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斷虹眼圈一紅,鼻子酸酸的,強壓下撲進他懷裡的衝動,只是定定地瞧著他,
「斷虹,我回來了。」平淡的聲音,卻讓她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吸著鼻子.用手背擦著臉上的淚。
魏子都深深地望著她,邁前一步很想把她擁入懷中。
他身邊的劉雪盈卻低低一咳,近了一步,「這就是舒姐姐吧!真的是和子都說得一模一樣,不,比他說的還要顯得年輕,皮膚也很好的樣子……」
這樣算是開戰嗎?抹著眼淚的人終於把心思轉到情敵身上。她,果然是既年輕又美麗,既高貴又大方.這是一個真正的淑女,就是子都常念的那個什麼《詩經》裡的淑女。這樣美麗的人,的確不是她能比的。要是以前,她會很開心子都有這樣的良配,可現在,她真的已經沒有辦法放手。
像貓撞見狗一樣豎起個身的毛,探出尖利的爪子,舒斷虹雖然書讀得不多.但弦外之音還是會聽的。她想了想笑著道:「我們這些鄉下人不比那些讀書人,沒那麼多的心眼兒。這人呀!想的事少,煩惱跟著就少,那心情也自然就好。郡主要是也像我這樣什麼事都不去想,好好在這鎮江做散心那不僅皮膚好,連人都會可愛很多呢!」
魏子都怔了證,瞥見葉憑風在旁笑吟吟的,立刻知道是誰洩了他的底。
劉雪盈沒想到一個沒讀過什麼書的鄉下女人也敢這樣跟她說話。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對誰說話啊?她一定不知道郡主是多麼高貴的身份,而她一介平民,能見到她的人觸到她的衣角都是天大的恩寵。可這無知村婦居然……等等,可能她的無懼根本就是來自她的無知呢!
「姐姐說話真的是很風趣。」揮退身後面現怒容的侍女,劉雪盈仍是一臉笑容,只是眼中卻多了幾分算計。
為保護雞雛,母雞也可無懼老鷹。何況她面對的也不過是個女人,「任你再高貴再有身份,我也不怕!」心裡打定主意,舒斷虹突然瞪向魏子都,「子都。」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柔得讓魏子都心中一陣狂跳。
葉憑風卻老實不客氣地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拜託,用得著叫那麼肉麻嗎?看來,還是凶巴巴的聲音比較適合斷虹。
「你也真是的,郡主在京中那麼照顧你,現在郡主來了鎮江你怎麼也不讓人通知我一下,咱們也好盡盡地主之誼啊!」順手拍在魏子都頭上。
「是我不好。」魏子都低頭認錯,嘴角卻全是笑意。那「咱們」兩個字真是讓他甜到心坎裡。
看慣了他們倆「打情罵俏」,葉憑風毫無反應,可劉雪盈卻嚇了一跳。
這個窮人真的是那個在金鑾殿上慷慨陳詞、振筆急書、珠礬文章,越被逼迫眼神越是堅定的男人嗎?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看見了一隻見了貓的老鼠呢!
