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江幫從年初至今,大半的收入來自漂白的資本,然後再轉投資於各企業中,龍門的上市股票要注意,不能讓城江幫的資金流入其中。"
說話的是龍家老大,也是現任幫主龍耀炙,他嚴肅的表情和一張陽剛味十足的俊臉十分搭調。
"城江幫購買來自阿根廷的古柯鹼,再賄賂一些海關人員,因此得以在港、台、澳門公開販售,其大膽的途徑已經引起相關單位的注意,你們要留意,南方會館的人,絕不允許有出軌、參與、被收買的情形……"龍耀炙繼續以幫主的身份下達他的指示。
就在此時,身為白門的負責人、龍氏第二順位接班人的龍耀人——他非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在舒服的旋轉皮椅裡懶洋洋地打了個明目張膽的大呵欠。
這實在不能怪他,都怪昨晚在他身下的那名性感女郎實在太來勁了,害他直到現在還回味無窮;以致他的手足們在講些什麼,他壓根兒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不過是個小小的月報嘛,不必看得太嚴重。況且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就算報告報得不好也不會怎麼樣,難不成還能砍頭嗎?
"想不想要一大杯濃濃的黑咖啡提神?"一張紙條無聲無息地推過來,上面是老三龍耀澄那亂得可以的字跡。
龍耀人立即對龍耀澄點點頭,眼中射出激賞的火花。澄澄實在太懂事了,知道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清醒不起來,所以體貼地想為他準備咖啡。
依照座位來看,很快就會輪到他報告,若他老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待會兒肯定會慘遭盯梢。
哎,他們家老大可是很遵守那套"長兄如父"的八股規矩,沒事就愛對他念上一念,非要他"改邪歸正"不可。
其實龍耀人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壞,他只不過戲謔了些,平時的再好就是四處遊戲人間,講得好聽是瀟灑,不好聽是放縱。
不過他才二十六歲,實在沒必要那麼早把自己給綁死,對不對?
如果因為他時常深夜不歸就把他列人"非善類"一族,那就實在太冤枉了。他內心深處可還是很純良的,起碼不曾對不起哪個女子過;他和他的女人們都是好東好散,和氣一團。
說到和女人相處,龍耀人的經驗足可寫成一部書。從他十七歲開葷,和一個標緻風騷的夜總會小姐度過處男的初夜後,直到今天,與他春風一度、耳鬢廝磨的女人已經不計其數。
古有雲,所謂"食色性也",龍耀人從不否認這個說法。
他喜歡女人,熱愛女人,曼妙的女性胴體往往能令他徹底放鬆,而女人的溫柔也往往比任何美酒更要醉人。
不過,龍耀人可不是個拒絕婚姻的男人。他從不高喊"不要婚姻",相反的,如果邂逅可以令他動心的女人,他真的會走入禮堂,可惜直到今天還未遇見就是。
別瞧他外表一副瀟灑的浪蕩模樣,就以為他喜歡日日嘗鮮,應付女人是要花費力氣的,長年更換床伴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說到這裡,他還真羨慕他們家老大已經找到了終身伴侶;雖然他的小嫂子是孩子氣了一點,但他們夫妻恩愛,現在又快有小寶寶了,老大感情有所寄托,整個人也跟著神清氣爽起來,脾氣也沒那麼火爆了。愛情的魔力實在太偉大了‥
龍耀人正想著想著,一張紙條又推了過來,上頭依然是耀澄的字。紙上畫了張頑皮的鬼臉,還有三個讓龍耀人看了恨得牙癢癢的大字——"辦不到!"
龍耀人對妹子笑了笑,也在紙上迅速地寫了幾個字推過去——"親愛的妹子,你的胸部最近好像變小了哦,要多喝牛奶。"
很快的,他收到耀澄一個殺人般的白眼,樂得他朗朗而笑。
"銀門無事。"
說話的是龍耀月,他排行老四,是龍家最冷、最酷的男人。
龍耀月不但表情冷硬,連說話都是如此,向來是廢話沒有一句;但愛慕他這根冰刀的女人卻有一大把,像無頭蒼蠅似的飛來飛去,趕都趕不走。
"耀人,輪到你了。"龍大幫主點名。
龍耀人露出一個輕鬆又愜意的表情,聳聳肩膀道:"白門無事。"
沒錯,猜對了,他想學龍耀月,混過去就算了。
龍耀炙一個皺眉,眼光銳利又不耐煩地對他直射過去。"白門會沒事?昨天你的手下才在我們東區的蘭桂坊大酒家和五聯幫的人大打出手,而現在你居然說白門沒事?"
