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至多一個時辰就回來的嗎?為什麼都過了兩個時辰了,還沒見到她的人影呢?
人家百花宴都快接近尾聲了。這會兒家裡頭的管事要是進徐府來接人,看她怎麼去變回一個小姐來撐場面。
哎呀,小姐可真是會急死人了!不管了,先換回自個兒的衣服後,再做打算吧:這,千金小姐才能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可折騰死她了。
一想起在這富麗的錦衣下,得承受多少人評量的眼光,蝶兒就吃不消;一個晚上,她當了一個晚上的千金小姐尚且吃不消,真不曉得她那個活潑好動的小主子怎麼挨過這十八個年頭的,想想,也真為小姐可憐。
蝶兒從床下摸出稍早的包袱,從裡頭拿出那套屬於自個兒的桃花襖褲與衣衫便往屏風裡走去,換下她一身的束縛。
換好了衣衫出來,猶不見小主子的人影,蝶兒急了,管事這會兒都在外頭等了,而小姐卻還沒回來,這可怎麼辦?
她不停地艘步,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看到了!
「小姐!」蝶兒見到青眉彷如看到救星,脫口便喊,沒料到小姐身後還跟著個公子哥,而此時,小姐還頻頻眨眼跟她示意。
心細如髮的蝶兒當然知道小姐是要她閉口不語。
「嗯。」青眉清了清喉隴,正聲道:「蝶兒,小姐呢?」這一間,才算是撇清了蝶兒剛剛脫口而出的那聲「小姐」。
「小姐……,小姐,不見了。」演戲,演戲,這時演戲總是沒錯。
她在管家別的本事都沒學到,就學到一樣事,那便是演戲來瞞過眾人耳目。
「怎麼會呢?」她學丫頭一樣慌了手腳,彷如熱鍋上的螞蟻,可著急了。
牧謙看得不忍心,便主動開口。「我們分頭去找,你說你家小姐叫什麼來著?」他轉頭問青眉。
「管青眉。」青眉與蝶兒異口同聲。
「那個管青眉!」牧謙很訝異那個傲人的金陵美女今晚竟也來參加他的百花宴
「是,是那個管青眉,怎麼,兄台好像對咱們家小姐很有意見。」青眉都牧謙的態度相當不滿。
她管青眉是招誰惹誰來著?為什麼她得遭受這種莫名非凡的眼光。
「不,小兄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只是訝異管家姑娘會來參加這種宴會。」
「她是不會,但,受邀而不參加,算是對主人的大不敬,我家小姐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青眉回過身子,對蝶兒說:「走吧,咱們找小姐去。」她拉著小丫頭的手便往外跑。
而牧謙逕是楞在原地,發呆個久久。
怎麼——他要找他家小姐不是該往裡頭找去嗎?那為什麼往外頭跑呢?他不解,逕是搖頭。
真是奇怪莫名的一個晚上,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個書生呵。
牧謙不知道在他走後,青眉與蝶兒折身返回那間客房了。
蝶兒張望著四處;沒人!
「小姐,快換衣服吧。」不然待會兒又蹦出個程咬金這可怎麼辦才好!
「好啦,好啦。」青眉從蝶兒手中拿過自個兒的衣裳,邊走進內室,手還直揮著。「去去,幫我看著,別讓人給進來了。」
「可是,我想小解。」剛剛等小姐等了近一個時辰,就已經快欲不住了,這會兒還要等小姐穿完那一套套繁複的衣裳,她豈不是會尿出來。
「去去去,快點回來啊。」
「謝謝小姐!」叩謝完,是飛也似地跑出去。
而青眉閃進屏風內換衣。
平時。徐家的客房是沒什麼人的,但今天的徐府有著以金陵名門閨女為主的百花宴,那又另當別論了。
首先,徐家少爺的好友袁天祐每次來徐府做客,便有自個兒專屬的客房,不管徐家的客人有多多,袁公子的客房一向不准別人使用,這是袁公子的潔癖,亦是徐家公子的待客之道;然而這袁公子的潔癖,不准別人使用他的睡房,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重點是在——他的客房又好巧不巧的正是青眉兩主僕挑中的這一間。
話說青眉進了屏風內換衣,而找遍了府裡各個角落,依然沒瞧見好友的袁天祐這下真的累了。
本來是想藉著牧謙的百花宴找個美嬌娘的,沒想到園中的眾家千金。沒一個可以跟他對上眼的,真是掃興。
咦?今天的巧對妙聯中,好像也沒見到那個經綸滿腹的管青眉嘛!難不成她今兒個沒來?
天祐蹙攏著眉頭,推開那間專屬於他的客房。
一進屋裡,他就明顯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這——為何他的房裡有種馨香味?他的房,一向不准下人進來的,更遑論女子僕傭了;而這會兒更鐵定不會是徐家的人,那會是誰呢?天祐靜悄悄地合上門,一步步地往內室中走進。
他看到了!