劉雪盈窩了一肚子的火,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柔柔的,「狀元公也說要好好盡地主之誼,可姐姐你也看到了,咱們這一大幫子人……也就這座錦園瞧著還湊合能住人。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看看臉色不好看的舒斷虹,「子都,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柔和的聲音,委屈的神情,但還不至於讓魏子都錯把難惹的女羅剎看作待宰的羔羊。
什麼約定?!這個郡主明裡暗裡損她也就算了,這會兒又冒出個什麼約定來。舒斷虹目光掃過劉雪盈含笑的眼眸和魏子都苦笑的唇邊,頓時心裡直打鼓,恨個得一把揪住魏子都的衣領好好問問到底是什麼事。
把舒斷虹的疑惑看在眼裡,劉雪盈嬌聲道;「姐姐也搬到錦園來住吧!這樣子都也不會為難了。」
「那就麻煩郡主了。」搶在舒斷虹前面答應下來,魏子都回頭看看拿眼瞪他的女子,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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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江的冬天比京城暖和許多,劉雪盈還是叫人架了銅盆,燒著炭火。蘭煙熏然,夜晚也添幾許浪漫。
只可惜在她出前的井下是她所想的那個,「「看來葉大人在鎮江的日子過得很安逸,數載未見,也不見清減。」
「托郡主的福。」如果不是得罪了這位郡主的金蘭姐妹,他又怎會被困在這小地方做個副督學使呢?」
看著他平靜的臉,劉雪盈忽然笑起來,「依本郡主看,男人都是些賤骨頭,好好哄著他求著他他不肯,非要吃夠了苦頭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你說是不是啊?葉大人。對了,我忘了說阿蘭現在已經嫁給了安國公世子,為一品夫人,日子逍遙得很呀!」
葉憑風一笑,卻沒有說話。那位刁蠻的將軍小姐,就算他再潦倒冉清貧也個想和她拉上仟何關係。
「怎麼不說話?現在知道後悔了!要不然也不會為了重返京師而答應本都主的要求。說實話,錯過一個千金小姐,而最終卻要娶一個年紀大、長相個凡,又大字不識幾個的鄉下女人是什麼感覺?」
面皮微微抽動,葉憑風淡淡地道:「一個人活著並不一定要長得美,有才學才會讓人喜歡。下官倒覺得就算是娶一個目個識丁的村婦,也好過娶一條隨時會打在背上的皮鞭。」
「撲哧」一笑,劉雪盈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地道:「阿蘭打你也是因為她喜歡你呀!要是你對她溫柔一些,她還不像只小貓一樣。」
「老虎也能變成小貓嗎?」葉憑風笑了笑,「郡主招下官來不只是為了敘舊吧。」
「當然不是。」劉雪盈笑著,「其實這場交易你也不吃虧啊!只要你娶了舒斷虹,我就調你回京,以你的人才。少說也是個侍郎。只要回了京,升了官,以後榮華富貴,美妾俏婢,還不隨你心意。」
「郡主放心,下官自當竭盡全力。」葉憑風站起身,在推門而出時忽然轉過身,「郡主,為利益而出賣良心的人被人輕視是理所應當。可我希望郡主你能明白一件事,如果舒斷虹真是像你所說的一無是處的女人,魏子都不會鍾情於她,而我也未必會答應郡主的交易。」扯扯嘴角,他似笑非笑地道,「郡主以為這十二年來真的從沒人喜歡過她要娶她為妻嗎?」
「你說得不錯,我不該小看了她。」劉雪盈揚起眉,笑容裡卻儘是譏消,「更不該的是小看你這有原則的正人君子!」
「不敢。」葉憑風一笑,深施一禮轉身離去。
「可笑!」劉雪盈冷笑一聲,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突然爆發,「分明是利慾熏心的卑鄙小人,還要故作光明正大的君子!葉憑風,我就不信你真的也喜歡那個舒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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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怎樣的妻子才算是一個好妻子?要美麗?要聰明?要知書達理?要賢良淑德?要不然就是只要自己喜歡就好了,哪管她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模樣。
葉憑風也曾設想過他未來的妻於,但可能沒有一次是和舒斷虹的形象相符的。可現在他卻決定娶這個說熟不熟說不熟又好像關係很親近的女人做妻子。
從沒想過要靠這種手段來實現他要成為國家棟樑的宏願。這樣和當初被將軍之女逼婚又有什麼差別?但至少,斷虹不是那麼令人討厭——她一定會是個好妻子不是嗎?
