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狄紫翎相信總經理特助高離職率的理由,在高氏傳播鐵定是個公開的秘密,同時,談論它也是一種禁忌,否則大家的態度不會那麼怪異。
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吧!狄紫翎這麼告訴自己。
倒是經過她這一個月來整理數據文件的結果,她發現一件非常重大的奇事,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透原因,於是,她打算找個時間和高雲好好談談。
這天下午正巧高雲有空檔,於是她便抱起一堆事先整理好的數據文件走進總經理室。
高雲一見她抱了一大堆眼熟的檔案來找他,他就知道時間到了,他必須面對「現實」的時候到了。他希望狄紫翎能夠諒解他的作法……「有什麼問題?紫翎。」他不動聲色,維持慣有的笑容問道。
狄紫翎老實不客氣的把那一大疊檔案重重的放在高雲面前,像在審訊犯人的法官一般,似笑非笑的說道:「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這些檔案是怎麼一回事?」
高雲看了她一眼,旋即又笑道:「你以為呢?」
「不要跟我打哈哈!在工作方面,我不喜歡別人矇混,即使是高雲你也不例外。」狄紫翎似是警告般的提醒他。
看他們兩人這種情況,不明就裡的人還真會誤以為狄紫翎是上司,而高雲是她的下屬呢!
只見高雲收起了笑容,認真的說道:「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呢?」
狄紫翎立刻把憋在心頭許久的疑問脫口而出:「首先我想知道的是,這兩年來,高氏傳播的業務狀況,根據我所調查的資料顯示,這兩年內高氏傳播曾有八次將幾乎到手的大案子拱手讓人的紀錄,而且這八件案子正巧都是你親自接洽的,更令我驚訝的是,這八件案子最後都是由丁氏傳播所承接。而據我所知,兩年前丁氏傳播還是個剛成立不到兩年的廣傳界新兵,照理他們根本不可能從已享有盛名、獨霸一方的高氏傳播奪去這八個案子才是,何況這八個案子都是由你手中奪去的,這太令人費解了。還有,這兩年丁氏傳播從公司裡挖了許多重量級的人才,你不會不知道吧!但據我所知,你似乎也沒有採取過什麼應對的對策,幾乎是擺明了予取予求的態度,這對一個正常而明智的經營者而言,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敢斷言,丁氏傳播能在短短兩年內,以一個新兵的姿態竄升為三大傳播公司之一,你高大總經理實在是大功臣一個,功不可沒呀!不知丁氏傳播有沒有頒給你一個最佳功臣獎呀!關於這一連串的事,請你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好理理,可以嗎?」
她一口氣說到底,多日來的疑問一掃而空,心情頓時開朗了許多。
而高雲的表情則在她說話的時間裡,少說已換過十種了。現在他展露出來的則是無言的沉默。
狄紫翎捺著性子等著他發言。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高雲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雖然他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是沒把話說出口就不算數。
等了三分鐘之後,狄紫翎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有些惱怒的說道:「請拿出你的誠意好嗎?高雲!」
而高雲還是眉頭深鎖,不吭一聲。
狄紫翎真的生氣了,她不客氣的拍了他面前的桌子一聲,開口罵道:「你到底有沒有心要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說明的話,也請你動動尊口,告訴我這個可憐兮兮、又不懂得看老闆臉色行動的小小特助一聲,可以嗎?高董事長兼總經理!」她可以說是極盡嘲諷之能事。
高雲並沒有生氣,反而是一臉歉然的瞅著她。
「紫翎,其實我……」
瞬間,他臉上的歉然轉變成無盡的痛苦,看他那痛不欲生的神情出現在那張俊美無瑕的臉上實在教人心疼,狄紫翎差點兒軟化下來,不再追究的安慰他,就像歷任的特助一般。
但是,狄紫翎終究是狄紫翎,她不是那種會因私害公的女人,雖然她也為高雲那令人心疼的表情而心生愛憐,但她絕不會因此而放棄追問真相。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不帶感情的說道:「如果你再不開口,那麼我們的合作關係就到此結束!」
她是百分之百玩真的!
