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試一試吧!「喂!」段秦向樹下喊話。
「這……」那玉面男子站在樹下,定定的望著地面上堆積著的葉子,感到有些不尋常。「翠綠的樹葉何故會落得如此凶?」
慘了!又一次的失望!那男子還是聽不見自己。段秦失望的哀歎一聲。
玉面男子抬起頭仰望著這棵參天巨木。
「嗯,長得挺帥的。」乾淨俊秀的,和前幾天那個略帶不羈的帥哥頭頭是不同的型,但無可否認的,他們兩個都是當明星的料。「這裡果然是個拍片現場。」
出乎意料之外的,那個眉清目秀的帥哥居然輕輕一躍,俐落的站在段秦所坐著的這一根支幹上!
喝!搞什麼?這裡的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子跳上跳下的,是想要嚇死人啊!
慢著,她光顧著抱怨,卻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就站在她身邊!
「喂!」段秦背倚著主幹站了起來。
「原來是這裡的樹葉讓人給摘了去!」那男子穩穩的站在支幹上,還一邊伸手探向那些被段秦扯下樹葉的空樹枝。
「樹葉是我摘的。」段秦很自然的回答。但隨之她又暗笑自己傻,他又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解釋個什麼勁兒啊!
見那個男子靜立在身旁,像是陷入沉思般,段秦突然靈機一動!
她慢慢的向那玉面男子靠近,伸出一隻手想試著觸摸他。拜託啊,你可千萬別亂動啊!我可不想由這裡摔下去!她暗自祈禱著。
「抓到了!」段秦低呼一聲,抓住他微寬的衣角,並且立刻抬眼看他的反應。
「這缺口分明還是新的……」那男子道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咦?奇怪,她明明就抓住他的袍子了,怎麼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啊——」
毫無預警的,那男人一躍而下的跳下了樹,段秦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一拉,也跟著摔飛了出去,她手一鬆,便和那男子往下直落。這下死定了!
而那男子渾然不覺段秦扯住他的衣角似的,一落了地便毫不遲疑的朝山路的另一頭飛奔而去。
段秦抬起頭一看,「樹葉……那麼遠……這表示我在地上了!
我……沒死?」她猛然坐起身,感覺到肩頭上有些微的發疼,看來是剛剛落地時受到撞擊造成的。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別的地方感到有任何的不適。
「萬歲!」她抑制不住興奮地歡呼著,然後朝山路的另一頭跑去。
段秦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只要她一下山,她要痛快的去吃個大餐,好好的奢侈……不,是慰勞自己一下,畢竟,她剛才深切的體認到,什麼叫做有錢沒命花!
她有一種淡淡的感覺,錢在她的心目中,好似不如以往般有份量了。
段秦步履蹣跚的踢著路邊的小石頭。
「下山?我真是想得太天真了。」走了一整個下午,她仍然在山上繞著。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段秦愈想就愈是有氣。「路就只有一條,可是走了半天,卻還沒有走下山?」她沒有料到這個鬼地方居然這麼大。
「天就要黑了,這山上又不見有路燈,如果天一黑,那可就什麼也看不見。」段秦心慌的念著,這裡可不比樹上,萬一突然有熊從某個洞穴裡跑出來的話……
段秦不敢再多想,「還是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先想辦法度過今天晚上再說了。」她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沒多久,她隱約聽見潺潺的流水聲,駐足靜聽,沒錯,真是有流水聲。
考慮了一會兒,她向一旁的樹林裡走去。
「有水的地方或許會有人住也說不定。」畢竟傍水而居是中國人的習性。
在樹叢中艱難地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段秦終於來到了水邊。而這時天色也已暗了。
就著弦月所發出的微弱光芒,段秦看見的,是一條小溪匯流而成的水塘,而塘邊,竟是一戶住家也沒有。自從到了這座山上以後,令她失望的事已經不是用手指頭就夠計算的了,也不差這一次。
段秦走向水邊,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我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事?否則現在又怎會坐在這裡受這種折磨?
平時,成績優異的她總是扮演著幫同學解決疑難雜症的角色,現在,她滿肚子的疑問,誰來幫她解答?
