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內,一個半禿頂的老頭子把一迭『罷課書』重重撂在桌上,指著畏畏縮縮站在跟前的那名老師,不留情面地破口大罵:
「齊志高啊齊志高!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當到全班學生都不來上你的課!你給我滾出去,如果三天之內他們還不回來,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說罷,竟把那些各式各樣的罷課書『嘩啦啦地』朝齊志高扔去。只見齊志高躲也不躲,垂頭喪氣地望著腳尖,咬咬牙,莫可奈何地歎出一口氣,垂著肩膀走出校長室。
「記住,三天!」
已然憤怒的校長,生怕齊志高沒聽見似的,又大聲在他身後重複一遍。而齊志高則以幽魂狀態越飄越遠,飄出了學校,飄上了大街。
全班學生集體罷齊志高的課,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們?剛從師範學校畢業的他,在第一次踏上講台時,本來是懷著一顆熱情而又激動的心,在那之後,他們師生之間的確是相處融洽、和樂融融。
但是,事情卻在不經意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是受到了什麼人的煽動,他可愛的學生們都開始躲他、怕他、針對他、仇視他,最後竟然還演變成集體罷課事件!雖然他也去找罷課代表談過話,可對方對他冷眉冷眼、不理不答,好像鐵了心要把他攆出學校似的。
在歎出第一百零八口氣後,齊志高終於站在家門口,用僅存的一點力氣掏出鑰匙,只聽『卡』的一聲,房門竟從裡面被人打了開來!
屋裡有人!
齊志高頭頂打起一個響雷!轟隆一聲把他從頹廢狀態中震醒過來!
難道是闖空門!他條件反射地用右拳出擊,但還來不及碰到那人的身體時,手腕就被牢牢抓住,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便被一股怪力往屋里拉去!
糟了!真是禍不單行,難道自己會被小偷殺人滅口!
腦袋裡冒出這個念頭的齊志高,正想高聲大叫,這時,突然出現一隻手,向他已經嚇得變色的臉蓋了過來,並且摀住他的嘴,與此同時,一張籠罩在黑暗中的臉慢慢地欺近!
「不要吵,是我啦……」
黑影咧著嘴講明身份,擠眉弄眼的,輕輕放下手,又歎了口氣。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齊志高懸在半空的心,這才落回原位。頓時雙眉一豎,一把推開那個把他壓在門板上的身體,生氣地說道:「拜託你以正常一點的方式出現好不好!再這麼多來幾次,我會被嚇到閻王殿去的!」
齊志高邊說邊向沙發走去,脫下外衣隨手丟在一旁,雙臂敞開,重重地坐了下去。
剛剛才被校長數落一頓,本以為回家就可以有個安靜的空間,卻沒想到冒出來這麼個不速之客,頓時,齊志高只想把心裡的不痛快,全都發洩到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人身上。於是齊志高冷冷地道:
「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是不是又有人要追殺你?別來找我,我能幫你什麼,只能陪著你被追殺而已。」
齊志高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疲勞使他睜不開眼睛,會和歐陽繼這種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朋友,可是說是他人生中最失敗的一件事情。
還記得兩個月前,那傢伙不曉得在哪裡招惹了什麼黑幫老大,搞得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在走投無路之下才跑到他這裡來躲了大半個月,卻也連累齊志高成了被追殺的對象,好幾次眼看就要命喪黃泉,還好,吉人天相、大難不死。現在,想必那傢伙定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事,這才又跑到他這裡來避難。
「抱歉、抱歉!」歐陽繼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朝齊志高走來,一掌撐在沙發靠墊上,把齊志高夾在他的雙臂之間,居高臨下地說道:「志高啊……如果這次你不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我現在已經身無分文、朝不慮夕、形影相吊……被迫流落街頭,只能和野狗窩在一塊兒、和乞丐為伍……」
拜託,你講點有水平的話好不好,成語是拿來這樣亂用的嗎?
