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何安勤伸出手貼上她的額,感覺她額上的熱度已經不燙人後,心底擱著的最後那絲擔憂也隨之消失。
「阿勤?我的手很痛……」乍醒過來的何安恩還不是很清楚,先是討憐地向弟弟咕噥一句。
「乖,你在打點滴,等一下就不痛了。」生病中的何安恩很愛向家人撒嬌,所以何安勤也很習慣地先安慰這個大女孩。
何安恩得到了安慰,心裡的委屈得到平復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並不是身處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一處陌生的地方。
大眼看了看四周的擺設以及裝潢,好半晌後她才以顫抖的嗓音問:「阿、阿勤,這、這裡是哪裡?不、不要告訴我,這裡是那家貴死人不償命的聖心……」
前陣子方悠悠受了點傷,曾在這家醫院待過一晚,所以陪同方悠悠一起來過這家醫院的何安恩,有幸見識到這家醫院的收費有多麼的可怕以及要人命。
何安勤輕笑出聲,指尖戳了戳她的額心,「對,是聖心。」他乾淨俐落且不含糊地回答她,給她一個痛快。
何安恩大受打擊,她這個月三分之一的薪水啊,她覺得她又想昏過去了,不過下一秒眼角瞄到的一抹高大身影,讓她像是見到外星生物似地瞪大眼,「杜康?」
杜康從她睜開眼開始就一直沒有挪開視線,看著她跟青年那親暱的舉止,杜康無法否認,他覺得憤怒、覺得嫉妒,而她那活像見鬼的表情更是加深了他的憤怒,青年得到的是她的撒嬌,他得到的卻是她訝異的目光。
見杜康久久沒有回應她,何安恩有些緊張地嚥了嚥口水,想起自己在昏過去時,好像是下午五點多,還不到下班的時間她就離開公司,那她今天的薪水會不會被扣掉一部分?
她還來不及問這個問題,杜康突然走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他是你的誰?」
她愣了愣,嘴巴卻很聽話地回答,「阿勤是我弟弟。」小她整整五歲的弟弟,何家第二個寶貝孫子。
杜康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很詭異的表情,那個表情何安恩怎麼看也看不懂,心驚膽顫地等著他再次張口說話,卻只是聽到他說一句「好好休息」就走掉了,完全沒有給她機會問她最想問的問題。
「阿勤,你說他是不是很討人厭?」何安恩氣不過又不敢去單挑,只好小人地抓住何安勤,要他同意她的說法。
誰知道何安勤臉上卻一臉好笑,「恩恩,你覺得什麼樣的喜歡才是喜歡?」
何安恩皺起小臉,「叫我姊,還有什麼是什麼樣的喜歡才是喜歡?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分什麼這樣那樣的。」
「是嗎?那恩恩,討厭是不是喜歡的一種呢?」
「怎麼可能,討厭就是討厭,怎可能是喜歡的一種。」何安恩回答得斬釘截鐵,因為她是那麼的討厭杜康,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恩恩,你真這樣想?」何安勤笑睇著自己的姊姊,心底開始同情那個姓杜的男人,看來杜康的求愛路途還是十分的艱辛困難。
第3章(1)
燒退了,又被強逼在家休息了兩天,眼見全勤獎金白白飛走的何安恩,在一陣長吁短歎後,回到闊別兩天的辦公室。
一回去,當然先是接受到一陣婆婆媽媽、姐姐妹妹的寒暄,從頭問候到腳趾頭,以及拿到一堆的保健食品,感覺完眾家姐妹的愛心後,她還沒有來得及翻閱自己桌上的文件,她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電話,輕道了聲「您好」之後,嚇得差點把電話掉到地上去,打這通電話的人正是杜康,心怦怦地跳著,她就怕杜康看她康復了,又給她一大堆的工作,讓她繼續那可怕的加班生活。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杜康等了一會卻聽不到她的回應,只好再問一遍。
「啊?有,我有在聽。」何安恩有些心虛地回答,基本上她一直都在放空,根本就沒有聽到杜康說了些什麼。
杜康沉默了一會,「何安恩,現在進來我辦公室。」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何安恩萬念俱灰地掛上電話,旁邊的方悠悠探頭過來,好奇地問:「安恩,怎麼了?誰打來的?」
何安恩輕歎口氣,「杜康要我現在進他的辦公室。」一句話回應了方悠悠所有的問題。
方悠悠一頓,而後朝她揮了揮小手,「安恩,願主與你同在。」
何安恩露出一個苦不堪言的表情,然後視死如歸的朝那特意間隔出來的獨立辦公室走去,才走到門邊就聽到杜康的命令,「進來,把門關上。」
何安恩慢慢地把門關上,然後端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前。
杜康放下手上的文件,墨眸停在那已經恢復紅潤的小臉上。
「杜經理,請問你叫我進來有什麼事嗎?」何安恩如坐針氈,被他幾近銳利的目光看得心慌慌的。
說老實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杜康時,她總是有一種老鼠遇上貓的感覺,她自問除了那次當眾向他討債,她從來都沒有給他找過任何的麻煩。
她臉上不自覺露出來的緊張表情,讓杜康忍不住地皺起雙眉。
事實上這兩天在她病假期間,他不只一次的反問自己,那天在醫院裡,他一再的反常代表什麼,還有他在乎那個被他誤會成她男朋友的青年又是為了什麼。
其實答案很清楚,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已經想通了,能讓他如此在意的原因就只有一個,就是他喜歡上何安恩了,但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何安恩這個愛錢又不上進的女人。
說她美,比她美的女人他見過不少,她頂多只能算上清秀好看;說她聰明,比她聽明的女人他四周都有一堆,她只能算是比一般人優秀一點,而她唯一過人的地方,恐怕就是她那視錢如命的個性了。
但這個有什麼好吸引他的,他的品味以及審美眼光何時變得如此地將就?即使不明不白、即使糊里糊塗,但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他也從沒有想過要逃避。
只不過對何安恩而言,他真的有這麼可怕嗎?他自問雖然這段日子他算不上是和顏悅色,但也不至於讓她感到害怕緊張才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這段日子為了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坐上副理位置的手法嚇到她了。
但他一點也不後悔,因為昨天她的人事陞遷通過了,消息會在下星期公佈,而同部門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不良的謠言傳出,達到了他原來的目的。
「何安恩,從下個星期開始,你就跟陳副理交接手上的工作。」杜康淡淡地說,沒有不理智地在她還對自己沒有放下戒心前,對她說些有的沒的。
他是一個有計劃的人,而且喜歡一擊必中,不浪費一點的時間,還沒有作好一切準備之前,他都會保持冷靜的思考,一步一步地布好棋局,請君入甕。
「嗯?」何安恩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著他。
杜康有些無奈地看著她茫茫然的神情,面對他的時候,他發現何安恩似乎很喜歡發呆,「我講的話有這麼難理解嗎?上層已經決定由你接手副理一職,公告也會在下星期公佈出來。」
何安恩這才如夢初醒,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怎、怎麼可能?資歷比我好的大有人在,怎麼可能會選我坐上副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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