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對這情況已經習慣了,因為這些人不敢走向前來對海淵表達關心,所以只好在旁邊用這種方式討論。
海淵因為阿茶一連好幾個小時都沒理會他,已經一肚子火了,現在又被人指指點點地當稀有動物一樣看,肚子裡一把火生了起來,轉頭就朝那群人吼:「看什麼看,有什麼意見就直接面對面跟我說!」
海淵這一吼,走廊上的人立刻跑得不見半個。
他一臉陰沉地走回寢室門口,舉起腳就踹開房門,然後爬上床翻了個身拉來棉被就睡。
「回來啦!」和平常一樣坐在書桌前的千歲回頭說了句。
「回來了。」阿茶朝千歲點頭。
千歲也沒問海淵為何兩天不見人影,阿茶想了想,千歲這個表弟應該很習慣他這個到處惹事的表哥海淵,所以這些事情也都見怪不怪了。
阿茶將小貓從衣服裡拿出來,然後把剛剛在路上買的牛奶倒在盤子裡給它喝。
「怎麼有這隻貓?」千歲忍不住問了句。
「她是我媳婦小桃。」阿茶咧嘴笑了笑。
小貓抬起頭來「夭~」了一聲。
「小桃是日清買來要給澤方的,不過我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冥冥之中都有注定,我後來才發覺原來它就是小桃,真是太巧了。」阿茶跟著又說:「我想我家小桃一定是擔心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所以就算去投胎,也要再回來我身邊。千歲你覺得呢?應該是這樣的對吧!」
阿茶摸了摸小貓的頭。因為當年玉蟬只來得及給他生望來一個兒子而已,所以當望來把小桃娶進門,他對小桃也就像自己親生的女兒一樣疼。
千歲點了點頭,同意阿茶的話。
「啊我講這樣前面後面沒有中間,你也可以聽得懂喔!」阿茶覺得千歲真是厲害,能當海淵表弟的人,果然也有兩把刷子。
「我聽人講過,就是因為有緣分,所以再怎麼投胎轉世,親人還是會回來自己身邊。像阿嬤投胎回來變成孫女兒,或是爺爺投抬回來變成自己的孫子,父親變成孩子的朋友,這類的事情都很常見。」千歲說:「或許也因為大家都掛念著自己在人世間的親人,於是無論如何辛苦,也要再回到惦記的人的身邊。」
當千歲說出這番話,阿茶「哇——」地讚歎了聲,佩服地看著千歲。
「想不到你年紀小小的,卻知道這些事情。」阿茶說。
「我聽我奶奶講的。」千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喜歡一些奇怪的東西,有時會講這些給我聽。」
「所以說,我身邊的人可能都是以前認識的親人投胎來的羅?」阿茶問。
「嗯。」
「那我們兩個幾十年前說不定也曾經是好朋友吧!」
「也許。」千歲微笑回答。
阿茶大笑了出來。
一直躺在床上裝睡的海淵越來越不高興,阿茶是不是已經完全忘記他的存在,只顧著陪千歲還有那隻貓!
備受冷落的海淵真的是覺得超級不爽的。
「對了,千歲,你有沒有聽過紅線的事情。」阿茶的手在曾經出現過大紅色棉線的小指上繞了兩圈。
「紅線?姻緣線嗎?」千歲抬起頭來問了句。
「對對對。」阿茶連忙點頭。「我最近看過很多次紅線,而且也看到和我綁在一起的那個人。我想問你,如果那個人跟我綁在一起,那是不是表示他就是要跟我一輩子的?」
「是。」千歲很簡潔地回答。
「那、那——」阿茶突然緊張了起來,他想問千歲關於日清有沒有可能是玉蟬這回事。「那你說以前的親人會投胎回來,那如果我以前的老婆投胎回來了,她的紅線是不是還會跟我連在一起?我前天有看到那個和我連在一起的人,但是他一點也不像我老婆啊——」
面對牆側躺著的海淵眼睛睜大,耳朵豎了起來,仔細聽著阿茶嘴裡說的紅線這事。誰和他連了?阿茶怎麼不曾對他提起過?為什麼這件事情他一點也不曉得?這個阿茶真是讓人火大!
