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傅永書關上門的一剎那,夏天還是別過頭,偷偷看著他的隱沒背影。
昨晚他究竟想跟她說什麼呢?
都怪那可恨的垃圾車和資源回收車!夏天忿忿的在紙上亂塗亂畫。
「夏助理!」耳旁揚起甜膩卻又不懷好意的嗓音。「副總裁進來了嗎?」
夏天抬起頭,望著米拉超級濃妝臉和低胸制服。「米拉特助,天氣漸漸涼了,你襯衫鈕扣應該扣緊一點。」她聲音平板的說。
米拉做了個「SoWhat」的手勢。「我是英國回來的,頂怕熱。而且是副總裁特地請我過來的,不然我可忙得很。」
「什麼?」夏天直起眼睛。
玻璃門忽然開了,傅永書探出頭來。「米拉,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快進來!」
「好。」米拉撥撥頭髮,風情萬種的扭進傅永書的辦公室。
一旁的夏天看得又是氣又是恨。「臭傢伙、王八蛋,昨天還那麼大聲的說不喜歡米拉,現在竟然……竟然……可惡!」
她猛站起,走到辦公室中央。「說我是柔道同好是吧!我現在就給你來個過肩摔,哈——」
為了發洩心中的怒氣,夏天拉起短裙,對著假想敵人又踢又踹的,彷彿傅永書那張可憎的臉就在眼前。
才打了五分鐘的貓拳,夏天就累到不行。「呼呼——不行,太缺乏運動了,唉唷!怎麼頭昏眼花的,我得趕快坐下來。」
可當她準備繞回自己的位置時,眼光不自覺又飄向他的玻璃門。「兩個到底在裡面做什麼?已經進去這麼久了,該不會在裡頭幹什麼下流事吧?」
一想起自己曾經看過什麼「社長的午夜辦公室」、「強X女秘書」、「下班後的Office」,她心裡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身為副總裁特助,我有責任瞭解副總裁的一切相關事宜,所以對於總裁特助的來訪,也應該掌握些許資訊才是。」
她想盡辦法說服自己之後,才大膽的貼近霧狀的玻璃門邊,側耳傾聽。
傅千衡進來時,就是看見眼前這個景況。
一個服裝不整、短裙捲到大腿的女秘書,正鬼鬼祟祟的貼在玻璃門上,不知在幹嘛!
「嗯哼!」傅千衡假意的用力咳嗽。
夏天駭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總裁?!」
完蛋了,據聞傳千衡是個很一板一眼的人,自己現在這副摸樣,一定會給她不好的印象。
果然——
「你是永書的助理?!」他沉著嗓子問。
「是的。」夏天拉下自己的短裙,一臉尷尬。
「上班時間服裝不整,成何體統!」他威嚴的教訓道。
「對不起。」夏天低頭道歉,心中卻在想:光會教訓別人,你自個兒秘書的襯衫,都快開到肚臍眼啦!
「永書呢?」
「在辦公室裡和米拉特助談事情。」夏天還是必恭必敬的回答。
他點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夏天由頭到腳打量一遍。「你就是上次在櫻壽社長面前出醜的那個助理?」
「是……是……」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夏天心裡十分不平。
「嗯!」傅千衡又看了她好幾眼。「我要找永書。」
夏天立刻伶利的幫他打開玻璃門,並且乘機向裡頭看去。
只見傅永書衣衫完好的站起采,有些驚訝的叫道:「總裁,你怎麼來了?」
接著門就被關上了。
夏天一臉哀怨的走回位置上,心中的失落不斷的擴大。
太子與宮女的愛情故事,只會出現在虛構的小說甲。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啦!