齊志高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冷冰冰地問道:「又發生什麼事了?你的錢呢?」
「我……全都捐獻給孤兒院的兒童了。」
「你騙誰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齊志高鼻子一哼,「捐獻給孤兒院,你會那麼有愛心?怕不是賭博輸光了,就是花在女人身上了,是不是?」
說到這裡,齊志高狠狠踹了對方一腳。
歐陽繼嘿嘿笑著,轉而換上一副嚴肅正經的表情說:「總而言之,志高啊,這個月我的吃喝拉撒……就拜託你了。」
吃喝還可以談,拉撒關我什麼事?齊志高再次暈倒,「去死吧你,我現在自己的生活都困難了,哪養的起你。」
「不會吧?現在老師的待遇不是都挺不錯的嗎?」歐陽繼以為齊志高蒙他,半瞇起眼睛,用眼角的一絲怨念表達他的不滿。
「那是別人,我可不一樣……」
被歐陽繼這麼一提,齊志高又想起學校裡的倒霉事。說著說著,眼神就黯淡下去,歎一口氣道:「那些小傢伙不知道怎麼搞的,和我槓上了。居然集體鬧罷課!如果這件事情平息不下去,我馬上就會被炒魷魚,到時候你流落街頭也有個伴兒了……」
「有這種事?」
歐陽繼不相信地睜大眼睛。雖然齊志高對他好像是凶了一點,但對待外人絕對是任勞任怨的好好先生,連話都不會大聲說。
兔子般逆來順受的性格,再加上清秀得賞心悅目的臉孔、頎長的身材,這種人往哪兒一站都是人群中的一大亮點,這樣的人當老師,學生們歡迎都來不及,怎麼會鬧到集體罷課的地步呢?
「當然有這種事,我騙你幹什麼?」齊志高撇撇嘴,揉太陽穴的手加重了力道,好像要把腦袋戳爆似的。頓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難道選擇老師這個職業是我人生的錯誤?」
「哪有那麼嚴重,志高啊……」
歐陽繼笑咪咪地按了按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不是我說你,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來來來,將敬酒,杯莫停,與爾同消萬古愁……」
饒了我吧……
齊志高覺得自己簡直快要再次昏迷。
然而,歐陽繼卻興奮非常,竟反客為主地朝冰箱跑去,把裡面的罐裝啤酒全部抱出來往茶几上一扔,拉過齊志高說:
「志高啊,我們今朝有酒今朝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做什麼?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就跟我說,我陪你一起喝到天亮!」
你想趁機喝我的酒就直說嘛,還找什麼借口……
齊志高白了歐陽繼一眼。
不過,所謂一醉解千愁,這個自古流傳下來的辦法,倒也值得一試。於是,齊志高情緒低落地接過歐陽繼遞過來的酒,發洩似的汩汩灌下肚去。
就這樣,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喝了多久,腦袋昏昏沉沉的齊志高趴在地板上就睡著了,而酒量稍勝一籌的歐陽繼則是在第二天早晨被電話鈴聲給吵醒……
「喂……誰啊……」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亂糟糟的頭髮,歐陽繼半夢半醒地對著話筒說話。
「齊志高!現在都幾點了?你是不是不來上班了?你快點給我過來,你們班的學生說要跟你進行--最後的談判!」
話筒那邊,校長怒不可遏的咆哮聲幾乎震破了歐陽繼的耳膜。結果,歐陽繼忍無可忍,重重的掛斷電話,正想回去重新補眠的他,神志突然清醒了!
剛剛那人說什麼?
要志高去跟學生進行最後談判?
記得昨天晚上志高說過有一班學生集體罷課,難道就是那班學生?以志高那種柔弱到不堪一擊的身體,去談判肯定會被撂倒。到時候,如果自己的衣食父母被揍得喪失了勞動能力,那麼……自己這只米蟲又該到哪裡去寄生呢?
一想到這裡,歐陽繼望了一眼趴在地板上睡得跟死豬似的齊志高,嘴角浮起了一絲孩子氣的笑容。
志高啊志高,交到我歐陽繼這個朋友,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歐陽繼別的才能沒有,但是,如果是說到『談判』和『打架』的話,我可比你有經驗多了。這次,就讓我代替你去和那幫小兔崽子們談談吧……?
歐陽繼一邊奸笑,一邊為自己這個了不起的決定大加讚賞了一番之後,就事不宜遲地把睡眠狀態中的齊志高抱進臥室;為了怕他醒來後會跑到學校來壞事,還好心地將門反鎖,藏好鑰匙、沒收手機、剪斷電話線。
於是乎,一切準備就緒,歐陽繼全副武裝地朝學校進發,由此邁開了他從師生涯的第一步……
***
二年級三班……二年級三班……到底在哪兒呢?
啊啊啊……可惡,怎麼這麼難找啊!
