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司徒綠萼將自己身上高級的絲綢衣裳與首飾當掉,再買套粗布衣裳、畫上醜醜的妝以避人耳目。
現在,梅若梓必定派出許多人追捕著她,所以她可不能太招搖。
之後,司徒綠萼買了一匹馬往南走,她的目的地是——江南。
離家已有多年,司徒綠萼覺得也是該回去看看的時候了。
一路往南走,司徒綠萼才驚覺飛翼山莊的勢力有多龐大,幾乎在每一個城鎮都有翼幫的據點,害她每天過得心驚膽戰,就們被翼幫的人抓到。
不只如此,她還看到她的畫像被張貼在四處,上面寫著:若有人抓到司徒綠萼,賞金一萬兩。
哇塞!真是大手筆,將她當成欽命要犯似的四處通緝,隨時都有人等著抓她去領賞。幸好她已經「變裝」過了,應該不至於會被人認出才是。
司徒綠萼繼續趕路,終於躲過追捕,閃到她的家鄉。
當她站在司徒府門外,要僕人去通報她爹娘關於她回來的消息時,僕人卻直接將她帶進大廳;出來見她的不是她的爹娘,而是她的大姊司徒牡丹和姊夫梁漢武。
她大姊一臉不悅的道:「你怎麼回來了?」
「大姊,我不能回來嗎?」司徒綠萼好笑地反問,她雖然離開了,但這裡仍然是她生長的地方呀!
「我沒說你不能回來,可是你早不回、晚不回,爹一生病你就回來了,真是居心叵測。」司徒牡丹冷笑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們姊妹的感情一向不好,但也不需要她一回來就明顯表現出敵意吧。
「別裝蒜了,你是不是想回來分財產?我可不允許你分走我的財產。」
司徒綠萼只覺得她很不可理喻,但因為才剛回來,也不想和她有所爭執,便道:「我不想理你了,既然你說爹生病,那我就去看看他。」
「你是想討好他嗎?我不准你去。」
司徒牡丹疑心病很重,她硬是拉住司徒綠萼,不讓司徒綠萼往內室走。
「牡丹,夠了,別在下人面前出醜了。」粱漢武勸著老婆,之後又轉向司徒綠萼道:「綠萼,你先去洗把臉,換件像樣點的衣服後,再去見爹吧!」
「謝謝你,姊夫。」為了故意氣司徒牡丹,司徒綠萼對粱漢武露出迷人的笑靨。梁漢武不禁看呆了,連司徒綠萼早巳走遠了,還癡癡的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氣死人了。」司徒牡丹見狀氣得跺腳,「梁漢武,是不是連你也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
「你在胡說什麼。」粱漢武將視線拉回妻子的身上,心中不禁感歎:唉!同樣是姊妹,為什麼容貌和個性會差那麼多。
「我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司徒牡丹咬了咬下唇。
她好不甘心,從小爹娘就比較疼司徒綠萼,她初戀的男人最後也愛上了司徒綠萼;當司徒綠萼離家出走時,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從惡夢中解脫,但……司徒綠萼又回來了,而且還企圖奪走她的—切,不!她絕不允許。
司徒牡丹決定要想盡辦法趕走司徒綠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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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綠萼洗了臉,換上以前的衣裳後,就立刻往爹娘的房間走去。
司徒夫人一見到她,驚喜萬分地道:「綠萼,你哪時候回來的?牡丹也真是的,怎麼沒告訴我你回來了呢?」
「我剛回來,姊姊大概是來不及告訴你吧!」司徒綠萼避重就輕地說道。
「我聽說爹生病了,他還好吧?看過大夫了沒?」
「唉!」司徒夫人先歎了一口氣,然後指著床上的司徒波道:「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你爹一個月前就病倒了,連大夫也不知他生的是什麼病。」
「有這種事?」
司徒綠萼看向父親,她不是大夫,當然不會知道他生什麼病,但她覺得父親的眉心之間好像被一團黑氣籠罩,不禁往他的眉心望去。
「怎麼了?」司徒夫人問道。
「娘,爹的眉心怎麼有一團黑氣?」
「黑氣?哪裡有黑氣?」司徒夫人相當納悶,她什麼也沒看見。
見到司徒夫人的反應,司徒綠萼的心裡不禁想著,莫非只有她看得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會查清楚的。
司徒綠萼回家後,匆匆地就過了一個月,但她卻始終查不出司徒波眉心上的黑氣從何而來;就在這時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