"爭風吃醋乃兵家常事,何必過問呢?"龍耀人十分瀟灑、豁達地說。
嘖嘖,他們這位幫主老大實在太不公平了,耀月說銀門沒事就可以,他說白門沒事就立即被質疑,他與耀月的人格真的有差那麼多嗎?
龍耀炙的臉色因為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而益加難看。"五聯幫的人一大早已經在南方會館八個分處踢館,你認為這還是兵家常事,無須過問嗎?"
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個痞子給氣死!為什麼耀人就不能振作振作,力圖發奮呢?連排行最小的耀淇都比耀人懂事,看來要耀人轉性,除非是給他個大刺激,否則他是沒救了。
一抹驚喜躍入龍耀人的眼瞳,他笑盈盈地間:"哦?有這種事?"
"你看起來很高興?"龍幫主的臉色臭極了。
見鬼!這傢伙在高興些什麼?南方會館被小小的五聯幫踢館,這很值得驕傲嗎?他居然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簡直其名其妙嘛。
龍耀人興味盎然地道:"能讓小小的五聯幫不自量力來踢館,想必蘭桂坊的那個女人一定很漂亮嘍!哎,可惜,我昨天不在場,否則就可以一睹佳人風采,真是可惜‥
"龍——權——人!"龍幫主火極了,這是什麼推論?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這尾白龍還有心情管蘭桂坊的女人漂不漂亮?
"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認真?"龍耀人哂然一笑,悠閒地說:"老大,其實白門上個月真的沒什麼事,除了查到日本的共生會企圖以魚目混珠的方式走私槍支,被我派人攔截了下來,還有飛鷹幫的地盤之爭已被我扼止,另外就沒什麼大事了。我們的度假飯店、俱樂部、酒店、影城都很賺錢。"
龍耀炙撇撇唇,對於耀人這種吊兒郎當的報告方式,雖然不滿意,但勉強就接受了。
他太清楚這個二弟了,耀人有能力、有膽識,也有矯捷的身手和魄力,但卻偏偏總愛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們父親是個嚴謹沉穩的人,母親則端莊又典雅,真不知道耀人是遺傳了誰?
"耀人,給你兩天的時間,立即解決五聯幫之事。"龍耀炙說道,不給這傢伙一個任務,誰知道他明天又會跑到哪裡去風流快活。
"我非常樂意解決!"龍耀人笑著回答。
"不妥吧!"耀澄眨眨眼睛說。"老大,依我之見,這個任務還是別派二哥的好,他一心繫掛著去探蘭桂坊的美麗佳人,最後恐怕會成事不足,反而讓咱們會館更添爛帳一筆!"
她在報一箭之仇,誰叫耀人剛剛說她胸部小,他不知道女人很忌諱這個的嗎?況且她胸部又不小,太侮辱她了。
龍耀人的俊容漾出一抹笑容道:"親愛的妹子,你實在太瞭解我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先去見見那位蘭桂坊佳人,然後再解決五聯幫的糾紛。"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去蘭桂坊嘍!
※※※
齊茵一陣風似地旋進雜誌社,她把黑色的大包包和手中的資料袋一股腦地丟在辦公桌上,連忙脫下半濕的咖啡色皮衣,拂拂發上的雨水。
"真倒楣,最近怎麼老是下午後雷陣雨,聖嬰年的天氣果然詭異,連盛暑的台北都會下冰雹……"齊茵嘴裡咕濃地抱怨著,一邊利落地抽出面紙按干皮衣上的水珠。
"茵茵,你又沒帶傘啦?"雜誌社元老崔姊搖了搖頭,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對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舉動最看不過去,沒事就愛充當他們的媽,念上那麼兩句。
"晴,熱咖啡!"負責攝影的小季為她沖了杯熱騰騰的咖啡。
"謝啦!"齊茵見獵心喜,連忙把咖啡端到嘴邊灌了一口,嗯,舒服多了,咖啡果然是上帝對人類的恩賜!
"小心燙哪……"崔姊忍不住皺眉,這小姐總是這麼不秀氣,真不知道將來怎麼嫁人喲。
齊茵眉飛色舞地說:"崔姊,你不知道,咖啡是越熱越好喝,涼了,就沒滋味。"
"我懂,就像愛情一樣,打鐵要趁熱,對不對?"總機小穎人小鬼大地說,她是工讀生,才十七歲。
齊茵點點頭。"聰明,小穎,你這個比喻不錯!"齊茵從不吝於讚美別人,不管人類或動物都是需要鼓勵的,她研究過這門心理學。
"要不要吃個麵包?"小季拿了袋麵包擱在齊茵的辦公桌上。
"好奇怪哦,我在這裡忙了老半天,切傳票切得半死,怎麼就不見有人替我沖沖咖啡、送送麵包?"負責會計的朱麗調侃地笑道。
小季的臉立刻就紅了,他再歡齊茵不是秘密,但齊茵對他一點都不來電也不是秘密。
不過人有喜歡別人的自由,只要不妨礙別人,他默默地關心齊茵總可以吧?
