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侯門似海,婚後相處,日久生情 >> 小妾作者:樂顏 | 收藏本站
小妾 第1章(2) 作者:樂顏
    女孩忽然想起什麼,拍了拍手,幾個丫鬟魚貫而入,她吩咐道:「快去準備些飯食,新姨奶奶餓了一天,多準備些清粥小菜,不要太油膩。喜蓮,你去準備熱水,一會兒伺候你們主子沐浴更衣。」

    丫鬟們都聽令去忙碌。

    女孩又對蘇抹微道:「我叫原宜之,是庶出的,日後你只管叫我的名字吧!我能稱呼你的閨名嗎?」

    之所以互相稱呼閨名,原宜之也是無可奈何。

    大家族規矩眾多,妾地位低下,按道理來說,就連庶出的少爺小姐也是他們的主子,比如原宜之的生母周姨娘在人前都要尊稱自己的女兒「小姐」,自稱「奴婢」。

    蘇抹微就更不用說了,她雖然是原宜之二哥的女人了,卻沒有資格被稱為「二嫂」。對於原家的少爺、小姐們來說,大嫂、二嫂這樣的稱呼是只能給哥哥正妻一人的尊稱。

    蘇抹微雖嫁入豪門,身份反而不如身為平民之女時,在貴人們的眼裡,小妾就是半個奴才。

    其實蘇抹微也並非對大家族規矩一竅不通,出嫁前幾天她曾被蘇大娘惡補了許多常識,她雖然有點疑惑娘親怎麼懂得那麼多那麼細,但是蘇大娘一向自稱孤女,對自己的出身來歷,隻字不提。

    蘇抹微有些拘謹地應了原宜之的話,回道:「我叫蘇抹微。」

    「抹微?可是天邊一抹微雲的抹微二字?」原宜之奇道。

    「是,家弟就叫抹雲。」

    「令尊給你們起的名字很典雅。」原宜之讚歎,心底又有些驚訝,她以為市井平民取名多半很俗氣呢!

    抹微、抹雲,這可不像一般人能取的名字。

    「名字是家母取的,她識得一些字。」蘇抹微道。

    「那你可識字?」原宜之更有興趣了。

    原宜之也沒多少知交好友,難得來了一個蘇抹微,年齡相近,如果興趣也相投就更好了。

    「粗略認得一些。」

    「太好了!日後我們多多說話,聊聊天。」原宜之開顏一笑,然後忽然想到什麼,眼裡閃過一抹促狹,問:「抹微,你既讀過書,不知可否讀過一則有趣的故事?說是小姑子代哥哥入洞房,結果發現嫂子也是假貨,是嫂子的弟弟男扮女裝代嫁而來,於是……嗯,就那個假鳳虛凰、陰錯陽差……錯點了鴛鴦。」

    蘇抹微呆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被原大小姐給調戲了。

    她心底哭笑不得,第一眼還覺得原宜之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誰料想這麼膽大放肆?

    初初見面,她也不好指責對方開這樣的玩笑有失禮數,只好報以沉默的微笑。

    幸好此時丫鬟們端著飯菜來了,兩葷兩素一碗清湯,米飯也是普通的白米飯,並非原家主子們常吃的胭脂米、碧粳米等上等米。

    妾的身份之低下,當真是處處可見。

    原宜之陪著蘇抹微吃了一點。

    多交談幾句,蘇抹微才發現原宜之個性爽快明朗,愛說愛笑,是個大方體貼的好姑娘。

    剛剛她開那樣有失身份的玩笑,其實是為了逗逗蘇抹微,讓她不要因為這個冷清怪異的沖喜婚禮而失意難過。

    用完餐,原宜之又等蘇抹微沐浴完。

    夜已深沉,喜燭也已燃燒近半。

    原宜之看著沐浴後更顯柔美可人的蘇抹微,再想想已經在床上昏迷大半月未醒的二哥,心底不由得微歎一聲。

    她和蘇抹微對看了一眼,她很喜歡這個平民出身卻不俗氣的女子,衷心希望她不要和自己一樣命運乖戾,更希望二哥能夠早日好轉,讓能蘇抹微獲得幸福。

    原宜之叫來了兩個丫鬟,都大約十三、四歲的模樣,一個濃眉大眼,一個細眼薄唇,身材都偏瘦,五官尚算端正,但說不上多俊俏。

    伺候小妾的丫鬟,最高品級也只是二等,不管樣貌還是衣飾,都比不上一等大丫鬟的風光體面。

    原宜之為蘇抹微介紹,濃眉大眼的叫喜桃,細眼薄唇的叫喜蓮,日後就是蘇抹微的貼身丫頭了,日常生活有什麼需要可直接要她們去辦。

    原宜之最後輕歎口氣,「我該走了。一會兒,讓喜桃和喜蓮帶你去二哥房裡歇著吧!」

    蘇抹微直到被領到原家二少爺的臥室內,才真正明白二少爺「身子不好」到什麼程度。

    原齊之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連呼吸都極為細微,如果不仔細打量,說不定會以為這根本就是個「活死人」。

