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你真的失戀了?」冰巖般酷著一張臉的秦珞微訝的睨向好友。
觀察他的神色片刻,安瑋做了判斷。「看來是真的了。」
「我就說嘛,他遲早會有報應,這次踢到鐵板被女人甩了吧。」喬瑟洋娃娃般的玉顏笑得天真無邪,出口的卻是涼薄嘲弄。
不待主人招呼,這一行兩男一女自動的在會客的沙發上落座。
「瑟,琰看來已經很不好受,妳就別再挖苦他了。」安瑋溫和的嗓音道。
由於他們四人交情一向很好,四人的職稱又恰好都是總裁,所以便被好事的媒體戲稱為四人幫。
往年他們固定每三個月聚會一次,不過去年由於喬瑟臨時被艾力克集團召回巴黎總公司一年,所以他們已大半年沒有聚會,這次算是喬瑟回來後,四人第一次碰面。
身為主人的殷琰,咬牙切齒的瞪向三名好友。「我說你們,一搭一唱的,究竟是哪只耳朵聽到我說我失戀了?」
「瑟說的,她說前幾天去找你,你被女人甩了,痛苦的一個人在家發酒瘋。」秦珞告知他消息來源。
「喬瑟,妳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女人甩了?」質問的眼神凌厲的飆向她。
「你那天自己說的呀,你忘啦?」她很無辜的看著他。
「我說的?!」他大步走過來,一臉恨不得活活掐死胡亂造謠的女人。
「你真的忘記啦!」纖手捧住自己的玉頰,喬瑟綻起理解的一笑,「也難怪啦,那天你喝得那麼醉,一定忘了自己當時說了什麼話。」
「我就算再醉也不可能說出我被女人甩了的這種話,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事實。」他確實不太記得自己那時說了什麼話,但他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眨眨明亮的水眸,喬瑟語氣親暱的笑道:「琰,人家說酒後吐真言,你就老實承認嘛,何況看你那夜的臉色,就知道失戀讓你有多痛不欲生了,欸,看來這次你不只玩真的,還投下不少感情唷。」
被她左一聲被女人甩,右一句失戀弄得火大,殷琰朝她耳邊忿忿咆哮,「喬瑟,我再鄭重說一次,我沒有被女人甩,更沒有失戀。」
摀住被吼得發疼的耳朵,喬瑟水眸瞅住他,一派真心誠意的開口。
「琰,在我們面前你幹麼還嘴硬逞強,我們不會嘲笑你的啦,相反的,這次我們可是專程來幫你的唷。」
幫他?哼,依他看她是專門來落井下石的吧,還存心拉著秦珞和安瑋一起來嘲笑他,殷琰雙臂橫胸在秦珞旁邊坐下。
「瑋、珞,你們該不會就是聽了這小魔女的話,所以才突然跑來我這裡吧,你們真的相信她說我被女人甩的鬼話?」
「本來是有幾分存疑,不過,」秦珞冰眸瞟著他,「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假。」
「哪裡不假了?」
安瑋微笑的指出,「你整個人就像便秘的人一樣煩躁不安,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以往琰的脾氣雖然也不算太溫良,可也少有這麼暴怒的時候。「是那個叫藍掬雲的女孩嗎?」
「啊,瑋不愧是亞洲最大的偵探社社長,竟然連對方的名字都知道了。」喬瑟大為欽佩的道。
宛如被踩到尾巴的貓,某人立刻氣急敗壞的吼,「她算哪根蔥,憑她能甩了我?是我不要她的,你們搞清楚。」
三人互觀一眼,很顯然的都已確認無疑。
「你們不相信?」殷琰怒目瞪向好友。
安瑋溫聲道:「琰,是誰甩了誰這種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想不想挽回她。」
「就是咩,我們可是來給你出主意的,看你最近弄出來的訂婚消息,就知道你是故意那樣做,目的是想氣她對不對?」喬瑟搖頭,一副當他笨蛋似的說道:「真是夠幼稚的,那不會有效的啦,你那樣做只會讓她更不想甩你。」
他幼稚?「我的事用不著妳雞婆。倒是妳今天來得正好,我有一筆帳要跟妳算,」他起身拿過紙筆,刷刷刷的寫下一堆數字遞給她,「這是妳那條惡犬破壞了我四組傢俱的費用。」
接過看了一眼,她皺了皺鼻子,笑得甜美的說:「好吧,我記下了。」