事情的起因是由司徒牡丹到街上去買布料開始,她原是想做幾件新衣裳,途中就聽到那些三姑六婆們談起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
「喂!你聽說了嗎?現在大街小巷都貼了一張畫像,聽說只要找到畫像裡的人就能拿到一萬兩的銀子呢!」三姑說道。
六婆緊接著道:「咦?有這麼好的事?那還等什麼,咱們也去找人吧!說不定就讓咱們給找到了。」
「我也正有此意。」
司徒牡丹見她們興致勃勃的走了出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跟著出去,只見三姑六婆走到一張畫像前指指點點,她遠看就覺得畫像裡的人很面熟,於是走近看仔細些,結果——司徒牡丹發覺畫中人竟是她的妹妹司徒綠萼,心中不禁一喜。
「終於讓我找到對付那狐狸精的辦法了。」
司徒牡丹撕下那張告示,照著告示上的指示來到了翼幫在江南的分舵。
「你知道畫中女子的下落?」翼幫在江南的分舵主問道。
「是的。」司徒牡丹第一次踏入聞名天下翼幫的分舵,也看見單單一個翼幫的分舵就此司徒府大上好幾倍。
「我想先知道畫像中的女人是做了什麼事,你們為何要抓她?」
「這……我也不清楚,是總部下的命令。」分舵確實是不知情。
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司徒牡丹也不想深究,她略顯急切地說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抓她。」
「慢著,用不著如此著急。」分舵主說道,「你先別輕舉妄動,等我問過總部的意思後再告訴你要怎麼做。」
「好,但我希望能快一點。」司徒牡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趕走司徒綠萼。
「我會盡量加快速度,對了,至於你的賞金方面……」分舵主道:「等總部給我回應後,我再將賞金給你,可以嗎?」
「隨便。」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要趕走司徒綠萼而已。
不過,司徒牡丹也很疑惑,司徒綠萼到底是做了什麼事,為何翼幫的總部會通緝她?
正當司徒牡丹猜測著司徒綠萼為何會受到翼幫通緝的原因時,梁漢武也查到了某些事。
立即地,他懷著某種目的走進司徒綠萼的房間,當時司徒綠萼正在翻閱一本琴譜。
「姊夫?」對於梁漢武不避嫌地走進她的房間,司徒綠萼除了稍微驚愕之外,也沒太多表情。
「在看書嗎?唉!牡丹要是能學你多看點書,培養一些氣質就好了。」粱漢武說著,他的手不經意地拂過她的肩膀。
司徒綠萼皺了皺眉,合上琴譜道:「姊夫,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姊姊雖然不喜歡看書,但她也有其他優點……」
「不,你不用替她說話,老實說,牡丹她樣樣都比不上你。」梁漢武一邊說著,他的手已經不規矩的在司徒綠萼的背後遊走。
「其實我當初要娶的人是你,但因為你離家出走,我才勉為其難的娶了牡丹!」
司徒綠萼拂開粱漢武的手,面色一凜道:「姊夫,請你自重,如果你再這麼不規炬,我要喊人了。」
「好啊!你喊啊!」梁漢武冷笑道:「最好是讓司徒府的人都知道,司徒家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
「你說什麼?」
司徒綠萼的聲音變得尖銳,梁漢武則將之解讀為她是因被人知道了秘密而慌張。「我有一個朋友從京城過來,在無意中聽到他談起京城裡有一名叫司徒綠萼的花魁,你也是從京城回來的,天底下的巧事還真多,是嗎?」梁漢武托起司徒綠萼的下巴輕佻地說。
司徒綠萼咬著牙道:「沒錯,京城裡的那名花魁就是我,但你以為抓到我的把柄了嗎?」
「我的確是抓到你的把柄,你也不想讓這件事被公開吧?」一想到今後司徒綠萼只能任他擺佈,粱漢武就興奮異常。
「如果你不希望我將此事告訴別人,最好乖乖聽我的話,讓我們建立起『深厚的情誼』。」
粱漢武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他覬覦著她的美色,她早已看多了那種下流的眼神。
司徒綠萼的回答是——啪的一聲,她一巴掌打在梁漢武的臉上,就在梁漢武不敢置信地瞅著她時,她冷然地道:「你想告訴其他人的話就去說吧!要我委身於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梁漢武震懾於她的凜然,見司徒綠萼無所畏懼,他連忙改口道:「我只是開玩笑的,綠萼,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將你的醜事說出去。」話才一說完,梁漢武就忙不迭地走出司徒綠萼的房問。
司徒綠萼冷哼了一聲。她並不在意粱漢武將她曾經在京城青樓當花魁的事說出去,只是,他的行徑讓她更瞧不起男人罷了。
哼!竟然想利用她的弱點威脅她,男人為什麼都那麼卑鄙?