「這不一定。」千歲解釋道:「紅線會斷,緣分盡了就斷。舉個例來說,你娶第一個老婆的時候紅線繫在你跟她身上,跟著你和她離婚,紅線就斷了。緊接著你又娶了第二個老婆,紅線便出現在你跟第二個老婆身上。也就是說即使你老婆投胎回來,你們的紅線也不一事實上會連在一起。」
「唉喲,怎麼會是這樣?離婚就會斷?那死掉重新投胎算不算離婚啊?」事情和阿茶想的完全不同。「啊如果算的話,也就是說就算那個日清的紅線跟我的連在一塊,他也不一定會是我的老婆投胎回來的羅?」
「什麼?」千歲懷疑自己聽錯了。阿茶剛剛好像提到日清的名字。
原本一直裝睡的海淵跟著掀開棉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那雙眼睛盯著阿茶的背,直到阿茶感覺有道灼熱的目光注視而轉過頭來,才看到海淵一臉大便地看著他。
「唉呦,你不是睡了,幹什麼又爬起來?」阿茶嚇了一跳。
「關日清不會是你老婆,絕對是你眼睛脫窗看錯了。」海淵冷冷地說。
「可是我們的綁在一起捏。」阿共困惑地比了比自己的小指。
「你眼睛脫窗。」海淵仍然堅持著。
「你才眼睛脫窗。」阿茶嘀咕了聲。他不想跟海淵吵,所以別過頭,看著他們家正在努力喝牛奶的小桃來。
「那個……」千歲試圖先將阿茶的注意力拉回來。「其實有件事情還滿重要的,一般人是看不見那條紅線的。所以我不曉得你為什麼會看得到。」
「啊哉?」阿茶聳肩,摸了摸小桃的頭。「我還看到很多次溜。」
突然間,阿茶看到千歲桌子上擱著一本課本,這才發覺原來千歲今天沒有在打電動。
「你在讀書喔?」阿茶可驚訝了。這還是他搬到宿舍以來,第一次看見千歲的桌上有教科書。
「嗯。」千歲說:「期中考快到了。」
「期中烤?」阿共歪著頭問道:「是什麼?」
「咦?」千歲呆了一下。「就是期中考啊!」
待在床上沒人理會的海淵翻了身躺回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蓋起來。他繼續生悶氣,那翻身的聲音弄得床鋪砰砰響,全身都籠罩著陰暗氣息。
被巨大聲響嚇了一跳的阿茶轉過頭去看了看海淵,突然他想起海淵晚上吃藥的時間好像已經到了,朝著千歲笑了笑,說了句「你繼續讀書吧!」之後,便拿著杯子到飲水機去裝了些溫水回來。
阿茶把海淵藥包裡的藥拿出來,然後端著水來到海淵床前,搖了搖他。「吃藥了,快起來。」阿茶說。
「我睡了,要吃你自己吃。」海淵的聲音悶悶的。
「把藥吃一吃再睡啦。」阿茶覺得海淵講話口氣怪怪的,不知道他又在生什麼氣了。「快點,你說你會乖乖吃藥的。」
海淵把被子往上拉,蒙住頭不理會阿茶。
「為什麼又鬧脾氣了咧?是不是傷口很痛?」阿茶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海淵。
海淵隔了好一段時間,才緩緩地「嗯……」了聲。
「那就要趕快吃藥啊,吃了藥再睡一下就不會痛了。」因為海淵是病人,而且又是為了他才受傷的。阿茶很有耐心地哄著海淵,要他趕快把藥給吃了。
海淵慢慢拉下被子坐了起來。其實他只是不爽阿茶剛剛一直都不理會他,一回來就只顧著跟千歲說話而已,這回阿茶好聲好氣地要他吃藥,他脾氣也就消了一大半了。
阿茶將藥送進海淵嘴裡,又把溫開水遞給海淵喝。等海淵吃完藥後躺下,還很貼心地幫他將棉被蓋好。
「快睡吧!」阿茶說著,手掌貼在海淵額頭上,測了一下溫度。「你的臉有點紅,等一下可能會發燒。你上次打架以後也是有發燒,醫生又沒給你開退燒的藥,我看我等一下去西藥房買一些回來放好了。」