她拿起文件煽著風。怎麼還是好熱噢!而且頭昏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非常渴睡。
她忍不住趴在桌上閉眼小寐。
該不會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關係吧!為了傅永書那句「我會這麼生氣,是因為……」她可是翻滾了一整晚。
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陷入昏迷之際,門突然打開了。
嚇!她立即醒過來,伸手抹去嘴邊的唾液。
「夏天——」原本威嚴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像是討好又帶著些寵愛。、
「我是……」她搖搖擺擺的站起來。
「我是傅伯伯啊!小時候在巴黎,帶你去坐旋轉木馬的那個傅伯伯啊!」
「啊,是嗎?『』她恍惚的微笑,眼前金星亂冒。
「都怪永書不早跟我說,」傅千衡的老臉笑出幾道皺紋。「夏老弟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最後一次見面時你才只有四歲呢!」
糟糕,她的頭愈來愈昏了。夏天突然控制不住身子,雙腿發軟,一頭栽前方的地板。
「你怎麼了?喂喂——」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聲,身子卻跌人了一堵溫暖的胸懷中。
朦朧中,她只看到傅永書的臉,離她好近、好近
眼睛一睜開,又是這似曾相識的白,還有一股令人不快的氣味,難道……她又來到醫療室?
「醒啦!來,吃藥。」傅永書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襯衫,領帶鬆鬆的拉開,隱隱露出結實的胸膛。
夏天的臉一陣灼燒,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燒還沒退?」他的大手覆上夏天的額頭。「嗯,似乎還沒退燒……你是怎麼了,幹嗎這樣看我,腦袋燒壞了?」
本來還在為他的溫柔體貼而窩心,誰知下一句就接這種爛話!夏天不高興的別過臉去,不語。
「昨晚玩得太瘋了吧!哼!」傅永書沒好氣的說:「喏!把藥吃一吃。」
夏天猛然回過頭來。「你忌妒了?」她直視他的眼睛。
「忌妒?」傅永書的聲音抬高了八度。「別說笑,我怎麼可能……」
「我想也是。」夏天截斷他的話,逕自的說道:「永夜還說你喜歡我,根本是騙人的嘛!看來他也有出錯的時候。」
什麼?!那個人怎麼這麼愛管閒事啊!自己都已自身難保,還對這笨女人亂放鳥話?
而且永夜永夜的,叫得還真親熱,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更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也不過是個凡人,當然會出錯,這有什麼稀奇?」
「你……」夏天癟起嘴。「至少他有正義感,有深度、有思想,而且還很羅曼蒂克。」
想起那悠悠揚揚的陶笛聲,她沉醉的笑了。
「是這樣嗎?」傅永書冷冷回道:「所以你愛上了那名英雄,願意為他傷風感冒?」
「我沒……」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生氣,夏天正想辯解,傅永書卻拿起外套向外走。
「既然你這麼喜歡他,就在這兒慢慢思念他吧!我要去工作了。」他用力掉上門。
「砰!」好大一聲,震得夏天耳膜發麻,也震出了她的怒氣。
「什麼嘛!莫名其妙。」她委屈的落下眼淚。「自己還不是跟米拉躲在辦公室裡那個那個,我又是哪裡做錯了?」
醫療室的門忽然又開了。
「咦?你醒啦!還活得好好的嘛!」米拉的聲音裡滿是嘲笑。
「你來做啥?」她不認為米拉是基於同情才來探望。
「今晚總裁本來指定要你和副總裁,去應酬櫻壽銀行的山田社長,既然你生病了,只好由我代替你嘍!」米拉可得意的呢!
「你代替我?」這怎麼行?羊人虎口,傅永書還有倖存的機會嗎?「不用,我身體好得很,可以自己應付。」
「是嗎?」米拉上下打量著她。「連床都爬不起來的人,說什麼大話?」
「誰說我起不來,哼!」夏天坐起來,抄起桌上的水杯和藥片,頭一仰就將藥吃掉。「我只要睡五分鐘就好了,你等著看吧!」
她重新倒回床上,閉上眼假寐。
哼!傅永書那傢伙愈要避開她、她就要纏得愈緊,看看究竟誰會先受不了!