「不是記下而已,請付款,我只接受三日內的支票。」
「我沒有帶支票簿出來耶,對了,你筆跟紙借我一下。」拿過他手上的紙筆,她也寫下了一些數字,「喏,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份上,我本來不想跟你收的,可是你既然堅持要跟我算帳,我也不好意思不跟你拿,這樣吧,我比較大方,我接受十日內的支票。」
「這些……是什麼?」殷琰愣愣的看著那些數字。
「總裁陪了你四個月又七天的費用。」
總裁陪他的費用?!「妳以為牠是哪家酒店裡的小姐嗎?就算是包養一個女人,我也不需要花到五百萬!」這天殺的女人,竟然有臉說出這樣該死的話。
「你怎麼可以拿酒店小姐跟總裁比,總裁可是我最心愛的寶貝,牠雖然是一條狗,但牠可跟一般的狗不同……」
殷琰冷嗤的接腔,「對,牠不是一般的狗,牠是破壞王轉世。」
喬瑟嬌嗔,「你胡說什麼,總裁是會帶給人幸福的奇跡之狗,只花五百萬就能得來幸福,你不覺得太值得了嗎?」
「奇跡之狗?這種笑掉人大牙的謊話虧妳想得出來。」殷琰嗤之以鼻。
「你不要不信,牠不是帶給珞和瑋幸福了嗎?就是因為有總裁的緣故,珞才會遇上容曦兒,瑋又找回了石萱。」
提起這件事,安瑋問:「對了,瑟,當初妳怎麼遇到總裁的?」
她神秘兮兮的伸指比了比上面,「牠是從天而降的。」
三名男子俱是一愕。
「妳在說什麼鬼話?牠從天而降?」殷琰不信的駁道:「妳怎麼不乾脆說牠其實是外星人。」
「搞不好可能是哦。」她竟認真的頷首,「那天我準備出門,牠突然從天上掉下來,跌到我身上,我還被牠的重量壓倒摔到地上呢。」
秦珞冰眸狐疑的瞬住她。「妳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看三人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模樣,喬瑟宛如惡作劇得逞的小孩,笑得得意。「只是後來我抬頭一看,上面剛好有一株樹,牠是從樹上掉下來的,但你們看過貓爬樹,可有聽說狗會爬樹的嗎?」
安瑋問:「妳怎麼知道那是牠自己爬上去的?」
「我親眼目睹過。有一天我回家,正好看到牠從二樓的窗口跳到那株樹,再從樹上爬下來。喏,會爬樹的狗很稀奇吧。」
殷琰總算解開了一個謎。原來總裁都是從他家前院那棵樹爬上二樓起居室的露台,自由進出他家的。
秦珞的手機忽響,他取出電話瞄了一眼來電號碼,冰酷的嗓音頓時變得柔和幾分。「……我沒事了,好,我待會就過去接妳,掰。」
不到三秒,接著換安瑋的電話響起。「喂,萱,不,我沒在忙,好,我會盡快回去,嗯,待會見。」收回手機,他唇邊漾起溫柔的淺笑。
兩名男子一同起身,秦珞道:「琰,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安瑋也說:「萱在家等我,我們改天再聚。」
「對了,琰,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女孩,不妨自己先退讓一步,你們誰都不退一步的話,只會繼續僵持下去。」離去前秦珞說道。
「沒錯,愛情這種東西是很難釐清是非對錯的,不要太執著誰是誰非了,主動示好才能打破僵局。」安瑋也好言相勸。
喬瑟跟著起身,笑吟吟開口,「琰,我不知道你跟她之間是怎麼回事,就算問你,你一定也不會老實說。如果你真那麼愛那女孩,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下跋扈霸道的個性,女人是要用溫柔來打動的。」
「呿,妳有空管別人閒事,還不如多花點心思想想怎麼把妳想要的那男人把到手,再來向我示威吧。」殷琰涼涼的說道。
「我……這是在享受狩獵的情趣,情趣你懂嗎?我看你這個滿腦子精蟲的人,可能只曉得『性』趣吧。」冷言回敬,喬瑟踩著優雅輕盈的腳步,拉開門,走人。
殷琰瞪著被闔上的門板,瞇起眸。這三個傢伙究竟是來幹麼的?揶揄他一頓就拍拍屁股走人。
什麼退讓一步、不要太執著誰是誰非、還要溫柔……
為什麼要他退讓,不是她?不執著誰是誰非,難道就連被欺騙了,他都要默不作聲的吞忍下去嗎?
