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於嬤嬤開口,樓織寧便道:「是雪蛤丹,聽聞於嬤嬤素來有咳嗽的毛病,這雪蛤丹用千年人參和吧百年靈芝煉製而成,對治療咳嗽極具功效,是本宮的一番心意,於嬤嬤萬不要推辭才好。」
她深諳送禮的藝術,尤其是一些不輕易見人的大老闆,對他們的秘書送上合心意的禮物是十分重要的,而這於嬤嬤,當然就等於是太后跟前的貼身秘書了,她想要不得罪太后,得先從於嬤嬤著手會事半功倍。
於嬤嬤自然是識貨的,這麼難得一見的名貴東西誰會推辭,她千謝萬謝的收下了。
第4章(2)
於嬤嬤領路,一行人進入慈寧宮正殿,依照規矩,內侍宮女全在殿外等候。樓織寧正要踏入內殿,於嬤嬤忽然小聲地道:「各宮嬪妃都已來上一會兒,這會兒娘娘是最晚到的。」
樓織寧微微一愣。
時間沒錯,她是照太后給的時間來的,那麼……
才稍一思索,她便明白了,太后故意給了她不同的時間,讓她晚到。
「多謝於嬤嬤提點。」那顆價值連城的雪蛤丹送得值得,至少她心裡有底了,免得情急之下一心想為自己說話,讓太后更有理由針對她。
進了內殿,果然眾嬪妃都到了,人人臉上都有看好戲的表情,彷彿都知道今天太后要挫她銳氣,她只當沒看見,讓她比較意外的是,封騰竟也在座?
見了他,她就想到昨日下午自己睡在肅心殿裡的寢殿,以為身邊躺了個他會睡不著,卻很離譜的一覺睡到了天黑,還是尚茵把她喊醒,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尚茵說是何公公讓她去喚人的,她進寢殿時就只見到她一個人睡得酣熟。
起床後,她千般懊惱,不知道封騰是何時起來的,也不叫叫她,竟讓她睡了個翻天覆地,更不知道她的睡相如何,有沒有在夢裡講些不該講的話……
「咳!」封騰不知為何,忽然重重一咳。
這一咳倒讓胡思亂想的她回神了,連忙走到太后寶座前,盈盈拜下去。「臣妾給母后請安!」
那一聲「起來吧,賜座」始終沒響起,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她就那麼跪拜著,雖然沒有抬頭,也感受得到她這樣形同被罰跪著,很是大快某些人的心。
沒有人提醒太后該讓她起來,當然了,原主在這個皇宮裡跟誰都不往來,自然不會有人幫她了。
好吧!就跪著吧!定是宋芊儀告狀了,太后要為宋芊儀出頭。
想想也對,是封騰說可以給嬪妃們下馬威,太后又沒允,尤其這嬪妃裡身份最尊貴的是太后的侄女宋芊儀,太后自然心裡不快了。
進一步說,她給宋芊儀難看,就是沒把太后擺在眼裡,人家拐個彎讓她不好過,她該受啦,只不過太后寶座旁那兩座齊人高的銅鶴一直緩緩吐著檀香,將殿裡籠罩得迷離朦朧,倒讓她昏昏欲睡了……
「匡啷」一聲,一隻茶盅摔到了樓織寧跪著的膝前,她驚訝的抬頭,就見封騰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瞧朕手滑的,嚇到皇后了吧?」
他就坐在太后右側下首的第一位,離樓織寧最近,因此一摔茶盅,茶水頓時濕了她的裙緣。
「是哀家不好,竟忘了讓皇后起來。」宋太后咳了聲。「皇后起來吧,賜座。」
不知封騰是真的手滑還是有意替皇后解圍?昨日下午封騰召了皇后進肅心殿暖閣,皇后直到掌燈時分才離開,這件希奇的事已經傳遍了後宮,兩個人是在肅心殿裡做什麼?她極想知道。
「謝母后。」樓織寧往太后左側第一把椅子坐下,坐定後就與封騰面對面,宮婢已經重新上了茶,也清掃了碎盅,就見他一派無事樣。
「此番皇后沉冤得雪,實在可喜可賀。」宋太后看著下首所有人,眸光與語氣
均很嚴厲的警告道:「哀家最恨後宮裡這種陰謀陷害之事,若再發生同樣的事,不管是什麼人,哀家斷難容忍。」
嬪妃們齊聲道:「謹遵太后教誨!」