記得昨晚聽志高說他是二年三班的班級導師,而這次跟他鬧罷課的也正是這一班的學生。
現在的小孩子是不是港片看多了,怎麼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想當年,他歐陽繼雖然惹是生非、打架鬥毆、壞事做盡,但惟獨對老師是又恭敬又順從,雖然也曾發過牢騷啦……
正在歐陽繼為教室的正確方位而頭痛的時候,突然聽見從不遠處的花壇邊傳來奇怪的聲音。
天生好奇心比別人旺盛一點的歐陽繼,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朝聲源處慢慢靠近。
那聲音是從一個死角發出來的,光線陰暗,只有一個出口,並且人跡罕至。根據歐陽繼當年縱橫學校整三年的經驗,敏感地查覺到這裡必定是這所學校裡的『施暴區』!
「不是照你們說的做了嗎?你們還想怎樣!」
說話的人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些輕微顫抖,可能是被嚇壞了,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掩蓋不住那天生優美的聲音,就像清泉一樣,擁有讓人心神蕩漾的神秘力量。
聲音都這麼漂亮了,想必人也差不到哪兒去,不是美人,也必定是個准美人!
歐陽繼聽得心神蕩漾,對這聲音的主人很是好奇,於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一望。
天啊!歐陽繼吃驚得好半天沒能合上嘴巴……
神啊,你讓這種完美生物存在於世界上,不正是要讓世人犯下滔天大罪的嗎?
只見一名擁有純正金色波浪頭髮的小女生正靠在牆壁上,把一個書包模樣的東西抱在懷裡,穿著綴著蕾絲花邊的白色連衣短裙,白皙透明的脖子和纖長的腿上還結著絲帶,就像洋娃娃一樣的可愛,一雙清澈的眼神裡裝滿了害怕的神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粉紅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愛。
而把她圍住的壞孩子,足足有四個,全都比她高出一個頭以上,嘴角掛著邪邪的笑容,其中為首的一人貌似比較正派,但在此時看來也稍稍有點……只見他靠近幾步,敲了女孩的肩膀一掌,那女孩察覺情況不對,正想逃跑,卻被一隻手拖了回來,穩穩壓到牆壁上。
那首領抬起女孩的下巴,輕佻地說:「聽我說,我可愛的愛莉莎,你在躲什麼?你不想讓你這副可愛的模樣給更多人看嗎?」
愛莉莎?嗚,好可愛的名字!
歐陽繼感動得口水橫流,只顧著繼續陶醉,連挺身而出都忘了。
「不要叫我『愛莉莎』那麼變態的名字!」愛莉莎猛地甩開了頭,手肘拚命抵在壓住自己的壞孩子的胸膛上,用以阻止他繼續朝自己靠近。
「哪點變態了?明明就是非常好聽……」
歐陽繼在心裡小聲地贊同這句話。
「一開始你們不是這樣說的!」愛莉莎的聲音大了起來,又急又氣之下,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大吼著:「你們不是說只要穿穿衣服就行了嗎?哪有什麼攝影?該死的,別找我!」
「開始是開始,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馬上把你帶到攝影棚去好不好?」那人一邊說著,竟俯身下去親吻著愛莉莎的額頭,一隻手更是過分地朝她的大腿摸去。
「不,不要!放開我!」愛莉莎嚇得臉色蒼白,掙扎著推開那人的身體。
愛莉莎的喊聲讓偷窺者歐陽繼驀然清醒,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
再這樣下去……難道會在如此神聖的學校、知識的殿堂發生強暴案!這、這真的是高中生的行為嗎?太可怕了!想當年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和女生牽手還會臉紅呢,更別說是把對方壓在牆上摸起大腿來了。
正當歐陽繼還在想這些五四三的事情的時候,愛莉莎的腿已經被那人抬起來放到腰上。
天啊!不能再看下去了,一定要馬上阻止他們對未成年的純情少女進行性侵害!