這種「喀辣啵」簡直是毫無格調可言!
華麗而碩大的水晶燈,纍纍贅贅的掛在不夠高的大廳上,鮮紅地毯,配上鑲金框的複製畫,上邊畫的也不知道是「維納斯出生」還是「梵谷的左臉」,反正都是一些令人難以理解的線條。
才推開門,濃烈的煙酒味撲鼻而來,幾乎沒有燈光的包廂裡,足以跌死一打夜盲症患者,而那個日本歐基桑卻還挺眼尖的望過來。
「傅桑、夏桑,空邦哇!」山田歐基桑慇勤的站起來。
「空邦哇!」傅永書也連忙回禮。
夏天看看包廂,裡面除了山田歐基桑外,還有兩個國字臉的男人,一眼即看出是日本人,或許是山田歐基桑的助手吧!
傅永書以流暢的日語和三人對答,接著示意她坐下。
「怎麼會是這種場合囑?我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她拉拉博永書,小聲的問道。
「我不知道,爸爸跟我說山田社長打電話給他,指名要我和你出席。」看來傅永書也不大明了內情。
「傅桑——」山田歐基桑再次開口,傅永書沒辦法,只好繼續跟他攀談起來。
夏天聽不懂日語,只能困惑的看著他們一來一往。
她發現傳永書的神色突然變得有點怪,口氣甚至有些嚴厲起來。山田身旁的兩個男人也加入談話,像是試圖要說服他。
只見傅永書嚴肅的搖著頭,臉上出現明顯的不悅。
夏天有點心驚膽顫,他臉上的神情和周圍的氣氛讓她很不安。
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她拉拉傅永書因生氣而揮動的手臂。
「沒事!」傅永書拉著她站起來。「我們走吧!」
「這樣就要走了?」夏天有點驚訝,今天不是來談公事的嗎?
「那當然。」他滿臉不屑。
「可是……」話還沒說完,那兩個跟班突然衝過來,擋在門口不肯讓開。
「永書!」她害怕的躲在他身後。
「GetOut!」傅永書冷著臉說。
兩個男人搖搖頭,其中一人甚至伸手來抓夏天。
「呀——」她驚叫,卻見另一隻手更快將他隔開。
傅永書回身質問山田歐基桑,山田不以為意的微笑,接著說了一句日語。
傅永書一聽,眸子立即被怒火燒得通紅,出手便向那張老臉打去。
兩個跟班見主子被打,也衝上前去幫手,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喂!究竟怎麼了?別打了、住手!」夏天嚷起來。
三個年輕人扭打成一團,而罪魁禍首的山田歐基桑卻悠哉的站在一旁,邊觀戰邊擦拭嘴角的血跡。
「怎麼回事?你叫他們別打了。」夏天衝到山田身旁對他叫。
誰知山田卻轉過身來,卻她說了一句日語,臉上來露出淫穢的笑。
就算聽不懂山田歐基桑的話,但光看那老臉上的表情和語氣,夏天多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火從心中來!她退開兩步,接著一腳踹上他的命根子。
「老烏龜、性變態,撒野也別太過分了,睜大你這雙龜眼瞧清楚,本姑娘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也不管那一腳,會對老年人的身體造成多大的損害。夏天狠命的出腿後,又拿起桌上的「必魯」瓶,朝其中一個男人的腦後就是一擊!
