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他那種逞強的樣子真是有點心疼,雖然一點都不覺得他很脆弱,但是就是會很想保護他。
保護他?朱弄月對自己皺眉,這種心情會不會有點莫名其妙?雖然不覺得女人就一定只能躲在男人身後,但是會讓她覺得想保護、想好好珍視對待的人卻未曾出現過。
國中時期的那個會長總是用一臉高傲的神情看著她,於是她也就認定會長是看不起她的,於是也就無心去探聽關於他的一切,只是把這種心情放在心裡偷偷喜歡著。
可是對慕絃歌卻是不同的,她對他的感覺很複雜,其中甚至還有她厘不清的感覺存在。
她不是個會想太多的人,所以也就無心去探究那些複雜的情緒背後的意義是什麼,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想再多都沒有用。
再說,他也已經有心儀的女性了……
真怪,每回想到這件事,她胸口就有一股詭異的感覺在蔓延,搞得她很不舒服,但是她卻又下意識地避開這個問題的重心。
她自己也很困惑,不曉得到底要不要去釐清那股詭異的感覺。
「考卷往後傳,最後一位拿給第一位同學改。」老師站在講台上吩咐著,「現在要開始對答案,錯的直接用紅筆寫上正確答案,等同學拿回自己的考卷之後再改。」
前方的會長將考卷遞給她的時候,冷冷地加上一句:「字寫好看一點。」
「我的字何時丑過了!」朱弄月不服氣地低吼。
「常常都讓人看不懂。」他也涼涼地丟回來一句話。
這傢伙是不是對她有意見?不然為什麼總是喜歡找她麻煩?她遲早有一天要斃了他!朱弄月恨恨地想著。
她懷疑自己何時有機會在他考卷上作威作福了,他不是每次都是考滿分,然後在榜首遙遠的睥睨著他們這些在後面爬呀爬的尾端份子。
「那我們請會長上來驗算給各位同學看。」
老師總是喜歡請他上台驗算給同學們看;而她也總是很輕易地可以看出他眼中的不耐煩,大概是因為成為馬首是瞻的人物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很大的壓力吧!
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會有點同情他,但是在同情之餘卻又有一些些的好奇;她以為像他這一類型的傢伙通常都很喜歡在眾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才能的,但他卻會感到不耐煩,甚至是有點反感。
這一點讓她對他產生高度的好奇。
但是,台下的女同學對於可以這樣遠遠地看著會長的背影都感到十分興奮,不能怪她們,誰教那傢伙長得是那麼沒天理的好看?
朱弄月很自動地把考卷遞給坐在她前方的會長同學,很讓他拿著上台去驗算,可是他卻連頭也不回地走上講台,連看也不必地接連算了好幾題數學題,好像考卷上的題目他只要算過一遍就可以全部背起來了。
這傢伙真的不是人啊!朱弄月實在是很不服氣,難怪他總是對她露出那種不屑的輕視眼神,像他這麼優秀的人種,一定對她這種敬陪末座的人很不齒吧!
她在後段班也許可以拿到前面幾名,可是來到前段班,她當然只能得到最後幾名了;加上她這個人對分數這種東西從來就沒什麼企圖心,只要會及格她就不會多花什麼心思在上面。
這種懶散的性格一直到她長大以後都還是一樣,因為她對那種東西總是提不起興致來努力。沒什麼企圖心,記憶力自然就差,所以她對任何人事物通常都不會記得太牢。
百無聊賴地看著手中乾淨整潔的考卷,上頭一題一題的計算題和驗證題都寫得仔細而工整,字又是那麼賞心悅目,令她不免有些不甘,不曉得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優秀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人存在。
但是,上天終究是公平的吧?或許就是因為他有心臟病,所以才會這樣幾近完美的地步?
