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被老師叫到名字,到前面去拿考試卷,看到分數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都在發抖。
「真正有夠夭壽!!」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考試卷,上面紅色的原子筆大大地畫了一撇,只有一分。
填充題對了一題。
海淵跟著也去拿回考卷,他吹著口哨,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特別好,阿茶看著海淵那副死樣子,就氣得不得了。
「你看,都是你啦!說要教我數學結果跑到不見人,只有一分要怎麼畢業啦!」阿茶槌了海淵的腦袋一下。
海淵心情好得很,也不跟阿茶計較,拿著自己的考卷看了眼,六十二分,有及格也算不錯了。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開口說道:
「這次一共有十六位同學考了零分,雖然這次的題目比較難,但是基本分數還是有,希望下次大家能夠加油一點……」
接著老師便開始口沫橫飛地講解這次考試的屬性。
阿茶這次的期中考考得慘兮兮,沒有一科及格,但他這麼短時間能夠認識字還有得到分數就算不錯的了,替他補習功課的海淵一點也不擔心。
反正期考只佔學期成績的百分之三十,平常成績百分之四十,操作三十。阿茶只要在他的教導下,把平常成績跟操作分數拉高,那當然畢得了業。
海淵覺得是阿茶那種老人性格太容易窮緊張了,有他在,一切安排得好好的,要畢不了業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期中考平安度過,澤方那個搗蛋鬼也被他媽帶走,銷聲匿跡許久。
在動物醫院住了幾個禮拜,醒過來後變得越來越調皮搗蛋的小貓也慢慢恢復了健康。
小貓的腳因為車禍而骨折,好了以後雖然有點跛,但是仍然整天都蹦蹦跳跳的,就像一隻幾個月大的貓應該有的模樣。
然而從小貓醒過來以後,阿茶卻發現漸漸的,他叫小貓「媳婦」的時候,小貓不會像以前那樣專注地盯著他,朝著他「夭∼夭∼」叫了。
他很緊張地跑去問千歲,千歲於是告訴他他曾經聽過的一種說法:
「投胎轉世之後,在懂得說話之前,人的靈魂還是會有一部分記得前世的記憶。但是後來便會漸漸地忘記,直到再也想不起來為止。」
阿茶雖然覺得有些遺憾,卻覺得這樣也好。每個人都應該重新開始才對,這樣才能有新的生活和新的快樂。
而他和海淵之間也是。
小桃那一晚的告知,讓他確定了自己和海淵這段時間的相處會如此進展迅速日漸親暱,都是和他們上輩子就認識有關係。
他的老婆真的回來找他了,雖然還是一副很凶的樣子,但他還是很快就覺得他是個心地很好只是怕寂寞的人。
只是每回看著海淵,阿茶的心臟都會小小跳亂一下。
老婆回來了。
但是老婆變成了男的。
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海淵最近抱他睡覺的次數也大大增多了。
期中考過了以後,學校一年一度的運動大會也跟著到來。
他們班因為班級導師是體育老師,所以幾乎每個人都被老師抓去報名運動會的項目。
海淵撐竿跳很厲害,被指名參加了撐竿跳。
阿茶跑步飛快,蔡同一口氣幫他報了十項田徑競賽。
運動會那天,惠美抱著小海揚出場,一起替他們加油,載惠美來的是老王還有老王的老婆淑麗。而且因為老王的大聲放送,阿茶一堆在小公園時期泡茶聊天混一起的棋友也通通都來了。
他們還帶來攜帶式的行動卡拉OK,學生們在拚死拚活拔河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大唱「愛拼才會贏」。