在屏風的上頭有兩套衣裳,屏風中還不時有人從裡頭拋衣物上架子,準是在換衣服。
天祐的嘴角勾勒著一絲壞壞的笑,從那雙急促匆忙雪白的手看來,這手的主人今天戲耍了徐府一個晚上。
她不以本來的面目進徐府,那她是何意圖?
天祐好奇了,玩心一起,他張口吹熄了案桌上的蠟燭;現在整間屋子就只剩屏風內的火光。
青眉發現四周暗了下來,她猛然吸了口氣,腦中閃進的第一個念頭是用只手環上自己幾乎全裸的身子,第二個想法再次入侵她腦海——有人!
不,不會的,因為她沒聽到腳步聲,那——準是風吹熄了蠟燭。
青眉稍稍放寬了心,動手再解羅衫。
火光中,屏風上映著裡頭人兒曼妙合纖的身軀。天祐猛然倒抽了口氣。
而青眉又是一驚。
是真的有人!她心頭慌了、亂了。
這下可好了,壞了她的清白不說,要是這事傳回府裡,爹爹不把她打個半死這才有鬼。
她伸手想兜回全部的衣裳,又想到自己的身子不遮不行!想這屋裡全暗,只剩屏風內有光,這會兒不成了真人演出的皮影戲了嗎!
不行!先吹熄燭火方是要事。
就在青眉吹熄了燭火的同時,天祐一個箭步向前,網羅了屏風上頭的每一件衣物,毫不客氣。
「你,到底想幹麼?」雖是在黑暗中,青眉還是覺得他的眼眸好像會透視過黑暗,穿過這不起眼的屏障,瞧見她的身子;想想都覺得羞恥,而一雙手是怎麼也不敢放下了。
天祐就立在屏風的另一邊,嘴角勾勒著一絲笑。
這娃兒,小雖小,但脾氣可不大好!
「你是誰?為什麼會闖進徐府來?」握著手中的有利條件,他不相信這小妮子還不束手就擒,乖乖地聽話。
青眉輕咬著唇,不服輸地回答:「這百花宴中,不是未出閣的閨女都可以來的嗎?我怎算是闖?」
「這是一間客房,可不是後園的百花宴。」反正,天祐是硬要將闖空屋的罪名安給她也就是了。
「我是客人,當然有權利使用客房。」她回答得理直氣壯,猶不知這客房的真正主人正在她的對面,在跟她對質著呢。
天祐佯裝驚詫。「你是百花宴的主角之一!」
「廢——」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是「管青眉」,青眉強忍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話鋒一轉,成了恭謙有禮,只道聲:「是的。」這才不會損壞「名花管青眉」的聲譽,回家才不會招來爹爹的一頓狠罵。
從她的口吻中,天祐幻想著裡頭有個小姑娘正極力地想保持她大家閨秀的風範,強忍住心中的那一口怒氣時,他就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任個登徒子站在她跟前嘲笑她,不是青眉姑娘做得出來的事。
「笑你要笑不敢笑的名門風範;」他強忍著笑意,又問:「告訴我小丫頭,你是系出何門?」
青眉愕然了。
她一個千金小姐怎能說出自己的名諱,要是讓爹爹知道她赤裸著身子跟一個男子在客房內,那她這一生豈不是非賴走了這個登徒子不成!
不不不,這事輕重不得。她如何是好?
「小姑娘莫非忘了自個的名諱,想這麼久!」天祐勾著邪笑而問。
青眉忍住心中的那股氣憤,低化道:「還我衣物。」
「那就得用你的姓名來交換。」天祐不愧是商人之子,凡事講求「交易」。「用你的姓與名來換你的清白,實在是划得來,不是嗎?」
「你!」青眉氣憤得抖著雙手,身子骨打從心裡寒了出來。
「不說?」天祐揚起手中的衣物。「我是有時間陪你耗,但我可不確定你的身子骨挨得住初春的涼風!」
「小丫鬟,宋蝶兒。」借蝶兒的名諱用,她知道這不對,但她更知道妥協是早晚的事,而她此時竟也只能賭上命的好壞,希望這「惡人」能說話算話,饒過她這毫無身份可言的「小丫鬟」一回。
問題是,天祐並不相信她是個丫鬟啊!
