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近水樓台,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曉意滿君懷作者:素問 | 收藏本站
曉意滿君懷 page 21 作者:素問
    「我……一看就知道,她還能說話嘛。」花奴心虛地嚥了口口水。

    「如果有內傷,你又豈會看得出?」師瀟吟冷冷地反問,彎腰抱起曉滿,一邊走一邊說:「呵,此地無銀三百兩。」

    「大師兄,你這分明是話中有話!」花奴跟眉猙獰,沉下臉色。

    師瀟吟一扭身,直視她的憤恨,一字一句地道:「我按著曉滿的前額止血,她的臉朝向我的懷中,你根本看不到所謂的『皮肉傷』!」見她要分辨,又說:「何況我急著下看台到前面時,你們幾個還在後台整理行頭,那就更不清楚她的情況,難道不是麼?」

    「聽大伙喊叫才出來,擔心倒成了我多事?」沒料到他的反應如此敏銳,花奴狀似自嘲地欲蓋彌彰。

    「那要看人的居心。」師瀟吟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聲音低低地飄來,「在我尋你之前,你自己想想,掂量一下輕重。」否則,別怪他翻臉無情。

    「你——」花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顫抖地僵在原地。待目送他二人離開,才洩憤似的仰天大叫。

    好好的一場串紅台因這個意外而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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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不容樂觀。

    老大夫的表情凝重,眉頭攢成了小山。師瀟吟的心思全在於此,他尚未意識到自己的背已成了「水墨畫」——被汩汩鮮血浸透。

    「大夫,怎麼樣?」按捺不住急切,他脫口詢問。

    一旁的鳳硯秋挑挑眉,他還從未見過大徒弟如此急躁的一面呢。

    老大夫回過頭,悶聲道:「還能怎樣?去點一盞蠟燭。」

    「點蠟燭?」師瀟吟為之一怔,不過動作倒是麻利,很快準備好了大夫交待的東西。

    但見老大夫從藥箱中取出一個棉囊,上面插著幾把小夾子,內層扎滿了光滑閃閃的銀針。拉近燃燒的燭火,他微瞇小眼在火上燎針,借此進行消毒。

    曉滿的臉色越來越差,小手緊抓被褥,一眨不眨地瞅著自己裸露的雙足。她的腳底刺滿零碎的瓷片,加上剛才從台階亡滾下,使傷口更深。

    老大夫上前一握曉滿細緻的踝骨,師瀟吟不悅地皺皺劍眉,「大夫,我想我可以——」

    鳳硯秋站了半天,終於忍俊不禁地道:「瀟吟,究竟你懂還是大夫懂?」明眼人一看就會意,這分明是有人吃味,心裡擰了個疙瘩嘛。啊啊,難得他那不解風情的傻徒弟也識「愁」滋味,會區分虛實,適時表達自己的心思了。

    師瀟吟陡然清醒,知道失態,白淨的面龐泛起一層緋色,窘然不已。

    「好好,大公子來也好。」老大夫瞭然地一笑,故意說,「老夫年紀大了,萬一少有個不慎,把丫頭劃傷了那就不好啦,啊?」拍拍師瀟吟的肩頭,「好,既然不放心就親自來。再遲疑,丫頭的腳傷就難癒合了!」

    「我來。」師瀟吟恢復正色,手捏夾子來到榻前,深邃如澤的眼眸定定地凝視著她可憐巴巴的小臉,半天吐出三個字:「怕不怕?」

    曉滿先是搖搖頭,但旋即似又想起了什麼,竟又點點頭。

    「疼的話告訴我。」說著,他一橫心,低下頭去夾她腳底的瓷片。

    雪白的瓷片在血紅的肉內深深地紮著,每每挑出,師瀟吟的汗便順勢滴落。彷彿,此刻受苦的不是她,而是他——

    曉滿微張著嘴,幽幽地呢噥道:「你當初手握荊棘的時候,大概也是被刺紮了滿手滿身吧?你能忍受,那麼我也能——」

    師瀟吟手一顫,碰到了她模糊的血肉。

    頓時眼前金星又蹦,曉滿不禁低低地嗚咽,手捂上唇的同時把臉別了過去。她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呀。

    「曉滿……」師瀟吟勾過她的臉蛋兒,看到那一臉淒楚,憐惜地硬拉過她紅腫的柔荑,毫不意外發現了那兩排細緻的齒痕。

    「痛嗎?」

    「不痛。」

    他的手與她一樣冰涼,卻在握著她時慢慢摩擦出一簇簇火焰。手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傷口,憐惜之情溢於言表。

    曉滿看到了他眼內所盛的傷痛,一震。

    這一次為了她,他再度失去昔日的冷靜。換來他的真情,來之不易,她的傷痛似已顯得微不足道,那算得了什麼?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竟變得那麼重要!