整個學校的氣氛被炒得熱得不得了,司令台變成大家互相拼歌的地方,連阿茶也開心地跑上去獻唱了一首「流浪到學校」給大家聽。
一群人亂到了下午,比賽差不多都要結東的時候,阿茶掛著十道閃亮亮的金牌開心地在校園裡走來走去,覺得實在有夠炫,他雖然考試考得很爛,但是跑步的成績卻是學校裡面最好的。
什麼一百公尺啦、跨欄啦、四百接力啦、馬拉松啦,沒有一項難得了他。
脖子上的金牌搖來晃去,阿茶哈哈大笑了起來。
「爽啊!」他說著。
阿茶看見海淵從升旗台上下來,手裡拿著塊銀牌,無趣地甩著。
他本來要叫住海淵,但卻看見有個學生往海淵跑去,拿了個東西給海淵。
海淵跟著把東西收進口袋裡,之後那個學生就跑走了。
海淵跟著又無聊地甩起銀牌來,抬頭看見阿茶在看他,便走到阿茶身邊去。
「銀的噢!」阿茶看了海淵的獎牌一眼,說:「銀的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就好。」
「我也沒說要給你。」海淵說……
「你剛剛在幹嘛?」阿茶看著海淵屁股口袋裡鼓鼓的東西。
「沒什麼。」海淵沒有正面回答。
「啊對了,我都沒錢了。」阿茶看到口袋,就熊熊想起來這件事。他馬上從口袋裡掏出提款卡。「幫我領錢,我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了。」
前陣子因為澤方走了,阿茶每天都渾渾噩噩的,現在好不容易才想起來小桃出事的時候,錢是海淵代墊的,他給海淵欠了很久。
他們走到校門口的自動提款機處,海淵拿著提款卡,問著:「密碼幾號?」
「密碼喔,寫在卡片的後面。」阿茶說。
海淵將卡片翻過來,真的見到四位數的提款卡密碼,他覺得不可思議。「歐吉桑,沒人把密碼寫在卡片上面的啦!要是這張卡掉了,你銀行裡所有的錢全部都會被領光光。」真是的,哪有人會做出這種事情。阿茶就算了,怎麼連澤方都沒提醒過他阿公!這祖孫倆真是……
「不能寫在這裡,啊不然是要寫在哪裡啦?」阿茶嚇了一跳,連忙問。錢被領光光可是很不得了,太可怕了。
「哪裡都不能寫,要背起來,記在腦袋裡。」海淵說。
「記在腦袋裡?我的腦袋哪裡記得住啊!啊而且我又不會用提款機,記在腦袋裡也沒有用啊!這樣按那樣按,一堆字都看沒有懂,記起來沒有用啦!我那個時候就是因為怕澤方把密碼忘記會很糟糕,所以才叫他把密碼寫在後面的,啊現在又不能寫,是要我怎麼辦啦!」阿茶啐啐念了起來。
海淵沉默了一下,沒想到要怎麼回答阿茶的問題。
「啊,啊不然這樣好了。」阿茶直勾勾地看著海淵,認真地說著:「密碼你幫我背起來,然後把這裡的字用立可白塗掉。」阿茶摳了摳卡片上面的密碼。「然後我只要出來領錢就帶你來這樣子,那我也不用背密碼了。」
說完,阿茶點了點頭很滿意自己想到這個好方法。
「隨便你。」海淵不在意說了句。
「反正以前也都是玉蟬在幫我管錢的。」阿茶這麼說。
「是嗎?」海淵問了句。
「現在給你也一樣啦!」阿茶說。
海淵沒說話。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其實阿茶的這些話讓海淵感到十分愉快,阿茶越來越信任他,而且兩個人相處的方式更是不分彼此,這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開心,爽得每天幾乎都笑著睡覺。
跟著他們領完錢,便又回去宿舍將東西放好,然後趕回去參加運動大會的閉幕典禮。
海淵忙著送走阿茶那些還賴在司令台前高唱那卡西的朋友們,阿茶也忙著把小貓的尾巴從海揚的手中拉下來。
「小揚好像很喜歡小桃。」惠美微笑地說著。
