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
慕絃歌緊緊地抱住她,覺得自己已經等待太久了,早在那個陽光夏季,他就想這樣將她攬進懷裡,抱住只屬於自己的陽光。
「但是……」朱弄月微仰著頭,抑制著想流淚的衝動,「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
「她不能嫁我。」而且,她有自己所愛的人。
「可是你愛她。」她說出這個讓她傷心的事實。
「我從來沒說過我愛她。」慕絃歌皺眉,她是聽誰說他愛展鳳吟了?
「可是你不是要給人家交代?」朱弄月抬起頭來責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給她,是給展家的。」慕絃歌稍稍地鬆開她,「鳳吟只是要嫁慕家的繼承人,那個人即使不是我也無所謂。」
「怎麼這樣啊!那她的婚姻不就擺明了是一場政治婚姻嗎?」朱弄月的正義感立刻發作。原來那個漂亮的美女居然有這種命運?
果然是天妒紅顏!
「不論是她或是我,我們都身不由己。」慕絃歌一語帶過。
「所以,你必須是慕家的繼承人嗎?」朱弄月看著他,有些心疼的情緒在胸口瀰漫。
所以,王子不見得一定是幸福的,嫁入宮廷的灰姑娘也不見得會快樂,因為身在豪門,半點不由人。
「我也可以不是。」慕絃歌淡淡地說,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了。
「什麼意思?」她看著他,難道他指的是……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鬆開她,走到落地窗邊。
「正如你知道的,我只剩下兩年的時間,所以,在我之後,必須有人頂替我的位置;但是不公平的是,如果我的手術順利結束,那麼頂替我的人依然要把位置讓給我,因為我是上一任當家指定的繼承者。」
「所以你不開刀?」朱弄月總算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理由,他對齊放雲說的那些,恐怕只是為了要安撫他。
「我不想讓他們只能成為影子。」慕絃歌的話簡單明瞭。
「那麼,你和死人駱的交易到底是什麼?」朱弄月突然問道。
「和他無關,他只是替代一個人來探聽我的心意。」慕絃歌輕描淡寫地想帶過,但是朱弄月可不想這樣就算了。
「誰?」朱弄月追問。
「宮歌。」慕絃歌簡單地回答。
「原來他和慕家的人認識。」朱弄月恍然大悟,也難怪駱裴農會對這些企業的事情這麼瞭解。
果然是只黃鼠狼,不管她怎麼問他都不願意透露,這種事情有什麼神秘好耍的啊?
「但是,這和宮歌又有什麼關係?」
駱裴農可是業界有名的頭號懸賞者,當然這點慕絃歌是不會告訴她的。
「因為宮歌是在我之後的繼承者,」他話一出,朱弄月有些訝異,「如果我選擇接受你,就代表我要接受手術,那麼,他就必須成為我的影子。」
「他找駱裴農來,就只是為了要確定自己甘心當影子?」這些慕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怪。「那你怎麼辦?」
「如果我繼承慕家,勢必要跟展鳳吟結婚,你願意把我讓給其他女人嗎?」慕絃歌突然語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盯視著她。
「但是,我要你活下去。」朱弄月停頓了一下,然後堅定地看著他,「我希望你活著。」
「即使我不屬於你?」他溫柔地問著她。
「你希望屬於我嗎?」她回以同樣溫柔的口吻。
「從十六歲那年的夏季起,我就想上青天攬明月。」慕絃歌緊緊地將她攬入懷中,「我一直希望,高掛在天空的那輪明月,是屬於我的,只屬於我。」
言「十六歲?」
情那不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了?朱弄月突然爆笑出聲。
小「你在笑什麼?」慕絃歌瞪視著她。他難得告白,她居然這麼不解風情地哈哈大笑?