「紫翎?!」高雲真被她的話嚇壞了。
「我無法和一個誠意不足的人共事,真是抱歉了!」狄紫翎絲毫不為所動的說道。她說完就打算走了,毫不留戀。
「紫翎,你不要走,我告訴你!」高雲幾近絕望的叫道。
然而,狄紫翎還是背對著他,「你不必這麼勉強!」
「不!我是真心想告訴你,毫不勉強的!只求你別走!」他的聲音充滿難言的痛楚。
狄紫翎終於軟化了一些。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檔事鐵定帶給高雲很大的創傷,否則他不會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
室內再度沉寂了下來。
狄紫翎挨到他的身邊,一反方纔的強硬態度,溫柔體貼的說道:「高雲,我知道這件事可能是你的痛處,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幫助你的,所以請你把真相告訴我吧!」
高雲很想擠出一個笑容來,但他卻失敗了,他實在太痛苦了。
「你是第一個把我逼到這步田地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他痛苦至極的低吼。
狄紫翎聽得出來,他的言語間並沒有所謂的責難,反而充滿了沮喪和懊惱,卻又是極度沉痛無奈的。
「因為我真的在乎你,把你當成我的朋友,而不僅是上司和屬下的關係!」這是狄紫翎的真心話。
高雲用不敢相信卻又帶著無限感動的眼神凝視著她,她被他那熱烈的視線看得心都痛了。
「我能不能問你,丁氏傳播是不是那個有名的丁氏企業集團旗下的企業?」這是狄紫翎很想知道的答案之一。
高雲無力的點點頭。
狄紫翎眉頭不禁微皺,「那丁氏傳播的老闆是不是丁允辰?」
只見高雲像觸電般猛然抬起頭,幾近驚叫般的說道:「你認識丁允辰?!」
狄紫翎倒抽了一口氣。果然沒錯!
「這個世界還真是夠小了!」她忍不住低咒一聲。
「紫翎?!」她的態度令他更加惶恐不安。
狄紫翎看看眼前的男人,思忖了片刻,才淡淡的說道:「說不上認識,只是他正巧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見過幾次面罷了!」
「恩人?!」高雲更加詫異不已。
而紫翎卻不想把話題扯遠,旋即轉回了正題,「我和丁允辰的事應該不是那麼重要,我想知道的是你和丁允辰的關係!」她單刀直人的說道。
錯不了,這鐵定就是所有謎團的關鍵!
高雲臉色一變,冷不防的失聲怪笑。
對於高雲的失控,狄紫翎非常意外,她所瞭解的他,以及同事口中的他,一直是個情緒穩定、溫柔優雅的貴公子,像這樣狂笑真是頭一遭。
「有什麼好笑的!」狄紫翎沒好氣的嚷嚷。
高雲用一種很冷又充滿痛楚的聲音、出其不意的說道:「是他派你來的嗎?」
「他是誰?」她反射性的問道。
「丁允辰!」他的笑容變得更加悲哀。
狄紫翎一聽立刻火山爆發,她再也顧不得什麼情面了,怒氣沖沖的吼道:「高雲,你給我搞清楚,我和丁允辰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今天會站在這兒,純粹是因為我關心你,你如果再信口胡縐,我立刻就走人!」
「紫翎,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走!」他情急之下,居然伸出手去拉住她。
看他那彷彿是被主人丟棄的小狗般的可憐相,她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愛憐。
「只要你告訴我真相,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走!」她堅定的說道。
「當真?!」
「當真!」
「無論發生什麼事?」
「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高雲這才收回拉住她的手,他的思緒開始飄向遙遠的過去——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留下年幼的我及柔弱的母親,還有這間公司,那時親戚們競相爭奪,企圖分割父親留下來的公司,正在我們母子倆走投無路之際,一個改變我們母子及高氏傳播命運的男人出現了……」