信步走來,遠遠地就聽見笑聲,爽朗的笑聲,一聽就知道是舒斷虹。只怕這錦園中沒第二個女人有她這麼大的嗓門吧,和那些就算再怎麼開心也只會抿嘴淺笑的大家閨秀相比,她這樣的大笑姑婆會更讓人放鬆吧。
微微一笑,葉憑風剛要叩門,卻聽得門內一聲低歎,正是與舒斷虹秉燭夜談的魏子都。
「斷虹,你真的沒什麼話要問我嗎?」
「你這小子還真是奇怪啊!難道我剛才問得還不夠多?我怕再問下去你連皇帝老子臉上長几粒痞子都說給我聽了。」
大大咧咧的聲音聽不出一絲不滿,魏子都卻仍是放不下一顆心,「可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郡主的事。」
「郡主?什麼事啊?」口齒不清不是因為心痛,而是因為塞了太多的水果,「你也嘗嘗這個.好好吃……」見魏子都不接水果,只一個勁地盯著她看。舒斷虹也不再笑,坐正了身子對著他,「你覺得郡主的事需要特別解釋嗎?」
「也不是,可是……」魏子都皺著眉頭,終於開口,「你信我嗎?」
「信!這世上,我不信你還能信誰去?」舒斷虹搔搔頭,仍是那張臉,那個笑,卻莫名地染上淡淡的憂倡,「這世上,我若連你都不能信了還有誰可以讓我信……」
眼前的男人,和她記憶中不是很一樣,他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抱著她哭,求她不要離開的孩子;而她也不再是那個莽撞起來大不怕地不怕的丫頭片子;他們都在變,不變的卻是被月老系錯的那一根紅線。
目光相對,魏子都握住她的手,沉默了許久才道:「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要忘記今天說過的話。」
愣了一愣,舒斷虹抽回手笑著道:「你幹什麼?那麼嚴肅,還真有當官的架勢了……」
這世上,像她這樣對一個人深信不疑的怕是越來越少了吧?說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單純是不是有點兒可笑?可除了這兩個字,他還真想不出該怎麼形容她。
葉憑風微微笑著,抽身而退。憑良心說,其實魏子都和舒斷虹怎麼看都是情深義重的一對,拆散鴛鴦,壞人姻緣的事,他也的確是有些下不了手。可……說不得只能硬下心腸,做一次壞人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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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慣了,竟不習慣享受,舒斷虹一早起來,錦園還是靜悄悄的,除了遇到幾個掃地的家丁,就連半個丫頭都沒碰到。她繞了好一陣子,才找到廚房。這時天已放亮。
廚房裡,幾個廚娘,粗使丫頭正在打掃說笑,看見舒斷虹便停了手中的活,半天才有個小丫頭上前笑著道:「舒姑娘是咱們府上的客人,想吃什麼就派人說一聲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呢!」
「不客氣不客氣……」突然有人這麼恭敬地跟她說話,還真是不習慣,「這些事我在家都做慣的,真的不用跟我客氣,你們有什麼活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好了。」
「怎麼敢當呢!」小丫頭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倒是幫著舒斷虹找齊了材料熬了一鍋白粥,切了兩碟鹹菜。
「真是麻煩你了。」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舒斷虹也不是客客氣氣地道謝。
她剛走出去就聽見裡面傳出笑聲:「一臉窮酸相,渾身賤骨頭,有福都不會享的貨,真是活該一輩子受窮受累。」
牽起嘴角,舒斷虹也不說話,逕直端著飯菜往魏子都的房間走去。於都在京裡一定是宴席不斷,整天大魚大肉的,現在吃點兒清粥小菜才好。
「舒姑娘,這是做什麼?」門口碰到兩個俏丫頭,依稀記得是好像是郡主身邊的人。
「哦,我端了粥給子都吃。怎麼,他還沒起來嗎?」這小子越來越會享受了,還要丫頭侍候他起床。抿抿嘴唇,雖然有點兒氣,舒斷虹還是決定原諒那個會享受的小子。
「舒姑娘費心了,不過這種東西我們郡主是不會吃的。」目光掃過托盤上的清粥小菜,不掩輕蔑之色。
另一個看了看舒斷虹的臉色,笑著道:「小霞,你也真是的,說話不說清楚。舒姑娘怎麼聽得懂呢!其實……舒姑娘聽了可別生氣,魏公子不是還沒醒,而是他這一夜根本就沒睡。他和我們郡主下了一夜的棋,剛才才和郡主一起用膳呢!」
「是嗎?」一夜!那就是從她房裡離開就到了郡主那裡。這小子!咬著嘴唇,舒斷虹一腳端開門,雖然力氣不大,卻足以讓兩個小丫頭面面相覷。果然是鄉下人,凶巴巴的。
「你們還站在那兒幹什麼?小心郡主見不著你們會生氣的!」放下手裡的托盤,舒斷虹也不理她們,翻出幾件衣服要拿出去洗。