何況她是女人,再怎麼說該溫柔的人也該是她吧,可她哪時候對他溫柔過了?
不想不氣,此刻回想起當日的情狀,殷琰胸口的怒火再度延燒起來。
事隔多日,他是隱約知曉自己有可能真的誤解了她什麼,至少由始至終,都是他主動接近她,她一直處於被動的情形下,她沒有機會設計他。
可她當時幹麼什麼都不辯解,她如果解釋,他未必不會聽呀。
什麼都不說,這該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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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的機場上演著各種不同的喜怒哀樂,有感人的歡欣相聚,有難捨的依依離別。
站在出境大廳一隅,聽到藍掬雲說的話,艾寶翔皺起眉頭,訝問:「妳今天就要走?」
「嗯,我和阿沙布魯搭下午的車回南部。」
「掬雲,妳能不能改成明天再走?」他今天一早把一封信用快遞寄了出去,最快,對方也要下午才能收到,如果她離開了的話……
「為什麼?」她問。
他遲疑著說:「因為……說不定今天下午有人會去找妳。」
「該安排的事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有人來找我,何況我車票都買好了,不方便再改期。哎,時間差不多了,等你安頓好之後,通知我一聲,我也會定期的將阿沙布魯的近照寄給你。」說著,她笑推他進入通關匣門。
「掬雲,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臨去前他回頭勸道。
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事,她笑著揮手。「自己保重。」
送走好友,藍掬雲在機場搭客運返家。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好後,環顧著她住了數年的地方,眷戀的撫過所有的傢俱,她將事前準備好的防塵布一一的蓋住傢俱。
日後不知還有沒有可能再回到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也許這一別,就是永別了。
陡然思及一事,她蹙眉,這才想起這棟房子早就過戶到殷琰的名下,既不屬於她,也已不再是艾寶翔所有。
那麼……她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她記得殷琰很不喜歡這裡的擺設,她走之後,不曉得他會怎麼處置這棟房子?
也許他已經忘記這棟房子是屬於他的了,他現在正忙著……訂婚的事吧?
垂下眸,她拉起行李箱,牽起阿沙布魯,打開大門,回眸再梭巡一眼屋內,最後將大門慎重的關上,落鎖。
「再見了。」她似在對房子說,也像在跟某人告別。「阿沙布魯,我們走了。」
一人一犬消失在巷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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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揚的濃眉一擰,殷琰將手上的文件摔落桌面。
「總、總裁?」正在報告上個月營收狀況的財務部主管被他悍厲的神色駭住。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出了錯,引得總裁發這麼大的脾氣,甚至將財務報表重重一摔,他明明就親自檢查過好幾次,確認上頭的所有數字均正確無誤呀。
察覺自己分神想到某個該死的女人,不知不覺間失態了,殷琰整了整神色指示,「沒事,你繼續報告。」
但他挾著陣陣陰風的臉色卻令會議室內的氣壓陡然下降,與會眾人驀然膽戰心驚起來,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控制著,不敢太大聲,唯恐一個不留神,招惹了此刻顯然情緒欠佳的總裁大人,會招致一場無妄之災,被罵得狗血淋頭。
一向跋扈張狂的總裁脾氣本就不屬溫良一類,這陣子更像個火藥庫似的,時不時就把他們一干可憐的部屬給炸得頭昏腦脹。
報上不是說他要跟文華企業的千金文定了嗎?明明是喜事,他為什麼卻像老婆背夫偷人一樣,情緒火爆透了。
一干人在戰戰兢兢的心情下開完會,一離開會議室,不禁都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啊,活著真好!