他停頓了一下,閉了閉眼睛才繼續接著說道:「他的出現使得高氏傳播免去被親戚們瓜分的命運,同時,他對我們母子非常照顧,不但盡心盡力的栽培我,對我母親更是萬般柔情,為了我們,他甚至犧牲他自己公司許許多多的利益,不惜任何代價的支持高氏傳播,使高氏傳播在驟失龍頭之下,依然能屹立不搖的安渡難關,日益茁壯,而我也一直把他當成父親一般的敬愛他。幸福快樂的日子一直持續著,直到那什事發生為止——」
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幾乎都啞了,他再度陷人痛苦的思緒中,久久未再開口。
而狄紫翎則以一種非常瞭解的心態看待這件事,耐心的等待著這個痛苦的男人再度開口。
約莫過了半個世紀的時間,高雲才又沒頭沒腦的說道:「他和我母親出遊而雙雙死於一場車禍之中,那時,我正好服完兵役退伍不久,對於兩個最親愛的人突然死亡,我自然受到很大的打擊,但是緊接而來的事情才是令我最受震撼的事。那個男人的兒子找上門來了,他用一雙含恨的眼睛盯著我,惡狠狠的對我說,是我和母親奪走了原本應屬於他們一家人的幸福,因為我們,他的父親撇下了他們,而把所有的心力放在我們母子身上,甚至背叛了他們的母親,移情別戀愛上了我的母親,使他母親因而變得憤世嫉俗,終至神經衰弱,成天像瘋子一樣又哭又笑的。一切的幸福都被我們母子奪走了、破壞了,現在居然連父親都死了,而且還和我的母親死在一起,他的母親更是深受刺激而導致精神分裂、神智不清,他和他的妹妹因此成為大家的笑柄,所以他恨我,他永遠不會原諒我這個罪人的兒子,永遠都不會……」他的聲音聽來像在低泣般,教人聽得心酸不已。
「他就是丁允辰,而那個男人就是丁允辰的父親?」狄紫翎淡淡的說道。
高雲痛苦不堪的將臉埋入雙掌之中。
於是,狄紫翎替他把接下來的故事說完。
「而當丁允辰再度出現在你眼前時,竟是以廣告界的新兵姿態出現,而你因對他心有愧疚而處處讓他、幫助他,就像他父親當初幫助高氏傳播一般,你想償還這份虧欠,所以你不惜犧牲自己公司的利益,也要幫助他、遷就他,是吧!」狄紫翎條理分明的說道。
「紫翎,你——」高雲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名女子居然如此……高雲的反應給了她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狄紫翎心中一把火正在熾烈的燃燒。
丁允辰!你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胚子!她在心中狠狠的罵道。
「高雲,謝謝你告訴我真相,你已經為他做太多事了,今後你不必再對他心有愧疚,放心,只要有我在高氏傳播一天,我就不會讓他再這樣囂張下去的!」她像唸咒般的說道。
她一向最討厭人家耍些陰險見不得人的手段,要嘛!拿出實力來公平競爭,所以她絕對不會原諒丁允辰種種卑劣的行徑,更不會再縱容他。
姓丁的,你等著瞧吧!我絕不會再給你任何可乘之機了!
「紫翎,事情並不是——」
高雲想再解釋什麼,狄紫翎卻拒絕再聽下去。
「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了,一切我都明白,今後我一定會盡力支持你的,讓我們一起努力吧!好了,我該回去工作了!」
語畢,她便捧起那一大堆的檔案資料,自顧自的走出去了,也不管高雲在後面直叫嚷個不停。
「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呀!」
高雲的心沉痛不已,但這句話要他再度向紫翎說出實在太難了……,痛楚的往事再度浮現他的心頭,一點一滴的侵蝕著他的生命。
自從知道高雲和丁允辰之間的關係之後,狄紫翎和高雲兩人的相處變得非常熱絡,狄紫翎要求自己要全力以赴的協助高雲對抗卑劣可惡的丁允辰,雖然她明白丁允辰也是受害者之一,但他的作為實在太下流、太令人不恥了。所以,狄紫翎決定站在高雲這邊。
另一方面高雲也因狄紫翎的關係、變得比以往開朗快樂,加上他們倆在工作上的關係,於是高氏傳播上下謠言四起,而旦愈傳愈烈,絲毫沒有終止的跡象。
然而,令狄紫翎驚訝的是,此起彼落的謠言中,重點居然是——高總這次的戀情究竟能持續多久?!
