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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抱回家 第2章(2) 作者:佟蜜
    優等生就會上一流學府,所以童雅女認為她即使很衰地跟祁融同校同班九年,至少上了高中,他們也要分道揚鑣。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人生充滿意外,她在聯考成了爆冷門的黑馬,上了一所還不差的公立高中,而祁融大考失常,淪落到跟她同一所學校。

    韓慈則考進頗負盛名的美術班,於是三個人又同校了。

    風雲人物到了哪裡都是風雲人物,祁融的高中生活照樣科科滿分,考試比賽拿第一如家常便飯,他也依然本著「繪畫無用論」嘲弄她,但至少不同班,她耳根清靜些。

    這天,在公車上,聽韓慈談起近日校園發生的大事件,她驚愕萬分。

    「……等等,你說祁融找籃球隊隊長單挑?他幹麼和人打架?」雖然她和祁融是鄰居,但不一定天天見到面,她也不太留意校園八卦,此刻聽到真是大驚奇。

    祁融雖然不算乖學生,也不會鬧事,怎會找人單挑?

    「不是打架,是以球技決勝負。結果他贏了,打敗籃球隊長。」

    「喔。你說單挑,我還以為他跟人打架呢。」她鬆口氣,不是打架就好。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為什麼去找籃球隊長單挑?」

    這麼一說是有點怪,童雅女想了想。「因為他想進籃球隊?」

    「憑他的實力,想進球隊只要跟教練說一聲就好,何況他事後也沒有加入球隊。」

    「那他到底為什麼做這種事?」她完全猜不透祁融的動機。

    她真的毫無頭緒?韓慈暗示她。「上周,你在樓梯間不小心把顏料掉一地,好像是籃球隊長幫你撿的?」

    「是啊,那天我正好忘了戴眼鏡,要不是他幫忙收拾,我可能漏撿好幾罐。可是他後來就常常來教室找我,邀我去看他們球隊比賽,我跟他又不熟,這樣很奇怪。」她困擾地皺眉。

    她對運動並不熱中,從前是因為祁融也在球隊,偶爾會強迫她去觀賞他在球場上的英姿,但要她為一個毫無交情的人捧場,她興趣缺缺。

    「被你一再拒絕,他就死心了嗎?」

    被韓慈一提,她才想起。「沒有,可是前兩天,他突然說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後來他真的就沒再來過。」

    「那你從此恢復清靜了,不是很好嗎?」

    「對啊。」

    見她毫無心機地點頭,還一臉如釋重負,韓慈差點笑出來。「他之前纏你纏得那麼緊,突然間態度改變,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有一點。」其實她只慶幸擺脫了糾纏,並未深思。

    「你沒想過他的轉變有可能是受到某種打擊?例如說,有人逼他不准再來找你?」

    童雅女腦中各自為政的兩件事總算接上榫頭,杏眸睜大。「你是說,祁融去找他單挑,是為了幫我趕走他?」

    「我是這樣猜想的。」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她是曾和祁融提過籃球隊長的事,不料說了半天,才發現他戴著耳機聽音樂,她生氣地摘掉他耳機,他也氣她打斷他欣賞搖滾樂的興致,因此小吵一架,隊長的話題就此被遺忘。她以為他沒聽見……

    「你可以去問他。不過,我看他不會說實話。」因為,祁融心高氣傲又死要面子,要他承認真正原因,他大概寧可被殺頭。

    這幾年,看這對青梅竹馬相處,一個彆扭而言不由衷,另一個神經灌水泥,不導電,與愛情電流絕緣,他是可以推他們一把,點醒當事人,但……為何他要這麼做?何況祁融將他視為假想敵,他說的他不見得相信,說不定還怪他多管閒事。

    「小雅,你到站了。」

    童雅女下了車,祁融佇立在路邊的咖啡廳門口,望見她,他嘴角甫揚,可瞧見公車上的韓慈,他臉色立即一沉。

    公車開動,將韓慈載走了。祁融道:「我約的是你,你幹麼找他?」他心裡不爽,口氣咄咄逼人。

    「我們相約去看畫展,然後他要去找朋友,就一起搭公車。」

    「喔,原來是看畫展,兩個蠢蛋一起去看另一個蠢蛋把顏料倒在紙上,我可以想像那樣很有趣。」

    「才不是,那是山杉大師的畫展,他本人還到現場——」

    「不用講了,我都知道,跟韓慈看畫展,比跟我過生日有趣一萬倍,你會遲到半小時,我可以理解,其實你根本不想跟我過生日。」

    童雅女歉疚。「對不起,因為公車誤點……」她跟著祁融走進咖啡廳。「我本來打算看完展覽馬上過來,沒想到人太多,擠不上公車,才會遲到,我禮物都準備好了,怎麼會不來?」

    他們生日只差一天,從小他便「規定」他們每年生日要交換禮物,根本沒問過她意願,年年都被勒索禮物,她怎會忘記這一天?