阿茶看了看表。「才九點,藥房應該還有開。」
阿茶跟著將床底下的棉被拿出來鋪好,打了打枕頭,然後坐在海淵床下看著他。
海淵吃了藥之後也覺得困了,他瞇了一會兒,等他再度睜開眼時阿茶已經提了塑料袋從外頭回來,正在桌上整理買回來的東西。
一直到半夜,果然如同阿茶預料的一樣,海淵發起高燒來。
阿茶先餵了海淵退燒藥,然後想起來海淵還沒跟打工的老闆娘請假,於是慌慌張張地拿著怕普的名片和抽屜裡的零錢跑到走廊上去打公共電話。
「喂?」電話接通了。「老闆娘在不在?」
「請等等。」對方說。
阿茶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利來才過來接。「你好。」
「喂,你好。我要幫小淵請假,他出車禍然後醫生說他骨頭裂開,我想讓他休息一下再去上班。」
「請問您哪位?」
「挖洗(我是)小淵他阿公啦,上次我有去你的怕普啊,我們還有見過面的捏小妹。」阿茶說。
「小淵他阿公?」PUB的老闆娘利來顯然想不起來自己見過這號人物。
「對啦對啦!」阿茶跟著說:「我家小淵有點嚴重的樣子,所以我想幫他請個三天……」阿茶想了想,三天好像不太夠。
「五天……」五天好像也休息不好的感覺。
「啊不然先請一個禮拜好了,他右手都包了起來也不能工作,現在還在花騷,我看讓他休息久一點好了,不然他去你那裡工作,也很可能會昏倒給你看。」
結果阿茶擅自作主幫海淵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利亞也沒多說什麼,只表示等海淵康復再回去上班就成。
阿茶掛上電話,覺得其實利亞這個人也挺不錯的。
海淵因為發燒的緣故,整個晚上都睡睡醒醒不太舒服。
他覺得腦袋熱烘烘的像被放進烤箱裡,身體冰冷冷彷彿處在冷凍櫃中,全身像洗三溫暖一樣,讓他有些難受。
他平時身體挺好,也鮮少生病感冒。但是只要一發燒,整個人就會全身無力而且痛苦得要命。
海淵深深吐了一口氣,接著將整張被子都捲起來,看看這樣像冷凍鮪魚一般冰涼的身體會不會好一些。
不敢睡太熟的阿茶聽見海淵的歎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很難過嗎?」阿茶揉了揉惺忪睡眼,坐在地板床鋪上的他探頭過去摸了摸海淵額頭的溫度,跟著又摸了海淵的臉。「還是很燙。」
但海淵縮成顆球一般,卻又像是很冷的模樣。
阿茶擔心地問著:「棉被不夠厚嗎?你是不是會冷啊?」
「有點。」海淵閉著眼睛說了句。
阿茶站了起來,將自己床上的被子先蓋到海淵身上,然後看看上鋪的千歲,千歲已經睡了,身上的被子也薄薄的一件而已。
他跟著又在櫥櫃裡翻了翻,沒發現有多餘的被子,心裡有些焦急,踏著匆促的步伐便走出寢室,去敲隔壁同學的房門。
阿茶一間一間地問人有沒有多餘的被子,嘴裡也不停地說著抱歉,不好意思在凌晨四點這樣的時間去打擾他們,但海淵發著高燒,需要厚一點的被子來取暖。
「二O七」的男同學頂著一頭雜亂的黑髮和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指著過去那幾間寢室。「蔡正楠好像有,你可以跟他借。」
阿茶喜出望外地往「二O二」跑去,順利地拿到那個同學剛曬好要收起來的冬被,然後跑回自己的寢室裡,替海淵蓋了上去。
「一件、兩件、三件,這樣應該夠了。」阿茶鬆口氣,海淵蓋著三件被子,睡得也平穩了些,沒再發抖了。