「朕相信不會再有那樣的事。」封騰微笑起身。「因為朕已擬旨,後宮再有誣陷之事,查明後可不是打入冷宮那麼簡單,要斬首示眾,以儆傚尤。」
宋芊儀的臉色驀地白了,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后,就見太后波瀾不驚,神色一點也沒變,閒話家常道:「皇上起來做什麼?再坐坐,陪哀家說說話。」
「不了,朕要先走一步,母后與眾妃嬪好好聊聊。」他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看著尚未進入情況的樓織寧道:「皇后就不需要留在這裡了,過來送送朕。」
樓織寧愣住了。
她才來多久啊?怎麼會叫她出去送他?他又不是客,而且這裡也不是她的鳳儀宮,不但於禮不合,也不成體統……
封騰忽然轉身看著她。「怎麼?皇后還要朕說第二次嗎?」
她忙起身。「臣妾遵旨!」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自然沒有人敢說半句,她樂得順勢跟他一起走。
老實說,這慈寧宮讓她渾身不自在,而且所有人對她有敵意,她也是如坐針氈。
她隨著封騰走出慈寧宮,漫步在御花園裡,後頭浩浩蕩蕩的跟了一大群人,有他的內侍和宮人,也有她的內侍和宮女,即便是這樣,能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皇家林院的水岸樓閣,無一不精美,只不過才深秋就已寒意襲人,她緊一緊身上的銀狐皮斗篷,封騰見狀,解下自己的藍狐滾邊斗篷親自為她繫上。
她連忙推辭,「萬萬不可,皇上把斗篷給了臣妾,若皇上龍體受寒便是臣妾的罪過了。」
封騰沒停下手邊的動作,淡淡一笑。「朕不覺得冷。」
為她繫好斗篷後,他忽地攜起她的手,這舉動倒讓她錯愕了,但剛剛才接受了他的斗篷,她也不好抽回,況且他是皇上,她怎敢抽回自己的手,便由著他牽著。
兩人信步走過未央池、霞煙池和太掖池,封騰淡淡地吩咐隨行侍衛、內監和宮女不必跟來,讓他們在遠處候著。
沒有人跟在身後,樓織寧也放鬆了一些。
「皇上昨日是何時起身的,為何沒喚醒臣妾?」趁此機會趕緊問問她在睡夢中有沒有說了不該說的。
封騰淡淡一笑,「朕見皇后睡得熟,左右也無事,便讓皇后好好睡上一覺。」她睡得很熟嗎?這讓她心直跳,有些緊張地問:「那麼,臣妾有無發夢話,污了皇上的耳?」
「夢話嗎?」封騰忽地轉眸看著她。「皇后說了手機兩字,朕正好問問皇后,什麼是手機?」
她說了手機嗎?真要命……不過手機是她在現代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東西,她在夢裡會找手機也不奇怪了……
「怎麼?皇后也不知曉什麼是手機嗎?」封騰納悶地問。
「手機……呃……」她潤了潤嘴唇,腦筋急轉彎道:「是變戲法的一種道具,臣妾小時候看過,一直念念不忘……」
「原來如此。」封騰一笑。「既然皇后想看,召戲法師進宮來表演也不是難事,朕明日就傳戲法師進宮來。」
「不、不必了。」她連忙阻止。「那是臣妾小時候喜歡的,現在已經不喜歡了,就請皇上不必費心。」
「朕也看過戲法,倒是沒見過手機這項道具,不知那是何種道具,又會變出什麼新鮮的戲法來。」封騰饒富興味地說。
他還是有意傳戲法師入宮嗎?她心驚肉跳地說:「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是上不了檯面的鄉野把戲,不看也罷,免得污了皇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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