    祁融挑個位子坐下。「不必講了,我知道你喜歡韓慈,跟他在一起比較高興,跟我過生日就很勉強。」

    「我跟他興趣一樣,本來就比較有話聊。」

    她的不反駁聽在祁融耳中,教他眼色陰鬱。「禮物呢?我看你忘了吧?」

    「早就買好了。」她拿出紙袋,遞過去。

    他打開,是他喜歡的樂團的新專輯,附上簽名海報。海報是預購的前一百名才有,他一聽到消息立刻去訂,還是慢了一步,沒想到她卻弄到手了。

    這禮物,足見她的用心。

    他俊臉終於有了笑意。「算你厲害,我本來要預購,結果名額一下子就滿了。」他開心了,墨眸閃耀,似陽光般爽朗,上一刻還惡形惡狀的小霸王,變成心滿意足的單純少年。

    「我的禮物呢?」童雅女也不跟他客氣。

    他瞅著她笑,神秘兮兮地拿出個小盒子。

    「這什麼?」

    「打開就知道了。」

    她拆開包裝,是個小珠寶盒,盛裝一條銀質項煉,墜子是一堆糾結銀線,壓平切割成一個扁平的長方條,造型樸拙,欠缺設計感,好像把麵條擠在一起似的。

    「這不便宜吧?」她不懂珠寶,但材質看來不差,猜測它價值不菲。

    「還好啦。我存了半年的零用錢買的。」

    她嚇一跳,這麼醜的東西還這麼貴?「這太貴了!我不能收。」

    「這是為你訂做的,你不准不收。」

    為她訂做?她心湖起了奇妙漣漪。「可是太貴了……」

    「貴又不用你出錢,都說是幫你訂做的,你不收,我要送給誰?」其實,他還準備好一些話想對她說,可想起公車上的韓慈,和她道別的眼神,那眼神裡,彷彿藏有他不懂的默契,那些想過千百遍的話終究出不了口。

    他可以想像,她與韓慈去看畫展,交流心得,討論什麼光影變化,什麼佈局和鬼技法,她興奮快樂的臉色……哼,無聊斃了,他才不希罕。

    他只是……希望獨佔她甜美的笑靨,希望她凝睇畫作的溫柔視線裡,有他……

    「反正你收下就是了。」祁融拿起項煉為她繫上,撫開她及肩髮絲,他的手繞到她頸後,略顯粗糙的手掌擦過她肌膚,她不由得微微繃緊。

    他忽道:「我覺得你全身最漂亮的就是頭髮了,留得越長越好看。」

    童雅女卻注意到他的臉。「你的臉怎麼了?」現下距離近了,才發現他額頭紅一塊,嘴角有點腫。

    「早上我去學校圖書館,有人在路上堵我,他們人多,我挨了幾下,不過那個帶頭的也被我揍得爬不起來。」

    她吃驚。「你跟人打架?你傷得怎樣?嚴不嚴重?」她連忙拂開他頭髮,檢查額頭那片紅,又端詳他腫起的嘴角。「對方是誰?為什麼要打你?」

    「小傷而已,搽個優碘就沒事了。」她這麼擔心他,令他心情好了點。「是我們學校的籃球隊長,大概是跟我單挑輸了不爽,撂人來扁我。」

    她錯愕。「因為他單挑輸給你,所以就找人打你?」

    「八成是吧,是男人的話,有種就在球場上再戰一次,動拳頭不就承認他球技不如我?笨蛋一個!」

    「你為什麼要找他單挑?」難道,就如韓慈所言……

    祁融撇開臉。「看他不爽。」很明顯的言不由衷。

    童雅女凝視他。他一向任性、為所欲為,要將她視為禁臠也不必過問她同不同意,哪個男孩和她多說幾句話,他馬上跳出來干預,出盡手段將對方逐走。

    他總說她笨,將她嫌得一無是處,嫌棄完依舊將她霸佔在身邊,一副「即使她是個很爛的玩具,也只有他能玩」的幼稚心態,完全不可理喻的獨佔欲啊……

    他認定她是屬於他的,籃球隊長卻對她頻頻邀約,他莫非是……吃醋了?

    「祁融……你是為了我嗎?」不知何故,她竟有點緊張,心跳加快。

    她彷彿看透什麼的眼光令他心慌,在這千載難逢的關頭居然失了勇氣,矢口否認。

    「我、我是看他不順眼,拿了幾個冠軍就?得要命,所以去教訓他一頓,你的事只是順便處理。」

    原來她只是順便……

    也對,她畢竟是個差勁的玩具,天之驕子最多在興起時捉弄一番,怎會認真看待?

    她沉下臉。「我又沒要你幫我處理,我提起隊長的事,只是聊聊天而已,你幹麼去找人家單挑?還跟人家打架,萬一被教官知道怎麼辦?」

    「原來是我會錯意啊!」祁融陰陽怪氣地哼聲。「原來你那天硬打斷我聽音樂是為了炫耀你有人追,那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會錯意還多管閒事,原諒我,我書讀太多,腦筋秀逗了,天才偶爾也會搞錯狀況嘛!」

    他站起來,誇張地向她鞠躬道歉。「對不起,萬人迷童小雅小姐,我不該多管閒事,找你未來的男朋友單挑,還把他揍到鼻青臉腫變豬頭,真是對不起——」

    「夠了,你不要這樣。」其他客人都向他們望過來,童雅女窘得想藏進桌底。「快坐下來。」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坐下。」他表情正經,彷彿很有道歉的誠意。

    「好啦,我原諒你,你快坐下!」莫名其妙,全是他自作主張惹出一堆事,根本與她無關,為什麼責任好像都在她身上,還要她原諒?!

    她氣惱,一等祁融坐下,她就說:「我要回去了。」

    「不行,還沒吃東西,我們每年生日都會一起吃頓飯,你吃完才能走。」

    還吃?她哪有臉待在這裡?可是又怕不順他意思,他又做出什麼驚人舉動,童雅女翻開菜單,隨便挑了下午茶套餐,板著臉,打算快快吃完快快走人。

    看她氣呼呼瞪著窗外,祁融卻笑了,因為她生氣的模樣很可愛,紅唇嘟起,白潤臉頰鼓鼓的,而他為她戴上的項煉在她頸間,襯得膚光瑩柔,絲絲黑髮如墨。

    即使她氣他、討厭他,總好過她對他視若無睹,當他是空氣。就算她惱他,他們還是一起過生日,他還是比韓慈更親近她。

    「生日快樂,小雅。」祁融微笑,嗓音不自覺地太過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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