不過,司徒綠萼卻不知不覺地想起梅若梓,他似乎和別的男人不太一樣。然而這樣的想法也只是一瞬問而已,岡為她確信梅若梓已走出了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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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梓真的已走出司徒綠萼的生命了嗎?這句話若讓梅若梓本人聽到了,他一定極力否認!
事實上,幾天之後,梅若梓就追著司徒綠萼來到江南。
那些天,司徒牡丹對司徒綠萼的態度有好轉的跡象,不過,司徒綠萼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她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但即使知道司徒牡丹一定有什麼陰謀,司徒綠萼也無法厲害的預知到底是什麼陰謀。
直到再次見到梅若梓的那一天。
那一天,司徒綠萼一如往常的在父親的床楊邊服侍父親喝完湯藥後,司徒夫人帶著難得一見的笑意進來,「綠萼,大廳有你的客人。」
「我的客人?」司徒綠萼滿臉寫著不解,一直以來她都和人保持距離,應該不會有人找她才是。
「是個相當俊俏的公子。」司徒夫人意有所指地道。
一聽是個男人,司徒綠萼馬上板起臉。「不見。」
「別這樣,我瞧那位公子無論是衣著打扮,或所流露出來的氣質都是上乘的,綠萼,你年紀也不小了,像這麼好的男子千萬別錯過。」
司徒夫人勸道。司徒綠萼歎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若不去見那名據說很俊俏的男子,司徒夫人絕不會罷休。
「好吧!我去兒他就是了。」
司徒綠萼一面往大廳走去,一面想著那名令母親讚賞有加的男子究竟是誰,正當她理不出個頭緒之時,梅若梓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可想死我了,娘子。」梅若梓戲譫地揚起嘴角。
「你——」司徒綠萼的表情就像是見鬼似的,她萬萬沒想到梅若梓會登堂入室來找她。
「娘子,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是不是生病了?那可不得了,得快點找大夫才行。」梅若梓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表情。
「少來了,我才不是你的什麼娘子。」司徒綠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而且,司徒綠萼很快地就整理出梅若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肯定是司徒牡丹報的信,這麼一來,司徒牡丹的舉動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梅若梓好歹也是個天之驕子,而唯—敢和他唱反調的唯有眼前的女子,不僅如此,她還讓他在全天下的人面前丟臉,但……
一見到她的臉,梅若梓想著,只要她肯乖乖地同他回去,並且成為他的賢內助,以前的事他甚至可以一筆勾銷。
然而,他從司徒綠萼的表情看見了挑釁,看來想讓她心甘情願的服侍他,還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如果你不從飛翼山莊逃走,你早就是我的娘子了,不是嗎?所以我叫你娘子並不過分。」梅若梓辯道。
司徒綠萼嗤之以鼻。「婚姻大事應該要有父母之命及煤妁之言,你想娶我應該先問過我爹娘。」
「只要你父母同意,你就沒話說了嗎?」司徒綠萼再三的戲弄於他,梅若梓都一再容忍,但他實在很怕這次司徒綠萼又故技重施。
「沒錯。」
其實這麼說,司徒綠萼並沒有多大的誠意,她只想先度過眼前的危機罷了。什麼「大丈夫一言九鼎」對她來說根本不適用,因為她只是個小女子。
「你能發誓嗎?」
「當然。」說著,司徒綠萼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司徒綠萼發誓定會聽從父母的話,若父母要我嫁給梅若梓,我必定遵從,若違此誓,就讓我終生不嫁!」