阿茶坐在床邊看顧著海淵,已經四點多了,到了平日起床的時間,他也睡不太著,於是他就看著海淵的臉,有時拿著毛巾替他擦擦臉,看著他越睡越安穩,阿茶也露出笑意。
早上阿茶餵過海淵吃藥後,用自己的額頭輕碰海淵的額頭,發覺溫度已經稍微降下來以後,便急忙整理書包,準備要去上課。
千歲已經出門了,整個宿舍大概只剩下阿茶一個人而已。
阿茶把小貓抱到海淵床旁的椅子上,摸了摸小貓的頭。「媳婦唉,阿爸現在要去讀書了,你幫阿爸看著小淵嘿,讓他乖乖睡不要隨便亂跑。阿爸每一切下課都會回來看一下,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羅。」
阿茶也不知道這樣講小貓聽不聽得懂,只見小貓朝他「夭~」了一聲,跟著低下頭用舌頭舔著前腳,整理起自己的毛來。
學校第一堂上課鍾打了,阿茶聽見以後,急急忙忙地拿起書包背好,跟著衝出寢室,往學校跑去。
阿茶走後,宿舍變得很安靜。
小貓趴在椅子上看著睡覺中的海淵,跟著張大嘴打了個呵欠,前腳交叉著,頭低了下來,也困得閉上了眼睛。
窗戶開著的寢室內視野明亮空氣流通,樹林間輕輕響起了幾聲蟬鳴鳥叫,時間在悠閒與緩慢中度過。
樓下偶爾傳來舍監走動掃地的聲音。
一陣清風從窗戶吹進了屋內,夾雜著兩片落葉,在地板上卷啊卷地,捲成了一道小漩渦,而後風停息,葉子落下躺在木頭地板上,桌子前擺放的椅子上卻多出了一個人影。
陽光稀稀疏疏地灑入房內,白色的光芒毫無遮攔地透過那個人直接打落地面,彷彿那個人從來不曾存在在那個位置般。
海淵書架上的書被拿了下來,書頁翻動的聲音傳來。
原本睡著的小貓睜開眼,見到熟悉的身影便坐了起來,朝著對方喵了一聲。
「夭~」
正翻著書的澤方回過頭來,蒼白無血色的臉如同張白紙一般,他輕輕地朝著小貓笑了一下,轉過身去繼續看海淵的書本。
海淵的書向來都是這麼乾淨,上頭完全沒有寫字畫線的痕跡。唯一有的是課本頁面上的皺折,那是他課堂上趴在課本上睡覺時所造成。
「夭~」小貓又叫了一聲。
「噓……吵醒他可就不好了……」澤方撫摸著書本,幽幽地說。
「夭~」
「投胎?我沒有說要去投胎啊?」當小貓出聲,澤方聽見它話裡的意思,便緩緩回答。「我答應你在你走了以後把阿公帶回來,但之後可都沒答應你什麼喔。」澤方頑皮地笑了一聲,他講話音調細細甜甜的,如同個女孩子般。
「夭~」
「唉,誰叫我沒想到阿公跟海淵感情會這麼好。我覺得啊,如果我讓阿公走掉,然後自己再回來也不錯。到時候只要我不說,海淵也不知道是我,這樣日清對我好,海淵也對我好,然後我再拿阿公留給我那些錢去動手術,就真的很完美了。」
「夭~」
「貪心?」澤方輕輕笑了一下。「這樣怎麼叫貪心啦!阿公很疼我的,只要我說一聲,無論什麼東西他都會給我。他給了我,就變成我的東西了啊!不論是這個身體,還是他的錢都一樣。既然都是我的,那怎麼叫貪心了呢?」
「夭~」小貓仍持續著對話。
「媽,我是你兒子耶!阿公只是你老公的爸爸,又不是你的爸爸,為什麼你要對他這麼好啦!你對我再好一點不好嗎?別老是只顧著阿公啦!」
「夭~」
「都一樣啦,阿公不會跟我計較的,更何況我那麼喜歡海淵。而且我還有一個男朋友啊,如果我走了,那他真的會很傷心的。」澤方始終微笑著。
從離開自己的身體以後,他待在阿茶的身邊已經很久了。
他看著阿茶用他的身體來上學讀書,用他的身份和海淵在一起。
本來之前剛死掉的時候他真的是心灰意冷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但是後來看見母親將也是該死了的阿公帶來陽間返魂後,澤方便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可以這麼做。
