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個慕絃歌也一樣,她怎麼會遇見同一種類型的男人啊?那個學生會長是這樣,這個慕絃歌也是這樣。
會長叫什麼名字她記不得了,因為來到班上大家都只叫他會長,老師點名也很少叫他的名字,所以她從來不知道會長的名字,只曉得會長家好像養著一隻大狼狗。
怎麼會突然想起會長呢?
對了,因為他也有心臟病的關係,因為患有心臟病,才會到他們那種偏僻的鄉下養病。
不曉得那個學生會長現在好嗎?
如果他不是總是仰著四十五度角的下巴看她,也許她可以多給他一點關心。雖然很想為他做些什麼,但她卻也從來沒有付諸行動過。
現在想起來竟會有點後悔,不見得是希望對方回報你什麼,只是因為其實並不討厭那個人,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後悔,只是因為想交那個朋友,所以想為他做些什麼事。
想到這裡,朱弄月不覺握緊了拳頭。
好吧!不管她和慕絃歌那傢伙的關係是否惡劣到不能再惡劣的地步,她還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對待他,就算只是像對待朋友的關心也好,她至少要做些什麼,就當作是一種補償,因為她不想對不起自己。
正當朱弄月要離開時,齊放雲竟出現在門口。
發現朱弄月居然亦在門口,嚇得他下巴差點落地,「你、你都聽見了?」
「嗯。」她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後她故作輕鬆地道:「我全部都聽到了。」
聞言,齊放雲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歎了口氣,「唉,也罷,你遲早也是要知道的。」這樣才不會對不起慕絃歌對她的一番癡情。
「對啊,雖然我有點訝異,不過還可以接受。」朱弄月大而化之地拍拍齊放雲的肩膀,「所以,你放心吧!」
「但是,絃歌他並不希望讓你知道,你在他面前最好是當作什麼都不曉得的樣子。」齊放雲叮嚀了句。
這下子總應該是皆大歡喜了。
「嗯,我知道。」朱弄月雖然扯著笑,卻是一臉無精打采。
「你為什麼會這麼沒精神?」奇怪了,難道她真的不喜歡絃歌嗎?還是因為絃歌身體狀況的關係?
「知道自己的老闆身體不好,有誰會高興得起來?」朱弄月側頭睨了他一眼,又問:「對了,他的身體到底是……」
「心臟不好,小時候動過幾次手術,但是都沒什麼效。」絃歌一直很忌諱人家知道這件事,因為他討厭被同情,「所以當我要他去美國的時候,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你?」朱弄月蹙著彎彎的秀眉。這傢伙又是什麼來頭?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並不只是特別助理這麼簡單了。
「對,我是他的專屬醫師,為了方便照顧他,所以平時就做他的特助。」齊放雲伸手撥了撥前額的髮絲。
「去美國開刀就真的會好嗎?」為什麼小說、電視上都會這麼演?她再次有著置身於八點檔的錯覺。
都是因為在這種地方工作,才會害她時常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他們那邊的醫學技術發達,我們總要試試看;如果不及早動手術,他恐怕活不過三十歲。」齊放雲道出驚人之語。
「活不過三十歲!」朱弄月這下子是真的嚇到了,舌頭登時打結,「那、那這樣他不就只剩下兩年了嗎?」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呢?朱弄月聽著,神情有些恍惚。
「所以請你說服他吧!你說的話他也許會聽。」齊放雲轉而向她懇求。身為他的好朋友,他實在不願意一個這麼優秀的人就這樣走了。
「我?」朱弄月又一臉莫名,「為什麼我說他就會聽?倒是找他喜歡的那個女人來說才會有效果吧!」
「咦?」聽到這句話的齊放雲,登時有種在和朱弄月雞同鴨講的錯愕,「你不是已經聽見……」
朱弄月這也才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好像過於尖銳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馬上轉身對他揮揮手,「我去幫你買煙。」然後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齊放雲一臉困惑地看著朱弄月離開自己的視線,突然開始同情起慕絃歌。難道弄了半天,她還是以為那個人是別人而不是她,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遲鈍的人呢?
看來慕絃歌的戀愛之路依然艱辛萬分,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他了。
無聊冗長的會議。
朱弄月偷偷地掩住大打呵欠的小嘴,意興闌珊地看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發愣。
原來秘書都得參加這種無聊的會議,從會議開始到現在,她實在是找不出任何重點可以記錄的,害她很想打開電腦裡面的遊戲來玩以免自己睡著,人家她昨天才新買了一套遊戲軟體的說!