他望著手中的綾羅綢緞製成的繡袍與綾裙。眼中的笑意泛得更深。
「哪家的丫鬟?」
還問她是哪家的丫鬟:「管——」不行!這一說出實話,難保他日後不會去找蝶兒的麻煩。
全金陵有錢有權的就只有袁、徐、管三家,而這個惡人極有可能是徐家那個不學無術的徐牧謙,所以她也不能撒謊說她是徐家的丫鬟,那就只有——「袁家的;我是袁家的丫鬟。」
「噢!」他這個袁家的小主子倒是驚訝得很。
天祐將衣服遞到屏風內,又猛然收回。「小丫頭,看來你是不打算拿回自個的衣裳了,是嗎?」
青眉氣極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她都已經「實話實說」啦!
「你不是袁家的人。」
「你又知道了。」嘖!她輕啐了聲,萬分不屑。
「因為我是袁天祐。」天祐道出身份。
袁天祐!青眉眉頭一皺。
好熟的名字。
「小丫頭!」天祐甩著手中的衣物,催促著:「我數到三,如果你不說出你是誰,那我就自個進去裡面看個清楚嘍!一、二——」
「管家的。」青眉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只知道自個若讓這歹人進來,那她一生的清白就這麼毀了。
管府的丫頭——那她的真實身份有沒有可能是——傳聞中的金陵美女——管青眉!
「你的邀函呢?」
「在進門時就給管事了。」青眉環胸的手摟得更是緊,看來這「惡人」還她衣物的可能性很小。
「今晚在對句上,我為什麼沒見到管姑娘?」天祐望著手中的衣物,突然有此一問。
「我在,我在那的。」蝶兒應該一整晚都在的,不是嗎?
突然——「啊!」青眉輕呼了聲,她知道自己錯口,說了不該說的話。
天祐又揚起那得逞的笑,只道:「我問管姑娘在不在百花宴,而你說﹃你在﹄!你是管青眉!」是那個金陵才貌兼備的管家姑娘!那個拒他婚事的管青眉!
「我不是!」青眉慌忙地否認。
這,若傳出她在徐家赤裸著身子,跟一個男人在客房中——那她管青眉縱使是有若九命怪貓,那她九條命也抵不過爹爹的責罰與世人的眼光。
涼風中,噩運裡,青眉更覺得身子的冷寒,不住地打著哆嗦。
天祐很敏感地察覺到在屏風內的身子打了個冷顫,他將衣物拋向屏風頂。「穿上吧。」
「你出去。」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個的模樣。
「要不要穿是隨便你,不過,要我離開,這是極不可能的。」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就是要見她管青眉一面,看看傳聞中的金陵美女的長相是如何的傲人,竟不將他袁天祐放在眼裡,還到處散佈「謠言」說他是個不學無術的闊公子,成天只會逛窯子狎妓。
嘖,他袁天祐花雖花,可也不是無所事事,成天亂晃蕩,這管青眉算是污蔑了他,他當然得跟她說個明白,讓她還他一個清白。
就在天祐兀自冥思的同時,青眉正躡手躡腳地從屏風處走出,趁著屋裡的黑暗,打算逃開這登徒子的視線之外。
就在與天祐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青眉是連吸氣都不敢喘上一口,但,她還是被天祐一個反手,摟進了懷裡。
手裡抱著溫香軟玉,撲鼻而來是幽情的馨香,她怎能以為她能走過他的身邊,而他卻毫無知覺地讓她逃開了呢?
看來這小妮子是太低估男人對女人的敏感度了。
「放開我!」她的腳往後頭狠狠地一踩。
沒落空,因為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倒抽氣的聲音,但——他的手依舊固執地環著她,橫放在她的腰肢上。
青眉昂起頭想瞪上這個登徒子一眼,沒料到唇隨著頭的上揚,她的嘴落進他低垂而下的唇齒之中。
他的舌撩起她錯愕不已的口,入侵裡中,撩撥、挑逗著她的舌尖;青眉猛然抽了口氣。是又驚又愕。
怎麼會呢?自己——竟手腳發軟地癱在這個試圖非禮她的男子懷中!她不是該給他一個巴掌,或者,大聲尖叫大叫著「非禮」,也是正途;千不該、萬不該的是這種像個蕩婦似的反應,自是陶醉在他的懷裡。
對,是不該的!尤其是,她是千金小姐管青眉!怎能如此毀壞她的名節呢!
青眉合上口,咬了正是陶醉其中的天祐一口。
極痛中,天祐鬆開了手,而青眉飛也似地離開了他的懷中。
待天祐從苦痛中驚覺青眉的意圖時,懷中人兒已飛奔而去,只留下滿室的馨香與他。
天祐提步想追上去,但——他如何能去追一個衣衫不整的千金小姐,追得上,他如何向人解釋管青眉的衣衫與狼狽,又如何能釐清眾人評量他之所以會在中庭追逐管青眉的舉動!
所謂:人言可畏;他花名在外,再一個緋聞染身,本是無所謂,但,想管青眉一個女孩子人家,她如何去面對外頭的閒言閒語呢?