阿茶才把小桃的尾巴從海揚手裡解救出來,原本還笑得很開心的海揚居然臉一癟,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放暑假的時候我會把小桃帶回去的啦,唉呦,好心點別哭了。」阿茶拚命地朝著小嬰兒扮鬼臉,但海揚就是不肯理會阿茶,手一直晃一直抓,還要玩那隻小貓。
等所有人都走,運動會也散場,天已經黑了一大半了。
學生們收拾了殘亂的會場,將桌子椅子全搬回教室放,才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宿舍的回宿舍,歸家的歸家。
累了一整天了,這個晚上大家一定都會睡得特別熟。
然後明天大概也會全身酸痛——因為運動過量的緣故。
在學生餐廳吃完晚餐後,阿茶和海淵一起回到寢室裡。
千歲已經整理完他的行李,並在前兩天搬去那棟現代化超豪華,擁有中央空調系統與恆溫淋浴設施的三年級宿舍居住了。
海淵也把自己的棉被枕頭全數挪到上鋪去,很好心地將下鋪留給半夜容易尿急跑廁所的阿茶。
於是這間房間裡,現在也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住。
因為運動會流得全身都是汗的關係,阿茶和海淵一回來就馬上去洗澡,洗完澡後也順便洗了衣服,跟著拿回房間裡晾乾,把濕衣服像吊萬國國旗一樣掛滿了整間房。
阿茶累得癱倒在下鋪,沒一下子就睡死了過去。原本掛在脖子上的金牌一塊一塊地擺在桌子上頭,日光燈一照,金光閃閃的一整片,這讓他閉上眼的時候都在笑,滿足得不得了。海淵坐在書桌前面,拿著今天別人交給他的小盒子看了看。
裡面的東西好像睡著了,所以沒發出半點聲響。
阿茶也睡著了,沒看見這個,也沒聽見它的聲音,當然也不知道他費了多大功夫,才找到這東西的。
海淵睡不著,於是又跑到隔壁去給別人翻箱倒櫃,拿回一個透明的水族箱盒子,這盒子之前是隔壁在養烏龜用的,不過烏龜因為沒照顧最後幹掉死翹翹,隔壁沒用,他這才借來用用。
他到宿舍外頭去挖了些泥土回來,然後在水族箱裡插上一根樹枝,跟著削了一片蘋果放進裡面,然後慢慢地把小盒子裡面的東西抓了出來,放到樹枝上。
因為日光燈太強烈的關係,那東西接觸到了光,大概是以為天亮了,翅膀動了動,便開始鳴叫。
剛開始是「嘎——嘎——」的聲音,幾分鐘之後變調,「嘎啊——嘎啊——」地叫,它的叫聲有點像喉嚨沙啞的鴨子,叫一叫還會變奏,腹腔就像個天然樂器一般,發出奇特的音
樂聲。
海淵看著看著,不自覺地看入迷起來。他一手拿著切剩的蘋果啃著,一雙眼盯著,整個人都出神了。
原本睡得好好的阿茶在半夢半醒間,耳朵一直受到外來噪音的刺激,他最後睜開雙眼,從床上爬起來問著:「什麼聲音這麼吵啊?」
「沒有啊!」海淵繼續啃蘋果。
阿茶爬下床來到書桌前,看了看海淵放在桌上的那個透明水族箱。他睜大了眼,睡意在發現箱子裡不停叫著的東西時,全都散光光了。
「你怎麼會抓到這個!」阿茶發出高分貝的叫聲:「大黑蟬捏,是大黑蟬捏!」阿茶驚訝萬分,覺得不可思議地在地板上猛跳。(幸福花園)
「你找到它了。你找到它了!」他震驚而歡喜地說著。
「學校昆蟲研究社的人給我的。」海淵說。
那天踩爛了阿茶的寶貝蟬蛻,海淵當晚就後悔了。
他隔天去找了昆研的人要他們想辦法生一個出來給他,但昆研的人在他形容了這種蟬的外表跟大小以後卻跟他說,這種是保育類的,學名叫"台灣爺蟬」,台灣境內已經很稀少了,要看得到都不容易,何況是抓一隻回來。
他當場氣得不得了,抓不到怎麼辦,這樣肯定沒辦法賠給阿茶,後來他很憤怒地叫昆研的社長出來想辦法。
他當時很生自己的氣,因為自己把阿茶給弄哭了,但這時昆研社長卻抖得像鵪鶉一樣,說拚死都會找一隻給他,要他回來等消息。
他覺得莫名其妙,如果找得到就說找得到,為何讓他以為沒辦法以後,才又說會幫他忙?