「舒姑娘要洗衣服嗎?這種事怎麼能讓客人做呢?還是交給我們這些下人好了。」
「不用麻煩了,子都的衣服一向都是我洗的。」
「現在可不一樣了,魏大人現在是新科狀元,舒姑娘您就是狀元的姐姐,這種粗活怎麼能讓您做呢!」
「不用客氣,真的不用客氣的……」
不管舒斷虹怎麼說。衣服還是讓人半搶半拿地抱走了。低聲咕噥了句,舒斷虹剛走出房門就聽見笑聲:「雲姐,還是第一次看你把這種粗活攬上身呢!洗衣服,幹嗎不讓她洗呢?你還真當她是貴賓怎麼著!」
「傻丫頭,什麼貴賓不貴賓的!你沒瞧見她那雙手比咱們的還粗嗎?讓她挨苦受累不要緊,就怕她粗手粗腳地洗壞了這些衣服,好好的絲綢要是刮了絲就下好了。」
「一件衣服值幾個錢啊!再做就是了。我看呀,雲姐姐你是心裡有鬼,想日後跟著郡主陪嫁到魏府上說不定還能混個姨娘當當,才這麼心疼吧?!」
「呀.死丫頭,滿嘴胡說八道的,當心我撕爛了你的嘴。」
「好凶啊!說我胡說八道,你才是口是心非呢!要不想,你臉紅什麼啊?不想?真的不想?那好,等以後郡主要挑丫頭做小的時候,可別怪我跟你搶啊!」
「死丫頭,真是不害臊。」
「害什麼臊啊!狀元爺相貌堂堂,文采風流,哪個女人不喜歡呀!個過像那樣的人品也只有咱們郡主才配得上。要是那個舒姑娘啊,只能用一句話:『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呢!這花是狀元爺,那牛糞……呵呵……」
牛糞嗎?舒斷虹撇撇嘴,扭身離開,沒瞧見兩個丫頭對著她的背影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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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遠處,園中精巧的紅樓上,一對壁人憑欄而立。只是從神態上來看,似乎並不如外表一般那麼和諧。
劉雪盈明眸如星,淡淡地掃過身邊異常冷靜的男子,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令她難堪。只是,我要給她一個知難而退的機會,總比她日後人老醜怪遭你棄之如敝展來得好吧?!」
魏子都聞言一笑,沉默地看著劉雪盈的笑臉,直到她不安地避開才道:「郡主不是我,怎麼就肯定我會拋棄她呢?人老醜怪?不錯,郡主你現在是青春美貌,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是會老會醜的,若我只看中一張面皮,他日郡主老醜之日,我不是照樣會棄郡主於不顧嗎?」
劉雪盈一笑,眼中儘是嘲弄之色,「別說我貌美,就是我醜怪,以我的家世身份,又有誰敢輕言相棄?再說我與大人同庚,若本郡主老醜,大人也是風燭殘年、行將就木了不是嗎?」
「是嗎?我倒是聽說男人抗老,就算是一般年紀,相比之下也會顯得年輕許多呢!」
咬著牙,劉雪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指向遠處道:「你看。」
「葉憑風?」現出驚訝之色,魏子都失去了冷靜,抓著欄杆又急又怒,「他怎麼會在這兒?」
「讓一個心急待嫁的女人多一個選擇也是一件好事啊!」劉雪盈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只一句話就讓他僵立在當場,「魏大人可別一時心急,做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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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哥!哈……怎麼葉大哥這麼早就來錦園了?」雙手無意識地在空中揮了幾下,舒斷虹還是笑了笑,「你也看到了?不過沒有關係,我也想到會這樣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人說我配不上子都。」
「這只是小意思。」葉憑風審視著她。「如果你不想放棄的話就得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不就是說我是牛糞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沒有牛糞,花又怎麼會開得好開得香呢?」舒斷虹拍拍手,一時間意氣風發,「好!別人喜歡說什麼就隨他們說去,我絕不會怕他們。」
「說得好!」鼓掌的人在感激的注視下僵了僵,一雙眼不由自主地飄向遠處。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人就在不遠處看著吧?葉憑風皺起眉,在心裡罵了聲,突然一把抓住舒斷虹的手。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做戲也得做足吧!