這就是天祐為什麼放任著自己心頭的那抹失落感,而沒去追管青眉的原因。
他點燃了火折子,在銅鏡前看了自個兒的傷勢一眼。
血,微微地從口中泌涎而出。
好個管青眉,我會討回今日的公道的。
天祐回過身子,卻不期然地踩到了個東西;他彎下身子拾起礙著他的小東西。那是個繡得精細的荷包,他將它端在手掌心中。看得久久而仔細,像是深怕漏看了什麼似的。
輕輕的,他解開了繡扣,一隻繡著蝴蝶的繡帕翩然飛落。天祐拾起了蝴蝶,在荷包的上頭,看到了精細的一行娟秀雅麗的行書,寫著——韓娥有意題紅葉。
「韓娥有意題紅葉?」天祐喃喃地念出口,一種了然頓時盤繞於心;一時興起,天祐研了墨,在上頭加添了一行小隸——張啟無心畫彩眉。
韓娥有意題紅葉,
張啟無心畫彩眉。
愈看,天祐是愈得意,直覺得荷包上所繡的鴛鴦就有如他與管青眉一樣,相依相很,他與她本是兩隻的鴛鴦蝴蝶呵。
打定主意了,他今生非管青眉不娶;天祐將繡荷揣進胸口,情感有如江海一樣。波濤駭浪,滾向他心頭。
牧謙找遍了自家宅院上上下下,就是沒一個人見到管家的千金小姐,他正打算離開去告訴書生,他家小姐青眉姑娘可能已經離開時.他又發現——那個書生及丫鬟都已經不見了!
自覺無趣,他一腳踏進天祐的房中,卻發現天祐正在發楞!
「你在幹麼?」牧謙走近天祐,湊上頭才發現好友的嘴是又腫又紅!「被人修理了?」那取笑的口吻溢滿了眉眼。「是誰有這麼大的膽量,竟然將咱們袁大少爺的嘴唇咬得又紅又腫?」
天祐將手中的繡荷捏得老緊。「管家千金。」
「管青眉!」牧謙相當訝異。「你見到她的人了!」
「遇到她的人,可是沒見到她的面。」但,在適應了黑暗後,他還是依稀可以察覺到管青眉不僅僅有副好體態,隱約矇矓中,他亦能辨識她容貌的姣好。
「這話有矛盾;為什麼你遇到她,卻又沒見到她的容貌呢?」
「她在我房裡換衣。」
「管青眉!管青眉跑進你的房裡換衣!」一個千金小姐——她?
「她告訴找她是管家的小丫鬟。」
「那你怎麼如此確定她不是呢?」牧謙又疑惑了。
「別忘了,我深深領教過那丫頭的脾氣,既專橫又霸氣。」小小年紀的她,竟也懂得如何利用他人。
一想到自個兒曾經被管青眉那丫頭打得頭破血流,她猶不罷手,天祐心裡不免又有氣。
「專橫?霸氣!那你還對人家念念不忘,還上門提親?」
「嘿!」天祐一拳捶上好友的肩頭。「上管家求親是我爹娘的主意,可不是我的喲。」
「可是也沒見你反對啊,更何況!」牧謙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你手裡揣個什麼東西?」
他上前將天祐手裡的荷包給搶了過來。「韓娥有意題紅葉,張敞無心畫彩眉。」牧謙眉眼含笑,逕是揚起手中的荷包,問:「管青眉的?」
「她不經心掉的。」說完,手是伸得筆直。「還我。」看牧謙將青眉的東西揣在掌心中,他心裡便極端的不舒服。好像牧謙搶走的是他最最重要的東西。
而牧謙笑得更得意了。「還說人家專橫、霸道呢!這會兒只是個管青眉繫在腰間上的繡荷包都揣在手掌心中了,要是管青眉本人,那你不是捧在心口中了嗎?」
天祐搶回了繡荷包,不再理會收謙的嘲笑。
大丈夫敢做敢當,他喜歡上管青眉,沒什麼好隱瞞的。
「上頭的張敞是你題的?」蒼勁有力的小隸,一直是天祐引以為傲的字體。「你打算當個為妻畫娥眉的張敞?」想天祐將「入不風流枉少年」奉為圭桌,他會甘心為了一個管青眉而放棄整個勾欄院的紅粉佳人?
管青眉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嗎?
天祐的堅定眼神告訴了牧謙答案,他說:「我想上管家再求一次親。」
這次,對管青眉他是勢在必得。
「管青眉會答應嗎?」那丫頭曾經拒絕過不少豪門子弟的婚事,這之中也包括了袁家的。
天祐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自信滿滿。他揚起那鴛鴦的繡荷,這:「只怕她是非答應不可了。」
為了她自身的清譽,她能不答應嗎?