後來好一陣子,他一有空就往昆研跑,甚至連打工也沒去。他幫昆研的人上網找資料,做功課,好讓他們有時間把所有心力放在這上面。
最後努力有了代價。昆研的人替他從山裡把這東西帶了回來。
海淵看著阿茶,他發現阿茶眼睛都亮了,直勾勾地盯著透明箱裡的大黑蟬看。
阿茶伸手摸了摸箱子的外殼,嘴巴張得大大的,視線未曾移過。
這是台灣最大的蟬,黑色像寶石一樣會閃閃發亮的外殼鑲著比海水還湛藍的邊,張開的翅膀也是烏金般的黑,閃爍著美麗的光澤。
就是這個蟬,他小時候看過的就是這個蟬。
這夢寐以求的珍貴寶物,現在居然活生生地在他眼前,還唱起歌來。
海淵把水族箱推到阿茶面前,說:「給你。」
「給我?」阿茶嚇了很大一跳。
「上次把你的蟬殼踩壞了,這個賠給你。」海淵想表達歉意,但還是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可是我那個是殼而已,但是這個是活的耶!你一定找很久而且花很多錢,我不可以收啦!」阿茶連忙揮著手,這禮物太珍貴了。
「叫你收你就收,你不收等一下我拿去丟掉。」海淵啃著蘋果說。
「真的要給我?」阿茶小小聲地,又問了一次。
「對啦!」海淵回答。
「我很久很久以前,有說過要給你這種蟬的,但是你每次都沒等到。」阿茶小小聲地念著,「因為一直嫌我抓不到,所以你就想自己來抓還比較快對吧!」
「對啦、對啦!」海淵隨便講了句。
「嘿嘿--」阿茶開心地露齒而笑,頭轉過去看著那只不停鳴叫的蟬,跟著將水族箱用力抱進懷裡,高興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大黑蟬--大黑蟬--」他終於找到大黑蟬了。
其實誰抓給誰的並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都見到了這種蟬,聽到了蟬叫聲,也圓了許久以來的夢想。
阿茶歡天喜地地抱著蟬,在海淵身邊不停地轉著圈。
「我頭都暈了!」海淵看著阿茶高興的模樣,自己也開心了。
這晚阿茶興奮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終於累了,想睡覺了,阿茶還拉了兩張椅子過來,一張讓小貓睡,一張上頭擺著裝大黑蟬的水族箱。
因為想聽見蟬聲,所以寢室的日光燈一整夜都沒有關,小貓好奇地不停盯著大黑蟬看,阿茶也看著大黑蟬,直到凌晨時分實在是累了,才緩緩地闔上雙眼。
臨睡之前,阿茶突然想起什麼,眉頭皺了皺,手肘推了推旁邊的海淵:
「你幹嘛跑下來跟我擠啊?你的床在上面耶!」
「因為自己一個睡上面很無聊。」海淵說。
「,氣死人,每次都要來跟我擠。」阿茶抱怨了兩聲。
「陪你睡不好嗎?」
「可是很擠。」
「算了,反正我又不像那種瘦瘦小小的,還這麼大一隻,你不要跟我一起睡也沒關係啊,反正我也不是你什麼人……」海淵拍一拍枕頭,拿了起來就要跨出床去。
「唉呦、唉呦!」阿茶以為海淵生氣了,連忙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回來。「沒有啦,我沒有那樣想。你要睡這裡就睡啦,我不會再念了啦!」
海淵看了阿茶一下,這才把枕頭放下來,說:「那就睡吧!」
他很自然地伸手攬住阿茶的腰,將阿茶整個人摟進懷裡。
阿茶其實不習慣這樣的睡法。以前玉蟬也沒這樣抱他,他們都兩個人分開開的一個睡左邊、一個睡右邊,但是海淵就很喜歡這樣黏緊緊,他雖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去想太多。
