給他一個巴掌。
「這就是你剛才輕薄我的代價。」
她的力道不大,但足令衛天海吃驚——他捂著微疼的臉頰呆了半晌,望著一臉憤怒的茗雪,他突然大笑。
直到這會兒茗雪才有那心神察看自己外表——瞧他把她弄得,衣襟凌亂縐起,嘴上唇彩斑駁,活似後街女子,慘遭男人毒手後倉皇選出般。
她向來是衣著端莊得體,何曾被人弄成這鬼德行!
衛天海有趣地望著茗雪徒勞無功的整拾動作。「喂,回答我,為什麼剛才不敢動手,這會兒卻敢了?」
茗雪彎腰自地上拾起被扯掉的胸貼,後將它用力往手心一揉。她表情帶著濃濃的負氣與自信。
「我現在很確定,你捨不得不用我。」茗雪逼近他。「我警告你,你再對我不禮貌,我即刻走人。」
衛天海失笑。她得理不饒人的神態,他怎麼覺得好熟悉……他轉頭瞥向前方落地長鏡,頓時瞭解自己為何覺得眼熟了。
那正是他常掛在臉上的表情。Nascissus,自戀的水仙。他在茗雪身上,瞧見了自己的倒影。
「你真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吃得死死?」
「不試試怎麼知道?」茗雪挺胸回視。
好倔強!衛天海勾唇一笑。他在她身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渴望。
「出去找梁,他會知道該帶你去哪個地方整理服裝。」衛天海伸手輕拍茗雪臉頰安撫。
茗雪不領情地揮開他的大掌。
他不介意地笑了笑。「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弄好了之後要他帶你過來我辦公室。」說完,逕自邁步離開。
好似司空見慣般,梁望見茗雪一身狼狽,戴著眼鏡的臉上仍舊平靜無波。「往這邊走。」他伸手示意。
茗雪走了兩步,突然回身揪住梁西裝領口。
她平常不會這麼容易失控,可不知道為什麼,被衛天海強吻過後再見梁平靜的表情,她壓抑在胸口的怒火瞬間爆發開來。
「怎麼了?」梁有些被她情緒化的反應嚇住了。
茗雪難以置信地大叫:「你看見我這個樣子,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了』?難道你覺得我進去練舞室出來的樣子是合理的?」
說實話,是不合理。一般說來,女子與衛天海跳完舞後,結局只有兩個,第一個是因為表現太差早早被趕離練舞室,第二個就是上床了——梁自少年時期就一直待在衛天海身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很清楚一般女性是怎麼看待他的老闆。
衛天海是肉體的、官能的、邪惡又神秘的性感牧神。男人嫉妒,女人渴求,但人人心底都藏有一股慾望——恨不得有機會碰觸他強壯結實的身體,在他充滿男人氣味的汗水下解放所有禁錮,徹底燃燒殆盡……
而姚茗雪卻是個例外。她遭受牧神襲擊卻能全身而退——對梁來說,這可以算是一項奇跡。
「你……希望見到我什麼反應?」他面露猶豫地看著她。
梁的虛心求教更是教茗雪生氣,也敲碎了她尋找盟友的想望,她早該知道!這傢伙是他的下屬,怎麼可能站在她這邊,幫她做出什麼抗議的舉動,她太天真了!
「你……你們……一丘之貉!」茗雪氣憤地將梁一推。
梁後退了一步,站定,困惑地瞅著茗雪又氣又惱的神情。
「算了、算了,你不過是拿人薪水,我為難你又有什麼用!」茗雪搖頭低喊。她早該明白在這裡不會有人幫她忙的!
直到這會兒梁才明白,她是在氣他的無動於哀。
有些驚訝,梁看著茗雪發怒的背影。衛天海身邊女子來來去去,她卻是頭一個願意花時間跟他對話的女人——梁暗想,這該不會與她跟她家裡傭人感情極好有關,才會不自覺向他尋求幫助?
沒再深思,他提醒道:「衛先生只給我們二十分鐘,時間不多了。」說完,帶路走在前頭。
茗雪沒好氣地跟著他,進了化妝室。
「這房間裡所有衣物都是為你準備的,你可以隨意取用,」他別有深意地看著她說:「別看衛先生表現霸道,其實,他只是個害怕寂寞的男人。」
那傢伙也會覺得寂寞?!茗雪瞠目,正想再問個仔細,梁卻已退開,伸手將更衣室門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