將部屬的反應看在眼底,殷琰也不是不明白自己近日來的脾氣有多壞,但是一直等不到某人撥來的電話,他焦慮煩躁得想扁人。
「總裁,有您的一封快遞。」秘書在他走進辦公室後不久,送進來一封信。
「擱著就好,幫我拿杯冰水進來。」
他無意馬上看信,鬆開領帶,頭枕向椅子的靠背,閉上了眼,腦袋裡理智和某種情愫在交戰著──
去找她……不行……去找她,再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沒有必要,如果她真的有心,她該自己來解釋清楚……
去吧,不要再硬撐了……絕對不行,那樣的女人沒必要再眷戀著她……
也許其中真的有誤會,每次都是你主動接近她,不是她來親近你,事情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真有誤會,那她和艾寶翔抱在一起的事怎麼說,當時她自己為什麼不說清楚……
「總裁,您要的冰水。」
秘書的話驚回他的思緒,他頷首,「沒事了,妳出去吧。」亂烘烘的思緒擾得殷琰更加心煩意亂。目光不經意掃向桌上那封信,瞥到三個眼熟的中文字,他一訝,立刻拿起信。
信封上寄件人的名字正是艾寶翔。
他寄信來給他幹麼?
他迅速的撕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一張信,裡頭掉出一張支票,面額是兩千六百萬。
沒理會支票,他匆匆的展信閱讀。
片刻,讀畢,陰沉的臉色剎那間彷彿日破雲出,陰霾盡散,他急切的起身,大步的離開辦公室。「告訴之傲,今天下午的主管會報由他主持,我不進來了。」交代完,他眉間眼梢染著明顯可見的笑意,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
他就說嘛,憑他多年和女人交往的經驗,怎麼會看錯呢,呵呵呵……
驅車駛往那棟老公寓,他的腦袋裡回憶著艾寶翔信上所寫的一些片段──
……你現在知道我是Gay,我自然不可能和掬雲有超出友誼之外的感情了吧……
就因為一再的遭到親人的遺棄,所以掬雲她開始保護自己,不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她……
那天她之所以不解釋,我想也是因為她對於你們之間的感情存在著強烈的不安,她無法確定你能愛她多久,是否有一天也會遺棄了她,因此她任憑你對她誤解,單方面的以為現在分手總比日後感情陷得更深時才分手更好……
殷總裁,如果你真的愛她,你確信自己能給她幸福,再去找她,如果你對自己的感情沒有把握,那麼當看完我的解釋,就請忘記掬雲吧。
我相信她總有一天能遇到真正懂她、也愛惜她的人。
你買下我那棟公寓,我想它只價值四百萬,其餘的兩千六百萬今寄還給你,請點收。
如果你和掬雲將來有可能在一起,我想掬雲仍會懷念起那棟她住了數年的房子,那是送她的最佳禮物。
殷琰的手指輕擊著方向盤,心情愉快的哼著歌,不經意的瞟向車窗外,瞥見一抹熟悉的人影,他猛地煞住車子。
跳下車,朝對面車道,正在排隊等著上公車的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飛奔而去。
就在藍掬雲甫踏上公車時,他一把拽下了她。
「你幹什麼?」被人冷不防的拉下車,藍掬雲回頭看清來人,有絲意外。
「小姐,妳要上來嗎?」司機問。
「要。」
「不要。」
一男一女的聲音同時回答。
殷琰索性向公車司機揮手,要他快開走。沒多久車門闔上駛離。
「你是什麼意思?」藍掬雲瞋目睨瞪住眼前這名跋扈的男人。
「走吧,跟我上車,我有話要告訴妳。」
她板起臉孔拒絕,「不要,我還要趕到車站搭南下的客運,請你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瞄見一旁有一家咖啡館,殷琰不由分說的搶走她手中的行李箱,強勢的將她拖進去。
「你放手,殷琰。」她嗔道。
「我們談一談。」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怎麼會?我們有很多話好說。」來到咖啡館,將她強硬的按進一張椅子裡,他坐在她對面,阿沙布魯則坐在藍掬雲的腳邊,一雙烏亮的眼眸有絲好奇的盯著兩人看著。
「先生,我們咖啡館禁止帶寵物進來哦。」一名女侍走過來道。
揚唇一笑,殷琰取出皮夾掏出幾張大鈔。
「我們一會就走,不會待太久的。麻煩兩杯曼特寧咖啡。」