「鏗!」瓶子清脆的碎裂在那人的腦門上,傅永書此時也解決掉另一個人。
「走!」他拉住夏天往外便跑。
兩人一路衝出去,也不管旁人異樣的眼光,就這麼跑著,一直奔到大街上。
夏天的小手被傅永書握在大掌裡,心裡暖洋洋的,身旁的光影、人群,像一幅幅畫,從她身旁迅速掠過。
此刻她的眼裡,只剩下他強健的背影,耳邊聽到的,只有兩人交融在一起的喘息聲。
好幸福……
「老烏龜剛才究竟說了什麼?」她突然大喊。
「誰?」傅永書愣了一下,接著咧開嘴。「哦!他啊!龜嘴吐不出象牙來,你沒必要知道。」
「你不說我也曉得,他是看上我了對不?」
「好值得驕傲嗎?」傅永書相當不悅。
「不!呼呼——」跑得太久,她開始喘氣了。「我只想說……說……謝謝!」
傅永書忽然停下來,夏天從背後也看出他在微微喘息。
「你也是英雄,雖然我不是美人啦!」夏天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但是,謝謝你!」
她踮起腳尖,輕輕在他的左臉烙下一吻。
傅永書獃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像是要掩蓋自己的尷尬,夏天又跑了起來,接著回過身衝著他笑。「走啦!大英雄,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你……」他仍然在發愣,不知怎麼的,左頰卻燙得驚人。
「今晚得去照顧爸爸,我的燒其實也還沒退,而且——」她指指他的臉。「你臉上有傷口,得去讓醫生瞧瞧。快來!」
「嗯!」他突然高興起來,邁開長腿追上前去。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別的圓噢……
在病房外面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夏天光看看他、再看看傅永書。好奇妙哦,真的長得一模一樣,一般的修長、高大、神氣和漂亮。
可惜個性是南轅北轍!
「你怎麼會來這兒?」她走上前去。
「沒,只是來將事情做一個了斷。」傅永夜雙手插袋,一隻腳毫不客氣地貼在潔白的牆壁上。
「你好,我是永書。」傅永書有點不自在。「爸媽都在裡邊?」
「是。」傅永夜點點頭。「其實我本來並不打算原諒他們的,但是現在……算了。」
「水晶呢?」傅永書意會的問。
「她回法國去了,所以我決定回去找她。」傅永夜拿出一根煙,考慮了半晌,又放回袋中。
「你就這樣走了,爸媽會肯?」
「其實他們只要見到我,知道我活著就很滿足了。其餘的事他們不敢、也不能管。」他還是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孤高,連父母的帳都可以不買。「世界上除了水晶外,我誰也不在乎!」
「她還好嗎?」傅永書有點同情那美麗的女孩。
「不很好,但是我會試著補償她,讓她快樂。」傅永夜很輕很輕的歎息。
「祝你一切順利。」傅永書很誠心的說。
「你也一樣。」他若有所思的看看夏天,眼光又轉回傳永書身上。「有時老實點,對自己、對別人都好。」
「這件事我很清楚了。」傅永書悶悶的說。
傅永夜笑笑,接著站直了身體,穿過兩人向門口走去。
經過夏天身旁時,他突然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丁兩下。
「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說完,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離去。
兩人目送著他的背影,一直到盡頭、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他剛才跟你說了什麼?」傅永書有點不悅。
又碰她……可惡……
「沒有!」夏天飛快的否認。
見他又要端起臉色,她一指戳向他臉上的傷痕。「護士小姐,麻煩你,這兒有位好惹是生非的年輕人受傷了。」
「話要說回十多年前……」傅永書臉上貼著膠布,與夏天漫步在熒熒月光下。
「其實永夜和我,是爸爸在巴黎和一位中法混血的女子所生的。」
「哦?」她仔細端詳傅永書的臉。怪不得他們的容貌這麼出色,原來是具有外國人的血統。
「由於我現在的媽媽無法生育,因此便以三百萬法郎的代價,協定由她當代理孕母。」傅永書苦笑。「但誰也沒想到,她竟會生下雙胞胎。這對我爸媽來說當然是喜事一件,可她卻也因此反悔,企圖用另一個孩子勒索更高的金錢。」