齊茵嫣然一笑,丟了個牛角酥給朱麗。"吃吧,大會計!誰都知道你是咱們真實週刊最可憐的大忙人,快填填肚子,免得餓壞了你,你男朋友會心疼!"
朱麗也不客氣,接到牛角酥立即大咬一口;每到結帳日就是她最忙的時候,說真的,她確實餓壞了。
這就是"真實週刊"雜誌社,工作夥伴之間相處得其樂融融,好像是一家人一樣。
"真實週刊"共有員工三十餘名,辦公室坐落在台北市基隆路上的華麗辦公大樓裡,約百坪;除了大老闆、總編和幾位主管的獨立辦公室之外,尚有會議室和娛樂視聽室、咖啡休息室。
不像一般雜誌社的狹小雜亂,外表氣派是"真實週刊"雜誌社給人的第一印象,這證明這家雜誌社真的很賺錢,否則他的老闆不會如此大手筆裝潢與優待員工。
在雜誌界,"真實週刊"是成立十餘年的老字號了,儘管現在五花八門的新聞雜誌多如過江之鯽,但。真實週刊"始終保持一定的銷售量,也在台灣擁有廣大的讀者群,從來不需靠什麼"兩本合購N元"或是贈獎活動,即可使業績平順,一路長紅。
齊茵從大學一畢業就待在這家雜誌社,算來也有三年。
天蠍座的她喜歡新聞,更喜歡追求新聞真相,因此大學學了新聞,現在在此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兩年前,當她父母決定隨兄移民加拿大時,她果決地單獨留了下來,不為別的,就因為捨不得這份刺激又具挑戰性的工作,她要和新聞共存亡,給社會大眾員真實的內幕!
"哇!逃婚!"主跑政治新聞的杜雷正在翻看敵社的雜誌。"日本'日見流'的千金小姐下嫁香江'北天幫'少幫主,結婚第一天就逃跑,弄得北天幫人仰馬翻,到處在找人。"
小穎咋舌。"日本女人不都是柔柔弱弱的嗎?這位小姐可真有勇氣哪,人生地不熟的也敢跑。"
"這種黑道聯姻的婚姻多半沒有幸福。"崔姊以過來人的口氣說。"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也難怪她要跑了。"
四十出頭的崔姊是自由戀愛結的婚,老公直到現在還對她迷戀不已,所以她是有感而發。
齊茵拉開辦公椅坐下,她很快地拿出一疊紙來,火速振筆疾飛,嘴裡不以為然地說著:"如果她不喜歡,可以不嫁,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也戲耍了對方。"
她對這條新聞沒有興趣,太"女性"了點,況且感情的事對她來說也太麻煩了,還不如挖掘新聞來的有意思。所以嘍,從一入社就拒絕跑娛樂新聞,因為那可會磨喪了她對新聞遠大的抱負!
"或許她是被逼的。"杜雷笑了笑說,沒在這上頭多爭辯,他很瞭解齊茵的個性,知道她不再歡拖泥帶水。
齊茵揚揚眉,擺明了她鄙視該名逃婚女子。"如果她甘於被逼,那麼,她就該認命!"
杜雷好笑地道:"茵茵,真不知道你這副德行,怎麼每天送上來的花還是那麼多?"
沒錯,齊茵的個性倔強,脾氣像火、像風,好打抱不平及追求真相,但她同樣是美麗、出色和引人注目的。
齊茵挑挑眉毛,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冒。"這你就要問他們了,我不會說他們有眼無珠,但他們肯定是找錯了對象。"她不喜歡追求者,那令她頭大極了。
杜雷聞言也笑了,齊茵的優點之一就是她很坦白,任何對她有興趣的男人都會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那就是——抱歉!