段秦脫下鞋襪,讓雙足浸泡在池水中,享受著池水柔柔的撫觸。走了一下午的路,她的腳實在是酸得可以。
過了一會兒,段秦覺得這麼難得的機會、這麼棒的水塘,倘若只是泡泡腳,實在太可惜了。
於是她四下顧盼了一陣子,確定四周圍都沒有人之後,才開始動手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著夏夜,在水塘裡洗個清涼的澡。
「好舒服。」在白天太陽的照射下,水塘裡的水此刻並不冰冷,而是比體溫略低一些的清涼。
段秦側過頭,讓一頭長髮垂在一邊的肩上,好方便清洗。
「難得有這麼大的澡盆,要不是天太黑,怕撞上石頭,我一定整個人潛進水底!」段秦惋惜的說。
「喂,你……」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男子清亮的嗓音,讓段秦猛地回過頭。
她看見一個類似古時候書生打扮的男孩,定定的站在離岸邊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望著自己。
好……好美的人!衛平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揉雙眼,膽怯地問:「姑娘,你……是人還是鬼?」也許,他該問的是,她是人還是仙。
段秦左右看看,然後伸出一隻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近一個禮拜沒跟人說過話的段秦,此刻眼底的震驚可一點也不亞於眼前的衛平。
「你……能看得見我?」
雖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衛平仍舊驚得倒抽了一口氣。「你……果然不是人?」本來嘛,打從他懂事以來,從沒見過這麼美的人。
「不……我當然是人嘍!」回過神來的段秦忙解釋道。
開什麼玩笑!難得遇上一個能看得見她的人,段秦感動得就要痛哭流涕,又怎能把他給嚇走呢?
「你胡說,哪有人長得像你這麼美的,何況,若是人,是絕對不敢在晚上靠近這裡的。更別說像你這樣一絲不掛的……」
被他這麼一說,段秦才意識到自己的裸裎,她驚叫一聲轉過身。「幸好今晚的月色不明,你應該什麼都沒看見,是吧?」
「姑娘,請恕衛平無禮,衛平可是看得很清楚呢!」
「什麼!?」段秦再度轉過身,但謹慎的將她頸部以下的部位藏在水中。「你看到了什麼?」
衛平不解她為何這麼大的反應,「看見姑娘的臉呀!」
嚇……嚇死她了。還以為自己吃了虧呢!
「喂,你叫衛平嗎?」段秦低喊。
看他一身書生裝扮,敢情也是在拍戲?「為什麼你剛剛說若是人,是絕對不敢在晚上靠近這裡?」
「是啊,方圓百里內的人都知道,這水塘裡有水怪,如果姑娘真是人的話,那麼姑娘最好趕緊起身……」
「你……可別嚇我啊,小弟。」衛平的這一番話說得段秦頭皮發麻。
「衛平所言句句屬實。」他皺起眉頭,「還有……衛平已經十五歲了,不是小弟。」就連堡主都不能這樣叫他,這位姑娘怎可如此……
「廢話少說,趕快轉過去,我要上岸了啦!」
衛平倒也乖順的轉過身去,背對著段秦。
聽見段秦上岸著衣的聲音,衛平忍不住發問:「姑娘,你當真是人?」
「我當然是人啦!」段秦穿好衣服後,走到衛平面前,伸出手握住衛平的手,「你好,衛平,我叫段秦,叫我秦就可以了。」
衛平猛然抽回手,「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段秦遲疑了會兒,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不管了,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衛平,你能帶我走下這座山嗎?或者,你能帶我去任何一個有計程車的地方?」
衛平以不太明瞭的眼神望著段秦,「我只知道怎麼下山。」對於其他的什麼
「既乘車」,他實在是聽不懂。
但這句話卻也讓段秦皺起眉頭,「不會吧,只知道下山?那你家在哪裡?」
「衛家堡。」他很得意地說道。
「衛家堡?」段秦睜大了眼,「衛家堡在哪裡?」
「你……竟然不知曉衛家堡?
「衛平簡直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不知道衛家堡在哪裡!
「汴京城外的衛家堡可是名震天下的呢!」
段秦腦中轟然一響,「汴……汴京?」那是什麼玩意兒啊?
衛平得意的挺起胸,很高興她終於瞭解了。
段秦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在衛平的頭上,「小弟弟,你是哪一位童星我並不是很瞭解啦,不過,我看你是拍戲拍過頭了是不是?汴京?」段秦終於記起來汴京是歷史課本中,一個中國大陸的古地名,似乎是現在的開封。
衛平不明所以的摸著頭,他不明白這位姑娘的舉動怎會如此大膽。「衛平沒有騙姑娘。還有,衛平已經十五歲了,姑娘不該如此稱呼衛平。」
「十五歲本來就還是個孩子,我叫你小弟有什麼不對的?」
衛平的臉泛起紅潮,他最不喜歡人家說他小,偏偏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一直稱他為小弟,弄得他亂難為情的。
「管不了這麼多了,衛小弟,快帶我下山吧!」段秦拉著衛平的衣袖就往前走。
「姑娘,咱們非親非故,你別再這麼稱呼衛平了。」
「我叫秦,不叫姑娘。」
「秦姑娘,你可否先鬆開手。」
「我叫秦,別加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