「這實在是……太不道德了。」畢竟指責的人,是他的生母,因此夏天語帶保留。
「人為財死,能說什麼呢?」傅永書歎了口氣。「爸媽並非不願給這筆錢,只是身上現款沒這麼多,再加上氣她不守信用,因此才誤了期限。」
「原來如此。」夏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但這和我爸媽有什麼關係?」
「那天我有點發燒,所以媽媽便帶我到醫院去看病,而永夜則拜託當時也在巴黎的夏叔夏嬸照顧。他們原本推著嬰兒車在路上走,誰知路旁發生意外,他們一時被引開了注意力,等回過神時,永夜已經不見了。」
「是你們的親生母親?」夏天明白了。
「沒錯,她抱走永夜之後,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無論他們四人再怎麼找,始終查不出她和永夜的下落。夏叔夏嬸非常自責,因此便留在巴黎、不願離去。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出生在巴黎,而且九歲以前,一直住在巴黎的原因了。」
夏天聽了,有些害羞的別開股。「你幹嘛調查我啊!」
「誰想調查你了?我怎麼也想不到,以前那玉雪可愛的小女生,長大會變得這麼糊里糊塗,真是小時了了。」傅永書反唇相譏。
「啊,你就是那個……」她張大了口,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是他!往日的回憶如潮水般捲來。
那年她才四歲,在自家的花園裡,碰上了一個好高、好斯文的男孩子。
她的緞帶帽子飛到樹上、拿不下來,當她正在哭泣的時候,他出現了,伸手一勾,輕輕鬆鬆就幫自己取回帽子。
從那時候起,她就在心裡偷偷記下這個男孩子,他的身形笑貌、瀟酒又溫文的姿態……也就是那時候,她愛上了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夏天忍不住笑出來。
看來自己的確帶給他很大的麻煩,否則怎會讓從小就溫和的他數度失控?
「你在笑什麼咽?」傅永書板起臉來。
「沒有!」她還在笑。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兩人同時回頭。「你們倆在這兒啊!」
傅太太溫柔的微笑。「永書,你剛才見到哥哥了嗎?」
「是的。」他過去攙扶母親。
「看他跟你一樣出色,我們也安心了。」傅太太拍拍他的手。「不過他的牛脾氣跟你可大不相同呢!」
「媽,是您教導有方啊!」傅永書不忘拍母親馬屁。
「瞧你這嘴。」傅大太被他逗得樂不可支。「還有,山田社長的事我們剛剛都接到消息,他真的太過分了,你爸爸會好好教訓他的。」
傅太太轉過身來。「夏天,多年沒見,長這麼大了。」
「傅伯母!」夏天有點意外的走上前去。
「夏天,這麼多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傅太太慈愛的望著她。「聽說你現在在安嘩工作?」
「是呀!」夏天看看傅永書,笑了。
「好孩子,這些年來還過得好嗎?」
「嗯!」夏天點點頭。
「我跟你傅伯伯是這樣想的,」傅太太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其實你父親的腳,是有辦法治好的。」
「真的?」夏天聽到,興奮的臉都紅了。
「沒錯,我們談了很久,最後決定將你父親送往美國治療,也順道將你一起送出去,這樣你可以一邊照顧父親、一邊進修,將來回國後再到我們安曄來。」
「這……」消息來得太快,夏天一時愣住了。「離開這裡、離開安嘩……」
「是呀!你自己認為呢?」
「我、我……」她望向傅永書,見他也是一臉震驚,顯然完全不知道父母的主意。
「夏天,」傅太太牽著她的手。「若你同意,我們明天就幫你們辦手續,你的意思呢?」
夏天心裡正痛苦掙扎著;一邊是她摯愛的父親、另一邊則是她愛了兩次的男人……
兩邊都是叫她捨不下的人,她該怎麼辦?
突然手掌傳來一陣溫熱——是他!
「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無論多久。」
他輕輕的說,聲音像是歎息,一不注意就會被風吹散了。
這句話像誓言,一字一字的烙進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