「葉大哥?你……」眨巴著服,舒斷虹傻傻地看著他把抓得牢牢的手捧到胸前.「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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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放手啊!」遠處的魏子都一拳捶在欄杆上,恨不得飛身撲上前掰開他的手。
「怎麼,心裡不舒服?」劉雪盈倚著欄杆,一雙笑眼閃閃生光,「怎麼不說話?」
魏子都抓著欄杆的手緊了緊,扭過頭卻已變得一臉平靜。看著近在眼前的絕美笑臉,魏子都慢條斯理地開日道:「我為什麼要不舒服?葉大哥是我的朋友。」
笑容未斂卻皺了皺眉,劉雪盈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臉上,「做官沒多久,就覺得這麼虛偽,口是心非,滿嘴謊言很開心嗎?」
「真心話是要留給真心人聽的。」魏子都笑了笑,「郡主生在官宦之家,這樣的虛偽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才對。」
就因為這樣,她才會格外珍視他的真實。他,宛如吹入沉悶而散發腐朽味道的宮廷中的一縷清風,擾動她的心。劉雪盈看著他的背影,沒有開日喊他,只是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如果這個少年也變成和她身邊那些端著官架子,打著官腔,對人笑面,背地裡算計的人一樣,她還會眷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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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虹,我希望你能夠……」握著舒斷虹的手,葉憑風一臉的情深在瞥到遠處飛奔而來的人影後掠過一絲如釋重負之色,嘴裡卻還是誠懇地、堅定地、溫柔地請求道:「嫁給我!」
轟——
一道雷在大晴天劈下來,正好響在她頭上,當場讓她腦袋嗡嗡作響。還沒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就有人硬生生地掰開她跟葉憑風還握在一起的手。下一刻,她已在魏子都懷裡,對上一張焦躁的臉龐。
「你怎麼了?」舒斷虹第一個反應是去撫他緊皺的眉。
「我……」看清她眼底的迷惑、魏子都狠狠地瞪一眼對他微笑的罪魁禍首,然後聲音放低,很虛弱地道,「斷虹,我頭好暈,渾身上下都好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舒斷虹醒過神來,卻忘了剛才聽聽到的驚人話語。圍著他從左繞到右,從上看到下,「死小子,我都叫你早點兒睡了又不聽,活該你不舒服。」想起來就生氣,氣起來就順手打了極配合低下身段的魏於都一巴掌。
「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好,你別生氣嘛,我陪你吃東西,然後就回去睡好不好?」
被甜言蜜語哄著走遠,舒斷虹仍個甘心地訓斥他:「吃那些個燕窩粥荷葉羹的你還沒吃夠嗎?我的清粥小菜怎麼配給你這狀元公吃呢?你呀,還是躺到床上等著丫頭老媽子侍候吧!」
「怎麼,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葉憑風看著他們隱沒在花木後的身影,回過頭來對著因震驚而一時沒法發出聲音的劉雪盈,「比潑皮還無賴,比浪子還會哄女人,這樣的少年和在眾人面前少年老成,才華橫溢的狀元公完全是兩個人吧!我第一次見時也嚇了一跳,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反正這樣的魏子都也只在舒斷虹面前才會出現。」
沉默片刻,他又開口道:「我看,你還是放棄吧!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密不可分,不是你想破壞就能破壞得了的。」
劉雪盈突然抬起頭,冷冷地道:「我只知道葉大人似乎並未履行你我之間的交易。」
「誰說的?你也看見我剛剛向斷虹求婚來著,只不過是她還沒答應你們就來了嘛!」葉憑風笑了笑,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一次不行就多求幾次,我就不信她不答應。」冷冷地看一眼葉憑風,她低哼一聲,「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是嗎?」看著她挺直的背影,葉憑風哺哺自語,「這次恐怕會是個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