受不了那白花花鈔票的誘惑,更難拒絕的是他那俊魅的笑容,女侍臉紅心跳的頷首,走回吧檯,說了幾句話,發現又有客人上門,她忙上前招呼。
一名甫從洗手間走出來的男人在瞥及不遠處的殷琰,頓時閃向旁邊一株比人還高的盆栽後,陰毒的眸光射過去。
一念閃過,男人望向吧檯處,發現吧檯裡的女人將兩杯剛煮好的咖啡放置在吧檯上,嘴裡不知喃念著什麼走進後面的廚房。
男人見機不可失,神不知鬼不覺的迅速矮身閃進吧檯裡,探出一隻手將一包白色粉末摻進那兩杯咖啡裡,再不動聲色的悄悄潛回一旁的洗手間,唇邊掀起殘酷的陰笑,喃喃自語道:「雖然可惜了這包價值數十萬的高純度海洛英,不過如果能讓你下地獄去,那倒也值得。」一口氣讓他喝下這麼多毒品,不死也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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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還想談什麼?」藍掬雲秀目微惱的望住殷琰。
「艾寶翔寄了一封信給我,我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她臉上閃過微訝,隨即漫不經心的道:「是嗎?那又怎麼樣?」
悠哉的看著她,殷琰好整以暇的開口,「我們一年的約定還沒有到期。」
「別忘了當時是你自己要我不准再在你面前出現。」她冷然的出聲。
「所以我才說妳既彆扭又不可愛,明知道當時我誤會了,卻不解釋清楚。」他傾身向她,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妳很過份,但是我決定原諒妳了。」
她的胸口一窒,拉離與他的距離。「我還要趕去搭車,如果你沒有別的話好說,我要走了。」她起身,立刻再被他拉下。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秀眉微蹙,她低眸瞪著腕表。「我快來不及了。」
「來不及就來不及,反正那班車妳也不需要搭了。」
「殷琰,你究竟要怎樣?」她嗔問。
他扯唇揚笑,輕快的說道:「接妳回去。」
聞言,藍掬雲神色複雜的低眸。
「你已經快訂婚了不是嗎?」
「妳在吃醋?」他笑問。
她抬起眸子,幽幽一笑。「你別會錯意了,我只是不希望令你的未婚妻難堪,你也該多少顧慮一下她的感受吧。」
「我不可能和她訂婚,那是我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他脫口說。
假消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女侍將咖啡送了過來。
「是基於商業上的考量。」殷琰藉著攪拌咖啡掩飾俊容上一抹赧然。放出那樣的消息其實是為了氣她,想告訴她他殷琰不是非她藍掬雲不可,要女人他多得是,但是,這種話他絕不會說出口的。
他端起杯子正要啜飲,忽地瞥及她淡藍色外套的口袋裡發出閃光,他不解的問:「妳口袋裡放什麼,它在發光。」
「口袋?」她垂首,從胸前口袋裡取出一支仿竹節造型的筆,瞪著它頂端的金色光芒,她不由思及當時那名男子說的話。
她望向他手裡的咖啡,「難道咖啡裡有毒嗎?」將筆拿近咖啡,光芒更亮。
「妳說咖啡裡有毒?」殷琰不可思議的看看手裡的咖啡,再望望她手上的筆。
「那個人給我這支筆時,曾說它同時也是支測毒器,可以偵測到毒物的反應。」
殷琰問:「這東西是誰給妳的?」他接過那支筆,發現它十分的精密,不像一般的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說他家主人是長孫家族之主。」
「妳說長孫家族?!」他聞言一訝。「妳在哪見過這個人?」
她隱去某部份事情,簡略的描述了下,說完瞥見他吃驚的表情,她問:「這個家族很有名嗎?」
「何只是有名而已,它的勢力深不可測,連世界各大國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他搖頭一笑,「妳竟然見到了長孫宗主,傳言他行事非常的神秘,怎麼會跑來台灣?」
憶起當時他問她的話,藍掬雲失神的端起自己的咖啡就口要飲。
被殷琰一把搶過,「這咖啡有毒妳還喝?」既然是長孫宗主身邊的人送給她的物品,他此刻已確信無疑,咖啡裡有毒。