她從不會欲擒故縱,她的名言是不想玩火自焚,她怕新聞界會因為她的隕落而少了一顆奇葩。
她就是這麼充滿自信,陽光味十足又明亮照人的女孩,像一塊磁鐵似的,只要與她說過話,就會被她牢牢地吸引住。
"我想你應該會對這條新聞比較感興趣吧!"杜雷把雜誌折開到某一頁,遞到齊茵辦公桌上去。
"深夜PUB的雙性人?"齊茵看著標題,一雙明眸霎時間亮了起來。"男扮女裝的雙性戀者在PUB招攬生意,男人、女人的生意都做?收費低廉,曾有警務人員向其買春……"
"有意思吧?"杜雷挑挑眉毛,點了根煙。
齊茵用力點頭,何止有意思,簡直太有意思!這才叫新聞嘛,比起這個,黑道千金逃婚算什麼?
"茵茵,你那條新聞跑得怎麼樣了?"真實週刊的總編輯何添新手裡拿著沏茶杯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兩鬢微白的他是真實週刊的開國元老,很有國學底子,對新聞掌握得很精準。
齊茵驀然從座位裡站了起來,眼露興奮光芒,口氣堅決地說:"老編,我要跑這條新聞!"
何添新拍拍胸口,看著他這位向來說風是雨的愛將。"你別嚇我,我今年五十了,有輕微的心臟病,被你一嚇不起,看你怎麼跟我老婆孩子交代。"
齊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敵社的雜誌攤在何添新的面前,興奮地說:"老編,你看,這麼聳動的話題,肯定可以吸引讀者!"
看了一眼標題,何添新不以為然,還故意裝出一臉興起缺缺的樣子。"嘖,這是別人跑過的舊新聞,我看沒什麼吸引力。"
齊茵嘴角一揚,十分有把握地說:"那是因為他下的功夫不夠,如果讓我跑,一定會更精彩!"
何添新故意猶豫著道:"還是不好,這個題材要到PUB裡去找,而且還要深夜去,你一個女孩子家去那種地方太危險了,萬一遇到什麼事,我怎麼對你父母交代?"
"老編,新聞是沒有性別的!"齊茵據理力爭。"我答應你,我會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考量,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何添新斜皖著她。"你堅持?"
"我堅持!"如果不讓她跑這則新聞,她肯定會發瘋。
"你保證會讓自己很安全?"何添新再問,他發現這小姐倔是倔,可是自己卻越來越欣賞她了。
齊茵利落地點頭。"我保證!"她正摩拳擦掌,準備晚上出發呢!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何添新同意了,如果他再不同意,恐怕齊茵作夢也會托夢給他,要他答應哩!
※※※
深夜的PUB正總是人聲鼎沸,尤其是這家由蘭桂坊老闆投資開設的音樂PUB,每到凌晨過後,更是生意鼎盛;由各個頹廢角落蜂擁而來的人潮多得嚇人,也證明了世上有很多不甘寂寞的寂寞人。
"再給我一杯馬丁尼。"龍耀人對女調酒師露出一記性感的笑容,把空杯推回去。
今晚的他很悠閒,解決了五聯幫的事,但是很遺憾的,卻沒見到那位引得兩大派人馬大打出手的蘭桂坊佳人。
所以嘍,他決定晃到它隔壁的PUB來調劑調劑心情,以免太早回去,讓澄澄那丫頭以為他真泡不到蘭桂坊佳人,那多損他浪子的威名呀!
"先生,你的馬丁尼。"調酒師把酒杯推向他,媚眼如絲地一拋,充滿了挑逗的情意。
"謝謝。"他又笑了笑,享受地吸了口酒。
這裡實在太舒服了,簡直就是人間天堂,除了品嚐美酒、聆聽音樂,什麼都不必想,難怪每晚有那麼多人沉淪在這裡了。
"先生,第一次來嗎?"女調酒師蓄意將胸口往吧檯傾去,誘人的春光透過她薄薄的衣裳一覽無遺,更何況她根本沒有穿內衣。
"第一次。"龍耀人很給面子地往女調酒師的胸口看去,大方地接收了對方免費送來的A級鏡頭。
養眼!實在太養眼了!
哎,實在不是他要風流,而是他無論走到哪裡,誘惑就會自動自發如潮水般湧來,根本擋都擋不住嘛!
可是他注意到了,這間PUB裡最誘惑他的不是這位性感的女調酒師,而是坐在他左前方那位頻頻在東張西望的女孩。
那女孩的五官分明,工整的濃眉,深深的雙眼皮,動人的大眼睛,挺俏可愛的鼻樑,菱形的完美唇型。
她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短風衣,黑色直筒牛仔褲和短靴子,既利落又帥氣,但又有一絲女性的妖媚,那一頭如瀑布般的柔亮長髮幾乎可以去拍廣告!