終生不嫁?梅若梓聞言搖了搖頭,他很清楚,終生不嫁對司徒綠萼一點也不是懲罰,反而是最甜美的果實,他可不會中計。
「不行,我要你跟我這樣念。」梅若梓道:「父母若要我嫁給梅若梓我一定遵從,否則……我就永生永世不能回歸天庭。」
梅若梓知道司徒綠萼一直渴望著回歸天庭,所以只有這麼說才能發揮制衡的作用。
司徒綠萼挑了挑眉,她聽出了梅若梓話裡的矛盾,她若嫁給梅若梓不是同樣不能回歸天庭嗎?但司徒綠萼什麼也沒表示,只是照著梅若梓的話複述一次。「這樣總可以了吧?」
「嗯,暫時就這樣。」梅若梓接著說:「現在快點帶我去見你的父母。」
暫時?司徒綠萼對這句話相當反感,但她馬上就因為他的下一句話而忘了上一句話。
「什麼,現在嗎?」司徒綠萼還以為這麼說可以拖延個幾天呢!誰知道梅若梓是個很有效率的男子。
「我希望將此事辦好,快些趕回飛翼山莊,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去定奪。」
「現在我的雙親不便見你,我看你還是先回飛翼山莊,婚事以後再談。」司徒綠萼說道,三言兩語就想將他打發走。
可她的話才剛說完,司徒夫人和司徒牡丹就走進大廳,因為她們實在是對梅若梓太好奇了。
「綠萼,介紹一下這位公子吧!」司徒牡丹道。
司徒綠萼翻了翻白眼,形勢對她是多麼的不利呀!「他是我在京城的普通朋友梅若梓。」
「普通朋友?」梅若梓對司徒綠萼的介紹詞相當不以為然,憑他們的關係,怎麼能算是普通,說是親密還差不多,因此他重新介紹自己:「這位想必是司徒夫人吧!我是綠萼的夫婿梅若梓。」
「夫婿?」司徒牡丹尖叫出聲。她嫉妒司徒綠萼,上天對她實在太不公平了,不但給司徒綠萼傾城的容顏,更給她一個人品如此出眾的夫婿。
「別聽他胡說。」司徒綠萼連忙撇清。「他不是我夫婿,我們又沒拜堂。」
司徒綠萼話才說完,卻見梅若梓揚起一抹笑靨、好整以暇地道:「沒錯,咱們是還沒拜堂,但你的身子看也被我看過,摸也被我摸過,按照常理來說,你已經算是我的人了。」
聞言,司徒夫人倒抽了一口氣,司徒牡丹則是唯恐天下不亂地乘機嚷著:「什麼?原來是私定終身,綠萼,咱們司徒家的臉真是被你丟盡了,這事要是傳揚出去,司徒家哪還有顏面在江南立足?」
「牡丹。」司徒夫人語帶警告地制止她,「這事只有在此處的幾個人知道,要是給外人知道了,我絕不饒你。」
「娘。」司徒牡丹不滿地叫道:「你這麼說,好像我會到處去亂說似的。」
「不會嗎?」司徒夫人反問,司徒牡丹的個性她很清楚,為了讓司徒綠萼難堪,她非常有可能將家醜外揚。
司徒綠萼已不想再爭辯,即使梅若梓所說的並非事實,但又有誰知道呢?
而司徒夫人卻將司徒綠萼的沉默當成默認,因此她以長輩的身份道:「梅公子,為了我家綠萼的名節,我要求你立刻娶她。」
「當然,這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綠萼也說只要您老人家答應,她就立刻嫁給我。」梅若梓道。
「等一等……」司徒綠萼連忙阻止,她可不想讓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逃回了家鄉還必須被迫嫁給梅若梓。
「綠萼,別忘了你剛剛的誓言。」梅若梓打斷她的話,這一次他絕不容許再出任何差錯。
嘖!早知道就別隨便發誓了。
「可是,我娘雖然答應,但有道是在家從父,也該問問我爹。」
「理應如此,那我可以拜見伯父嗎?」梅若梓問道。
「梅公子,不瞞你說,我相公目前正臥病在床,所以……」司徒夫人面有難色。
梅若梓看了看司徒綠萼,知道她只是想盡量拖延,既然如此,他也有應對之策。「我未來的岳父大人生病了,那怎麼得了,夫人,在下也懂得一點醫理,不妨讓我看看他的病吧。」
「是嗎?那麻煩梅公子了。」梅夫人對這個未來的女婿是愈看愈中意。
此時,梅若梓再提出要求。
「夫人,在這段期間可否讓我借住在貴府?」
「那怎麼行。」司徒綠萼抗議的喊道,他明明有翼幫的分舵可以住,幹嘛要住在司徒府裡。
然而,無視於她的抗議,司徒夫人已經命令婢女去整理客房。
看來她和梅若梓之間將會更牽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