最後阿茶實在很想睡覺,今天跑了一整天的操場讓他筋疲力盡,他挪了挪屁股,移到比較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不再多想就睡了起來。
床邊的蟬聲有點吵,但阿茶不在乎。
能再聽見像鴨子叫的大黑蟬聲音、知道自己等的人有回來,這些比任何事情都讓阿茶快樂。
晚上,他睡著睡著,夢見自己回到老家的那個四合院。
夏天四合院外的樹林裡滿滿都是大黑蟬的叫聲,好響亮好響亮。
他媽把洗好的衣服床單什麼的拿出來四合院裡晾乾,他正在燒開水,準備泡茶讓大家喝。
望來跟媳婦兩個人手牽手在樹林裡散步,他喊了聲:「別走太遠啊!」
媳婦回過頭來朝他笑了笑。
他阿爸穿著洗到都快破洞的白色汗衫,拿著顆大西瓜正在切。
澤方就蹲在他阿爸的身邊,念著:「阿公快一點,嘴巴很干啦!」
一輛黑色的房車緩緩地駛到門口,穿著黑西裝的司機跑下來,替車上的人開門。剛從娘家回來的玉蟬穿著紅色小圓點的洋裝走下車,頭上那頂大大的帽子替她遮住了夏天炙熱的太陽。
她慢慢地走進四合院裡,抬起頭來看著他,向來冷冰冰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笑容,細細的眼睛彎了起來,眼角下的那顆痣讓他覺得她好漂亮、好性感。
慢慢地,玉蟬的身影變成了海淵的模樣。
他穿著學校夏天的白襯衫和黑長褲,沒系領帶的襯衫解開了兩個扣子,往他這邊看來,朝著他招手。
阿茶放下茶壺,從涼亭裡奔跑出去,直到他老婆面前。
「你回來啦!」阿茶對著這個人說著。
雖然他好像沒離開多久,但阿茶卻覺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半個世紀那麼久。
「我回來了。」這個人笑著,溫柔地說。
「老婆……」睡得香甜的阿茶翻了個身,緊緊地抱住了海淵。
正看著那隻大黑蟬的海淵愣了愣,將目光移回阿茶熟睡的面容上。
阿茶微微地揚著嘴角,好像做了什麼美夢,正開心地笑著。
海淵頓了頓,手放在阿茶的鼻子上,捏著不放。
阿茶感到呼吸困難,掙扎了一下,把嘴巴張開以口呼吸。
海淵捉弄了阿茶一下,自己正想他的事情想得睡不著,他卻睡得這麼好,還真讓人有點嫉妒。
單純的傢伙。
海淵看著阿茶,摸了摸他的臉,然後趁著他睡著沒有察覺,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想著之前小桃說的事,原來自己上輩子真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這傢伙的老婆。難怪第一眼見到阿茶就有股莫名其妙的衝動想靠近他,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阿茶還是沒有醒,仍然一邊睡一邊笑。
海淵摸著摸著,低頭又親了阿茶一次,但這回不是停留在阿茶臉上,而是吻在阿茶嘴唇上。
跟著他抱緊阿茶,摸摸阿茶的頭髮,再摸摸阿茶的臉頰,手就是無法克制地一定要停留在阿茶身上,碰得到他,他才得安心。
夜裡,蟬聲很響,小貓的爪子不停撥弄著水族箱的透明外殼,好奇裡面黑黑還叫個不停的究竟是什麼怪東西。
阿茶睡得很熱、很熟,而且十分安穩。
海淵靜靜地聽著蟬鳴,聽著聽著,也慢慢地闔上雙眼。
這個晚上,他們都做了好夢。
夢裡有彼此、有夏天午後暖暖的太陽、有蟬鳴、有久別不見的家人、開心而愉悅的動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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