再或者,完美本身應該就是一種缺陷?朱弄月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盯著那個名叫會長的傢伙,不自覺地出了神……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睜著眼睛打瞌睡的,」就在她出神的時候,刻薄的會長已經算完所有的題目走回座位,並且以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著:「想睡也可以,但請記得別把口水滴在我的考卷上。」
聞言,朱弄月差點想一把撕爛他的考卷,這個傢伙到底是看她哪兒不順眼了?
許久之後,朱弄月也輕描淡寫地以只有他才聽得到的聲量低語:「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會長同學,我應你所求的在你考卷上留下美麗的痕跡了。」
「你做了什麼?」前方的會長首次有了譏誚以外的表情,他迅速回過頭看向自己的考卷。果然,考卷正中央留下了一沱疑似口水的痕跡。
然後,他抬起頭,雙眼以雷霆萬鈞之勢和朱弄月的雙眼對上,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彷彿隨時會雷電交加,走避不及還會不小心被雷打到一般。
「你叫朱弄月嗎?」這是會長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得平滑優雅卻又咬牙切齒,「好,我會記住你的!」
「很可惜。」朱弄月歹毒地冷冷哼笑,「我一定會忘記你的。」
她也真的說到做到,把那個老是和她作對的會長給忘了。
「真是傷腦筋!」齊放雲放下電話,略感頭疼地說著,「都要他安分地在家休息了他還想工作!」
「不要理會他就好啦!」齊放雲的自言自語把朱弄月從回憶中拉回來,她笑笑地回應了他的話。
在一起工作也有好些時日了,朱弄月當然也曉得慕絃歌執拗起來的模樣簡直像個小孩;可是,卻很可愛。她沒辦法說他幼稚,反而會想把他抱在懷裡好好疼愛。
這是什麼心情?
朱弄月對自己皺起眉頭,她何時產生這種保母般的心境了?
「不能不管他,我擔心等一下他又給我跑出來,那就麻煩了。」齊放雲真是拿這少爺沒轍。
「他家人不會看著他嗎?」朱弄月覺得他想太多了。
「他生病的事情不想讓家人知道,所以他都謊稱住在我家;實際上他現在一個人住在其他地方。」這才是讓齊放雲覺得頭大的地方,沒人照顧,怎麼樣都讓人放心不下。
「為什麼?這樣不是很危險嗎?」朱弄月也皺起了眉頭;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哪裡來得及得到救援呢?下次看到他一定要罵罵他!
「我是很能體會他會覺得不自由的感受,不過這樣真的是太讓人放心不下了,真想趕快把他給嫁掉算了!」齊放雲揉著側額道。
「你講錯了吧!」朱弄月聽得是哈哈大笑。雖然慕絃歌長得一臉受君相,不過被人說成是嫁出去的話,那張漂亮的臉龐恐怕也會變成夜叉樣吧!
「反正他……」齊放雲想了想還是把話吞了回去,「算了,你幫我把東西送去給他吧!我很怕他真的會忍不住又給我跑出門了。」
齊放雲當然是想幫慕絃歌製造機會,同時也知道慕絃歌有多珍惜和朱弄月在一起的時間,所以才會死都不願意放自己病假。
真的不曉得是該說他癡還是說他傻?唉!
「哦,也好,反正公司的事情我還有許多不會,直接交給你處理應該是再恰當不過了。」朱弄月點點頭,不疑有他的說:「給我地址,告訴我怎麼走吧,我有摩托車,還算方便。」
真是好打發。齊放雲忍住賊笑,畫張地圖給朱弄月,並且把地址也附上,「路是長在嘴巴上的,如果真的看不懂我畫的地圖,就找人問問看吧,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才是。」
「找路是一定要花時間的,不過你可得叫他不准亂跑,要是我白跑了一趟,我就要他好看!」朱弄月說得張牙舞爪,好像忘記了她是去探老闆的病。
「呵呵呵!你放心,我保證他會乖乖的。」因為是你要去嘛!齊放雲嘿嘿賊笑,「對了,鑰匙在這兒,別吵醒他;順道買點東西過去給他吃,我想那個小子應該還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