緊接著,歐陽繼猛地跳了出來,大喝一句:「住手!」
此語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愛莉莎滿臉是淚,趁著這個空檔掙扎了兩下,脫身而出來,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歐陽繼當成擋箭牌般的躲在他的身後。
就在這個時候,歐陽繼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責任重大,紳士般的拍拍愛莉莎的肩膀,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愛莉莎的肩上,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他們連你的一根頭髮都碰不到!」
「切!」這才反應過來的不良少年們,不屑地嘲笑著歐陽繼,威脅道:「你新來的!不想死就快滾!」
聽對方的語氣,想必是把自己當成學生了。
雖然歐陽繼已經二十有四,身材高大、稜角分明,但因為性格樂觀、積極向上,容貌一點也不顯老,所以,即使是和一大堆高中生走在一起,也不會顯得突兀,大多數人只會把他當成是長得比較成熟的高中生罷了。
「找死的是你們,想必你們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哼哼哼哼……」歐陽繼冷笑幾聲,不急不慢地從褲袋裡抽出一張卡片,『唰』的一下橫到那些壞小孩面前,雙眼放光,陰沉沉地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麼?」
被他這麼一問,那四名不良少年微微露出異色,心想這人莫非有些來頭?彼此對望幾眼,都猜不出歐陽繼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連愛莉莎也用好奇的眼神望著歐陽繼手裡的那張卡片。
「呵呵呵呵……」
歐陽繼以為對方是被嚇傻了,得意地冷笑起來。
果然,這張卡片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剛剛他就是憑著這張卡片順利進入學校大門,現在又成功地震懾了這幫壞小孩。
歐陽繼囂張地接著說:「小子們,和我鬥,你們還嫩著呢……我手上這張卡片就是--教、師、證!」
沉默……沉默……良久的沉默……
魯迅說的好啊!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於是,只聽一陣爆笑從那四名不良少年中傳來。
「天啊,這人有病嗎?拿張教師證當免死金牌。今天不修理他,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四個人一邊抹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一邊朝歐陽繼靠近。
怎麼?現在的學生都不把老師這種『陽光下最光輝的人物』放在眼裡了嗎?
背後的愛莉莎拽了一下歐陽繼的衣角,像是在提醒他快逃。
笑話!想他歐陽繼從小打架打到大,還從來沒有不戰而逃過!更何況現在美色當前,叫他當逃兵?想都別想!
歐陽繼一轉身,對著心驚膽戰的愛莉莎微微一笑,往牆角支了支下巴,示意愛莉莎躲到那裡去。
正在這時,一記重拳便朝歐陽繼的頭部揮了過來!歐陽繼反身一腳,準確無誤地踢到那人的肚子上,此招過後,另外三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像是看出歐陽繼和其它老師有些不同,不是那麼好招惹!
「來啊!」
說出這兩個字的歐陽繼,眼神已經變了,步步朝他們逼近過去,那神態和剛才根本就是判若兩人,如果再加上一點背景特效音樂,此時的歐陽繼就是一名嗜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俠客。
少年們微微露出懼意,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後,竟從不同角度朝歐陽繼撲過去!
但是,經驗豐富的歐陽繼,眨眼間,三拳兩腳就把他們打飛出去,並且自己毫髮無損。看著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又爬不起來的少年們,歐陽繼下巴一揚,指著他們為首的那人的頭,居高臨下的警告道:「你給我記好!看不起老師的人……是會受到懲罰的!」
撂下這句話,歐陽繼瀟灑地一轉頭,朝著看得眼睛發直的愛莉莎微微一笑,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愛莉莎頓時破涕為笑,向歐陽繼撲了過來,那感動的表情好像快哭出來了一樣:
「老師……」
聽愛莉莎這麼一喊,歐陽繼頓時神清氣爽,人也飄飄然起來,趁機摸了摸愛莉莎的頭,過過手癮,然後又道貌岸然的說:「不用謝了,這是老師應該做的,你快回去上課吧!」
「嗯。」
愛莉莎重重地點了點頭,但還沒跑出幾步,就又被歐陽繼給喊住。
「啊!那個……愛、愛莉莎同學啊,可不可以告訴我二年三班到底在哪裡啊?」
歐陽繼搔了搔下巴,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看他這副模樣,一點也想像不出他是個可以一瞬間撂倒四個高手的高高手。
「什麼?」
愛莉莎轉過頭,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歐陽繼。
「二年……三班……」
以為對方沒聽清楚,歐陽繼又重複了一遍,還特意放慢速度。
這次,愛莉莎終於有了反應,露出不太安寧的表情,反問道:「老師是二年三班的新導師嗎?」
「啊,這個……其實也不算啦……我呢……事實上……嗯,該怎麼說呢……」
被愛莉莎用純真無比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歐陽繼一時手忙腳亂,竟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總不能說自己是代替志高來跟學生們談判的吧!