只是後來澤方發現阿公的存在還是很重要,當他發覺海淵越來越喜歡自己的阿公,而且越來越離不開他,澤方就想到可以利用這一點,等到海淵完全愛上阿公的時候,再一舉將自己的身體奪回來,送阿公去投胎,這樣海淵就會愛著他,事情也就完美解決了。
跟著他有阿公的遺產,有海淵,還有日清,下輩子肯定快快樂樂,不愁吃穿了。
澤方笑得開心,椅子上的小貓「夭~」了聲,不理會他,趴回原位,那雙藍灰色的小眼睛盯著他不放。
床鋪上的海淵動了動,呻吟了一聲。
海淵緩緩睜開眼,突然屋內又吹起了一陣小小的風。
海淵看著空蕩蕩的寢室,剛剛好像還聽見有人講話的聲音,他以為是阿茶回來了,但房間裡什麼人也沒有,於是以為是自己睡糊塗做了夢,才會以為剛剛有人在這裡。
阿茶不在,宿舍變得冷冷清清的。
海淵拉了拉被子,無聊地看著地板,早知道自己也應該跟阿茶去上學,這麼久的時間都習慣兩個人一起行動,現在只有自己一個留在寢室,還真是挺不習慣的。
他無聊地翻了幾個身,腦袋裡全想著阿茶什麼時候回來。
這樣的情形真的有些糟糕了。海淵如此覺得。
他從來沒有試過這麼惦記一個人過。
學校裡的下課鍾敲了一下。
過了幾分鐘以後,喘吁吁的阿茶用跑的跑回宿舍來,手裡還提著在學生宿舍買的營養早餐。
「吃飯了。」阿茶邊擦著汗,邊對海淵說。
他將早餐的稀飯餐盒打開來,再將海淵扶起床,問著:「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還好。」海淵接過稀飯,西哩呼嚕地喝了個精光。
阿茶又摸了摸海淵額頭上的溫度,發覺熱度一點一滴地慢慢退了,這也才鬆了口氣。他跟著又把藥拿過來給海淵吃,說著:「把這些藥吞了,然後再睡一下。多睡一點病才會好得快。」
小狎從椅子上跳下來,在阿茶的腳邊猛繞猛繞。
「唉呦,別在我腳下面走啦,等一下踩到你怎麼辦?」阿茶緊張地將小貓抱起來,摸了摸它的頭如此說。
「夭~」小貓長長地叫了一聲。
「這隻貓真吵。」海淵說。
「小桃是代替我在照顧你捏,而且她也沒有常常叫啊,一點都不吵啦!」
「幹嘛不你留下來,而是要讓一隻貓來照顧我?」海淵說。
「因為我要上課啊!」阿茶還是覺得學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課了。「而且學校跟宿舍這麼近,只要用跑的一下子就能回來,所以我才放心讓你跟小桃留下來的啊!」阿茶看著海淵,這麼說著。
阿茶跟著又陪了海淵一下子,等上課鐘響,便急急忙忙再度跑回去。
爾後今天一整天,阿茶每節下課時間都因為惦記著海淵的病,從教室衝回宿舍裡來,而且也不覺得辛苦。
當他回來的時候如果遇上海淵睡得熱,阿茶就也不吵他,只是走到窗邊那張椅子坐下,抱起他家媳婦小桃,一人一貓靜靜地看顧著海淵。
偶爾海淵醒過來看見阿茶在身邊,便會覺得有種安心的感覺。
而當他睜開眼發覺阿茶還沒來,便會再度閉上眼,仔細聽聽走廊上有沒有阿茶走路的腳步聲。
阿茶的腳步聲很好認,他常常腳跟拖著地也不抬起來走,所以走路時總是發現沉沉的聲音。尤其阿茶穿拖鞋時聲音最為明顯,還會啪達啪達地,塑料拖鞋老是打著腳掌,海淵每次一聽,就曉得是阿茶走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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