她沒有抽煙,只點了可樂和爆米花吃,一點都不像來頹廢沉淪的樣子,倒有幾分像是在找人。
無視於女調酒師的曖昧情挑,龍耀人的眼角餘光一直興致勃勃地落在那位穿寶藍色風衣的女孩身上。
齊茵不知道有人在看她,她是來這裡找雙性人賣春的資料的。
老編說的沒錯,PUB果然不是女孩子該來的地方,這些年輕人一個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徘徊在醉生夢死的邊緣,這樣子台灣怎麼會富裕嘛?
她實在弄不懂他們,有書不好好讀,有家不好好回,偏偏喜歡跑來這裡跟小太保、小太妹摟摟抱抱,長久下去,吃虧的可是自己呀…
咦?那個未成年模樣的少女在做什麼?老天,她在偷那個男人的皮包!
"住手!"齊茵敏捷地跳下高腳椅奔過去,一下子捉住那名少女的手腕。
"放開我!"少女狠狠地瞪著她,可惡的女人,壞了她的好事!她惱羞成怒,揚起另一隻手來想打齊茵。
"小妹妹,你這樣太沒有禮貌了哦!"被及時挽救的龍耀人輕易地制止了少女的行動,他笑了笑說:"根據你剛剛的行為——蓄意偷竊,我想,那些警察叔叔會很樂意收容你的,如果不想在苦牢裡過夜的話,你最好快走。"
"哼!"那少女輕哼一聲,識相地和同伴溜走了。
龍耀人並不打算追究,相反的,他還真是感謝這名不良少女,讓他有結識清秀佳人的機會。
"謝謝你,我叫龍耀人,你呢?"他對她露出一個自認為奧黛麗赫本復活也會著迷的英挺笑容。
"齊茵,齊桓公的齊,碧草如茵的茵。"她揚揚眉梢,很職業地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讓我請你喝杯酒好嗎?"龍耀人的視線毫不保留,全落在她身上。"如果沒有你,我恐怕要被這裡的老闆誤認為是喝霸王酒的無賴了。"
"隨便。"齊茵聳聳肩,不置可否。"別給我太烈的酒,我還有正事要辦。"
"哦?"龍耀人感興趣地問:"什麼正經事?"她看起來很像偵探之類的,莫非真是偵探社來的女探員?
齊茵嫣然一笑,不值自己怎麼會跟個陌生人聊起來了。"這是我的工作,很有挑戰性……"
"香子小姐!"
驀地,雜紜紛亂的腳步聲接近,十幾名著黑衣的勁裝男子瞬間將齊茵包圍了起來,他們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不像要對她不軌的樣子。
"香子小姐!總算找到你了。"男子之中,像是領頭的大漢說。
齊茵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麼?"
那大漢拉起她,苦口婆心地說:"跟我們回去吧,香子小姐,少幫主找你找得好苦!"
齊茵的眉宇蹙得更緊了,不會吧,她長得有那麼大眾臉嗎?幾百年才來PUB一次,居然就讓她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對不起,各位,我想,這位小姐並不認識你們。"龍耀人一派悠閒地開口了。依他閱人無數的經驗,這夥人肯定認錯了人。
"你少管閒事!"大漢瞪了龍耀人一眼。"她是我們少幫主夫人,今天非跟我們回去不可!
龍耀人挑挑眉,哇,少幫主夫人耶!聽起來好像很偉大,就不知道是哪一幫哪一派的夫人?
"我不是什麼少幫主夫人,不會跟你們走,你們自己走吧!"齊茵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也夠有禮貌了,如果這幫人再不放手,她會報警。
她在心中叨念著,老編,瞧見了吧,不是我要找麻煩,是麻煩自己偏要來找我,萬一明天上報了,什麼"真x週刊女記者在PUB與黑道流氓肢體衝突"之類的,可不要怪我呀!
"香子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大漢的口氣轉為冷硬。
齊茵煩躁地說:"我沒有為難你們,是你們在為難我,我說過了,我不是少幫主夫人,也不叫香子。"
這些人還真會搗亂那,害她都沒注意雙性人來了沒有。
"既然香子小姐那麼堅持,那麼手下只好得罪了。"大漢說完,立即箝住了齊茵。
"喂,龍耀人!報警!報警呀!"齊茵不斷掙扎,那些孔武有力的大漢正強行將她架往門口。
龍耀人一張好看的臉容似笑非笑,他依然坐在吧檯邊喝他的馬丁尼,沒有任何行動。
開玩笑,他可是生在黑道世家,報警不啻是自找麻煩,他還是喜歡私了,沒錯,私了,用他龍耀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