這時,愛莉莎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如果是二年三班的話,請老師跟我來吧!我正是那班的學生哦!」
「是嗎?那還真巧呢!」
如果說歐陽繼屁股後面有根狼尾巴,這時一定已經高高翹起,並且左右搖個不停。
突然,歐陽繼有種衝動,想把齊志高抱在懷裡狠狠揍上幾拳。
那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居然可以天天給愛莉莎講課!可以給愛莉莎批改作業,把她叫到辦公室去單獨輔導……
歐陽繼光是用想像的,就覺得自己已經是置身天堂。
「老師……」
見歐陽繼已經完全雲遊在自己的意識世界裡,愛莉莎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啊,什麼?」
「去嗎?」愛莉莎金光閃閃的腦袋微微一偏,問道。
「去啊、去啊!」歐陽繼簡直是迫不及待,一邊說,一邊跟上,「帶路吧。」
「這個……」愛莉莎露出了尷尬的表情,「老師,請你先等等吧,我要換一下衣服,不然,這副模樣,難看死了!」
「難看?怎麼可能,完全不會啊……」歐陽繼再次把愛莉莎上下打量一遍,飽含讚賞地說:「這件衣服和你非常合適,穿上吧,換什麼呢?」
令歐陽繼不解的是,愛莉莎竟撇了撇嘴,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怪怪的,好像正在打什麼壞主意。歐陽繼正奇怪著呢,愛莉莎已經轉身向洗手間方向走去。
奇怪了……明明是天使一樣的小女孩,怎麼剛剛會露出那種小惡魔似的眼神?
正想著,突然,歐陽繼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愛莉莎竟然走進了『男』廁所!
喂,愛莉莎,不對,你走錯了……
雖然你的確很可愛,但是誤入男廁的下場,同樣是很淒慘的!?
歐陽繼正想拉住愛莉莎,但哪裡來得及,愛莉莎已經走進一個單間,並且還把門反鎖起來。
「愛莉莎,你快點出來!現在這裡沒人,還來得及!你進到男廁來了!快出來!……」歐陽繼尿急似的拚命敲打著門板,大喊大叫著。
「那又怎麼樣?」愛莉莎的聲音從門板後面傳來,冷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是對待救命恩人應有的態度。
那又怎麼樣?
歐陽繼大腦快要短路了!
她竟然對他說『那又怎麼樣』?當然是快點出來啊!
歐陽繼的願望在下一秒立刻得以實現,只聽門板『卡噠』一聲,愛莉莎重新出現在歐陽繼眼前。
不同於剛才,愛莉莎竟然換上了和剛才那些不良少年們同樣的衣服--校服!而且還是『男式校服』!一頭閃閃發亮的金髮已經完全消失,變成假髮拿在了手裡,還有那些蕾絲裙子之類的東西,也都不知所蹤。?
「愛……莉……莎……」歐陽繼的舌頭打結了,用發顫的聲音念出了『愛莉莎』的名字,突然有種夢想破滅的感覺。
愛莉莎雙眉一皺,大吼道:「不要叫我那個名字!」
歐陽繼什麼話也不想說了,他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哭!
愛莉莎瞥了歐陽繼一眼,撥弄了一下柔軟的短髮,趾高氣昂的道:「聽好,我姓『許』名『天佳』,許天佳!記住了!」
許天佳……愛莉莎……嗚嗚……還是覺得愛莉莎比較可愛呢……?
繼續在內心悲泣的歐陽繼,用他顫抖的聲音發出最後一個問題:「愛莉……啊,不,是天佳……你到底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聞言,許天佳那雙好看的眉毛瞬間皺得爆緊,沒好氣地說:「老師,如果你想來這裡工作,至少要把這是什麼學校搞清楚吧!『明華高中』的全稱不是『私立明華男子全體住宿制高中』嗎?你說,我是男還是女呢?」
男、男子學校……
歐陽繼只覺頭頂的天突然裂了開來,然後『劈哩啪啦』驚雷乍響!
怎、怎麼會這樣!我的天使、我的愛莉莎……神啊……我沒得罪你吧……你這麼耍我……!
「老師……」許天佳一邊把假髮塞進書包,一邊問歐陽繼,「老師,你還想去二年三班嗎?」
聞言,歐陽繼極度頹廢地轉過頭,背後爬滿鬼火狀的不明物體,陰沉沉地答道:「去……當然要去……」
雖然得知愛莉莎是男生以後他受到的打擊的確不小,但即使如此,二年三班的談判還是不得不去,誰讓他是齊志高的鐵哥兒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