這令狄紫翎甚為詫異。莫非高雲和丁允辰一樣,是個擅長愛情遊戲的花花公子?!
不!高雲不是!狄紫翎敢篤定的說道,那麼,這些如火如荼的謠言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清芬,你老實告訴我吧!這些謠言究竟從何而來?」她死纏住在公司待了五年以上的吳清芬、非問出個所以然不可。
吳清芬實在為難極了,她真想找借口開溜,然而,狄紫翎不屈不撓的「纏功」,她可是深深受教了。這會兒,她不正是以「尿遁法」逃避狄紫翎的追纏,而在廁所門口被狄紫翎逮個正著嗎?唉!
「清芬!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吧!這可是功德一件呢!我保證你會因此而青春永駐,永遠親美如花的!」狄紫翎為了達到目的,什麼噁心虛偽的話全都昧著良心搬出來了。
而吳清芬就是吃這一套,愛聽好話,即使明知是世紀大謊話,她也樂於照單全收。
狄紫翎見她已開始動搖,便加把勁說道:「清芬呀!你知道公司上下是怎麼說你的嗎?大家都說清芬之所以會一直美如天仙,號稱『公司之花』而屹立不搖,全都是因為清芬心地善良又美麗,樂於幫助同事。人家說相由心生嘛!清芬的心美,人當然也就非常美啦!你說是吧!好啦,你就告訴我吧!美麗可愛的天使!」
狄紫翎在內心暗自慶幸,幸好今天中午忙得忘了吃午餐,現在胃中空無一物,否則早就當場吐個精光,那可就糗大了。
而吳清芬終於在她的迷湯攻勢下舉棋投降了。她左顧右盼了半天,才一副神秘兮兮的向狄紫翎附耳說道:「你必須先答應我兩件事!」
「只要合理,我一定照做!」狄紫翎毫不考慮的說道。
吳清芬一臉認真的說:「第一,不可以說是我告訴你的;第二,不可以去問高總這件事!」
狄紫翎遲疑了一下,第一個條件她百分之百辦得到,至於第二個條件嘛……「為什麼?」
吳清芬挑挑眉說道:「別問為什麼,快說你答不答應,我可以再提醒你一點,這和總經理特助的高離職率可是有著重大的關係哦!」
聽她這麼一說,狄紫翎再也顧不得其它,立即滿口應允。
沒辦法,她實在太想知道真相了,何況還是同時解開兩個謎底。
吳清芬又神秘兮兮的東張西望了大半天才小聲的說:「你知道嗎?我們歷任的總經理特助個個都是美麗與才能兼備的大美人,而我們的高總又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所以周圍總是有許多謠言的。可能是因為工作的關係,高總和歷任的特助們都有過出雙人對、像是約會般的紀錄,只是真相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謠言總是愛說些有的沒有的嘛!但是有一點卻是千真萬確的,那就是歷任的高總特助最後都成了丁允辰風流史中的女主角,而辭職離開了高氏傳播,這正是特助離職率特高的原因!另外,總是因為這樣,高總每換了一個新的特助,大家就開始猜測高總這次的戀情能持續名久?丁允辰又什麼時候才會發動攻勢?」
狄紫翎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一切。
那個男人真是惡劣至極!她氣憤得雙拳緊握,目露凶光。
吳清芬看到她那副模樣後,顯得很不安,連忙補充道:「其實這一切都只是謠傳,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沒有人能夠證實,所以紫翎你……」
狄紫翎收起過度暴露的感情,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謝謝你,清芬,放心,我沒事的,一切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為我擔心!」
吳清芬這才吐了一口氣,安心了一些。
「紫翎!紫翎!你在哪裡,高總找你!」
遠處傳來急促的呼喚聲,她們的話題也因此而告結束。
當她轉身離去之際,吳清芬還是關心的拉住她說道:「紫翎,如果你和高總之間是玩真的,那麼你就不要相信那些謠言,還有,特助的高離職率是這兩年來才有的現象,所以事實到底如何還有待商榷,你……」她是真的關心紫翎,畢竟紫翎平時待她不薄。
狄紫翎給她一個感激的微笑。「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謝謝你,清芬,你果然是個美麗的善心天使!」
走進高雲的辦公室後,高雲那張俊逸的臉立即佔滿她的眼簾。
聽完那些真相後,再面對高雲,紫翎發覺自己心底的正義感更加強烈,保護高雲的決心也更加清晰了。
如果你和高總是玩真的……吳清芬的忠告還猶言在耳。
紫翎不禁自問:我愛高雲嗎?