    而蘇抹微的使命,就是陪這麼一位「活死人」睡覺。

    按那道人的說法,讓原二少爺貼她的身,沾點她的「活氣」,她的八字命格正好可以衝破二少爺的「天煞劫」,以此達到沖喜的目的。

    喜桃、喜蓮被原家主母鄭氏再三囑咐過,一定要把蘇抹微扒光了再塞進二少爺的被窩裡。

    就算二少爺一直昏迷不能人事,也要確保兩人肌膚相貼著。

    蘇抹微又羞又窘又氣又急,卻還是抵不住喜桃、喜蓮的勸說加強迫,被剝得光溜溜地塞進二少爺的涼被裡,然後發現被子底下男人的身體同樣也是赤裸裸的。

    喜桃、喜蓮完成任務退了出去,到外面的小隔間值夜。

    小隔間裡還有原本就伺候二少爺的大丫頭和安、和寧,四人擠在一起監聽房裡的動靜,就怕蘇抹微出什麼岔子。

    一般而言,值夜的丫頭有一個就足夠了,平時丫鬟們會輪流值夜。今夜鄭氏卻把四人統統安排了過來,足見當家主母的重視。

    想當初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成親時,也僅僅安排了兩個丫頭值夜而已。

    大紅喜燭熊熊燃燒著,黑色檀木雕花床內卻靜寂無聲,泛著絲絲詭異氣息。

    這種貴族床的床頭有百寶格,四周有棚架,上面還有頂棚,床的一側還有腳踏,簡直奢侈得像個小屋子。錦帳帷幔一放下來,就隔成了一個密封的小天地。

    腳踏是連接著床體的大塊木板,位置比床矮,比地板高。主子年紀幼小時,或者主子上了年紀,或者生病需要就近照顧時,丫鬟就會睡在腳踏上,方便照看。

    在沖喜之前,二少爺的值夜丫鬟就睡在這裡,而不是睡在外面的隔間。

    現在,這個密封的小天地裡就只有蘇抹微,以及一直昏迷不醒的新郎倌。

    蘇抹微戰戰兢兢地靠在大床的外側,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可仍然止不住牙齒因為害怕而發出輕微的喀喀聲。

    身邊的男人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很細微。

    明明天很熱,她卻從骨子裡感到了陰寒。

    明明該是大喜之日,該是旖旎浪漫的洞房花燭夜,她卻一個人默默抹著止不住的眼淚。

    為了對抗無法抑制的恐懼,蘇抹微忍不住邊流淚邊小聲自言自語:「對不起,娘……我不該流眼淚……嗚……可我想要個疼我愛我、會說會笑、會睜開眼睛看我的夫君……嗚嗚……玉帝、王母娘娘……如來佛祖、觀音大士……無論誰都好,請讓夫君醒過來吧……我會給禰們燒一輩子香的……嗚……我不想做寡婦……嗚……我討厭貴族少爺……嗚嗚……」

    燭光透過重重紗簾、錦帳照進來,光線已變得黯淡許多,所以,一直龜縮在床沿邊,恨不得滾到腳踏上去睡的蘇抹微,並沒有發現她身邊男人的額角青筋在隱隱跳動。

    外面敲響了三更鼓,夜更深了。

    蘇抹微默默哭了一回,小聲念了一回,又祈禱了一回,終於睏倦地沉沉睡了過去。

    而在她睡著之後,一個翻身,如暖玉般溫軟的身子就自動滾進了男人寬厚的懷裡,因為夢裡還在和大怪獸搏鬥,她甚至主動抱住了男人的胳膊,一條修長的粉腿恰恰伸進了男人兩腿之間。

    身無寸縷的一對男女,如此緊密地肌膚相貼,而蘇抹微還不老實地不時動一動腿,男人胯間原本一直偃旗息鼓的慾望終於不堪騷擾,憤怒地站起來耀武揚威了。

    深夜幽幽,男人慢慢睜開了那雙比子夜更幽深的眼睛,他微微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伏在自己胸膛上那睡顏嬌柔甜美的女孩。

    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燈下看美人,更有種恍惚如夢、驚心動魄的美。

    欣賞著懷中女子秀美脫俗的容顏,感受著懷中嬌軀的綿軟嬌嫩,從十四歲就到沙場歷練,從勤務小兵一路浴血拚殺,靠自己的真正功績在十八歲就被皇帝親口御封為「朕的少將軍」的男人,在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生命存在的另一種意義,與另一種美好。

    鐵骨錚錚、以沙場為家的男人,這一刻,卻為了懷中的嬌弱女子,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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