    第8章(1)

    大夫開過方子就走人了。

    鳳硯秋本來還想讓他給師瀟吟看看背後湧出的血,但突然意識到什麼,乾脆摸摸鼻子,歎息著也離開了房間。

    屋子一下冷清起來,偶爾能聽到的是彼此沉悶的喘息。

    夏曉滿疲倦得眼都睜不開,只因師瀟吟在身邊,而不願意輕易睡去,總覺得這——閉再睜開眼,會永遠看不到他。

    「為何不睡?」師瀟吟不理解她幹嗎強打精神,難道折騰了半天不累?小丫頭剛才痛得眉毛鼻子皺成一團,卻始終撐著不曾喊疼,這份乖巧讓他寬慰之餘又感到一絲心痛。

    「師兄……你是不是惱我?」

    師瀟吟聞言,一挑眉,「你說什麼?」

    「我笨得從階上滾下……」她眨眨眼睫,「你白花了那麼長時間教我。」

    「為什麼……不……」施展你的功夫去躲?話到嘴邊,他又嚥回去,「靴子的夾層被人塞進瓷片,任誰在台上來回踩躍,腳都吃不消。」

    曉滿偏過臉,不情願地低低地咕噥道:「你知道了……」她悄悄把靴子處理掉,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以免造成不良影響。畢竟,沒證據的事誰會相信?

    「你——」師瀟吟真想把她拎起來狠狠打一頓!「聽上去你好像極不情願,是覺得我多事嗎?」方才從花奴嘴裡說出的話,現在從他口中吐出,諷刺呵。

    曉滿搖搖頭,覺察到自己的話傷了他的自尊心,深覺歉意。越和他接觸,便會越覺得師瀟吟敏感。

    敏感?

    腦子靈光一閃,不祥的念頭襲上心扉,她猛地一陣心慌,甚至忘了腳傷就想下床往外跑——

    師瀟吟面色一白,旋即伸臂去攔那要跳下的嬌軀,或許是沒有站穩,也或許是剛才給她治傷消耗了過多的體力,他在抱住她的同時眼一暈,便向後栽倒。

    曉滿嚇得一閉眼,預期的痛苦沒有到來,只覺得一股熟悉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

    四日相對,紅唇近在咫尺,師瀟吟兀地憶及她悄悄吻他面頰的一幕,心頭說不出是酸甜還是苦辣,加上之前的動容與擔心,這——刻都化為了深切的憐惜,手指溫柔地在她的臉蛋兒上撫過,「沒事……就好……」

    曉滿蜷縮在他懷裡,彷彿棲息在溫暖的窩裡,舒服得不想動彈,聽他如此說,自然而然明白其意,雖然奇怪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卻無淪如何也掩飾不了發自肺腑的欣喜。

    眼波逐流,緩緩迎上他專注的神色,面上漸漸染紅,燦若朝霞,小女兒的嬌柔盡顯無疑。

    「為什麼要跑?」他還是忍不住埋怨。

    「我……」小手支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她飽含歉意地垂下螓首,長長的黑髮與他的糾纏在一團,這該如何解釋?她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她擔心寶卷在暗處看到她受傷,會氣得失去理智,一怒之下毀了「小四喜」,或做出更加激狂的舉動!

    「不打你就不知輕重!」師瀟吟見她半天不吭氣,更加惱火,不小心牽扯到背上的痂,痛得冷汗直流,手腳冰涼。

    「你怎麼樣了?」察覺到他的異常,忘了喊「師兄」,她立刻要起身,但腳下的傷卻令她無法行動。

    「別亂動!」他厲聲訓斥,忍痛攔腰抱起光著雙足的她,輕輕放回榻上,「不想要你的腳了是不是?有天大的理由,你也給我老實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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