她嚴肅的思索了半晌,答案自是在她心中。於是她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幫助高雲,讓他免於再遭受丁允辰那個卑劣小人的迫害。她篤定的告誡自己。
「紫翎?!」
高雲的臉上充滿迷惑,幸好紫翎及時回過了神。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她若無其事的笑道。
高雲眉頭微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每當看到高雲這個樣子,紫翎便知道一定發生難解的問題了。這段時間的經驗累積結果,她已學會遇上這種狀況時,她最好拿出被高雲磨得愈來愈高桿的耐性,靜靜的等候高雲開啟金口。
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憂鬱王子」,不過能這樣靜靜的欣賞他皺眉苦思的模樣,也算是一種賞心悅目的感官享受,所以紫翎倒也樂得在一旁欣賞快活。
半晌,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今晚有一個重要的聚會,廣告界的名人都會參加,因為是個要攜伴同行的聚會,所以……可能的話,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出席……」
最後一句話他講得很不確定,讓紫翎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那其中有「非常希望」和「極不願意」兩股對立的感情在交戰。紫翎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你怕遇到丁允辰?」
高雲的臉旋即垮了下來。在紫翎面前,他一直是毫無招架之力的。
見高雲如此怪異的反應,紫翎更加相信謠言的真實性。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無論發生什麼事!」紫翎篤定的告訴高雲,企圖安撫他不安的心。
高雲情不自禁的執起紫翎的手,將自己的臉輕輕的靠在她的臂膀上,不安而充滿痛楚的說道:「不要離開我……」
紫翎的眼眶不由得微熱發紅。這個男人的心早已經被傷得支離破碎了,他再也禁不起更多的打擊了,所以她一定要保護他!同時,她更加不諒解丁允辰了。難道他非把高雲逼上絕路才肯放手?!
這實在太沒道理了,那一切都是上一代的恩怨,高雲和他一樣是無辜的受害者,他憑什麼這麼對待高雲!紫翎愈想愈無法平息心中的怒氣。只是她不明白,在紫洛的口中,丁允辰是那麼的令他崇拜而喜歡,紫翎非常瞭解弟弟的個性,紫洛向來有很強烈的本能去分辨是非善惡,而能讓紫洛打從心坎裡喜歡、樂於親近的人,一定是熱情而善良正直的人!
因此,丁允辰不應該是如此卑劣的人才是!然而,事實卻逼得她不能不相信。
在未進高氏傳播之前,紫翎的確因為兩次不怎麼友善的邂逅,而對丁允辰的好感大打折扣,但是嘔氣歸嘔氣,在她心底還是深信丁允辰是個好人,只是個性差了一點,否則他不會那麼無條件的疼愛紫洛,她也因此一直對他的恩情銘感在心,而且還對他……但是當她踏進高氏傳播,認識高雲之後,一切全都走了樣。她在無意間獲知了丁允辰的另一個面目,而且是一個她生平最深惡痛絕的面貌。偏偏感恩的心和保護高雲的心在她內心交戰不已,各有勝負。所以她一直希望不要再遇到丁允辰,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什麼樣的面孔對待他!
然而,現在卻不得不碰面,再也逃不掉了。
唉,既然如此,就面對現實,順其自然吧!她終於得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