「那麼,那個提案你到底決定如何,絃歌!」老董事神經質地捻著他那往上翹的山羊鬍,每一個問句都充滿了脅迫。
「我想出資幫忙阿萊伊大公國的經濟危機,如果這步棋我們走對了,就可以優先取得它的石油開採權;阿萊伊大公國的石油預測將是南半球藏量最豐富的。」慕絃歌從容不迫地回答。
「與其下注在一個太平洋群島附近又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家,倒不如往對岸發展還來得實際些。」另一名董事哼道。
「往對岸發展的人已經太多了,我們現在才去絕對卡不到好位置;阿萊伊雖然有點遠,可是人力資源或是物產資源都不見得比對岸差,除了起步較為艱辛外,其他的我認為都不是問題,所以我決定在那個地方設廠。」
「這樣太過冒險了,要是他們石油采不出來,那我們的心血不都白費了嗎?老大,你要想清楚,與其走那種沒有人走過的路,還不如走人家已經走過的要來得安全吧!」慕家老么慕羽歌也站在反對立場。
「我和幾位顧問評估過了,就算我們押錯賭注,對整個企業而言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慕絃歌還是保持著他優雅的風範,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哼,年輕人就是目光如豆。」大老們不滿的哼聲紛紛出現,「你是想你在企業裡沒有多少日子了,就可以這樣任意妄為嗎?」
齊放雲聽見這話心有不悅的想起身說話,卻被慕絃歌制止了。可是慕絃歌沒看到的是,他那個秘書也忍不住了,桌子一拍就站了起來。
「創業維艱你們難道沒有聽過嗎?自己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卻一點也不相信,還攻擊人家的致命傷,你們這樣就算是優秀的企業家了嗎?」朱弄月罵得振振有詞,讓所有的大老們都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大老們氣虎虎地指責她。
「弄月?」她何時變得這麼熱血了?
齊放雲的下巴簡直是與地面親吻了,不過現在可不是驚訝的時候啊!他趕忙湊到慕絃歌的耳邊悄聲地問著:「要阻止她嗎?」
「暫且先看看她會說什麼吧!」慕絃歌呵呵笑著將手背抵住下巴,對齊放雲擺擺手要他安心。
「但是……」齊放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了;因為他可能有點瞭解,卻又不是那麼地明白,為什麼慕絃歌會這樣放任朱弄月。
「我說,你們一點破釜沉舟的決心都沒有!投資本來就是一場賭博,不敢下注卻想贏得利益簡直是癡人說夢。那傢伙不是已經說了嗎?他已經請人評估過了,即使失敗也不會對整個企業造成多大的虧損,公司還是可以正常運作啊!你們在那邊龜毛個什麼勁兒啊?」
朱弄月像是愈罵愈順口,講這麼一大段話還可以不用換氣。
「還有,明明知道他心臟不好還這樣拿來大作文章,你們到底是幾歲啊!挖人瘡疤是幼稚園的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吧!」
她知道了?慕絃歌驀地感到胸口一窒,右手不自覺地緊抓住心臟的位置;是誰告訴她的?
他最不想的,就是她的同情;如果變成那樣,不管他做了什麼,都將失去意義。
言「幼稚園的小孩?」他們居然被一個小女孩給損了?「絃歌,這丫頭是誰?」炮火轉而攻嚮慕絃歌。
情「絃歌?」只有在慕絃歌身旁的齊放雲發現他的神色有異,慌忙地低聲問著。
小慕絃歌抬起一手要齊放雲不要擔心,但還來不及開口,朱弄月就自己先擋在慕絃歌前面開口了:「我是他的秘書,是我自己想開口發言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會被炒魷魚,我也非說不可!」
說「你!」大老們氣得快吐血了,「絃歌!」
獨「對不起,的確是我教導不周,請原諒。」慕絃歌拉住朱弄月的手拖到他身邊,向大老們深深地鞠躬道歉。
家「呵呵呵!絃歌,難得看到你會這樣護著一個女孩子。」此時眾大老中傳出不同的聲音:「不過這丫頭好大的膽子,能面對我們還不腳軟,你是上哪兒找回來的?」
朱弄月覺得莫名其妙,明明都是中文,怎麼他們說的話都這麼難以理解?還有這位眾董事中唯一的女性又是誰?
「二姑姑,請不要誤會,她是我請來幫忙放雲的。」慕絃歌恭敬地說著,旁人難以看清他真實的情緒。
「但是這丫頭說的也沒錯,你是我們培養出來的,而我們也把企業的管理權交給了你,的確是應該相信你的眼光。」慕家董事之一的慕丞昕呵呵笑著,「所以我投絃歌一票,還有誰想附議嗎?」
看著陣前倒戈的慕丞昕,大老們面面相覷,額冒青筋,陷入長久而窒人的沉默。
「既然母親贊成絃歌的做法,那麼我也附議!」慕絃歌的四堂弟慕徵歌率先打破沉寂,笑著說道。
「好吧!那我也是。」原先採取反對的慕羽歌看見自己的兄長都這麼說了,也心不甘情不願地投出贊成票。
「嘖,老六,沒人強迫你啊!別一副上刑場問斬的模樣嘛!」慕商歌笑笑地用手抵住下巴,輕描淡寫地說著;他是此計劃的執行者,等的就是眾董事和堂兄弟們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