「我……」凝睇著眼前的男人,她神色有絲矛盾和茫然。「殷琰,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放我走吧,遲早都要分手,何苦現在糾纏不清呢?」
他軒揚的濃眉一揚,怒叱,「藍掬雲,妳這個膽小鬼,妳怕被人傷害,所以就不敢投下真心去愛人,妳怕被別人遺棄,所以總是先開口說分手。妳知不知道妳很孬,這個世界上有誰不曾受過傷害,被遺棄了算什麼,那是他們沒眼光不懂珍惜妳,結果妳呢?卻自私的只想保護自己,不惜去傷害別人。難道被人遺棄只有妳會痛,別人遭妳遺棄就不會痛嗎?」
被他毫不留情的叱責,一針見血的指出她的心結,她聽得臉色發白,顫著唇反擊,「你憑什麼這麼指責我,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你還不是一再的玩弄女人,從不付出真感情,像你這樣的情場浪子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沒錯,就以前的我而言,我確實沒資格批評妳,但是天殺的讓我遇見妳,更該死的愛上妳後,我比妳更有資格說這種話。因為我沒有逃避,我坦白的承認自己愛上了妳,妳呢?妳有種說出這樣的話嗎?妳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嗎?」他咄咄出聲,要她正視自己心中真正的情感。
「我、我……」她擱在桌面的手緊緊收攏,咬著下唇睇視著眼前說得慷慨激昂的男人,她的胸口鼓動得好快,喉嚨卻緊澀得發不出聲音。
揚眉,他不放鬆的進逼。「妳不敢對嗎?因為妳只想接受別人的愛,卻不想付出,妳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妳奶奶若在天有靈,看到這樣的妳,恐怕也要大聲歎氣,她居然養出了這樣沒種又自私的孫女。」
她蒼白著臉怒嗔,「你、你住口,不准批評我奶奶的不是。」
「我沒有說她的不是,我只是替她感到惋惜,她最疼愛的孫女竟然是這樣不敢面對自己心意的人,她一定很失望。」
「……」胸臆充斥著一股怒氣,但是她卻無法辯駁,只能狠狠的瞪著眼前說得一派理直氣壯的男人。
見她被他逼迫得肩膀因過於激動而微顫,殷琰不捨,探手覆住她擱在桌面上緊緊握拳的手,放柔了音調。
「妳該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要我坦承自己愛上了一個女人有多難,可是我選擇面對自己的心。我知道過去我很荒唐,所以妳懷疑我對妳的愛能持續多久。就算我發誓許下天長地久的承諾,妳恐怕也不信,但我希望妳給自己和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執起她的手落下一吻,殷琰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情意再說:「愛情是需要兩個人一起用心來呵護,我有這份心,妳願意跟我一起努力來維護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我……」她啞然動容,說不出一句話來。
「汪汪。」一旁的阿沙布魯突然朝她低吠了兩聲。
她低眸看著牠。
殷琰笑道:「妳看,連阿沙布魯也勸妳答應我的要求。」
「我……」
「小姐,妳就答應吧,換了是我,要是有男人這麼對我告白,半冥我也給粗過去。」女侍笑吟吟的出聲。
殷琰適才的一席話早已引得咖啡館內的客人拉長耳朵聆聽,有人拿起手裡的咖啡杯敬向她,朝她眨了個眼。
藍掬雲雙頰不禁微染上一抹朱霞。
「我給妳三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妳沒有出聲,我就當妳同意了。」說著殷琰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記又深又長的吻。
她沒有機會開口拒絕。
會心的輕笑聲霎時在午後的咖啡館響起。
殷琰一時忘了追究咖啡被下毒之事。
一抹鬼祟的人影悄悄的溜了出去,或許是心虛的緣故,也或許是毒品吸食過量,殷徹一時眼花,開著車子突地衝撞向安全島,他當場昏迷不醒,被送進醫院,兩天後宣告不治。
醫院的死亡報告上記載著,他尿液裡殘存著高濃度的海洛英,那是他致死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