說「不……」她邊笑邊擦去眼淚,「我們居然繞了這麼大一圈才知道彼此的心意,我覺得有點荒謬,我以為你很討厭我的,所以才總是找我麻煩。」
獨說起國中時候的事情,慕絃歌的臉上出現了不自在的紅潮。
家呵呵,原來這男人也有這麼彆扭可愛的一面啊!朱弄月笑著將他的頭拉下來,主動湊上去吻住他,「我愛你。」
「再一次。」他反被動為主動,戀戀地吻著她的紅唇。
「我愛你……」她微笑著,開始學著他的方式吻他。
「再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要說幾次都可以,」朱弄月笑顏燦爛地說著:
「我愛你!」
「我也是……」他抵著她的額,終於承認那放在心底多年的情感,低頭復又吻上她的唇。
只是良久以後,有人開始不識相地發問:「對了會長,那時候的那個抽籤分組是你作弊的吧?」
「所以,我希望董事會能允許我辭去總裁之職位。」慕絃歌對圍在會議桌旁的董事們鞠躬,堅定地表示自己的想法。
「絃歌?」
董事們全都從座位上站起來,幾個堂兄弟也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絃歌!」齊放雲也從座位上跳起來,「你真的要放棄?」
「我畢竟還是太過懦弱,無法承擔這麼大的責任。」慕絃歌露出了一抹沉靜的微笑。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做下的決心,接受手術,或者是放棄慕家這個沉重的擔子。他已經好累好累了,應該是休息的時候了。他還有五個堂弟,他相信他們即使沒有他也可以將慕家企業發揚光大。
「是因為她吧!」
慕宮歌先是沉默地看著慕絃歌,然後同樣平靜地開口:「你是因為和展鳳吟的婚約才想放棄慕氏的?」
難怪她今天沒跟進來開會,是慕絃歌故意支開她的?慕商歌把玩手中的筆暗自猜想著。
「如果真是這樣,絃歌,那我就必須開除你那位女秘書了。」慕丞昕銳利的眼眸掃嚮慕絃歌。「你應該知道,理想和現實是兩回事,你可以喜歡她,不過你不能愛上她。」
「母親?」
慕徵歌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他記得母親明明很欣賞那位老大帶回來的秘書呀!
「只有在一種情況之下她才會離開慕家企業。」慕絃歌淡然地回應,「她是我請來的人,只有我能決定她的去留。」
「絃歌,你要想清楚,豐收集團的總裁可是你的朋友,而展鳳吟是他親妹妹,你要怎麼跟你朋友交代這件事?」慕丞昕又問。
不是他們害怕豐收集團,而是現在是兩家企業的合作階段,解除婚約簡直就是失去最有利的支援啊!
「我會親自到展家拜訪的。」雖然與虎謀皮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不過他仍然要試試看。
「你要親自去找展聿皇?」慕徵歌問。展聿皇是豐收集團現任的總裁,同時也是展鳳吟的親哥哥。
「總要試著與虎謀皮。」慕絃歌淡淡地微笑。
「我不贊成,展聿皇那個人雖然外表溫和但是性格詭異,得罪他對我們並沒有好處,現在豐收集團在他手裡,我覺得不可以冒險。」連慕絃歌少話的父親慕丞延也開口了。
「可是,這是我的未來,父親,我無法對自己說謊。」慕絃歌對自己的父親說著,那種晶亮的眼神,像是要去尋找寶藏的探險者,有著堅定的決心和躍躍欲試的興奮。
但是,他知道的是,他兒子已經找到了他所想要的寶藏。
「展鳳吟今年已經二十,這件婚事不能再拖。」慕家大老中有人開口了。
「但是展家宗主應該只是要展鳳吟嫁給慕家的企業繼承者,」慕宮歌淡漠地開口,「決定展鳳吟婚事的是展家宗主,不是展聿皇。」
「展家那個一百二十歲的老宗主可比展聿皇更難纏。」慕商歌笑笑地說著。
「辭職一事暫時先擺在一邊,等我們董事會開過會了之後再說吧!」慕丞昕揉揉側額,「換總裁可是大事,我們不可能在今天之內就做出決定。」
慕丞昕丟給哥哥慕丞延別有意味的一眼,慕丞延馬上知道妹妹的意思是什麼,接著董事會宣佈散會,等所有的人都走出會議室之後,慕丞延則將自己的兒子給留下。
「雖然換總裁的事情還要再開會,不過手術還是愈早開愈好,這可不能等。」慕丞延對自己的兒子說,「但是,我有要求。」
「什麼要求?」
慕絃歌有預感父親要說的話絕對不會是他想聽見的。
「手術只能由放雲跟你一起去。」慕丞延的決定簡直是在對慕絃歌宣判他的死刑。
「您的意思是她不能跟去?」慕絃歌不懂父親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要求,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頭皮。
「還是,你和她的感情就只有這樣而已?無法經過時間和空間的考驗?如果是這樣的愛情,即使放棄了並不可惜,不是嗎?」慕丞延說話的口吻很平淡,可是聽在他耳中卻很扎心。
慕絃歌沉默了一陣,爾後回答:「我不能接受是因為我不試驗愛情,父親,再怎麼說,我也不能替她做決定。」
「是嗎?」慕丞昕高亢的聲調迴盪在辦公室內,「那麼,我們讓她來回答吧!」
「咦?」慕絃歌回過頭去,正好看見朱弄月就站在門口,他今天明明放她假的,怎麼會……
「妹妹!」慕丞延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現在可以代表董事會將你的愛人開除,小妹妹!如果他選擇的是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